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的人昏昏欲睡,可能因为室内和室外的温度差异,也可能是因为众人的瞌睡虫汇集起来,催眠的力量变大了。
夜自习之后,大楼里的人渐渐散去。我站在中厅的走廊边,向下看,是一楼的玄关,向上看,是天井的五彩玻璃穹顶。浩瀚的夜空在玻璃罩子外面显得光怪陆离,看不清星辰的方位。夜色越来越沉,我知道,她就快来了。
楼道里的灯已熄,四周死了一般寂静。
我向左右看看,黑洞洞得没有边际。人往往对黑暗充满无穷的想象,恐惧的幻象也如影随形,更多时候是承受不了自己的心理障碍。我不想吓唬自己,所以强作镇定。
我的左手右手,十指不停交错,忽然听见有风吹进耳朵:“你来了?”
我惊愕地抬头,她就站在我的正上方。不同的是我站在地板上,她站在天花板上。月光下的她就像个白釉瓷娃娃,纤细柔弱。咦?我惊讶地发现她已经是个完整的鬼身,两截半身合并在一起。
“我想起来了,当我站在那个女孩儿身后看她洗脸时,我就全想起来了。”她说,“我就是站在洗手台前,那时,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她脸上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停顿之后抿抿嘴说,“不过我的痛苦已结束,你要当心了。”
我?当心什么?
我一直有种感觉——死神就站在我的左侧。
迫在眉睫 1
她的表情十分怪异,双唇启动,嘴张大了,却发不出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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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有人从后面捂住了我的嘴巴。脖子随即被死死地掐住,卡得透不过气来。
“啊——”她捂住双耳恐惧地叫,这叫声令我毛骨悚然。
“就是他!就是他!!”她哭喊着扑打过来,却似空气一样穿过我的身体,“就是这个流氓!我记得他的脸!化成灰我也记得!就是他!”
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拼命地抠他的手指,可是似乎反作用,被掐得越来越紧。
突然——
“啪!”沉闷的响声。
一个黑影凌空蹿出,一脚踢飞了掐我的歹徒。连环施脚,拳头犀利,招招为赢,步步紧逼,直把歹徒逼到死角打昏了仍不解气。
我的眼眶红了:“啊……大森林!”
黑影走过来,俯下身子对我说:“你真是个让人不放心的孩子。”
我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开始剧烈地咳嗽。
悬浮半空的魅影闷不作声地看着我们,欲言又止。
他拍拍我的后背,轻声说:“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他要去哪儿?
他转身去驮起那个被打晕的歹徒,朝楼梯走去。
做什么去了?
大概十分钟以后,我听见“咚——”一声,一个黑糊糊的影子从上面坠落下来,落地之后发出闷响。
我怔住,看见那冤灵明眸嵌泪,嫣然而笑。
“我要走了。”她站起来走向硕大的落地窗,月光满盈,照在她晶莹光洁的皮肤上,美丽得像个月光下闪烁水色光晕的精灵,“害我的仇人已死,我要感谢你!还有……”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真的,很幸运……”
那笑容娇美如玄冰冷月,她在月影下消失,一如流水落花,清冷孤寂地散去。
我看见大森林下楼来,把我扶起。
我问他:“那坏人呢?”
“那畜生从顶层的天台飞下去了。”他轻描淡写。我知道是他扔的。
“还能走吗?”他伸出一只手臂给我,我想起了上个学期,在学校的小树林,我被于庆的自行车撵倒,他也是这么问我。
“这次没有脱臼。”我冲他露出个笑脸,让他放心。
他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抱起。
秋风萧瑟,掠起满地枯叶,我们正经过西斋房前的过道。魁梧的梧桐,树影婆娑,发出沙沙的声响。我抬头仰望着他高傲的下巴,捉摸不透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带我去哪儿?”他一直缄默,我只好找话说。
“送你回宿舍。”
“怎么送?”宿舍楼的大门早关闭了。
“飞檐走壁。”他淡然一笑。
“大森林!”我说,“我想看看你的脸。”
他却说:“我找到明阳的下落了,他需要你。”
我决定破釜沉舟:“大森林,你喜欢我吗?”
他咽喉处下咽,抽了口冷气:“喜欢,但我更爱明阳。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我的眼泪就在这时不可抑止地落下:“是不是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是明阳喜欢的,你都会让给他?”
“我是哥哥。”
一颗浸在胆汁里的心怦然破碎,满地殷红。我刚刚嚼到一丝甜,你就拿来苦果。人说生死两茫茫,我万千欢喜你能活着回来,重逢的喜悦却被冰冷的心潮冻结,不留一丝余温。我仰头看天,不再看他冷傲的下巴。
大抵只有天上那轮冷月,堪与他相媲吧!
我从水房窗户上翻了进来,是大森林攀着水管道将我托上来的。果然如他所说,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我会帮你办好休学手续,”他交代我,“周一你就可以跟我一起走。”
“去哪儿?”
“广西的东兴,云南的河口或是孟连。”
“都是边境小城,去那里干吗?”
“我得到的消息都在那边,明阳有可能就在这三个小城中的一个。”
“我要是不去呢?”我倔强地瞪着他。
“明阳需要你!</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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