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桑无法,只得亲自去请人。
他做好了准备又要挨一顿抢白讽刺什么的,硬着头皮进包房,在桑殿义耳边略说了几句。
桑殿义脸色微变,什么也没说,立刻上楼,让肖桑拿出钥匙,亲自打开房门,并吩咐其他人先不要进。
吴韵棠昏躺在椅子上,隐约察觉有人在唤他,碰触他的脸,略睁开眼便略笑了笑,“桑铎,你又来了,这么急着带我走么……”
桑殿义摸他额头滚烫,见他这般模样,知道是要发病,就说:“我如果说想带你走的话,你肯跟我走吗?”
吴韵棠抬起嘴角笑了笑,点头,闭目。
桑殿义压抑内心的狂跳,俯身将他从椅子上打横抱起,心想,这个老男人竟然消瘦到这个地步,堪堪一抱。
肖桑他们在外面等,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光景,突然门被踢开,桑殿义抱着昏睡认命的吴韵棠大踏步出来,指挥众人安排车辆医生诸多事宜。
43父子兄弟
吴韵棠果真就此病倒,虽然多年来他一直羸弱,只是不像这次如此凶险。
病中昏昏然缠绵病榻多日,醒过来便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在床前,一边守着他一边对着电脑办公。
吴韵棠愣愣看了半晌,直到桑殿义发觉他已经清醒,殷勤想问,又是亲手喂他睡,又是要叫医生。
吴韵棠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说:“刚刚我还以为看到了你父亲。”
桑殿义略笑了笑说:“我长得那么像他吗?”
吴韵棠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露出一个虚弱的笑,“越来越像。”
桑殿义无奈说:“我是他儿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干爹你对我老爸还真是念念不忘。看来他一定对你很好。”
吴韵棠摇摇头,略笑着说:“他对我很好。”
吴韵棠躺在病榻上对着逝去多年的友人的儿子,突然想从头回想一遍和桑铎交往的过程——尽管他从本质上讲一直活在过去,可是有时候越是追忆越是忘了事情本来的面貌。那些往事等他死的时候就如同写在水上的字终被湮灭,不管当时多么地轰轰烈烈,时间会抹平一切,仿佛从未发生。
他有些心慌地努力地回想那一天的细节,相依为命的母亲的葬礼上,遗像、骨灰盒、祭台上的白菊花、黑色的西服、模糊地哀切着的大人的脸、一切都是黑白两色。桑铎那天却偏穿了件明艳黄底白花的衬衫,——那个年代流氓的流行装束——却意外地让人觉得合衬,他就像少年黑白默片世界里唯一的色彩,一出场就吸引了吴韵棠的注意。
桑铎是受吴韵棠父亲的委托前来吊唁,顺便接他回迪都的家里。吴韵棠对于那个传说中的父亲的家没有任何兴趣。父母是政治联姻,在他年幼时便离异,离婚的原因是另一个女人的介入。在丈夫亲口承认挚爱另有其人,并且他们之间早有私生子之后,母亲便带着尚在襁褓的儿子和仅存的自尊离家出走,隐居江南。
这些年吴韵棠从来没有听过那遥远父亲的只言片语,如果不是母亲临终的时候对他的殷殷嘱托让他千万不要回去迪都找父亲,他怕是真要认为自己是单细胞繁殖的结果,世界上也不曾有父亲那种存在。
可以说那个时候的吴韵棠本来对未来是无所谓打算的,很可能会按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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