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银白覆于地,却覆不住战死的兄弟,覆不住那流在地面沸腾的血。
应青录承认他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可是自他跟着付将军来到战场后,他的那份心狠手辣在面对己国那豪气冲天意气风发的大好男儿们时,战场厮杀后在面对他们的尸体和鲜血时,突然觉得皇宫里的那些阴谋手段变得如此的遥不可及。
一个人的心胸,一个人的眼界,真的需要一个【经历】才能真真正正的成长起来,所以在面对了那么多生死之后,在得到密报知晓付将军有难之时,他想也没想的带着他的几百个手下骑着马连夜奔驰而来。他要救大应的将军,他要救大应的男儿。可是看着那么多的男儿战死在沙场,他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不过唯一庆幸的是,付将军还活着!
敌军拥有数万人又如何,他们层层包围又如何,虽此时大应男儿只剩下几千人,只要他大应允王应倾允在,他定要带着他们倾尽全力带着他们杀出重围!
长枪大起大落之间,便带起了一片血雨腥风。
那俊美的脸经过这几个月的战场风霜早已自带三分杀气,晃眼间,他终于看到了敌军的主将,萧冷着脸,长枪挑起地上的一把兵刃,兵刃落于手中的瞬间又便顺着手中的那股萧杀之力破空而去。
对方主将在感觉到那股杀气逼来之时本能的拿起手中的大刀一挡,只听得铛的一声,那飞去的刀刃虽没有插入他的身体,却依旧没有逃脱那股力道带来的巨大冲击从马背上摔身而下,跌与地面时,一口血从口中喷/射而出。
敌军大惊而我军振奋,应青录抓住时机单枪匹马直杀而去。敌军拦不住他,敌军手中的刀枪难不住他,他似神似魔杀到了对方主将几步开外,敌军大惊,周边的人开始对他合击击杀,刀枪碰撞声,肉体割裂声,刺耳的惨叫声,声声不断。敌军主将被他的疯狂,被他的猛烈,被他的气势惊了魂魄,处于本能的想要往后撤退,可是那人哪能容他逃脱,飞身弃马而上,手中长枪凌空生生穿透他的身躯,还未等他感觉到痛,一把带血大刀斩下了他的头颅。
敌军见到自己的将军被人砍下了头颅顿时吓得惨叫连连,被他所弃的战马似有感到主人需要它一般,一路横冲直闯来到他的面前。应青录空手对地,一招一式间已夺过一把战刀,乘对方惊慌之时,他挑起敌军主将的头颅翻身上马。
应青录提起内力狂笑大喊,“陈国主将身死,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
大应男儿闻声扯着喉咙大喊:“陈国主将身死,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几千人的声音响彻于空,就如千军万马一般气势宏大。且说陈国与戎狄是临时联盟成军,此时陈军主将身亡,两军能连到何时去?陈军不可能听那戎狄所指挥,于是在这等情况之下,生路乍现。
应青录知晓此时不应恋战,因为大应之君已经累之极限,疲乏预死,可是,敌军虽然散去不少,那战场上仍旧有上万敌军,所以谁也不能停下,谁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应青录带着几千人马陆续往后撤退而去,对方不甘口头的肥肉飞走,便派兵追击。应青录他们人数且少处于绝对劣势,但攻击时却是如锥破囊,猛老下山,敌君倾尽全力也只能堪堪抵挡。大应君并不恋战,看着差不多了便长啸而走,稳如山岳。精兵重将断敌于后,尤其是应青录手中的那一杆长枪,挥洒从横之间犹如割草一般连连收割人命,那敌军是半步也不敢向前追击。
直到大应兵马退入泷州城三百丈内,一直追击他们的敌军松懈了下来,转眼间,竟有不好啊人手脚发软,扑通跌倒在地面爬不起身来。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那人是谁?那个身着银色战甲的是谁?
一切还没结束,当应青录带着他的兵马赶回时,半路竟然又杀出一匹人马来,又是一场厮杀开始了。然而这一次却是格外的诡异,这匹人马把所有的战斗力都集中在应青录的身上,好在离去的安九淮带兵返回加入。
监军。安九淮见他安好,那紧绷的心也放下了一般,不过他也很快的察觉到不对,于是提刀杀到应青录的身边与他并肩作战。
对方眼见杀不了应青录,如来时一般快速撤走。
“监军。”
应青录明白九淮的意思,于是摇头道,“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其他事容后再说。付将军伤势如何?”
安九淮的脸色有些难看,“付将军担心你不愿医治。”
应青录目光微微闪烁,“带兵回营。”
“是。”九淮应了应了一声策马离开。心中虽然不放心他,可他绝不会违背他的命令。
回望战场片刻之后低头看着手中的染血的长枪。安分七十年,陈国终于忍不住向大应开战了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刚才的那批人马明显不是他国之兵,既然不是,那会是谁想要他的命呢?想到这里,应青录不由得森然冷笑,再抬头时,眼中一片冰冷。
回到军营之中,他马不停蹄的直接来到付于阗的帐内,付于阗此时已处于浑噩之中,模糊的双眼在看到来人时的下一刻便昏了过去。
两个军医见到他后连忙屈膝跪拜,“王爷。”
“此处只有监军没有王爷。”应青录来到床前,“付将军伤势如何?”
军医一听到他问取付于阗的伤势顿时红了眼,“箭伤两处,刀伤八处,幸好没有伤及内脏。”
应青录心里一震,连忙又问:“可有性命之忧?”
军医咬牙点头。
应青录艰难的闭了闭眼,半响之后沉声道:“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他的性命,他若有个闪失,你们就拿命来赔!”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回到自己的帐篷之内,一个白色的身影急急扑过来对他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遍,确定身上只有些小伤后紧绷的身子这才松了下来。
“云京,我没事。”应青录将人揽入怀里,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那双眼越来越冷。
“满身的血看得我心惊,我还以为是你……”洛云京抖着声音将头埋入他的颈窝。
“不是我的。”
“我知道。”洛云京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应青录挑起他的下颚轻笑一声,“担心我?”
“你……哎,赶紧把身上的战袍脱下,我去给你打些热水来。”说着,便转身走出了帐篷。
应青录眼中的笑意悉数退去,就在这时,安九淮掀开帐篷走了进来。
“监军,回来的人已经安排妥当。”
应青录懒懒地走到火盆前,“九淮,前几日我们得到的密报那些人看过?”
安九淮一愣,片刻反应过来后顿时苍白了脸,“不是属下……”
“本王知道不是你。”应青录打断他的话,“此次前来的目的我们没有告诉任何人,然而知晓内情的人除了本王便是你,既不是你,那又会是谁?”
“这……”
帐篷内很安静,安静得安九淮险些忘记了怎么呼吸,直到洛云京端着热水走进来,应青录才挥手让他起身。
“让赵副将等人在议帐内好生呆着,待我梳洗一番后就过去。”
“是。”安九淮低着头退了出去。
不足一刻钟的时间,应青录便踏进了议帐。
“属下参见监军。”帐中的六人齐齐下跪。
应青录冷着脸走到桌案前拿起上面的折子狠狠地向他们砸去,“知不知错!”
“属下有错,还请监军责罚。”
“这会儿倒是齐心协力了?恩?付将军追敌时你们为何不劝不拦?”
“属下并不知戎狄会和陈军……”
“即便不知,你们为何会让付将军独自领兵前去?别给我说他在外面打了一天的仗你们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属下得到消息后正整军前去支援时监军就赶来了。”
“哦?说来说去还是本监军来晚了?”
“属下不敢。”
听到应青录越来越冷的声音,跪在地面上的六人不由得背脊生凉。
“不敢?我看你们没有什么不敢的。此时且去看看付将军的那身伤,你们且去看看回来的那些兵,你们且去看看那沙场上的尸体沙场上的血!男儿死于沙场是荣耀,可是这一次却是因为你们一时的不查一时的疏忽让他们是枉死沙场!”
应青录越说越气,一字一句似要咬断牙龈一般。深吸之中缓下情绪,“每个人自己去领一百军棍。若是敌军来战时爬不起来,有的是人顶替你们这几个废物!”
六人的脸色刷的一变。
“你无权干涉军职之位。”
应青录眯眼走到驳话之人的面前伸出手将他腰间的刀缓缓地抽了出来,“赵副将,你说本监军亲手要了你命后……上面那位会如何重责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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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军皆临时差遣,代表朝廷协理军务,督察将帅,赵邵夫为镇守泷州的副将,是而有着监军之职的应青录可以对他对他动军法却不能随意动他的官职,然而要动也不是真的动不了,只是过程有着诸多程序诸多麻烦而已。然而这次损兵折将两万余人完全是因他们的失职而造成,别说动一百军棍,只怕是要了他的命都不成问题。当然,若是只有一个人犯了这样的错,那结果定是一个死。然而法不责众,应青录面前的六个人都是泷州的重要将领,所以他们死不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一百军棍下来也算是丢了半条性命。
赵邵夫乃是一介武将,领兵作战上倒有些本事,可他却是一个缺心眼的直肠子,稍有点脑子的人细细一想,便能想到应青录的话摆明了就是吓唬他们,可他却的把话当了真。如今大刀架在脖子上了,再看看应青录那冰冷的眼神,他才彻底的意识到自己真的会为此丢了性命。
议帐外中气氛紧绷,其他副将纷纷僵直着身子冷汗连连,六个人六双眼落在应青录的身上,而应青录却只是稳握着刀柄一动不动。
“监……监军。”李邵夫涨红着脸开了口,这一开口,便就意味着他服了软。
应青录一松手,手中的刀哐啷一声落到了地面上,“你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监军。”
“监军,赵副将性子直率,他并非有意冒犯监……”
“莫不是觉得一百军棍少了?”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众副将顿时闭上了嘴,同时起身安静的退了出去。见其他人离开,应青录才缓步走到火盆前伸手烤火。
赵邵夫被他的目光压得底下了头,不过这人看出应青录没有杀他的意思也就彻底松了一口气,于是心里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心说那一百棍子吃定了,这会儿监军这会儿铁定不会拿他怎么样。偷偷抬头瞄了一眼,于是暗地里又是一阵啧啧啧。军营里全是三大五粗的爷们,若不是之前跟着他前去营救付将军时亲眼见到他杀人时犹如修罗的摸样,只怕这会儿只当他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绣花枕头。
半响过后应青录回头,见赵邵夫依旧规矩的跪在地面上,于是满意的勾唇一笑。先前他的那句【无权】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若不是顾及到自己的处身环境他焉能活到此时?“今日还有谁领兵离开过?”
赵邵夫点头,“朱副将的手下带兵到泷州棉井去了。”
“去作何?带走了多少人马?”
“带走了两千。今天午时来了急报,说是棉井那边有敌军所以带人过去看看。”
两千啊?这数字对不上,应青录略想了一下,“除了这里,还有什么地方驻扎了军队?”
“泷城一共分东南西北四个城门,每个城门都有五千人把守。”赵邵夫以为应青录问这些只是为了摸清楚泷城的情况,所以也没多想。
应青录心里已经有了个底便挥手让他出去,“闭上你的嘴不许多话。”
赵邵夫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也是终究点了头起身离开。待他离开后,应青录拿起泷州地图低头琢磨,安九淮进来时,他便用手敲着地图冷声吩咐,“去查一下朱副将和他身边的几个属下,小心些,莫要声张。”
安九淮心有疑惑却不多问,领命后便离开了。
想要害他的人倒是聪明得很,竟然从各处凑来人马……应青录有些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这件事看来得从长计议。这次付于阗前来泷州是因为泷州的镇守将军得了重病卧床不起,现在付于阗也受了重伤,看来他一时半会是离不开了。
……
大应京都
大应皇帝应永乾将手上的奏折狠狠地砸到地上,伺候在一旁的宫人吓得连忙匍匐下跪。
“他倒是争气,朕还真没看出他是一个将才。”话虽然说得好听,可脸色却是难看得紧。
善公公小心翼翼的抬眼,见自家皇帝一直盯着地面上的奏折,于是连忙爬起来躬着身子将它拾起来双手碰到应永乾的面前。
应永乾狠狠地剐了他一眼,“宣左相右相进宫。”
半个时辰后,左相方F之和右相施吉一前一后的走进御书房。当他们看完应永乾丢来的折子后方F之摆笑脸,施吉陪小心。
“两位爱卿怎么看?”应永乾一看到方F之那狐狸般的笑容就全是不舒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气又渐渐提了起来。
方F之和施吉各自垂头不回话,心说你怎么看我们就怎么看。自家皇帝跟自己的儿子过不去可是满朝皆知,这个时候答话岂不是自找晦气?
应永乾的脸色越来越沉,“方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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