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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卫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徐绍庭:“阿继欲学哪一样?”

徐绍庭偷偷瞄了任卿一眼,看他穿着素净的秋香色长衫,颜色沉稳、气质端凝,尽管与自己近在咫尺,却是有如云泥之别。将来师兄还要娶皇女,成为高高在上的皇族中人,而他却只能留在地面仰望他们……他什么时候也能那样高踞云端,不至被师兄抛下呢?

徐绍庭愣愣地站在那里想着,一时没听到郑卫的问题,等回过神来时便冲口答道:“我想要像仙帝白衍那样强大!”

像齐太祖白衍那样强大?别是像他那样当开国帝君吧。明天开始继续抓思想教育,非把徐绍庭从内到外打造成一个圣贤不可!

郑卫却没那么多想法,脸上难得挂了笑意,把外甥拉到怀中,摩挲着他有些干枯的头发说道:“好!我郑卫的外甥就是要有这样的气势,我便将这一身武学倾囊相授,看你能学到多少吧。”

他起身往庭外走去,在一片千年古槐树荫下站定,右手一翻,麈尾上便覆满光华,待光芒落尽后化作一柄流动着淡淡青光的长剑。如此神仙手段,别说是年幼的徐绍庭,就连亲眼见过父亲飞到空中杀妖兽的任卿也只情痴痴地看着,心神都为这异景所夺。

宝剑从极静到极动只花了一霎那,而后他们就再也分不出人与剑的区别,目光只能追随那道夺目的剑光移动。剑光在空中绕出一条连贯流畅的弧线,首尾相接、绵绵不绝,线条极为简洁庄重,看下去却似整副心神都沉入那光华当中,连自己的存在都感觉不到,天地之间唯余一道剑光。

直到一道剑气迎面而来,在他们眼前化作星光湮没,任卿才蓦然清醒过来。郑卫手中的长剑不知何时重新变回了麈尾,冲他招了一下:“跟我到书房去取剑谱,阿继或有所悟,让他自己慢慢想,想清楚就会醒过来了。”

徐绍庭果然似有所得,正闭着眼睛站在那里,浑身上下萦绕着一股活泼泼的气息。这种气运所钟的主角旁人比不了,任卿倒没有半分羡妒之类的念头,叮嘱了洒扫的丫鬟别叫人打扰他,便跟着郑卫去到书房拿了两卷帛书。其中一卷薄些的便是他们刚刚看到的剑法,厚些的却是一卷符咒入门。

郑卫从书桌后多宝架上翻出一个小小的印盒,直接将帛书和符印丢给他,简单提点了两句:“画符之法,诚乎一心,须要以你本身精气沟通天地,引天罡地煞融入笔墨之中,凝于画符的材料上。你初学画符,体内真气很快就会耗尽,借着这机会打座恢复真元,会使真气增长比平常更快。”

他说到这里便即缄口,目光炯炯地看着任卿,意思是问他:我已经讲得这么明白了,你还有什么不懂的,现在怎么还不回去自己练习?

任卿便顺了他的意思敛衿施礼,朗声谢道:“弟子回去之后一定多加练习,也会催促师弟练剑,请师父放心。”

郑卫当真就放心了,微笑着摇动麈尾:“我对你自然放心,回去之后你也要抽些时间练剑,毕竟武道一途还是以自身修为、武学为主,符咒只是辅助之物,不及自己的身体可靠。”

任卿谢过他的教导,转身出门,便着人到管家那里去领两柄长剑和画符用的朱砂、黄纸一类材料。

他回去时徐绍庭还在院中骈指试演着剑法,小小的身子竟也动得有章有法、灵动矫健。任卿既惊叹于他的悟性,也为自己教育之路漫漫而叹了口气――端看郑卫教他习剑画符的方法便可知道,这位师父是真的不擅教导弟子,自己从今天起也要踏上书院大弟子方行简那样一边自学一边教师弟的道路了。

那就把这卷符咒入门放一放,先记熟了剑法招式,回头好指点师弟吧。

☆、师兄职责

一日之计在于晨,任卿给徐绍庭安排的练剑时间就是早上卯初鸡鸣之后。此时山脉间灵气升腾,草木亦吐露精华,练剑时吸入灵气,也有滋润身体的功效。徐绍庭读书时也颇乖巧用功,可正式拿起剑来,整个人的精神立刻就提升了一个档次,全身心浸入剑道修习中,丝毫不以为辛苦。

郑卫所传下的这套流云剑法是拟浮云消长之势,所以时而剑气纵横,时而沉厚内敛,灵气吞吐绵绵不绝。不仅剑招繁复,更要配合体内真气运转,以己身之真气引天地灵气,而后化作锋锐灵动、无所不至的剑气。

任卿足足研究了旬日才将内力运转的路径彻底摸透。练剑时真气自骨髓生出,化入血脉筋肉,总汇至执剑的手指,最后化作一道凌厉罡气透入剑身。手腕转动间引动身周天地之气运转,内外交融,长剑如同是被气机牵引着在空中划出连绵不绝的剑路,比之单以腕臂之力挥剑更要飘逸宛转许多。

等他自己摸索出了真气聚散之法,能引动灵气、从头到尾练成这套流云剑,便正式开始指点师弟。

徐绍庭只看郑卫练了一回,便能将整套剑法铭记在心,独立演练出来,于剑法一道可谓是极有天份。但他才刚刚突破入道一关,不会运用体内真气相配合,运用起这套剑法只能得其似而不能得其神,故而任卿对他的指导,就是从如何运用吸入体内的灵气开始。

从拿起剑的第一刻,他就要开始调动之前存入体内,却没有完全被骨骼吸收的灵力,试着将其从全身汇入手中,然后从掌心施放出,附在剑上。

徐绍庭才入道没几天,体内灵气极为稀少,调用起来更是困难,往往汇聚全身灵力也供不上一式所用。但他心志极坚定,只要是任卿教过的,他就尽其所能地做到最好。等到全身灵气抽干,实在无法以气带剑之后,还要凭着肉身之力一遍遍练习剑路,直到大汗淋漓也不肯歇息一下。

有这样奋发向上的师兄,做师兄的怎么能不加倍努力,以求不被他超越甚至甩在后头?任卿赞叹之余,自己也默默地增加了习武的时间,又叫厨下照着自己从前炼骨时用的方子熬制药汤,每晚给徐绍庭沐浴。

等到接近正午,太阳毒辣起来,任卿就不许徐绍庭再练剑,而是带着他移步东之下读书。

徐绍庭的功课仍是抄写锻体经书,任卿便坐在他身旁研读那卷《上清神霄符咒真解》。

现在的符咒跟前世相比,就像是牛车升级到了狁狻车一般,不可同日而语。单是入门级的画符材料就有灵霄草汁、玄狐血、灵犀砂、夜明珠粉几样,用的笔也是灵木制成,拿在手里就能感觉到里面透出的纯净灵气,蘸着调好的药水划下一笔,纸面上就闪过一道光华。灵符所用的纸也不是普通黄纸,而是招摇草茎制成的重纶纸,墨汁划过不滞不滑,稍用灵力一带便能与纸融为一体。

画符其实也没什么特殊技巧,和练字差不多,唯手熟尔。任卿依着仪轨焚香打坐,清净身心之后,便拿起纸笔按着书上的符画了起来。

画符时精力需要高度集中,以内罡勾动外煞,将细若蚕丝的天地灵气均匀布入每一片墨迹中,笔画虽断而灵气不能断。直到最后一笔将尽未尽之间,再将笔尖凝着的灵气猛然打入符中,称作“结煞”。

符无煞不灵,只有能结成煞的符才算得上真符。然后用符印蘸上纯阳朱砂镇压灵煞,等整张符中的灵气归于平静,便是可以应用的真正灵符了。

这其中但凡有不能引入天地灵气,或是灵气断裂、不均匀、没有及时结煞或用印的,灵气都会随之散逸,这次制符也将告失败。

画符看似和写字、绘画一样简单,但真正下笔时要消耗的精力和真气却是无法估量。他只画了十几张符就已经到了真气枯竭的边缘,头也隐隐疼痛,连忙放下纸笔,就地打坐恢复真气。

真像郑卫所说,在练到真气枯竭之后再行锻体功法,修行的效果会比平常高上几倍。他能感觉到灵气迅速地从空中渗到体内,拂过隐隐酸痛的肌骨,最后填充入骨髓之中,将其中的杂质排入血肉乃至毛孔之外。

这一入定足足花了两个时辰功夫,他醒来之后便有种身体调畅、神气完足的感觉,境界也彻底稳固在了洗髓初阶。只是洗髓时排出了太多瘀滞湿邪和汗水,将几层薄而软的轻罗长衫紧紧粘在了身上,让他略觉着有些难受。

他身边的师弟撂下笔殷勤问道:“师兄可要沐浴更衣?”

当然要,但是在那之前,他得修改一下徐绍庭的习武日程。

“你明早练剑练到灵气枯竭之后立刻开始锻体,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重复剑路上了。等体内再度生出灵气,再按着我教的法子练剑,如此反复,等天气热上来就休息。”

徐绍庭明白,师兄是入定之后有所感悟和突破,清醒后立刻就给自己制定了更有效的锻体方法。哪怕是舅父也没这般细心地针对他做指点,而师兄却是为了他反复研究练剑的方法,甚至连自己修行的成就都不放在心上,才一睁眼就开始考虑他该怎么修行。

他并没有当面道谢,因为只凭言语感谢太过轻浮,唯有他早日修行有成,以后能反过来护持师兄,才算是真正的回报。徐绍庭把目光从遮断房间的屏风上收回,努力按捺下纷繁的心绪,提起笔一字字临摩了下去。

用于沐浴的耳房也和东厢一样安静。任卿泡在热气氤氲的木桶里,面无表情地盯着朱漆横梁。他以后再也不嘲笑方行简那些“小颜回”“小子贡”之类的绰号了――教一个师弟尚且这么耗费心力,他一个人教着整个书院的师弟,硬还调理出了几名武士和武师,别说只比作圣贤的弟子,就是比之孔子、墨子这样的名师也不差什么了。

修行不能一蹴而就,锻体和习剑的方略也要与时俱进,随着被教导者的进步不断调整。徐绍庭守孝这三年里,任卿就针对他的进境和弱点调整了不下几十次方案,自己对锻体和流云剑法的领悟也更透彻,比起本打算作为主修方向的符,剑法反而练得更精深。

等到徐绍庭炼骨大成,灵力积累到足以顺畅地练完整套浮云剑法,任卿便试着给他喂招。一来是在实战中寻找衔接不畅、姿势不准的地方;二来则是为了试探虽然一直什么存在感,却是实实在在威胁着他性命与前程的圣母系统。

他被有攻击时能不能反击,还是只能等着被人杀死?若是仅为切磋而不是抱着伤人的目的,在战斗中偶尔失手,有没有可能伤到对方?

除了和徐绍庭对练之外,他还用院外一些野兔田鼠之类的小兽试验,终于一步步试出了系统的底线――

他不能亲手伤害任何那些禽兽,但只要持着剑或是树枝之类的兵器,便可不受系统节制。且和徐绍庭试招似乎也不太受限,只是不能首先动手,而且只能以切磋为目的,不能有伤害他的心念。

如此看来,这个系统虽然累赘,倒也没多大制约力量,在遇到攻击时不至于只能束手待弊。

等到徐绍庭出孝时,他已经彻底掌握了郑卫教授的剑法和符道,修为了稳稳停留在了洗髓上阶。长时间的练剑和锻体使他的身形颀长秀美,骨肉脏腑日日受灵气洗刷,自有一股莹莹光彩自内而外透出,气度也越发清逸旷远。

徐绍庭成长得则更快些,个子拔高了尺许,身上也长了肉,肌肤被灵气洗练得温润如玉,五官也渐渐长开,有了前世那位英俊帝王的影子。他的修为同样进境神速,才花了短短三年便已炼骨大成,只待一点机缘即可晋入洗髓阶段;而剑法也从开始一招一式都练不到位,到了如今可以和任卿对练一个时辰也不力竭的程度。

到了这一步,他们两个教学相长已经没有多大作用了,最需要的是实战锻炼。

郑卫虽然大部分时候不好好教徒弟,但境界在那里摆着,只是随手指点,就能切中他们最需要修正的地方,让弟子们得以再进一步。所以等他外甥换下齐衰,他就把两人召到堂前,潇洒地挥了挥麈尾:“你们两人也该出去历练历练,长长见识了。我已经和行简、伯晏打过招呼,叫你们和书院里武士以下的弟子一起去后山知返峰狩猎妖兽。”

修行这么久,终于有机会真正试试身手了。哪怕是任卿这样不好动武的人也难免激动,徐绍庭更是跃跃欲试,恨不得一步就去到知返峰见识妖兽。郑卫又叮嘱了任卿这个首座弟子在外要对内外门师弟一视同仁,好生管束照顾他们,便宽心地摇着麈尾放他们离开。

☆、初次试炼

数日之后,任卿便收拾好了东西,带着徐绍庭进了关山武学院。他们两人从没来过这边,书院当中新入门或是修为太低的也没资格到郑卫所居的慎独峰,因此和同行的师弟们几乎都不认得。书院大师兄方行简再度徒代师职,安排了曾上山见过他们几面的两位武士境界师弟赵、吴伯晏带队,也免得两个年少的真传师兄怕生,在全是陌生人的队伍里吓着或怎样。

赵吴两人上辈子也是郑卫的得意弟子,虽然比不上方行简的“吾之颜回”,但郑卫进京编《六经集注》时也是带着这两个弟子同去的。《子罕》《阳货》等几篇似乎就有他们参与,注解精微,博采百家之长而又能有自己的见解,的确都是难得的饱学文人。

――可惜如今也成了武士。

不过单看外表,吴伯晏还是前世那个严肃好强的书生,赵t也没变成粗俗壮硕的武人,说话行礼都文质彬彬。后面跟着十来名低阶弟子,有的神仪俊秀如世家公子,有的外表平平、衣着朴素,有的身姿如剑、锋芒毕露,更有的身材壮硕、颊生横肉,一看就是武人。这些人却中最年少的也将近弱冠,衬得他们师兄弟二人就像是被长辈带着出游的子弟,显不出任何做师兄的威严。

岂只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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