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恩愉悦地笑出声来。他对战鹰从来没有好感。
青年转过来看着他,目光凶恶。“不知好歹的小子。你没听说过‘战鹰’的名号吗?”
“我当然听过。战鹰这个家族――善战,短命,而且,喜欢与禽兽为伍。”希恩眼中闪动着仇恨的光芒。
怎么可能忘记呢?当战鹰将他姐妹的挂在城墙上任人嘲弄,任飞禽啄她的伤口;几十年后,这家人依旧将毁坏美丽的事物当做乐趣。他过去常常猜测,这家人在作为贵族受训时从未将与“良心”有关的一切纳入课程。“我们是要用作弊的方式呢,还是像男人那样战斗?”
青年的手从腰间的枪离开了。他狰狞地微笑着,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那就像男人一样战斗吧。”
希恩知道自己赢不了。这是当然的。他的身体缺乏力量,一切只靠速度。而他现在面对的这个家族天生就在速度与力量上占优势;他们的确配得上“战鹰”的名号。偷袭才是他现在的特长,正面作战,很多时候都会束手无策。
被擒住时,希恩疼得流了冷汗。他的经验告诉他,有筋腱被撕裂了。但眼下倒是有另一件事令他忧心。这家伙似乎对自己的身份非常感兴趣。自己的眼睛是暗红色的、胸前留有列文家的印记,如果对方心血来潮……
希恩竭力挣扎。捉住他手腕的青年在他后背狠狠来了一下,力道大得让他几乎手臂脱臼、扑倒在地。这阵剧痛让希恩清醒了很多。他不再白费精力,而是调整呼吸,等待逃脱的时机。
青年没有提放希恩;他认为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这是理所当然的!他来自于一个几百年来都以善战闻名的高贵家族!
将空着的手伸向前方,青年伸长了脖子,越过希恩的肩膀向下看。他想知道这个胆大妄为的少年是哪家跑出来的人偶。“有些人一旦有了‘人权’,就开始放肆地瞎蹦Q了。我倒要看看你是谁,竟敢跑到我家来做骑士!”
兴致勃勃的青年突然失去了嚣张的气焰,像一樽木桩那样呆立在原地。少年胸前那个龙的印记让他想起了一些可怕的回忆。他知道对方属于谁,也知道自己会因为今晚的事倒大霉――那是个不许任何人动自己所有物的偏执古怪的家伙。他用了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竟然是他的……这真他妈见鬼了!”
希恩不知道对方为何态度变得这么快,但这瞬息的疏忽已经给他提供了绝佳的机会。对方擒住他的手法很巧妙,但他依旧有办法脱身。
骨骼折断的声音响起,继而是枪支走火的爆炸声。当青年从得罪变态的懊恼中清醒过来时,他更加懊恼地发现,少年不仅已经脱身,还顺手拿走了自己腰间的枪。真该死,但这不能全怪我,青年在心中给自己找理由;谁知道这个怪物会不惜拗断手指也要逃脱呢!
希恩忍着痛将被折断的手指屈起握在手心,用他相对不惯用的左手举起了枪。“现在情况扭转过来了。别担心,我不会开枪;我只是要确保自己能够安全离开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更得晚了><
下两章有痴汉上场(喂)
☆、第三十四章
暴|徒们的车一路狂飙,最终停在了河边。护卫队队长与他的队员紧跟而至,看见车上的几人进了热力供应工厂。
“这可不是个好选择。这里面管道很多、适合躲藏,可窗子只有两扇,而且都在较高的地方。从那里跳下去,只怕不死也伤。”队长面无表情地说着,镜片后的双眼中闪过惋惜。他对乌鸦并无恶感,可他必须执行公务。拿好了自己的枪,他嘱咐队员们跟紧自己,之后先一步踏入工厂。
城内大多数地区供暖已经停了,可机器运转的声音依旧大得吓人。间或从高处传来幽灵般的尖声呼号,那是有风穿过窗户吹动了悬空的钢缆。
这个一丝不苟的男人警惕着四周,考虑是否要摘下眼镜。他在裸瞳状态下观察力惊人,可这也会分散他的注意力。他戴着能让视野不那么清晰的眼镜就是为了这个,不然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琐碎信息会把他逼疯。可在这个黑暗的地方……
他踩到了工人留下的扳手,险些滑到。他摘下眼镜,有点急躁地踢了那工具一脚。冷静下来,他告诫自己;你的任务是根据公民报案消灭不安定因素,至于前者是不是恶棍、后者是否邪恶,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您端着枪进来可真令人难过。我们根本不想和您动手。”
从高处传来了年轻男人的声音。队长迅速看向上方,目光如炬。上方的管道有三人落脚,说话的似乎是中间那个身材修长的青年。这些人都没拿武器,可这更让他警惕:“不打算动手,就是打算束手就擒吗?”
“当然不。”那个戴着乌鸦面具的青年摇了摇头。“您知道在这座工厂的动力只有百分之三十在供热的情况下,余下的动力能够驱动多少机械吗?”
队长沉默地盯着对方。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提出一个并不严密的“学术”问题,可他很快得到了令他震惊的答案。有几支机械臂运转起来,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它们有的被连接在管道上,有的末端焊接在金属高架上,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被某个人在暗处控制着、“手部”都持着枪械。
高处的青年摊开双手,轻快地说道:“我们把这里改造了。真是抱歉,但不这样的话,总有人觉得我们是群缺乏知识与思想的暴徒。您可以选择带着队友与我们火并,但工厂内部的水管机器也可能被误伤――这简直是灾难!所以,我诚挚地建议,您还是放下武器回家喝酒吧。”
队长握紧了手中的枪,但始终没下令开火。“你手上有使用打字机才会有的茧,这说明你的工作与文字相关,可能是邮局、可能是报社。你看,你们的特征我都能看到也能记下,总能找出你们来。”
“您当然能!”那个青年笑了起来,忽然将面具摘下,露出了英俊的脸孔与坚定的蓝眼睛。“如果您想,您现在就可以上来捉我了。”说罢,青年就向上一跃,从洞开的窗户跳了出去,他的同伴也如法炮制。
当队长向上方奔去时,他觉得没什么能比“乌鸦”露出真容又跳窗自杀更令人惊讶了。可这的确不是今晚最令他惊讶的事情。他冲到窗边,子弹已经上膛,可打算开枪的手始终没有扣动扳机,而是僵在那里。
这个城市的夜晚因为煤气灯而明亮,可他看不见刚才那三个跳下去的家伙在哪儿,因为下面全是人。
填满了街道的密集人潮正穿过街道。不仅是这河边,桥的那边、中央广场也全是游行的人。这些人没有砸东西、也没有挥着武器喊口号,只是有序地朝着某一个方向行进。
“这他妈真是……”一个年轻的护卫队队员按捺不住爆了粗口。他指着下面问自己的上司:“队长,我们要开枪吗?或许会误伤,但总不能让他们跑了。”
“绝对不行。”虽然深感头疼,但队长第一时间驳斥了这提议:“下面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向他们开枪?这简直是疯了。我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聪明的头脑正飞快地运转着。他忽然明白了今晚的一切:这是一个被压迫群体的觉醒、一场坚决的大型反抗运动。他最终收起了自己的枪:“今晚的任务失败了,就这样。”他猜,过了今晚,侯爵也没有脸面追究“乌鸦”了。
游行的队伍最终停在了“战鹰”的府邸之外,成千上万的人在此聚集。其中最多的自然是工人,但也有许多学生和其他社会人士。他们齐声高喊:“我们要道歉与变革!把公平与自由还给我们!”
亚当的无理由被捕在人民之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他们失望地发现,言论自由与法律公正在这事儿上变成了空谈。他们想要抗议,有个团体为他们提供了方法。从前乌鸦太过神秘,人们未免有些畏惧。可现在他们发现事实并非如此。如果用“把什么人当枪使”这句话来说,乌鸦就是将自身放在了那把枪的位置上。
弗朗西斯站到了最前面,离大门最近。他视那些属于大家族的飞艇于无物,尽管他知道那些飞艇里面都有枪口对准自己。这些人除非想让单纯的游行变成暴动,不然绝对不会开枪的。他清了清嗓子:
“无论时代如何变迁,国家总会设置一个严厉的机构教人们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从而让这个社会正常运转下去。比如,从前的宗教法庭,现在的军事法庭。可有些人总是游离在法律之外,任意而为。他们逃避责任,给无辜的人定罪。今天,为悲惨群体说话的人因他的善举被捕。那么,明天呢?有人可能因写新闻稿件被捕,甚至有人会因半夜出门被捕!就像回到了旧时代,言行被约束、有严格的宵禁。我们要忍气吞声吗?”
“当然不!”一个男学生站出来,激动地喊道:“如果这个家族、这个军事法庭的负责人不能做正确的决定,那就把他扔开!我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应该得到什么!我们能料理好自己的生活!变革从来都不是底层人民的事!认识错误并改正它,这才是尊贵的议员们该做的事!”
在仍有秩序的情况下,场面开始沸腾了。呼号的声音几乎令侯爵的府邸都震动起来。
侯爵的书房里也起了争执。战鹰家族的父子俩正与两位年轻少爷论战。年轻的“战鹰”动手了,但他被一道闪电似的光鞭击中头部晕倒在地。
“文明人才不会突然动手。”梅丹佐冷冷地说着,将侯爵早就写好的审判稿撕成碎片扔在地上。“今晚真是热闹,对吧?我算是看出来了,您就是想在全市人民面前失去威严和面子。”
“别那么说,侯爵先生也是在维护我们的利益,不是吗?只是矫枉过正罢了。”布莱恩温和地说着,将道歉稿与接受请愿书的声明放到侯爵面前,对这个愤怒又不安的中年男人说道:“您还是满足民众的愿望吧。我们真的不能再丢人了。”
危机化解后,梅丹佐再一次地打算徒步走回家去。他的祖父已经归来,他认为碰面会让彼此都觉得不快。而且,有些事情他想要考虑清楚。
这个晚上发生太多事了。人民在一场不算大的战役中取得了胜利。这对他的家族倒是没造成什么影响,但这事件令梅丹佐非常不安。
贵族们犯过一些错误:当处在强权下的人们被动服从时,它们无关紧要;但是当人们奋起反抗时,它们就足以致命。
梅丹佐很清楚这一点。对于工人们过于压榨未必能够提高工厂效率,却可能激起这些人的不满。大家族热衷于彻底控制某一行业,当他们始终价格战略与其他手段打压平民商人后就开始大肆提价,而这种做法会令市场乌烟瘴气。某些人在法律上享受的特权一旦曝光,那更会成为彻底的灾难。
太多了。梅丹佐打了个寒噤。过去他把这些当做课程中的案例,只是些离他遥远的冰冷数字。可他现在意识到了,这些与他本人、家族、甚至所在的阶层都息息相关。
“变革从来都不是底层人民的事……吗?”他轻声重复着听来的话。如果是希恩,大概也说得出这样的话;那个少年很有想法,成熟得令人讶异。可希恩从来没主动找过自己、说过这些。这似乎代表希恩对自己从来不抱希望。
前面有家装潢华丽的商店,玻璃橱窗内的光景吸引了梅丹佐的注意力。这家店专注于将繁复的结构与华丽的宝石融入小物件中,店内展出的手制金属饰品无不令人惊叹。看店的是位衣着体面庄重的年轻小姐,此刻她正心神不宁地向外张望。当看见梅丹佐时,她向他露出了一个礼貌又有点局促的微笑。
有风度地还以一笑,梅丹佐继续向前走。他猜对方是被方才的游行吓到了。当他走至街角、打算穿过马路时,他听见了一系列轻微的咳嗽声。对方显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梅丹佐依旧听得分明。
他迅速地转过了身。他看见希恩正捂着手臂靠在墙上,慢慢地滑了下去。
梅丹佐的眼睛骤然瞪大了。他快步跑到希恩身边,将对方扶起、拥在怀里。疼痛与劳累似乎已经让少年失去了部分意识,但仍在因为疼痛而轻微颤抖。梅丹佐生怕碰到对方的伤处,于是稍微放松了手劲。他柔声问道:“你还醒着吗?知道我是谁吗?”
希恩显然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他轻轻吐出一个不太友好的字眼:“滚。”
梅丹佐的双眼迅速暗沉下去,碧绿的颜色中仿佛有黑雾聚集,最终浓郁到化不开。
希恩知道自己说话过激了,也知道这会让梅丹佐不快。可他没心思顾及对方怎么想。他昏昏沉沉,唯一刺激着他、让他不会倒下的就是浑身上下蚀骨的疼痛。先前那个有着怪力的大少爷不知让他伤了多少处,而他的肺也因为拼命奔逃而灼烧一般的疼。
他实在支撑不住了,不然也不会冒险抄近路来找熟人求助。过了拐角的那家店就是他的目的地,那位大小姐是索菲亚的女朋友。虽然他始终对这两位身份地位不同的姑娘的爱情持怀疑态度,可相处下来,他也知道这两人感情有多真挚。此刻他就是打算向那位姑娘求助,而且很快就到目的地了。
如果不是撞上变态的话。
“你哪里疼?受伤的话,我可以为你治好。”梅丹佐的眼神虽然有点凶,但仍旧用温柔的语气对希恩说话。
希恩诧异地抬头。他说了实话:“我哪里都疼。”
梅丹佐担忧地盯着他。正当希恩考虑是否要让对方为自己疗伤时,对方做了个几乎将他气晕的动作:梅丹佐凑过来吻住了他的唇,将他无力的抵抗完全无视,舌尖探入了他的口腔。
……你那长草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怒气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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