第 1章（2 / 2）

脱下身上的皮尔卡丹西装，皮衣，竟然找不到平常些的衣服，最后剑君说算了你别带了，我老丈人有部队里发的棉衣，你就将就一下，我说好。

我把有关银行的东西包成一个小包。准备交给姐姐，自己留了一个中国银行的信用卡，好像里边还是快一万块钱。

当天下午约　6　点，我们到了八道弯市局看守所，办好了手续，有人问，没带什么其它东西吧，我说没有，就是烟，那人说别太多了，你知道里边不能吸的，只是处长打过招呼，你也是干这行的，就算了，不过不要给我们找麻烦，我说不会。

我知道市局预审处于处长是我所里候主任老乡，一定是他们通过气。他们都是　61　年吉林人大毕业的，到西北来支援边疆，以前我在所里见过他，他女儿结婚时，我们还去了呢。

剑君在我耳边小声而又急切说　：”　你嫂子坏孕了，再有三四个月就生了，我们会去看你，半个月一次，不是，一星期就来一次，　”

我看着他，无话。我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两个人，要有一个人进去，以现在的形势，这不能是他。

“　报告班长，一个人进去　！”

带我走到高墙门口的警官这样教我，我试着喊了一句，

8　米高的墙上荷枪实弹的武警没听到，

我又喊了一句。

感觉到冷了，风从脖子里惯进来，想找厕所。

天黑下来了，高墙四角的灯早亮了，白刺刺的，上边的电网有嗡嗡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去，送我来的法警，还有剑君，都站在离大门约有十几米的地方，剑君是　62年生的　年的，比我大　2　岁，毕业于西北政法学院，大约　1　米　75　高，我们曾在一个民事庭上一见如故，他那时挂职到一个区法院做民庭付庭长，那次那个案子很给我面子，由此我们成为朋友。她媳妇是军区八一大院的上尉，管一帮电话女兵。

大墙上边回话了，

“：　再喊一遍　；”

“　报告班长，一个人进去　！”

我连叫了两次，

后来我知道了，这个值班的武警叫余勇，是甘肃兵，他所以让新公进来人的多喊几遍，也是惯例，一是消消来人的锐气，让你知道不管你以前是龙是虎，到了这里你什么也不是了，从这高墙开始，一里一外，两个世界。

还好，有人照顾就是不一样，我分到了劳动号，我们这号里住了只有　6　个人全部是些经济方面的事儿，，有个干部，叫老史，是区人民政府、基建处的付处长，一个外县的农民，叫毛生福，他的外甥亲戚的邻居是这里的警察，还有一个是什么，听说是一个前武警，在大院里的食堂里做饭。我进来的时候，他住院看病去了。还有两个也是经济犯，都事不大，并且有些关系。

我们那个城市，　11　月，基本上就算冬天了，天差不多　6　点就黑了，因为是北方城市，集中供热不足，小锅炉到处都是，白天在外边一走，脸上一层细煤尘渣子。

（）.

基于友情，基于对朋友的信任，我没有拒绝他向当事人要来的钱，他拿了　4700　，他需要钱，我没有结婚，每个月也有　700　快左右，可以开当事人单位的车，吃喝几乎不用花钱。但是剑君硬是塞给了我　2000　元，记得他塞在我那个大的人造革有黑皮包里，从那以后到发案，我都没动过那钱。

出事是因为我和剑君到武汉追款，当事人单位　（　一家日用化工厂）的债务人从外地打来电话找我，问剩下的钱汇到那里，一同事接了，问，你们上次追了多少钱回来，那人说了多少多少。这边电话刚下，当事人单位的负责打官司的人又来找我，那时没有手机，找人只能到单位来，我这同事又问这债主，一问，这钱数就对不上了。

人有时是有预感的，在我同事向领导汇报的同一天，我和剑君在汉口开往上海的船的头等仓里，我对他说过　可能要出事，他只是一笑，说兄弟你说笑了，咱们是谁。　剑君笑起来很有风度，也很有风寸的那种，象周润发。

那晚躺在看守所劳动号的通铺上，我一夜没睡，外边的雪也下了一夜，我才想起很多人都没有通知道到，家里人姐姐应该给他们说了。但还多人没讲，包括女朋友，红，她是我大学同学，在外地市的一个法院工作，是个痴情而又麻利的姑娘；老家是四川人，不过还好，我还没碰过她，她是个性情刚烈，漂亮又传统的女子，只准看不谁动。

1990　年　11　月　2　号的晚上，我开始了为期一年的新生活，我们那个年代，还是满讲朋友义气的，　尽管多年后我知道，剑君是如何出卖的我，他完完全全地毁了我，利用判决书向被告单位多算了近7000多元利息，又向原告人张口要，小头塞给了我。在后来的单位审查期间，我和他每次化装后晚上见面，当晚他就会把揭发信写好，塞进我们司法局公证律师科宣科长的办公室，我还死不承认，说没有没有。　多年后我知道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那时居然还是不信。人有时就是这样，只被一点点东西支撑着，别人给你说穿了，你还不信。

在我们那个北方城市，　11　月，基本上就算是冬天了，天差不多　6　点就黑了，因为是北方城市，集中供热不足，小锅炉，到处都是，白天在外边一走，脸上一层细煤尘渣子。那次的雪下了很长时间，在空中还是白的，到了地下就变了，走路时不小心甩到裤腿上，全是黑水，　其实，雪下得时候是白的，后来，就不是了。

第二章　　　八道弯看守所　一

第二章　　　八道弯看守所　一

我们始终保持了朋友的尺度，这让我们相互有距离和相互尊敬。多年后，我还开玩笑地说她的弹性非常好，她也笑着回答说，关在看守所里边的人除了不自由外也的确是少了一些什么，吃饭之外，没有其它的业余生活与任何的娱乐，只好拿自己身上有的开心了，因为这样才不妨碍到别人。

其实，如果人们都只动自己的东西，事情就简单多了。

2，八道弯看守所。

我坐在床上，默默地一遍遍数着窗户上的钢筋，铁框架不算，竖的一排六根，是十四毫米的螺纹钢，横的一排七根，是六毫米圆钢，横竖加起来十三根，这正是外国人忌讳的最不吉利的数字，反复再数仍不多不少，我轻叹一声，将眼光移向窗外。

高墙电网，墙根下，斑斑驳驳，错落落长着绿色的苔藓，一株奄奄萎萎的野刺梨，在贫瘠的黄土中低垂着稀疏的枝叶，带着尖刺的藤蔓在草丛中相互缠绕着，顺着粗糙的砖墙往上攀援，墙顶电网的铁支架绣迹斑斑，有几根已左右倾倒，将带刺的电网牵扯成内外不等的斜面。

与一排监房平行的墙面上，凸起的水泥方块字涂着鲜红的油漆，簸箕大的每个字等距分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后边跟着比字还大的感叹号，让你明白，这事是没得商量的。

无论在监房内任何位置，透过铁窗，便看见这八个大字，它给被关押的人造成触目惊心、发人深省的震撼效果。

啡　因为职业的关系，我到过本市的每一个看守所，按照市公安局的规划，每一个区有一个分安公局，分局有一个看守所，一般关押刑期可能在五年以下或五年到十年的犯人（犯罪嫌疑人，以下为省事，就简称犯人吧）而市公安局看守所收押的多是刑期较重，或其它类型的犯人，比如###，经济犯，或已经经过法院裁定（包括判刑）正在上诉期内（通常10天）等待送到监狱或劳改农场功拘役所里去执行的人。

八道弯看守所于城市的东北角上，一起的还有市公安局预审处和和武警部队的一个中队（相当于一个连）来管理和看守这里。在红色的，足有9米的大墙外，有两幢灰色，毫</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