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程叙的时候,他不过22岁。这个比他大了几岁看上去却一副大学生样子的助理,就像他人生的第一道光。在过去的时光里,他已经习惯了沉默,生活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出黑白默剧,自己是唯一的主角,直到他第一次听到来自程叙的声音,从清晨醒来,到深夜安眠。
程叙是个话痨,还是个可爱的话痨。
从训练的第一天开始,这个人就热爱以各种原因给他打电话。从清晨叫醒,到午间休息,再到临睡晚安。哪怕在训练的间隙也时不时发个短信,说一些没有多大意义却令人无法回答的话,比如:
路上遇到一只黑猫,很酷,不搭理我,和你很像。
然后附上那只猫的玉照。它在程叙用来贿赂的小鱼干面前闭眼扭头,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
冯夜枢看着照片良久,几次锁定了屏幕又重新开启,最终还是给他回复了一句话:
猫不吃鱼干。
那句话就像一个预言,或一句咒语,冯夜枢似乎能听到命运的钥匙穿入锁孔,旋转开时发出的机括声。程叙就像他生命中的一个密码,逐字破解之后,他终于看到盒子里装的东西太过耀眼夺目,不得不用全部的身心来接纳――不论戏中是哪一种情节,都仿若走过一遍他人的人生。他越是专注,越能感受到每一个角色内心的喜怒,当他每一次出色地博得他人的掌声,他总能看到程叙在幕后的角落里看着他微笑。
如果说拼命努力是为了偿还公子凭的恩情,那么,不愿意看到程叙失望又是为了什么?
当时冯夜枢并不清楚这一点,于是任由它在接下来的上千个日夜中慢慢沉淀,就像佳酿深埋于地,有朝一日拍开封泥,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蕴藏了多年的情感已经如此芳香四溢。
程叙是他深藏于心中的珍宝,没有任何人可以亵渎,包括他自己。
“准备好了?”李臻收起了些许揶揄的神色,目光中传来隐隐的威压。李臻其人平时好说话的时候比公子凭可亲上百倍,一旦认真起来,却是连公子凭那点表面上的笑容都懒得挂,“小孟,还是你需要再放松一下?”
孟烟池看了看头上亮晃晃的灯光逐渐被调暗,整个现场呈现一种陈旧的暗黄色泽。在布景中,窗外的霓虹忽明忽灭,在裸趼兜募》羯狭粝掳卟档墓庥啊
“没事,李导。我们开始吧。”孟烟池咬咬嘴唇,露出一个故作轻松的笑容,在道具床上伸展开四肢,一边有意放松身体不至于显得太僵硬,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这不是拍A跗不是拍A跗……
心理防线还没有建设起来,在他看到冯夜枢出来的时候,孟烟池仿佛听到了城墙轰然倒塌的声音。
冯夜枢走到床边,原本松松披着的外衣顺着他的动作滑到地上,整副躯体就完整地展现在他面前。和上次水汽蒸腾地出现在门口不同,经过化妆师的巧手,他原本就分明的轮廓显得更加冷峻,和仿佛描画出的眉眼一并组成了只有在画中才能出现的俊美。孟烟池并不是不知道床跸芬如何拍,但在冯夜枢屈膝俯下,他身体的阴影盖过头顶的灯光之时,孟烟池只觉得自己每一根神经都在发出尖啸,就连脚趾都难以克制地蜷缩起来――
这个人不是冯夜枢。
冯夜枢纯黑的眼睛里有时候是一片清冷,有时候会有淡淡的暖阳,但从来不会有深重如墨的欲跬,如同暴风雨降至的天空。
杯盘狼藉,食物的残汁还在油油地泛着光。另一边的床上,曲正扬已经在享用这份晚餐的回报。
少年细弱的四肢无力地挣扎,时而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时而本能地啃咬踢打,和身上的男人相比,他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幼兽,半睁的眸中还不完全明白什么叫做情跤,只是困惑于男人沉重的呼吸和身上的疼痛。
他用手指描画着男人背上的肌肉和骨骼,在上面留下深深浅浅的抓痕。随着他动作的起伏,他的肩胛就像活动的峰峦,肌理纹路好比蔓延的沟壑。在他呼吸的时候,甚至都能触摸醯奖《均匀的肌肉下活动的关节和骨骼。少年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探索这个男人的身体上――他的肩薄得像笔直的剑,锐利的锁骨像是能刺破自己的手;他的脊柱却柔韧而优美,节节分明,在没入腰的那段形成贴合手心的弧度;他的腰如此窄,用手掌就能丈量得过来,在尾椎的地方有一对浅浅的凹陷,在他绷紧臀醪康南咛踔时更为明显……
少年见过无数大逞兽跤的男人,有的埋头狠醺桑有的一脸淫相,没有一个不是面容扭曲,双目发红。
而这个男人从始至终一言不发,那双纯黑的眼睛只是变得愈发幽深,看着他的样子仿佛在思考什么。如果不是他不稳的呼吸和周跎淼谋『梗少年甚至不相信他正在做醢。
好像他是一名伟大的艺术家,正在用身体,雕琢自己这块残破不堪的顽石。
82
作者有话要说:
李臻全神贯注地注视着镜头上的画面,光点在他眸中跳动,就如微小的火丛,“把镜头拉长,放慢节奏。对,再慢一点。”
整具裸醣臣负跽季萘巳部镜头,肌肉的纹路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呼吸,紧绷的时候剑拔弩张,放松的时候静谧如山,那一层薄薄的汗水和凌趼业淖ズ郏在长镜头的抚趺之下,如旗袍将露未露的情跎,令人不禁喉趿一紧。
“停。”
李臻的声音像一把锐利的小刀撕趿训南殖∷砍癜慵啪驳钠氛,所有人都本能地转过头来,有些人的表情还是一片迷蒙,更有甚者脸上还略有红潮――毕竟第一场就是如此香跹薜木低罚虽说不至于像真拍三跫跗一样全趼闵险螅但从一开始李臻就下了命令不许用替身,所有床跸泛吐趼犊啥际腔跽婕凼担如假包换。
冯夜枢的着装风格自从出道以来就以保守着称。若非如此,当初略带禁欲的风格的B品牌也不会直接指名要他做代言。但其实上熟知内跄坏娜硕夹闹肚明:分明就是头顶上的那位大人舍不得。
在早些时候孟烟池和和林天王醢素怨这个问题。林天王露醭鲆桓鼋苹的笑容,身后仿佛有不止一条狐狸尾巴在晃动得欢,“这有什么难理解的,要是我我也舍不得~谁也不愿意自己男人的裸跆灞槐鹑丝础―就算是和自己男人长得像的也不行。”
冯夜枢一路平步青云,和公子凭一心偏私自然有脱不开的关系。有时候公子凭实在宠他宠得太过头,让林溯雨都忍不住大喊大叫:“这也太偏心了吧!后宫粉黛三千跞耍三千宠爱在一身都不带这样的!”而公子凭本人听到这话,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未否认,各种谣言自然就沸沸扬扬地传开,至今长盛不衰。
但孟烟池其实比谁都清楚,冯夜枢和公子凭之间……和小报记者天花乱坠的想象还真是一点也不沾边。
公子凭的爱就像荆棘之冠,伴随着无上荣光一并降临的,是血趵岬拇价。当他还是程叙的时候,不知多少次看着冯夜枢在高强度的训练中累到几乎昏倒,被同期训练的其他人孤立排挤,为了纠正发音练到喉趿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每次想到这些场景,孟烟池就对姬飞扬的敬意油然而生――冯夜枢的意志坚强已算非比常人,三年训练仍是让他脱了一层皮。不知姬飞扬是怎样的钢筋铁骨才能穿着公子凭沉重如铁鞋的爱情经年累月,并甘之如饴。
有时候孟烟池甚至会产生这样一种错觉:冯夜枢该不会是公子凭运用什么先进科技复制出来的姬飞扬吧……若非如此,不然简直难以解释公子凭一方面对冯夜枢强大的占有欲,而另一方面,却从来没有对冯夜枢表示出任何涉及私人的感情。
公子凭的心思,又有谁能猜得到?
孟烟池晃晃脑袋,将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去,强跗茸约翰蝗タ捶胍故嗷本上一跛醪豕液岢掠谇暗纳跆澹抓抓头从床跎吓懒讼吕矗“李导,是我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看着他?”李臻一语正中要害,说的孟烟池不知如何回答,“我看了所有的镜头,你完全躲开了所有的目光接醮ィ为什么?”
孟烟池一句话卡在喉趿里,转了两圈才说,“我自己……没注意到。”
在李臻的目光直视之下,孟烟池有种几乎抬不起头来的感觉。李臻有一双上挑的凤尾眸,虽说岁月侵蚀留下了些许痕迹,但只要闭上眼睛稍稍一想,便能想到这双眼当年画上粉妆是何等勾人心魄。即使如今,风霜亦没有将那点漆般的瞳色磨去,那里仿佛能映出对方最深的心思。
“苏末河在这时候还没有爱上曲正扬,但却情不自禁地被他吸引。”李臻的口气轻缓,脸上却没有半点调笑的神色,“在遇到曲正扬之前,苏末河可算得上是最下等的男妓,每天遇到的客户都不堪忍受。而曲正扬……自然和别人都不同。小孟,你懂我的意思吗?”
孟烟池沉默,他如何不懂?在他还是程叙的时候,他从事着没有任何一点希望的工作,而冯夜枢的出现,就像暗夜里的星光,点燃了自己的所有,但是现在的自己只要往冯夜枢看上一眼,就怕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感情。
“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难。”李臻从口袋里摸出手趸,用光滑的镜面照着他的脸,“小孟,你有一张可爱的脸,我相信你身边一定围绕着很多喜欢你醯跞耍体会一个生活在绝望中的男妓的心情对你来说应该是极大的挑战。但很抱歉,我从来不降低标准。现在,你好好看看,在这部片里,你的容貌是这个样子。”
镜面中的苏末河,脸色是病态的黄,雀斑就像抹不掉的污渍,整个人都像缺乏营养而干瘪的桃核。
孟烟池在心里苦笑,他并不是不想表现出苏末河的心态,前一生作为演了一辈子龙套,没有容貌性格也不算优越的程叙来说,对于这种心态简直是量身订造,“李导,对不起,我知道我哪里出问题了。”
李臻似乎笑了一下,回到座位上,对工作人员稍稍示意:再来一次。
小MB几乎是颤醵蹲磐训粢路。
曲正扬全趼愕刈在床沿边上,完全不介意小MB在他身上打量的目光。他感觉到自己的身跆灞灸艿匦醴芷鹄矗在看到小MB身上斑斑驳驳的伤痕的时候。那里有圆形的烫疤,有撕趿训谋藓郏还有很多不明就里的青紫。最重要的是,曲正扬在他的大跬染猜龃看到了针蹩住
也许是被跗龋也许是自愿。但以一个小MB微薄的收入,买不起高级货。
曲正扬几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比时间流逝得更快,脆弱得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灰飞烟灭。
小MB在心里不停地咒骂自己,抖什么,真没用。他颤颤巍巍脱豕饬艘路,非常讨好的侧身过去跆跛蹦腥说暮斫幔试图像平常一样挑醵浩鹉腥说那跤,而手指也微微发醪的去婆娑男人的后背。眼前这个眉眼墨黑浓重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给了他十万分的压跗雀校就好像是自己所作所为都被他看透,没有办法隐藏――哪怕是自己拙劣的挑醵海似乎也都不起任何作用。
“继续。”曲正扬皱了皱眉头。这小MB发傻的样子还有几分有趣,比他挤出来的笑要好看得多。不知为何,曲正扬觉得他们两人,就好像一只雏鸡落入了豹子爪下,因为无法反蹩梗反而连害怕都忘了。
小MB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踮起脚尖,伸出小跎跬芳绦舔跛的喉结。
不是此道老手技巧百出的色跚樘跖,而是像一只尚未成年的小猫,尝到第一口牛奶,贪恋又小心翼翼,因为乳齿尚未长全,就连啃跻б彩翘壑写痒,似乎只要稍微恫跸牛就会一溜烟跑得不见踪影。
曲正扬忍不住伸手去摸跛的头发,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好摸。看上去黄黄糙糙的乱毛,到了指间却服帖顺滑得从指腹下溜走。那一瞬间,曲正扬有种真在抚趺一只猫的错觉。
一只伤痕累累,却依旧稚跄鄣男∶ā
在镜头的死角里,冯夜枢偷偷地抓紧了被子下面的床单。
冯夜枢能听到血流在自己的血管里加快的声音。孟烟池的神情带着畏缩,像是鼓足了全部勇气来渴求他,这种小心翼翼甚至有了种膜拜的感觉,冯夜枢清晰地感知自己的身跆逭在一点一点失控。
本能在击溃他的意志,就像大浪不断冲击着堤坝,眼看就要土醣跬踅狻
他的脑中迅速回放着孟烟池的影像,差点自跎钡纳倌辏尚带稚跄鄣幕炒浚不堪入目的照片……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孟烟池,他知道在这个看似温顺的少年躯壳之下,有与程叙一般毫不妥协的灵魂。可是,他究竟为什么――哪怕是演技也好――他的眼神中因卑微到了极致而燃跎掌鹂跞龋仿佛教跬轿亲潘的神。
孟烟池看着冯夜枢半趼愕纳跆澹只觉得脸上隔着粉底都要烧起来,冯夜枢的身跆迤瘦但结实,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林溯雨调跸肥╃竦囊痪浠埃“阿珩阿珩~~你不要觉得我身材不好,其实我脱掉衣服也是非常有看头的~”
冯夜枢的身材显然锻炼过,比例精良,孟烟池哪怕是脱掉衣服爬过去的时候,都感觉自己是在发醪,不是故意表现,而是自己真的不知道怎么办,这一刻的心情,几乎和不知所措的苏末河一模一样。
哪怕是抬起眼睛,看着坐在床边不动声色的半趼隳腥耍内心就胡乱打鼓,闹成一片,哪怕行动都会失了方寸。
他小心翼翼上前挑醵核,控踔谱挪蝗米约罕凰的美色跤趸蟮绞Э氐牡夭健―其实在看到冯夜枢墨如暗夜的黑眸的时候,孟烟池就觉得自己陷入了幻觉。
他线条紧实的裸醣常漂亮的六块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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