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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飞云不知他在说什么,但语气之中有着极大的牢s,不觉愕然道:“老丈不是崆峒派的人吗?”
竹杖老者哼道:“守山四老,谁是崆峒派的人了?”
谷飞云道:“守山四老?听老丈的口气,有四位老丈了?”
“不错。”竹杖老者道:“上午你上山时不是见到一位了?他就是虬髯客尉迟律,双r白天由他负责,双r晚间由老夫负责。”
谷飞云抱拳道:“在下从没有在江湖中走动,真是孤陋寡闻,不知老丈如何称呼?”
竹杖老者笑了笑道:“老夫竹杖翁竺天佑。”
谷飞云抱拳道:“原来是竺老丈,在下失敬。”
竹杖翁道:“老夫听说小友是奉葛老前辈之命来见金母的?”
谷飞云道:“是的。”
竹杖翁道:“老夫想奉托小友,你回去见到葛前辈,就说竺天佑向他老人家请安。”
谷飞云道:“在下记下了,见到葛老人家,在下一定会说的。”
“多谢小友。”竹杖翁含笑道:“时间不早了,小友请吧。”
谷飞云拱拱手道:“在下告辞。”说完,举步向前行去。来到了谷口,只见两个佩剑青年站在那里,看到自己也没多问,谷飞云朝他们抱了下拳,也就一路下山去。心中一面想道:“守山四老,自己见到了两个,不知还有两个是什么?虬髯客、竹杖翁,大概都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人了,他们既非崆峒派的人,不知为什么会替崆峒派守山的?”
接着又想起金母先前一直对自己很客气,后来怎会突然变脸,她不可能为了自己一再避开四位姑娘的长剑,有失她的颜面,那是为什么呢?哦,她叫出自己使的是剑遁身法,又说自己是石头和尚的徒弟,莫非她和石头和尚有什么过节不成?对了,葛老人家是武林前辈,回去问他,一定会知道的。
由山腹走出,回到瀑布潭边,再循涧而下,回到山麓,马匹还在林下,看到自己,居然低嘶着奔了过来。谷飞云拢住马头,在它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说道:“我们走吧。”跨上马背,马匹不待他鞭策,昂首发出一声长嘶,展开四蹄,奔驰而去。
三天后,午牌方过,谷飞云已经回到老爷岭,下马之后,马匹自有庄丁接了过去,他一直朝花厅走来。就在走廊上遇到孟君杰从里面走出,欣然道:“谷兄回来了,路上辛苦,快到里面休息。”
他陪同谷飞云朝里行去,一面说道:“荆月姑和祝秀珊三天前已经回来了,现在只有小师妹还留在崆峒,听说金母已经正式收小师妹为弟子,谷兄此行,大概已经见过小师妹了?”他口中的小师妹,自然是西凤女状元许兰芬了。
谷飞云听得极为惊异,他见到了金母,金母不是一口否认,还要她大弟子陆碧梧立即派人下山,查明此事,如何又会收许兰芬做弟子呢?这中间当真扑朔迷离,令人难以捉摸。一面朝孟君杰微微摇了下头,说道:“在下没见到许姑娘。”
孟君杰奇道:“那么兄台也没见到金母了?”
谷飞云道:“见到了,此事说来话长……”刚说到这里,已经来至花厅门口。
孟君杰道:“那就进去再说了。”花厅中,只有许铁棠陪同南山老人和醉道人师徒两人,坐着喝茶。
南山老人没待谷飞云走入,就呵呵一笑道:“谷小哥,你来得倒快,老夫推算,你大概要明天午前才能回来哩。”他不知道谷飞云是连夜下山的。
谷飞云举步走入,朝南山老人、醉道人、许铁棠三人抱拳行礼,道:“老人家、道长、许庄主,在下回来了。”
许铁棠忙道:“谷少侠路上辛苦,快请坐下。”谷飞云依言,在下首一把椅子上落坐。
许铁棠又道:“谷少侠此时赶回来,大概还没有用饭吧?”
谷飞云道:“没有。”
孟君杰忙道:“兄弟去吩咐厨房给谷兄送到这里来。”
谷飞云道:“多谢孟兄,简单点就可以了。”孟君杰走出,一名庄丁给谷飞云沏了一壶茶送上。
第五章 崆峒圣母
许铁棠急着问道:“谷少侠见到金母,一定也见到小女了,她好吗?”
谷飞云道:“许庄主,在下晋见金母,但没见到令媛。”
许铁棠一怔,问道:“怎么?金母没让小女和谷少侠见面吗?”
“不是的。”谷飞云道:“在下此行经过,十分曲折,还是由在下从头说起的好。”
南山老人颔首道:“不错,你就从头说起好了。”
谷飞云喝了口茶,就从自己赶到崆峒山下,放开马匹说起,如何循着山涧,寻到山谷尽头,如何遇见宇文澜,她领自己进入石窟,就要自己一人上去。如何见到管事陆碧梧,由她领自己去晋见金母,自己如何把西凤三元失踪之事,向金母详细说了。金母先前只是否认崆峒门下,没有劫持三位姑娘,后来听说宇文澜领自己进入石窟,不禁勃然大怒,如何要陆管事立即派人彻查此事。
许铁棠听到这里,不禁咦道:“荆月姑、祝秀珊二人回来,明明说兰芬已拜金母为师,对你怎么会这样说呢?”
南山老人扬了下手道:“许庄主且等谷小哥把话说完了。”谷飞云接着说出,金母要自己看看她门下的剑法,如何命四名青衣女子向自己围攻,自己如何脱出剑阵,金母如何厉s相向,声称从此不得再上崆峒一步,详细的说了一遍。
许铁棠哼道:“她故意和谷少侠翻脸,那就是不承认小女在她山上了。”一面朝南山老人道:“老仙长,小女明明在她山上,她居然不肯承认,这可怎么办呢?”
南山老人白眉微攒,说道:“金母平时纵然生x乖僻,但终究是一派掌门,一向言出如山,这一情形,不类她平r为人……”
“在下也有此感。”谷飞云道:“金母当时虽然厉s相向,要在下记住从此不得再上崆峒天池一步,但在下走到门口之际她曾说要在下转告葛前辈的话不要忘了。她要在下转告老人家的,就是:失踪的三位姑娘,崆峒派自会尽全力把她们找回来的。这话她说得斩金截铁,似乎不像是敷衍之辞。”
就在这时,一名庄丁提着食盒走入,在桌上放好碗筷,端出四菜一汤,和一锅米饭,说道:“谷少侠请用饭了。”
许铁棠道:“谷少侠,我们都吃过了,你快请用啊,只是简单了些,你不介意吧?”
谷飞云道:“这样已经很好了。”当下也就不再客气,盛了一碗饭,吃喝起来。
南山老人沉吟着朝许铁棠道:“谷小哥说的不错,老夫总觉得此中似乎另有别情。”
许铁棠道:“但荆月姑、祝秀珊已经回来了,她们亲身经历,明明说小女已拜金母为师,难道还会假的?”
醉道人道:“这件事当真令人堕入五里雾中,荆、祝二位姑娘已经回来,说的当然不会有假,但谷小施主面见金母,她何以又不认呢?”
“就是这样说咯。”许铁棠忧形于s,说道:“如果说小女真的蒙金母青睐,拜在崆峒门下,兄弟自可放心,偏偏谷少侠面见金母,她却又断然否认,那么小女到底去了哪里呢?兄弟担心的也就在此。”
醉道人望着师父,说道:“听金母的口气,好像有人假冒崆峒之名,江湖上有谁吃了豹子胆,敢冒她呢?”
“江湖上确实没有这样的人,敢去捋崆峒派的虎须。”南山老人道:“但如果不是金母门下劫持去的,那么显然就有吃了豹子胆的人,在假冒崆峒之名了。”接着朝许铁棠道:“但不论令媛是否在崆峒天池,有一点老夫可保证的,那就是令媛决不会有半点危险。”
谷飞云吃了三碗饭,又把一碗汤喝了,抹抹咀,正想说话。只见孟君杰陪同荆溪生走了进来,说道:“师父,荆庄主说有急事求见……”
许铁棠没待他说完,已经站了起来,拱拱手道:“荆兄来得正好,兄弟正想叫君杰去请你老哥呢。”
“许老哥,小女又失踪了。”荆溪生个子高大,但声音却带着些沙,急着说道:“这里有一红字条,请老哥过目。”他手中拿着一张信笺大的白纸,随着话声递了过来。
“令媛又失踪了?”许铁棠听得不觉一怔,抬目道:“她回来才三天,怎么……”他看荆溪生把白纸递过,就随手接过,低头看去,只见信上写着:“请令媛协助侦查许兰芬失踪事宜,本派负责安全,毋念。”下面盖了一颗朱红小钤,是崆峒天池四个篆文。
一面立即把字条朝南山老人递去,口中说道:“令媛是崆峒派请去侦查小女失踪的,那么小女真的不是金母收为徒弟了?”
南山老人看完字条,说道:“这是金母的天池敕令,错不了……”说到这里,忽然笑道:“女榜眼大概也失踪了。”
果然,一阵急骤的脚步声,从长廊传来,接着但见祝中坚从外走入,口中刚叫了声:“许伯父……”
许铁棠点头道:“祝少兄来得如此匆忙,可是令妹又失踪了?”
祝中坚一怔,说道:“许伯父原来已经知道了?”他从怀中取出一张字条,双手呈上,说道:“这是他们留的条子,请许伯父过目。”
许铁棠看过字条,和荆溪生的一样,这就说道:“两张字条,完全一样,令妹和荆姑娘都是被崆峒派请去,协助调查小女失踪一事,由此看来,令妹和荆姑娘有崆峒派保证,安全可以无虑,最伤脑筋的还是小女,如今不知究是被什么人劫去了。”
荆溪生惊异的道:“令媛不是拜金母门下了吗?这字条上却说要小女协助侦查令媛失踪之事,兄弟觉得事有蹊跷,才赶来向你老哥报告的。”
许铁棠轻唉一声,指指谷飞云道:“谷少侠刚从崆峒回来,小女根本不在崆峒……”当下就把谷飞云此行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荆溪生诧异的道:“这么说许姑娘是被假冒崆峒派的人所劫持,这……”
南山老人道:“许庄主,金母既已派门下弟子下山侦查,必定会有结果,令媛决无危险,你也不用太过着急,至于荆、祝二位姑娘,金母以天池敕令担保,安全更无问题,大概是为了只有二位姑娘和假冒崆峒派的人有过接触,需要她们提供线索而已,二位更不用担心了。”
许铁棠道:“依老仙长的看法,咱们该当怎么办呢?”
南山老人微笑道:“稍安毋躁,老夫相信金母会有圆满答覆的,大家不如静等她的消息为是。”
许铁棠经南山老人这么一说,心事放宽了不少,点头道:“老仙长既然这么说,兄弟就放心多了。”
南山老人转脸朝醉道人道:“谷小哥奉他师父之命,前来找你,这几天正好没事,你不妨带他去望仙观一行。”
醉道人恭声应是,说道:“弟子明天就和谷施主回桐柏山,你老人家……”
南山老人笑道:“为师难得来一趟,许庄主这里有的是好酒,一时如何舍得走?再说许姑娘失踪这件事,还没下文,为师自然要等几天了。”
许铁棠忙道:“老仙长说的是,平r里请都请不到,既然来了,自是要在敝庄多盘桓一些时候。”
今天,正月十三,俗称上灯夜。云不多,月s很好,大地好像铺了一层轻霜。现在初更已过,二更还差一点。谷飞云已经睡了,而且还睡得很香。蓦地,在睡梦中,耳边响起细小的声音:“小哥,快醒一醒,快到庄外西首一里外去,迟就来不及了。”
谷飞云矍然惊觉,蹶然坐起,他听得出来,这是南山老人的声音,以传音术在自己耳边说话。老人家决不会捉弄自己,那么真的有事了。心念闪电一动,那还犹豫,立即披上长衫,开门走出,双足一点,长身纵起,登上屋檐,接连几个起落,出了庄院,一路朝西飞掠。一里光景,不过转眼工夫的事,就赶到了。
这里地名叫做景家山,沿着山脚,是一片空旷广大的山地,这时正有两条人影,在互相追逐。不,应该说一个闪避,一个追逐才对,因为闪避的那人,一回向东,一回向南,身法轻快,就像苍蝇钻窗一般,到处碰壁。追逐的那人,身法高过闪避的人甚多,是以任凭你投向那一个方向,他只需轻轻一闪,就可挡住你的去路。这好比猫戏老鼠,欲擒故纵,放开了,也不怕你逃得出去。
谷飞云在一棵大树后隐住身子,凝足目力探首看去,这两人都是女的。闪避的那个一身青布衣裙,秀发束成一束,垂在背后,生得蛾眉凤目,一副娇而且黠的模样,不是宇文澜还有谁来?再看追逐她的人,则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妇人,也是一身青布衣裙,面貌白皙,身材苗条,风韵甚佳,颇像大家闺秀。尤其施展移形换位,身法美妙,轻灵得宛如一缕轻烟,一阵轻风,令人不可捉摸。
宇文澜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声东击西,乘隙溜走,都被青衣妇人挡住去路,心头自是十分气恼,不由锵的一声掣剑在手,叱道:“你一再拦我去路,要待怎的?”
青衣妇人平静道:“我问你要去哪里,你还没告诉我呢。”
宇文澜道:“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青衣妇人冷声道:“你不肯说,咱们就这样耗下去了。”
宇文澜自知不是对方敌手,跺跺小蛮靴,无可奈何的道:“我到老爷岭去,总可以去吧?”
青衣妇人问道:“到老爷岭去作甚?”宇文澜道:“找人。”
青衣妇人问道:“找谁?”
宇文澜粉脸微红,说道:“你有完没完?”
青衣妇人道:“你还没回答我。”
宇文澜焦急的道:“朋友。”
青衣妇人道:“朋友总有姓名吧?”
宇文澜道:“我找朋友为什么要告诉你?”
青衣妇人道:“你非说不可。”
宇文澜忽然笑道:“他叫……看剑。”玉腕疾抬,长剑一颤,闪电般朝青衣妇人咽喉刺去,这一剑出其不意,去势极快,令人防不胜防。
“嗒。”青衣妇人不知何时手中已多了一柄长剑,而且轻而易举的一下压住了宇文澜刺去的剑脊,轻喝道:“说,他叫什么名字?”
宇文澜赶忙缩手收剑,但剑被对方压住,竟如吸住了一般,挣都挣不脱,一时粉脸娇红,使x的道:“我偏不说。”
“你不说,我说。”青衣妇人冷冷一笑道:“你是不是去找谷飞云的?”
谷飞云心里咚的一跳,她说得不错,宇文澜这里没认识什么人,找人,自然是找自己来的了。青衣妇人和宇文澜显非熟人,她怎会知道的呢?宇文澜的剑仍被青衣妇人压着,兀自收不回,一面急道:“你管我找谁?”
青衣妇人目光渐渐冷峻,说道:“你找谷飞云有什么事?”
宇文澜双颊骤然飞起两朵红云,娇羞的道:“你胡说什么,我才不是找他来的呢?”
“我不管你找谁。”青衣妇人冷声道:“你给我站着别动,待回就可分晓了。”说话之时,左腕乍然一抬,一缕指风,朝宇文澜华盖x上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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