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徐岫,而不是荀修。”
然后白将离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又说:“即便如此,我也还是希望你跟我说。”
这时候雪司兰一下子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她感觉到自己无法融入这两个人,即便她紧紧的跟着白将离,似乎也不如刚刚站在台阶下的望天机近。
爱情是很复杂的事情,尤其是女人的爱情,一旦她尝到了一丝丝甜头,便会成为它的阶下囚,再温柔和顺的女人,也会变得固执凶狠。雪司兰虽然还没有尝到甜头,但她本来就是固执而又强大的女人,她喜欢白将离,也绝不会故作扭捏姿态,喜欢便是喜欢,又不是什么丢人与不好的事情。
白将离与望天机挽着手慢慢的离开了亭子,往小苑里行去,犹如凡间互相扶持的年迈夫妻。
雪司兰一步步的跟着白将离,看着他们两个人挽着的手,却丝毫没有消去满心的痴迷。
人的一生没有到最后,谁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也许最后两人分离,也许最后两人殊途,也或许最后他们两个人白头到老。这毫无预料的未来,雪司兰愿意花上漫长无尽的一生去等待,哪怕最后等来的是不属于自己给予的幸福也无所谓。
女人喜欢上一个男人之后,便很少会想到自己,所有的心思与算盘,都只会为那个男人谋划计算。
因为雪司兰深知,这世上只有一个白将离,若没有了白将离,她自然也就不会再爱上什么人了。其实雪司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白将离,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是爱慕他为喜欢的人沾惹杀孽的模样;又也许是在封印被解开时,便喜欢上了……
爱情总是来得悄无声息,可一旦出现,便掀起惊涛骇浪,叫人猝不及防,无处可逃。
若一个人叫你连痛苦都觉得甜蜜,难道这还不能被称为爱情吗?
更何况……以望天机短暂的寿限与作为神魔之子白将离那无尽的寿命来看,两人于生命长河尽头的分离,恐怕是早已注定。
即便我永远无法取代望天机在你心中的地位,也无法插手你过往的人生,陪伴你走过任何风风雨雨。但是,从今往后,能够陪伴在你身侧的,只会是我。
他只会是过去,而我会是未来。
雪司兰微微笑了起来,眸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手掌心
时节迫近初夏,但还带着一丝掠过春日的寒意,加上雨下得有点勤,湿气也非常的重。
晚上的空气还有点凉,徐岫吹干头发之后,随意的裹了件毯子就走到了客厅里,他今天跟白将离约好一起看电影――随便什么电影:恐怖、喜剧、浪漫都行。
难得的假期,没道理睡过去。
白将离坐在地板上,两条长腿笔直的伸着,正侧着身体在翻碟片。徐岫拖着毯子,就像一位参加宴会的淑女拖着她晚礼服的裙摆一样,然后毫无优雅可言的蹦上了沙发,分开腿架在白将离肩头,安安稳稳的坐在了沙发上。
“别闹我。”白将离微微笑了一下,但没动,可他的手却像是恶意报复一样扯了扯徐岫的毯子;徐岫则选择用轻轻一踢来回击。然后他们两个人在“魔戒”跟“霍比特人”两部电影之间犹豫不定,徐岫想看新的,白将离坚持怀旧。
最终,他们选择通宵一个晚上看完三部魔戒再去看霍比特人。
白将离用时间线说服了徐岫,但徐岫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不过电影开始的时候,他也就无暇顾及了。
虽然时隔多年,但重温经典依旧棒到透顶。
徐岫看得入迷,于是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后骑在了白将离的肩膀上。白将离嚼薯片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他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徐岫:“你居然穿安全裤?”他看起来相当震惊,简直像是在薯片盒里发现了蟑螂或者老鼠……恶,这个例子有点恶心,换一个。
就好像他发现自己第二天要穿的西装因为昨天太激烈被撕坏了一样――不,这个也不大适合,这种事他挺得意。
算了,总之就是非常震惊的表情。
徐岫挑了挑眉,把他的头掰了回去,得意洋洋的说道:“好好看电影,我的艺术家先生,别像个色胚一样纠结你男人穿的是三角裤还是安全裤。”
沉浸在电影里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飞快,徐岫压在白将离头上,咬着指甲半带羡慕的看着里头的精灵领主,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然后低头对白将离说:“我一直挺喜欢这个领主的,睿智、善良又威严……啧,你喜欢哪个?”
白将离一板一眼的回答:“我刚决定要不喜欢他。”
徐岫挑着眉头的拍了一下他的头:“你是小孩子吗?”白将离歪了歪头,决定因为徐岫喜欢的人(角色)不是自己而跟他闹一会脾气,但没拍开徐岫环着他脖子的手。
过了一会……
“他秃的很厉害。”白将离憋了一会没憋住,转过头来认认真真的看着徐岫,“你确定希望以后我也变成那样?”
沉浸在电影情节里的徐岫一下子没回过神,愣了愣才想清楚,哭笑不得的要命,用手揉乱了白将离的头发,哑然失笑道:“你能别这么幼稚吗?这都过去多久了。”
“不能。”
“……你真可爱。”
“谢谢。”
在中间精灵王子跟那个脏兮兮的人皇一起并肩作战的时候,徐岫去煮了两瓶水果牛奶,都是草莓味的――谢苍给白将离的生日礼物,徐岫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就拿了一箱什锦的水果牛奶就打发了白将离。
莫名感到愤怒的徐岫喝了一口热好的草莓牛奶。
温度正好,不会太温,也不会烫到让人变猫舌头。徐岫关了火,把刚刚试温的勺子丢进了水槽里,从橱柜里摸出两个较大的玻璃杯,一人一杯,刚好倒完。
因为温度恰好,虽然握在掌心里很暖,但并不会太烫手。徐岫端着两个杯子重新回到客厅里,白将离正专心致志的叼着芒果干看这场战役,徐岫干脆把牛奶杯塞进了他怀里,自己一手抱起茶几上的果盘,倒在了沙发里,抱枕叠得较高,正好适合微微抬起的上半身,稍微惬意的有点过头了。
因为是重温,所以徐岫看的并不是特别的仔细,更多的注意力分散到了吃食上面,他掂了掂两个核桃,手一递,搁在白将离胸前,说道:“来,开了它,我就是你的人了。”
白将离抬抬眼皮瞅了他一眼,看样子都不稀罕理他,但还是听话的接过来捏碎了核桃,并且将碎壳扔进了垃圾桶里,剩下里面的果仁一块块喂给徐岫。虽然核桃已经被敲过一下,但徐岫还是深深为白将离这一招徒手碎核桃感到震惊,他含糊不清的嚼着果仁,一边满嘴跑火车:“以后吵架记得提醒我,砸东西归砸东西,我们俩别动手打架啊。”
白将离:“……”过了好半晌,他才无奈的摇摇头,“我真是永远也弄不清楚你在想什么。”
“这样才有新鲜感。”徐岫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微微倾起上半身,调整了下姿势,挂在了白将离的脖子上,脸颊微贴,亲昵的磨蹭了一下。
电影最终还是没看完,谢苍半途打了个电话过来――鉴于柳家兄弟最近都深陷感情漩涡(大雾)没空来烦人。
“希望我没打扰你们俩的午夜活动。”手机外放的声音有点大,白将离干脆暂停了电影。
徐岫:“呵呵。”
白将离:“没有,有什么事吗?”
然后他们俩面面相觑了一下,白将离挑起了眉毛,徐岫一脸“你特么在逗我你对那逗比这么客气”。
其实白将离觉得好歹谢苍作为自家丈夫的亲密友人(闺蜜)、媒人、伴郎、半个青梅竹马……不,算了,说下去他想去谢苍家里打他了。于是白将离端正了一下态度,爬上沙发搂着徐岫,打算跟丈夫站在同一战线。
莫名其妙就被针对了但是完全没有自知之明的谢苍很淡定的说道:“方便给我煮个夜宵吗?东华刚刚差点拆掉了我的厨房,看来最近那个痴汉给他留下了似乎不小的阴影,他险些拿锅把我打了,对于此事,你们俩有何看法?有没有蓦然萌生出一种想要带走东华的同情感。”
徐岫答曰:“喜闻乐见、大快人心、普天同庆、奔走相告。”
白将离答曰:“不方便。”
谢苍曰:“(划掉)Shit(划掉)……”
然后谢苍就挂机了。
徐岫双手抵着下巴,难以置信的靠在白将离怀里,一脸深沉的说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甜点更能威胁到东华的人啊,简直喜闻乐见。”然后他抓了个青梅塞嘴里嚼,发出了过分诡异而不怀好意的笑声,“你说谢苍有没有这一天啊。”
“我觉得他有这一天……可以选择的人就只剩下我们了。”白将离慢悠悠道,徐岫瞬间打了个冷战。
“不过……”白将离顿了顿,“我觉得他应该是那种说不定在我们眼皮下结婚了,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合法丈夫是谁的人。”
徐岫裹了一下毯子,深以为然:“他不当特务简直是损失,我们去睡觉吧。”
白将离对这种逻辑的转折有点理解不能,不过他很淡定的顺从了丈夫的决定,把跳到他背上的徐岫背回了卧室。
第六章
回到云隐鹤鸣的第八日,清死了。
这个至今徐岫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的女人,平平静静的谋划出自己的死亡,挣脱了天道的枷锁。在这个世界上,清恐怕是唯一一个最为信奉天道,却又被愚弄的最深的可怜人,偏偏她从一开始,又真正改变了天命。
得到消息的时候,徐岫正在跟白将离下五子棋,他们错过了百年的时光,便愈发珍惜余下的一分一秒。正因为知道命不久长,徐岫没有去庸人自扰什么白将离喜欢的是谁,喜欢师兄后又喜欢上望天机。只要知道他喜欢自己,就已经足够了。
人若是容易满足,便会活的快乐很多。
张若虚来说这件事的时候,还带了一串清嘱托的手链,希望徐岫转交给白玉英,权作故人念想。然后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他说:“阐提也死了。”
徐岫险些将棋盒扫了下去。而白将离却置若罔闻,只是拈着黑子细细琢磨,不过他惯来如此,自百年蹉跎之后,除徐岫以外,他早对万物漠不关心。
雪司兰静静的站在白将离身后,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的手指,神色沉醉,对张若虚视而不见。
又过了一会,张若虚不知何时离去了,徐岫漫不经心的下完了棋,让雪司兰替了他,自己回屋去了。有些时候,他倒宁愿独处一会,跟白将离在一起不是不好,只是总是叫他想到这个时候,本该高高在上、君临九霄的空桑仙人,那是被创造出来的白将离,却不是他喜欢的白将离。
徐岫取了酒跟杯子,躺在了后山的草地上,晃着杯子里澄清的酒液,浅浅抿了一口,脑袋顿时像是被大炮轰炸了一下。
他晕乎乎的想:我到底有没有后悔过。
但是后悔什么呢?徐岫其实也说不上来。
这一卷叫终灭轮回,天道崩毁,自然要重组,只怜世人无辜受罪,白走世上一遭。如今没有白将离等人的修复,这个世界还有几日好活?清说自己一定要死,方能救世……徐岫闭了闭眼睛,却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想什么。
苍生?不。百姓?不。白将离?不……
徐岫最终撑开了眼睛,撇去了那一缕忧思,又喝了一口酒。没有到最后一刻,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只是无论这个选择是什么,他都不会再有任何后悔的机会了。留下白将离一个人,还是拉着全世界跟他一起死去?哪个更残忍,徐岫觉得有点难以分辨,但他很明白,自己不想死,却不得不死。
徐岫最后将那杯酒一饮而尽。
总归,都是要死。
酒去了一半,身边人也多了一个。徐岫抬起头,慵懒的枕在白将离膝上,任由对方的手指穿过自己的白发,悄无声息的抚摸着那一段雪丝。
“我老家那,在以前,有个人叫苏武,他给他妻子写了一首诗,说:‘结发为夫妻 恩爱两不疑’。”
徐岫并没有看着白将离,而是抬起头去看湛蓝的天空,眼神迷蒙,脸蛋酡红,看起来像是醉了一样。他怀里紧紧搂着空了大半的酒坛,而白将离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自顾自的抚摸着徐岫的头发。
“哈……”徐岫哼笑了出来,闭了闭隐约有些湿意的眼睛,“我当时还觉得,以后要是娶亲,每一年都要与妻子结发同心。我那……有个节日叫结婚周年纪念日,不过你大概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白将离果然露出了非常困惑而又茫然的表情。
其实徐岫也并不是突发奇想,只是很想突然间说点什么,唠唠嗑,聊聊天,无论什么都好。因为无论做什么,只要是跟白将离在一起,他就觉得很快乐。只是看着白将离的表情,徐岫又忽然乐不可支的起来,他坐起身来,抱着白将离亲了下,温柔说道:“结婚就是成亲,纪念日就是指每一年成年的那个日子,我们那的夫妻大多会在一起度过。”
“哦。”白将离像是得到了解惑,却并没有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是歪了歪头问徐岫:“阿岫,你……这是在向我求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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