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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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一条淹死的鱼

34缓冲

35边缘

36暗夜

37莫飞的日记

38追捕

39劫后

40即景

41缩影

42无能的力量

43崔盈之死

44虚拟的毁灭

45最后的拥抱

46殉情

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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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评:如此善良、如此邪恶、如此悲伤

吴洋忠/文

在我眼中,陈世迪是个老顽童。他总是勇于在作品中尝试各种创作手法——甚至有过度迷恋和炫耀的意味。当然,在《莫扎特的玫瑰》里,陈世迪的嗜好依旧:叙事风格鲜明、独具个性。但是,《莫扎特的玫瑰》并非想象中那么雍容华贵、高不可攀,大概出于为读者着想的缘故,陈世迪放弃了本该极端的小说实验,将其打造成了一本有着罕见阅读快感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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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部幻想式的小说,一个现代城市的寓言,一曲爱情悲歌的行走,一个充满诡异的梦境的抚摸。狼人、药丸、奇境、野心、幻想、超现实、绑架、偷窥、谋杀、绝对的爱……小说讲述几个青年男女在现代城市里的爱恨情仇,呈现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度诱惑,刻画出人性的多重性。小说主角王中维集野心家、冷酷者、情圣于一身,在他的野心国度纵横驰骋(欲以梦之丸奴役人,统治整座城市乃至人类),却最终死在自己的爱情里。

重表,更需重里。看到流行的艺术元素出现时,也许,你会误认为《莫扎特的玫瑰》和市面上的畅销小说大同小异。然而,毫无疑问,陈世迪绝对不是只识字能写字而缺乏文学修为的作者。恰恰相反,陈世迪有着极高的文学素养,正如有人在评论陈世迪的小说《人皮面具》(台湾生智文化出版社2005年3月首版)时,略微夸张地预测的那样:“过于喧哗与骚动的汉语文坛,急需沉寂、停顿和休整,同时更期待着某个转瞬之间便能占据这种期待气氛的中心位置的人物出现,也许,陈世迪便是我们所期待出现的人物之一。”

如果说《人皮面具》以诗意的语言,叙述着“肉欲”的狂欢的话,那么《莫扎特的玫瑰》则更为丰富和饱满,叙述着爱恨情仇的因果始终,叙述了善与恶的互对互立以及善毁灭恶的规律。可谓是,仇恨因爱而起,因爱而毁灭。小说主角王中维(恶的化身)集野心家、冷酷者、情圣于一身,在他的野心国度纵横驰骋,却最终死在自己的爱情里。另一主角,莫飞(善的化身)在从梦之丸魔鬼般的控制下由人变成狼人的情况下,因心怀无限的爱,又从狼人回归为人,甚至成了拯救整座城市的隐形英雄。人性多复杂、多么地可怕,又那么值得尊重,关键还在于,个人怎样把握自己的方向。

细腻、优雅的内里,并没给《莫扎特的玫瑰》带来麻烦,反而使它获得了充沛的叙述激情,增强了叙述自由,拓宽了小说的视野,在这个看似狭小的空间里,陈世迪将各元素和人物相互交错、穿插、缝织,既获得了形式的美艳,又获得了良好的质地。这个小说还像个破车回收场似地散发出各种令人着迷的气息:情欲的、仇恨的、死亡的、谋杀的、暴虐的气息从荒芜之地悄然升起——混合——令人着迷——使人恍惚——溢出围墙,飘散进围墙之外的更加广阔的无形空间。

也许我在夸大,但绝对没有贬损,好的作家在进行新一个小说的写作时,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尝试着把小说的定性打开一点。说得通俗点就是,写一些人们过去少见而又接受、赞同乃至赞美的东西来。与《莫扎特的玫瑰》中的人物,唯有在梦的场景下,以死亡游戏的形式对自身内强大到伤害自己的能量进行充分消耗、转移和分娩一样,艺术家也只有在非常态下才能洞察到艺术终极:以无限的虚构逼近世界的真相,洞察生命及艺术的终点——死亡。

好了,被陈世迪引领着在幽暗的梦的国度走了一遭后,被陈世迪抛进黑夜无边的深渊经历了一番恐惧后,在这场噩梦之旅终于结束之际,我才偶然间发现:现实世界是这么的温馨,善总是感动和改造着一切。善恶争斗,孰赢孰输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被抽空的爱,在一梦之间已经被填满。

书评:绝望与身体叙事

冷静 /文

《莫扎特的玫瑰》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天才生物学家王中维发明了一种梦之丸,食用的人可以迅速入梦,在自己挑选的某种类型的梦中,经历那些日常中渴望的体验。梦之丸的流行造就了造梦公司,也成为大众不可或缺的日常用品。但这种梦幻丸药对发明者的王中维和车婉婉却毫无作用,王中维绝望于自己对车婉婉的爱情,在造梦公司的罪行(用特选的血人的血入药)败露之后,用自造的丸药变成狼人,劫狱救出被捕的车婉婉,并企图挟其殉情自杀。在最后一刻,王中维跳下悬崖,而车婉婉却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出来,完成了最后的背叛。

背叛无疑是《莫扎特的玫瑰》较为显眼的主题,王中维的畸形性格形成于母亲对家庭的背叛,以及莫飞父亲对自己母亲的背叛,车婉婉对他的爱情的背叛。除此之外,莫飞对崔盈的背叛、王中维对妹妹和继母的背叛、王中维对朋友莫飞的背叛、莫飞对江雪的背叛、张虹对爱情的背叛,无不构成这部小说的中心叙事。在这部小说中,崔盈是唯一没有背叛的人,而她的结局是无足轻重的死亡。似乎只有背叛者才能存活下来,这是否作者有意的安排我们不得而知,但这一暗喻却让小说完全陷于冷酷的氛围,让人无法呼吸。或者,读者还注意到另一个人物江雪,她在留下了对爱情微茫的希望后远引,而这希望却无助于改变全篇阴冷的基调。

这些关于背叛的叙事的另一令人瞩目之处,则在于它们几乎都是在情欲的驱动下完成的,披着一层令人目眩的肉欲外壳。如果说新一代美女作家们的笔下,肉欲的身体叙事是女性主义立场的觉醒,那么陈世迪笔下的身体叙事,则仅仅在于对肉欲本身的消解。在《莫扎特玫瑰》中,读者所看到的肉欲,很难激起他们对生命活力的向往,而只是背叛的尖锐形式,使对爱情、对身体本身、对生活希望的背叛得以完成。莫飞对江雪和张虹的肉欲,不过是想借助于此忘记对崔盈的内疚;王中维对崔盈的肉欲,是想借助她唤起自己对生活的眷恋,从而对抗车婉婉带来的幻灭感;车婉婉每天寻找不同的性伙伴,是为了确认王中维的爱情,并且在性放纵中忘记自己的存在……

在《莫扎特的玫瑰》中,读者看不到希望和温暖。当莫飞从路边将小猫波伏瓦捡回时,寂寞使这对人与兽暂时走到了一起,而当莫飞在午夜变成狼人时,他甚至能听懂波伏瓦的语言,从而使他发出了“人与动物应该好好相处”的感叹。但他最终仍然背叛了它,当王中维出口向他借这只小猫玩耍时,他仅仅犹豫了片刻就答应了。这个情节在小说中几乎是无足轻重的,但正是这一人对兽的离弃,使背叛达到了顶点。

在王小波的哥哥为他所作的某篇文章中曾写道,《青铜时代》开始的王小波,完全陷入到自我玄想的泥淖中,从而不复《黄金时代》时的光彩照人。他认为王小波失去了生活基础,以后的创作便显得分量较轻。这一感触在读《莫扎特的玫瑰》时,曾多次在我心头升起,那些如同海潮般的场景描写,以及人物自我的瞑思,在我看来都是身处斗室创作的结果。我很难为这种创作现象作出结论,因为一生身处图书馆中的博尔赫斯,仍能写出石破天惊的作品,无愧作家导师的称号。

在零散的时光中漫步(1)

在梦境悠长的走廊里,他试图寻找逃避世界的方式。他甚至感觉到自己活在一种声音中:我在零散的时光中漫步,事实上我一直住在梦里,偶尔探访现实的世界。

最先出现的是一条走廊,洒满阳光的走廊,悠长的走廊,一直延伸,闪闪发光。后来,画面一转,走廊外面是沙滩,白色的沙滩,然后看见了大海——大海闪着蓝色,跳动着浪花。一个白色的影子蓦地出现,漫步在沙滩上,朝走廊这边走来,越走越近,看得出是一个穿白裙子的女人,拿着一把红色的雨伞,逆着光,或者说,一团红光闪烁在她的脸上,让人无法看清她的长相。寂静中;传来女人走路时的沙沙声。空气飘动花香,女人走路的姿态,显得轻盈。

有些东西以缓慢的速度推进。现在女人向他走来。近了,阳光还在她脸上闪烁,他无法看清她的长相,但她脸部轮廓可以看得出来;白裙子是无袖的,圆领低胸开口,乳房耸动着,裸露出半边,右肩胛纹了一朵红玫瑰;两条细长的手臂闪着白光。她穿着一双水晶鞋,有一对紫色的蝴蝶图案。

所有这些背景似乎是为了勾勒她的出现。阳光、沙滩、大海、悠长的走廊、芳香的空气,这个女人转过身子,她的背影闪闪发光……海风吹过,鼓起了长裙,把她两条长长的腿暴露出来。女人突然把雨伞往上空一抛,雨伞闪出光芒,徐徐向上飘起,然后女人轻轻一跃,右手一把捉住伞柄,整个身子随着雨伞飘了起来。

这时,他冲了出来,出现在镜头中,就是说他开始出现在梦境。事实上他不知自己从什么地方冲出来,也许是那个长廊……可以看得出,他的长相和现实中的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右嘴角多了一颗黑痣。他站在沙滩上,仰着头,看着半空中的女人。一把伞,一个女人,就这样出现在沙滩的上空,女人的手中突然飘出了一条红色丝巾,缠在他的脖子上。女人随着雨伞飘向大海。他拿着那条丝巾,看见上面绣着一句话:相思除是,向醉里,暂忘却。这是一句宋词。他抬起头,发现半空中没有了女人和</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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