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呢,有什么好笑的!”
杜子腾因为身高关系,站在第一排,还是排头,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立刻被教官看在眼里。教官拿手中的扇子拍着手,一步一颠的晃到男孩面前,手肘撑到杜子腾肩上,高度刚刚好:“笑什么呢,说来听听,让大家也乐呵乐呵?”
其实这位教官的威压对于刚入学的小同学们来说已经相当可怕了,站在杜子腾旁边的小胖子一见教官走近,脸上的肉都抖了两抖。他知道教官是冲他旁边的同学来的,但是一旦教官站在他面前他就下意识的脚发软。小胖墩设身处地的为杜子腾想了一下,如果教官这么近距离的把手肘压到他肩上……估计人家教官没使劲他就瘫软在地上了。
但杜子腾,说来也真是什么大场面都经历过。一开始在十来人面前演讲也会紧张,但自从他被推上全校演讲台前而且不止一次后他几乎练就了临危不乱的强大心理防线。除此之外,他学的偷窃什么的,同样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手抖的话除非人家反射弧太长,不然谁都能发现。
至于这位教官,还是如此的“和颜悦色”,年龄大概刚二十出头,有什么好怕的?杜子腾还拿出了一幅推心置腹想和教官唠家常的架势:“教官你的姿势太标准了,忍不住就以欣赏的角度微笑赞赏了。”
听到如此真挚诚恳的表扬,教官非常欣慰,一巴掌拍在少年背上扇出了一声响亮的“啪!”,看着是男生故意打这么响的吧,也没用多大力。杜子腾也觉得他皮糙肉厚不会真被打骨折的,但他忘了他现在才十一二岁,体格没有未来那么壮硕,也没经历完杜离祥的家暴黑手,柔弱得很,他顺着那巴掌的力差点顺势栽到土里,还好及时刹住了车。
好不狼狈。
大概是那声巴掌太响亮了,四周又全是站军姿的,唯独杜子腾一个人动了这么大幅度。围绕在附近好几个班的学生忍不住纷纷看来,视线聚焦在杜子腾身上,就算他脸皮再厚也忍不住脸发烫了。周遭几个班的教官见学生大都动了,恼羞成怒的喊着:“不准动!”,一连几个眼刀丢向这边的杜子腾和他们班的教官。
班上一阵稀稀落落的笑声。
教官也觉得尴尬,摆摆手表示先休息十分钟,大家立刻作鸟兽散了,当然也有几个自来熟的不忘投给杜子腾几个不知是奚落还是赞赏的目光。
“嘿,兄弟,不错,挺大胆啊!”
其中最为自来熟的,大概是站在杜子腾旁边的那个小胖子了。可能也是因为人就在他旁边,容易产生一种“患难与共”的错觉,他走近拍了拍杜子腾的肩,随意的坐到一块大石头上,然后示意杜子腾坐过来。
“我叫吴大海,你呢?”小胖子咔嚓一下打开一罐可乐,咕噜咕噜的喝起来。在初中时候,这种碳酸饮料总是喝不腻的,喝瓶装可乐还能产生一种土豪般的自满感,毕竟三块钱对于他们来说还是相当有购买力的。
“我叫杜……子腾。”对初次见面的人报出这个名字总有种难以启齿的羞耻感。杜子腾更是清楚面前这个小胖墩的尿性,故意把姓和名隔开了一些,但依旧瞒不过他,惨遭嘲笑:
“肚子疼!哈哈哈……这名字真是和你的人一样有个性,杜子腾你肚子疼不?改天我请你吃健胃消食片哈!”
杜子腾不甘示弱的翻了个白眼,吐出早已准备好的台词:“那我以后就喊你胖大海好了,胖加大海,生动形象。”
“那就这么办吧嘿!你喊我胖大海,我喊你健胃消食片噗……你看我们交换了外号了咱就是兄弟了,以后有事哥罩你哈!小弟不用客气,有事尽管和哥说!”一口气咕噜咕噜喝完听装可乐,大概找到了一股大口喝酒的豪爽,吴大海哐当的把可乐砸边上石头上,哈哈哈的就开始大笑。
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豪气又笨拙,只是在生意做大后染上了些财奴般的斤斤计较。吴大海初三缘故不明的辍学,听说是跟着家里混,高中毕业时已经混到了上海,好像还混得颇为风生水起。
他和杜子腾在初中时是铁哥们儿,不同于和刘骐时的自然,杜子腾和吴大海一起混的时候就特别没下限,加上同样没下限的白飞飞,被称为“八班的混世仨魔王”。
只是,到了高中,白飞飞搬家去了其它省,吴大海在上海混得有声有色,大概瞧不上杜子腾继续堕落的穷酸劲儿,三人都逐渐断了来往。
真正一直联系着的兄弟朋友,只有刘骐一个。
想到这里,杜子腾张望着想找一下刘骐算是慰藉,脑袋转了一周都没找到,反而看见了一个令他疑惑的身影。
想了半天,身旁的吴大海捅了他几次他都懒得理,但就是想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约莫三十岁,下巴剃得干净,戴着幅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背着米色的双肩包,应该是哪位同学的家长吧,正从包里拿出一袋零食递给坐在地上的小女孩儿。那女孩好像是七班的,坐在绿油油的湖水边的椅子上,正和那男人说说笑笑看起来无比温馨。
“诶,你在看谁呢?哦,那个大叔啊,你认识他?别看他现在一幅书生样,留起胡子可像流氓了呢!我就住他旁边,听妈妈说那个人刚和老婆离婚,离婚后没女人养什么的……好像就剃光胡子准备当小白脸了。”吴大海说书一般的一溜嘴全部说了出来,似懂非懂的疑惑:“但说是小白脸什么的,我觉得他不白啊……”
杜子腾无视了吴大海后面一句话,目光紧紧咬住那个男人,他想起来了!难怪觉得眼熟,因为这是那个男人剃光胡子之后的样子!
他见过他,对,在母亲死后,杜子腾经常见他在母亲遗所附近晃悠!
少年紧紧盯着他,男人却没有发觉,依旧和小女孩儿谈笑。下一秒,杜子腾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噗通”一声,那女孩被推进了湖里。
男人呆了一秒,发现他身边突然多出了个双马尾的小姑娘,正甜甜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放了一天隔了一天卡了一天终于出来了,我尽力讲故事,并试图描述出我一直希望在军训时发生的事情……既然军训有山有树有小湖,不来个喜闻乐见的溺杀事件简直对不起这么好的风景!【喂!】(事实上我还希望学校发生火灾、自杀、跳楼但从来没发生过因此我们也从来没因此放假过)下一章,刘骐?福尔摩斯,给你点戏份吧哼哼哼,杜子腾?华生,不要辜负了别人寄予你的厚望啊哈哈哈
第5章 05矛盾
“噗通”的一声,女孩掉进了小湖里,慌乱的开始挣扎,一边哭一边叫,黏腻的绿色海藻混杂着脏物顺着水势向女孩越漂越近,浮在她身边,苍白着的女孩看起来可怜极了。
“救、救她!”
最初的呼叫来自谁已经分不清了,但在这声呼叫之前,教官和学生们就涌了过去。训练过的小伙子们几步一跨矫捷的就冲到了小湖边,两个教官已经跳下水稳住了女孩儿,还有几个在岸上的教官有条不紊的维持秩序。慌乱却不忘看好戏的学生们越挤越多,场面有点混乱,教官们怕学生离湖太近又掉下去几个,大声吼着不让孩子们靠近。
落水的女孩被扶到岸上,全身湿淋淋的,吓得面无血色,一边抖一遍抽噎,连身上的秽物都忘了处理。教官尽力温和的拍着她的背,把衣服披到女孩身上,询问她父母的电话,女孩只是哭得更凶而已。
询问无果的教官抬头看向一直站在面前的陌生男人,也发现了男人身旁一脸无措的另一个女孩儿。
刚刚……好像是他来着。他们应该很熟吧。教官看向男人,再不用勉强挤出温和的表情,木着脸问道:“你是这孩子的家长吗?她是怎么落下水的?”
问题刚问完,男人还没说话呢,他身边那个双马尾穿粉红裙子的女孩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佳佳不好!…呜,佳佳、佳佳本来是想和她打招呼的,谁知道她突然就掉了下去……”
而那个落下水的女孩看着这个大概是叫“佳佳”的孩子紧紧抓住了男人,立刻委屈了,一双黑眸里泪光凝得更晶莹,瘪着嘴似要反驳,张嘴就哭,抽噎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个孩子就在比谁哭得大声了。教官什么也问不出来,分外头疼的看着被紧紧楸着裤脚的男人。刚好落水女孩儿的父母来了,一眼看见他们家孩子,心疼的把孩子抱着并向几个教官道了谢,又和周围几个同学说了几句,进了黑色劳斯莱斯车头一转就飚出了公园。
围观的孩子们见看戏的主角都跑了,被教官们驱遣着该散的都散了。而紧紧贴着男人的双马尾小女孩被几个同龄女孩,大概是她的朋友,安慰了几句,这才松开男人裤脚,啜泣着回到了她的队伍里。
人大多散了,但杜子腾仍觉得很在意,特别是这个男人。他小心的隔远了一点,盯着男人的方向,耳朵关注着那边的风吹草动。
教官问:“你是那个女孩的家属吗?”
男人答:“我是她的表亲,碰巧在这看到他们军训……”
“她是怎么落下水的?”教官又问。
“我当时正在和她聊天,突然佳佳冲出来,应该是孩子们间的恶作剧吧,她没有恶意的。佳佳应该也没想到……”
“哦。”教官沉吟道:“佳佳就是那个双马尾穿粉红色裙子的孩子?刚才哭的那个。她全名叫?”
“侯欣佳,我妹妹。她平时和彭君,就是那个落水的孩子,玩得很好的……”
“你很在意?”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在杜子腾身边响起,本来就做贼心虚,听到声音下意识以为自己被教官抓包了的杜子腾被吓得差点叫出来。转身一见是刘骐,拍着胸顺了几口气,杜子腾瞪着他骂道:“你丫吓人很好玩啊我要是心脏病发你负责!”话一说出口就觉得不妙,熟人之间骂骂只当亲昵了,但他们现在还只是第一次见面……
印象分会因此扣光的吧要怎么挽救怎么挽救!
刘骐耸肩回道:“这样就会心脏病发的话你迟早英年早逝。”,看起来并不介意杜子腾的态度。
男孩双手插在荷包里,对着杜子腾笑:“看不出来你还很有绅士风度,不会是在懊恼没有及时救下那女孩吧?要不要现在抢一套女装穿上跳进湖里来弥补方才的遗憾呢?教官还在,趁现在跳下去还来得及哦。”
杜子腾翻了个白眼,认识到原来刘骐不管对陌生人还是对熟人说话都这么不靠谱。心里有忍不住叹了一句,自己的说话方式果然师承刘骐,但精髓没到家,只把他的那股贱味儿学了个十乘十。
“好了,不开玩笑了。”刘骐顿了顿,正了一下表情表示自己要认真了,马上又笑得阳光灿烂:“那个叫侯欣佳的小妹妹,可没你看到的那么纯。”
杜子腾点点头,想着刘骐的笑容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就没变过。他睁大眼睛一丝不苟的看着刘骐,很认真很认真的表情。
刘骐一愣,面色古怪的问了句:“你信我?”,好像是被杜子腾这毫无芥蒂的眼神看得有些不适应,连说话的步骤都打乱了。而就像是回应刘骐从杜子腾脸上看出的信任一般,杜子腾笑得理所当然:“不信你信谁啊!”
虽然刘骐这个人说话蛮不靠谱的,但杜子腾和他混这么多年,他给杜子腾的建议就没有错过,包括他在最后不停给杜子腾强调的“好好学习不要想其它的”,只是杜子腾现在才发现这句话的正确性而已。
但刘骐不清楚啊,在这个时代他和杜子腾还只是初见而已,有些别扭的接受了杜子腾这看似莫名其妙的信任,缓缓说道:“那女孩是故意把别人推下水的。别人可能没注意到,在把人推下水后她对那个男人笑了一下。”
说罢,细细打量了一下杜子腾的表情。
没有怀疑。
只是显得很疑惑。
“你怎么看到了?”他这样问。
在刘骐的认识中,对于一个初次交谈的陌生人,不管再怎么信任,当他说出这个毫无根据的描述时,问的应该是:“你怎么知道?”,或者“你看到了?”但面前的这个少年没有,他问的是:“你怎么看到了?”
完全没有半点想要否定的意思。
这种不加怀疑的信任,比幼稚园里的小鬼还天真。刘骐皱了皱眉头,掩饰一般又笑了:“你不也一直在看那边吗?”
对,但我根本没看到那什么佳佳对男人笑。而刘骐就像看穿了杜子腾想法一般迅速说道:“你的角度看不到,视野被树叶遮到了。”
杜子腾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继续向男人张望去。教官还在与男人交谈。
“你的名字?”
“我叫侯熠丁。”
侯熠丁?!这个名字杜子腾以前听过不止一次,虽然从没和真人对上号,但杜子腾一直把它当做恩人的名字记在心里。
据母亲的街坊邻居们说,在母亲被赶出医院后就是这个侯熠丁负责照顾,一直到母亲离去都未曾离她半步。好像母亲的葬事也是他帮忙处理的,后来因为太过伤心再不踏入母亲的居所,街坊邻居们再也没见过他。
杜子腾心里是有点嫉妒的,有种“母亲被抢走了”的想法。但他作为一个离开母亲背弃母亲的儿子,根本没资格嫉妒别人,他只能怀着莫大的感激,把这份恩情记到心里,等到来日再还。
“他不是好人。”刘骐突然开口。
思绪被一句话打断,而且是朝着与自己想法完全相反的方向,杜子腾不甚认同的看向刘骐,试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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