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弼耸肩说:“我少数民族的不行啊?”
齐子恒连忙逼问:“是吗?哪个族的?有早婚早育的风俗?”
周安弼大言不惭地说:“羌族,就是快枪手的意思。瞄准、射击,于是早早地就能收获成果了。”
齐子恒觉得他肯定是胡咧咧,不过听他诌得煞有其事地,不知怎么地心下就有些黯然,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落寞。
而这一点稍纵即逝的遗憾落寞的表情被精明而有心的大律师准确地捕捉到了。
说起来,周安弼故意引导齐子恒误会,一个是看着齐子恒的想问又遮遮掩掩不好意思问的样子觉得很好玩,忍不住想逗逗他,二个嘛,是周安弼想起他自己第一次看到齐子恒的时候,因为听到“离婚”几个字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丧失判断力了,居然真以为齐子恒来离婚的,事后想想,一贯精明的他居然会如此判断力低下,想来是“关心则乱”的原因。周安弼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少年有着很深刻的第一印象。就不知道齐子恒会不会也有类似的感觉?所以,周安弼开了这么个玩笑,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试探。
现在,一试得手,周安弼不禁心里快慰,原来不光是我会关心则乱啊,这个看起来就很聪慧的少年亦是同样,这是不是就说明他心里也对我有那么一点想法?
周安弼见好就收,不再忽悠齐子恒,改为拍着他的肩膀言笑晏晏:“优等生,光是学习课堂知识还不够,空余时间还可以学点法律常识。要知道,我们搞法的呢,最讲究证据,真凭实据拿出来,就胜过一百句狡辩!呵呵,你关心我到底结婚生孩子没有,直接叫我把孩子拉过来给你看看,不就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了吗?”
齐子恒又是气又是尴尬,垂头嘀咕着说:“谁关心你结婚生孩子没有?真是……”
说话间,周安弼叫过来一个女生,说:“来,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妹妹,周安琪。”
周安琪是隔壁班的班花,齐子恒以前就见过她,也听说过她的大名,不过从来没有搭上过话,更没想到她居然是周安弼的妹妹。
周安琪很大方地对齐子恒“嗨”了一声,微笑着说:“你好,我知道你,上次我们学校搞的机器人手工比赛,就是你拿了第一名嘛,对不对?”
齐子恒也笑着和她寒暄,说:“哪里哪里,你的名气才是如雷贯耳呢。”
周安琪从小学习舞蹈,读高一的时候因为全国更换第三套中小学生广播体操的,她因为动作十分规范优美,加之个人形象好,符合选拔要求,最后在几十名候选女生中脱颖而出,最终被选定为示范VCD中的女生领操者,和另外两个学生一起拍摄了广播操的指导动作分解VCD,并因此获得全国二级运动员的殊荣,同时VCD在全国范围内推广,算是个在全国人民跟前露过脸的小名人。
周安琪说了几句话就被人叫走,又只剩下两人了。见周安弼笑微微地抱肘望着自己,齐子恒微微不悦地瞪了周安弼一眼,说:“好哇,你耍我!什么三十多了,什么有孩子了,还有什么少数民族,全是骗人的!”
周安弼举手做投降状,嘴里却狡猾地说:“我有骗你吗?我只肯定地说过我是家长,别的话都是你推断的,我又没有说过。可是,我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周安琪的家长,俗话说得好,长兄如父。”
齐子恒仔细回思,还真是的,周安弼一直没有用陈述句,全部都是反问句,真真假假地来误导着我做出错误的判断,真是狡猾得很!
齐子恒恨恨地说:“算了!算我输了!跟大律师打嘴仗,我怎么可能赢得了呢?算了,不说了,是我吃饱了撑的!”
周安弼连忙说:“没有,没有,是我吃饱了撑的。我怕你学习太紧张了,所以,开个玩笑给你松弛松弛神经。”每次和人打嘴仗赢了,周大律师都是冲着被斗败了的对象“得意儿地笑啊得意儿地笑”,这一次却一点也得意不起来,也笑不出来,生怕齐子恒会因此而不高兴或是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不过,对于试探的结果,周大律师表示很满意。
于是,很满意的周大律师又恢复了一贯的精英范儿,向齐子恒彬彬有礼地告别。
☆、第 8 章
这一天下午,正值高三的齐子恒正在教室里刻苦学习,家里只有朱慧林在。
朱慧林一边给宝贝儿子织着一件毛线背心,一边听着收音机:“一年一度的中、高考临近,莘莘学子进入紧张的冲刺阶段,家长应该注重注意营养,多给孩子补充蛋白质、维生素,多喝牛奶,多吃水果等,另外,坚果、植物油、鱼类等都含有不饱和脂肪酸,在用脑过度的情况下,可以适当偏重这些食物的摄取,以便增强体质,提高记忆效率。同时还要注意劳逸结合,适当的休息,适当的放松有利于缓解孩子的紧张情绪……”
朱慧林心想,对,打完这一排就去菜市场买一条大的鲑鱼来,弄点那个什么蒸鱼的豆\蒸上,蒸得嫩嫩的,好吃又清淡有营养,等儿子放学回家正好吃,晚上呢,就煮点水果甜羹当夜宵。对了,还有坚果,嗯,再顺路买点开心果和纸壳核桃回来,剥一小碟子放儿子的手边,做题累了的时候可以拈着吃又不浪费时间……
恰在此时,门口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朱慧林抬头望去,居然是齐凌云回来了。
要是在往常,朱慧林早起身给丈夫接公文包递拖鞋刷身上的灰尘什么的了,毕竟男人在外面打拼辛苦,回家是应该享受一下妻子的温情啊,可是,现在随着秦律师那边反馈回来的情报越来越多,朱慧林不得不伤心地面对现实:自己遇人不淑,恰遇上良心被狗吃了的男人,在外面大把地赚钱,却分分钟都在欺瞒自己,现在叫她哪有心情去给他嘘寒问暖?
齐凌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妻子毫无上前来服务的意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就继续在里屋低头打毛线,旁若无人一般。齐凌云不禁怒从心起,将手里的公文包重重地摔在一旁的沙发上,一脸阴沉,连鞋子都不换就进了内屋,指着朱慧林说:“我在外面累死累活都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结果倒好,回到家却连句暖心的话都没有?你什么态度啊你?”
朱慧林将手里的毛线活儿都放置在一个小篮子里,这才抬起眼来正视着他说话:“累死累活?为了这个家?还一累就是十多年?若真是那样,我就是跪在地上迎接你也不过分啊。可是你自己摸摸良心,真好意思说的!你那脸皮难道是固特异轮胎做的吗?”
齐凌云听了这话心里一惊,脸色也随之一变,不过他马上稳住了自己,色厉内荏地大声叫嚷道:“胡说!简直反了天了!男人在外面辛辛苦苦,回来还要受气!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不如离婚算了!”
朱慧林越发冷笑了起来,说:“齐凌云,你早就盘算着要离婚了吧?你要是老老实实地说,我还可以成全你!若是你这样昧着良心倒打一耙,那就门都没有!不离!”
齐凌云骂道:“你个泼妇!老子今天还非离不可!”
朱慧林痛骂道:“少把屎帽子乱扣!我文明说话,怎么是泼妇了?你才是无理取闹!哼,光说你辛苦,我就不辛苦了?家里儿子要考大学,我又忙工作又忙家里,衣食住行,孩子肚里吃的、身上穿的、家里的卫生、孩子上学前我拿着打气筒给他的自行车打气和检查,孩子心情不好我要开导他,孩子的成绩下滑要家长帮忙找原因,这所有的一切,不都是我在经心打理的吗?你做过什么了?我才是拼死拼活为了孩子为了家!哪一点对不起你了?你也好意思?还有,儿子眼看着就要高考,你要有点人心,也不能在这时候提出离婚,叫他还怎么有心思考大学?”
齐凌云其实哪里想离婚,不过是被逼无奈之举。他如今是人家碗里的菜,由不得他自己想不想的。
但是,齐凌云又不能招认出在外面养女人养私生子的事情来,钱嘛,总是要攥在自己手里才好,老婆儿子虽然亲没有自己亲,再怎样也不甘心把自己好容易才攒下来的家财归了即将成为前妻的女人,万一她改嫁了不就等于是便宜了外人吗?
至于儿子齐子恒,齐凌云自己觉得还是有那么一点疼爱之心的。他打算着,离婚以后呢,还是会每个月给两千块的赡养费,按着当前的物价水平,是尽够他们母子俩过活的。到齐子恒上大学的时候,考虑到如今大学要收学费,就再酌情给个五万块钱吧,也就尽了当爸爸的责任了。他当初可从父母手里继承过什么?还不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打拼出来的!
齐凌云被朱慧林堵了几句,毕竟理亏,找不到话来辩解回嘴,便不甘心地在家里转悠,黑着心肠想找点事儿出来挑刺大闹。
可是,齐凌云转了几圈,却找不出什么大毛病来。到处都是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说老婆不理家务不会持家的借口似乎有点站不住脚;再看看孩子的教育,齐子恒成绩很不错,齐凌云能翻到的作业本啊卷子都是什么A啊九十几分啊,要挑拣她不会教育孩子也说不过去;那还有什么?生活作风问题?他经常不在家,不知道朱慧林在此期间有没有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但是他翻找了一番,沮丧地发现最起码在家里看不出什么蛛丝马迹,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最后,齐凌云只能怪朱慧林态度不好,见了老公回家还不理不睬的,死人一般,这是妻子对在外面辛苦打拼的丈夫的态度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齐凌云存心找茬,朱慧林又不是个没气的死人,任由他白说成黑地指责、怒骂还摔东西,终于针尖对麦芒地吵了起来。
朱慧林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数落起齐凌云的错处来是一桩接着一桩,堵得齐凌云脸都绿了,最后蛮横地大吼一声:“这算什么家!老子在外面累死累活,回家也不得消停,还跟老子吵!这日子过不下去了,离婚!离婚!必须离婚!”
朱慧林怒从心头起,恨不得和他打开天窗说亮话,撕开脸皮大骂他没良心在外面养女人、养私生子的丑事,可是,想着儿子的叮嘱和秦律师那边的取证还未完全,只得咽下这口气,委屈地回敬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念着我的好处,好歹也想着一点子恒,我给你生儿持家,一手一脚把儿子带大,悉心培育,你居然为一点小事要闹着和我离婚,你自己摸着胸口的良心说话!”
说得齐凌云也略略生起一丝愧意,不过,形势比人强,外面有超级大腕给齐子怡母子撑腰,强逼着休妻另娶,不然,他的公司就完蛋了。人都有趋利避祸的本能,即便是老婆孩子又怎样?宁死道友不死贫道!要是以后生意做大了,手面宽了,再私下里接济接济他们母子也不算什么,关键是要把现在的难关渡过去!
齐凌云软硬兼施地要求离婚,最后扳出狠话:这个婚,一定要离,不协议,就打官司吧。反正,他这些年长期在外面,也算是事实上的夫妻分居了,又加之夫妻感情破裂,法院一般会支持的。说完,便摔门而去。
齐子恒回家的时候,见妈妈一双眼睛通红,半天也不出声,好容易说出一句话来都是语带哽咽,他意识到异常,忙一个箭步走到妈妈身边,问:“妈妈,你怎么了?”
朱慧林用抹布使劲地擦着一小块桌面,力气之大,简直像要把上面的漆面都擦下来。半天,她才吸着鼻子回答说:“你爸爸,下午回来了一趟。”
回来了?怎么人又不在了呢?再看看垃圾桶里的瓷器碎渣,齐子恒脑子一转,顿时明白了,渣爸今儿肯定是来说离婚的事情的,说不定还和妈妈大吵了一架,看这摔碎的茶杯果盘就知道!
齐子恒连忙搂住妈妈的肩膀,温声安慰说:“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吗?妈妈,你别理他。那个狠心短命没良心的,早晚会有报应的,你何必难过?早离了早好!”
即便是个没良心的渣老公,毕竟也蹉跎了二十年的青春岁月在他身上,朱慧林焉得不难过的?索性就靠在儿子的肩膀上,呜呜咽咽哭了个痛快,把这些天心里积攒下来的伤心郁闷的情绪发泄了出来。
哭了大约半个小时才渐渐地停住了,朱慧林的嗓子虽然因为长时间的抽泣而沙哑,态度却坚定和明晰了起来,说:“没事儿,我不难过。离就离,他以为他很了不起啊,无非就是有两个钱!钱要是离婚离得没了,还有什么好处!眼看着奔五十的糟老头子了,我还懒得伺候呢!一个人过着还省心,自由自在的!”
齐子恒拍着妈妈的背,说:“就是。不过,妈妈你不会一个人的,我会一直陪着你。”
朱慧林宽慰地笑了,又说:“还有一件事要和你说,正好秦律师上午给我打了电话,说是已经查明了他名下的所有不动产,大约有房子六套,其中有两套是写的那贱女人的名字,这些都是要设法讨回来的,还有,他现在和别人合办了几间公司,分别在里面占有了一些股权,哼,老东西还很会搂钱嘛,我都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能折腾,说是有五六家合办的公司呢。尽管都是小公司,不过,苍蝇腿儿攒一块,也是不少的肉啊。秦律师说,这个才是大头,比房产还要值钱,不过,要相对繁琐一些,正在查,可能要花点时间和功夫。哎,你说说,咱们幸好请了律师啊,不然的话,全被蒙在鼓里!狡兔三窟,老东西起码有七八窟!真他妈的王八蛋!”
齐子恒推了推妈妈,说:“你骂他王八蛋,我不就是小王八蛋了吗?快别这么说。咱不骂人,只把钱要过来就行,懒得跟他废话!”
齐子恒吃了晚饭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温习功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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