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先生,我来了。”按了门铃被人请进去,左看右看觉得挺新奇,这间公寓挺大,复式结构,上下两层加起来能有两百多平,一看就不像是普通人能住的房子,再说这地段,荣城市中心靠近人工河那一片,寸土寸金都不为过。在这里置业的不是土豪就是官一代富一代,书生什么的不可能买得起,更遑论一个小摊主。
周昀仁对这位孙老头的身份这才多了几分揣测。
“小娃娃来的好,来,来这儿给老头沏杯茶。”孙其圣身边还有其他人在,一个正是与周昀仁有过两面之缘的庄家小少爷庄凌,一个是则是他的老伴。
“是。”周昀仁长的一派天真端正,眉宇之间不但有正气还有涤荡天地的一股纯净之气,孙其圣是个人精,两次就看出这孩子绝非池中物,迟早有一天能一鸣惊人。他确实有心收了这孩子做徒弟,但让人查了查他的背景,家中无人,无依无靠,这个念头就淡了许多。在这个行当里没有家族底蕴想闯出一条康庄大道不说寸步难行,也是步步荆棘。他年纪大了,能为他护航把舵多久?唉,真是可惜了。
可毕竟还是不甘心,便还是把他叫了过来。至少,给庄凌进门前一个下马威,让周昀仁成为一把鞭策他的利器,也算是不枉费他们相识一场。事后,让他一件好东西便是。
庄凌却不知孙老心中所想,周昀仁一进门,就拿他当做了竞争对手,牙齿咬的紧紧的,眉梢绷得紧紧的。
周昀仁不知道周围暗潮汹涌,认真端正的姿势,提起茶壶,手执茶盏,不管其他,只管沏茶。
孙其圣越看越惊喜,暗道这孩子好啊,真好,连茶道也有涉猎,难能可贵!
殊不知周昀仁一手精巧的茶道功夫师从于黄太傅,今天要不是茶具不全,他还能甩一手更漂亮的让他们大开眼界。
“请。”他双手执起茶盏,请孙其圣用茶。
接着,是递给庄凌的。
庄凌静静地看着他,好半天都没有反应,直到孙其圣瞟了他一眼,他才微微露出一丝笑来,接过茶盏,“我是雪城庄家的庄凌,敢问师弟如何称呼?”
孙老早些年定下的行里规矩,遇到比自己年岁相仿的掌眼师傅,都以师兄弟相称。可他故意报出自家名号,就有些欺负周昀仁出身外行人家的意思了。
周昀仁不疑有他,只道:“我姓周名昀仁。”
孙其圣暗暗叹了口气。
一轮茶饮毕,孙老也不藏掖,对二人开门见山,“庄凌,周昀仁,我这里有一件十几年都没能辨出年代的好物件,乃是我个人珍藏多年的一件宝贝。有人说他是仿品,也有人说它价值千金,我当年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是觉着这件东西身上存着一段历史,一段沧桑岁月,身上有故事……你们今天也都来帮我看看,辨识一下,这样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物件。”
说着,他领着两位晚辈上了楼,打开一扇狭小的红木门,里头别有洞天。
周昀仁还算镇静,可眼前的这样东西还是让他瞪红了眼眶。
庄凌的表情则更像是正常人,他额头冒汗,手指微颤,有些不敢上手摸。
“都磨磨蹭蹭做什么,让你们鉴定你们不看不摸是想怎样?!”孙其圣嗓门粗爽,这么一吼,竟是把二人都吓了一跳。
两人不敢再迟疑,逐次上前观赏,戴着手套把东西拿到手上细细查看,从上到下,从内到外,把能看到的地方都看了个一清二楚。
周昀仁还习惯性地把东西拿到鼻子地下闻了闻。庄凌的表现则更像是个靠谱的行家,最后连袖珍放大镜都掏了出来,那副表情好似如领大敌,谨慎非常。
孙其圣在一旁看着他们但笑不语。
看完了,也不让他们说出鉴定结果,只挥挥手说:“今天就到这里了,你们回去考虑三天,三天后再到我这里来,说说你们的结论。”
周昀仁虽然疑惑他为什么要给出这么长的时间,也还是果断点头,长辈的话总归是要听的,他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也确实需要花时间梳理。
庄凌自然也点头。
出门去,看到叶知行还站在楼下的树荫下,周昀仁小跑着过去,“怎么不去对面的店铺歇着,这里多热啊!”
叶知行笑着揉他额头上汗湿的头发,“没关系,我刚才数了下这棵树上的麻雀。”
“哦,多少只啊?”
“刚才有十二只,结果你来了,猜猜还剩几只?”
周昀仁翻了个白眼,“一只也无。”
“错,还剩一只,你自己看。”叶知行扶着他的后脖子示意他抬头,带着薄茧的手指抚过小孩略带凉意的皮肤,粗粝的摩擦,却给人格外新鲜的触感。
“呵,看来所有问题都没有固定答案。”周昀仁笑眯眯状,“还是先生说的对。”
叶知行也立刻变身老师状,顺手又摸了小孩子的脖子,“孺子可教。”
俩学霸的世界旁人是不懂的,庄凌看着他们无视自己逐渐走远,心里窝了一肚子火。冷哼了一声,带着保镖和跟班往下榻的酒店敢去,他要抓紧时间多查一些资料。
天气太热,叶知行带着周昀仁吃了芋圆冰激凌,又去超市买了一袋冰糖,打算回小院子去泡菊花茶。
周昀仁从小随着黄太傅喝茶,什么小孩子喝茶不好在朱雀国是不存在的,夏天尤爱杭菊,叶知行看着也是个喜茶的,但家里茶却不多。周昀仁便把这归咎于钱财局促的缘故,心里再次暗叹,都是自己拖累了先生。
杭菊取十几枚洗干净放入剥离茶器,加入沸水,滚水后菊花会慢慢泡涨,慢慢展露出清爽恬雅的真面目。再加入几枚干枸杞,点缀其中。既好看又能滋润肺腑,温养肝肾,还可祛除暑气,一举多得的好饮品。
叶知行喜欢把这茶冰镇了喝,可今天时间是来不及了,就用开水冲泡。俩学霸一人端着一盏茶坐在花团锦簇的院子里,脚下是鹅卵石,满目所及都是娇艳清丽的花,耳边还有鸟雀啾啾,微风从花障外缓缓吹过,掀起淡淡的清香扑鼻,这小日过的……啧,惬意,舒服。
周昀仁小憩片刻,忽然睁开眼,看向旁边闭着眼睛斜靠在竹椅上的叶知行。
就觉得,先生比往日更好看了几分,平素的凌厉和冷淡都化为无形,柔和的嘴角含着细微的笑意,鼻子正而挺,耳垂玉珠般圆润,周身仿若笼罩着一层若有似无的仙气……
眉目清癯,宛若离尘,堪比绿竹泽兰,却又有着旁人不可比拟的一派雍容自在。
有那么一瞬,周昀仁恍恍惚惚红了耳根。
再一瞬,他躲避似的撇开脸,再也不敢这么近的距离端详叶知行的容貌。
皇太孙殿下苦恼地拧眉,呜呼哀哉,莫不是他也得了“那种病”?
☆、内裤
次日清晨一起床,叶知行就没在屋子里看见周昀仁。
小孩子平时起的就早,但还不至于六点之前就从床上爬起来,十五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太过劳累也是不好,想了想,他决定早饭时多提醒他几句。
今天有公开课要上,在衣柜里挑选了半天的衣服,最后还是穿了一套中规中距的纯棉套装,全白,皮带勒的腰越发的窄,从背后看这身材与模特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
穿戴完毕才准备去洗漱,结果一进门就瞧见蹲在一盆子泡沫跟前的周昀仁。
“一大早的你做什么。”洗衣服不是有洗衣机么。
叶知行爱干净不假,可除了做饭也不太擅长家务,他和周昀仁的衣服大多时候都交给洗衣机处理,这也是他为什么从来不买贵重衣物的原因。干洗店,他总觉得不在自己眼皮低底下洗不会干净到哪里去。
“先生……我,我裤子脏了。”小孩红着耳朵,一脸的羞臊。
“哦。”叶知行瞧了一眼,据目测偌大的大木盆里只有一条小内裤,莞尔一笑但很快收敛,“洗完了就赶紧出来吧。”
周昀仁见他并不多问,如蒙大赦。十几分钟后拎着拧干的内裤到了院子里,东看西看,不知道往哪里晒。
“这儿……”叶知行拿着本书坐在躺椅上,老神在在的样子,摇啊摇,给他指了地方,老太太的院子绝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花草,只有一小片地带挂了晾衣绳。
“喔!”
“先生,今天早饭我们吃什么?”刚搬来行李都还没有收拾清楚,冰箱里也是空空如也。
“豆浆油条怎么样。”
“行!”
周昀仁痛快答应,麻溜地进屋穿鞋子找书包,看课表把今天要用的书都装进去。他这段时间每天都带许多书,有些都不是上课用的,全是为了完成小霸王学习器布置的任务。出来时,叶知行已经拿着钥匙在手指间甩了好几圈。
走出院子,周昀仁走在后头,负责把院门锁好,就听见叶知行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恭喜,第一次遗=精,嗯,长大了。”
周昀仁:……
皇太孙殿下上课星期刚上了一堂生理卫生课,被老师毫不遮掩的描述青少年生理变化的课程雷的七荤八素没缓过气来,结果今天一大早就发现裤子湿了。这会儿听到叶知行这一句恭喜,整个人迅速就蔫了下去。
“哎,你该高兴才对,你虽然发育晚了点但幸好没有什么问题,可喜可贺。”
周昀仁低头捂耳朵,抬脚就往前跑――羞死人了!
叶知行慢悠悠的走在后面,手插兜,嘴角不自觉地上翘。
临分手,周昀仁站在十字路口这边,叶知行站在那边,对看了好几眼。
“先生,你今天……”为何穿的这般风骚?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话给含在了嘴里。
“会晚点回,你放学了先去买菜,等我回来做饭。”公开课什么的,上课时小事,事后的总结才是麻烦。
周昀仁莫名就有些提不起劲。
“章远远,请教你一件事。”皇太孙殿下从小就是孤独的,皇爷爷会指定一些同龄人做他的朋友,但没一个敢真的拿他当哥们,每天恭恭敬敬的相处着实没趣,有些苦恼他也不知道对何人诉说,这辈子好不容易能像普通百姓那样生活,可朋友还是少。想来想去,他只能问章远远。
“嘿,我说你小子说话能不这么官方吗?”章远远拿瓜子扔他,把凳子挪过来八卦,“你终于有事打算求我了?快说快说,看上谁了,想泡妞了?”
周昀仁无奈的伸手拍开他欠扁的脑袋,“就是……就是有关上次林老师讲的……那个……那个男生第一次……那什么……的问题。”
“哦,那个啊,怎么了?”章远远早就断定周昀仁是个闷骚货,笑着晃腿,帖过来低声问:“你终于也开窍了?”
“呵呵。”作为皇太孙,要与朋友讨论这种隐私实在过于大胆,可是也别无他法,“我昨晚上做了一个梦,早上起床便发现……”
章远远一拍桌子,“哈,我知道了,你做春梦了!”
周昀仁赶忙捂住他的嘴巴,“你且小声些!”他的一世英名啊,一世英名!!
“哎哟这有什么的,说吧你梦见谁了,告诉你这种事情不难理解,我第一次那什么的时候也是做了个,嘿嘿……梦见我们隔壁班的班花了。”章远远作为一个专业纨绔子弟,绝壁是思想和身体一起成熟的。
周昀仁一听这话整个人,立刻斯巴达了,他梦见的……是叶知行。
“快说啊,你梦见谁了?”
“没,没谁……就是一个人,挺漂亮,挺干净,挺高的。”
“哦,原来你的理想型是这样的。成,包在我身上了!”章远远兴冲冲下了保证就纠结几个狐朋狗党跑了出去,那架势跟下山抢亲的土匪简直没有两样。
“哎,我不是……你回来!”周昀仁刚想解释自己并非要与他们几个同学一样找个女生谈甚么恋爱,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唉。
一整天,周昀仁都沉浸在自己把救命恩人当做意=淫对象的打击中,萎靡不振,面色阴沉。放学后跟一抹幽灵似的飘着出了教室,章远远在后面喊他都没有听见,目不斜视地来到菜场买菜,买完之后才发现买的每一样都是叶知行喜欢吃的。而且,还算错了几块钱,白白便宜了卖菜大妈。
皇太孙殿下的脸顿时就黑成了锅底。
买菜这件事,叶知行教了他好多遍了,他本以为再简单不过。没想到,唉……做个寻常百姓也并不容易。
这时他还不知道,街对面一辆白色宝马里有一双眼睛已经盯上他好久,此刻才缓慢移开视线,与身边一双静若深海的幽黑眼眸突然相撞,面色一变,赶忙低垂下去,唯恐被对方看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四叔……”
“你说的就是那个孩子。”肯定的语气,厚重的嗓音,略带戏谑的口吻,这位四叔显然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许盛平早先就把周昀仁当做了猎物,若不是四叔许临意临时飞来荣城要办正事,他也不至于耽误到现在才找到三中。他这个四叔年纪不大,只三十岁出头,却是商场上出了名的奸诈狐狸,但凡被他看上的,落在他手上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不吐出三升血送不走这只嗜血鬼。他也不知怎么了,自己的这点小兴趣会勾起了四叔的兴趣,早知道他就不让秘书去偷拍周昀仁的照片,偏巧被这位看见,这把柄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总之半年之内是别想逃出他的五指山了,只好做足被压榨的准备,端看四叔怎么收拾他了。
“周昀仁……好名字。”
好名字,这是什么意思,是他也感兴趣想要自己出手了,还是真觉得是个好名字。许盛平十六岁第一次去酒吧就被一个四十岁的男人拐上了床,隔天醒来清醒过来吓得不知道怎么办,只敢给许临意打电话,许临意没骂他一句话,只找人把那个老男人打断了两条腿,当着他的面。
“你是许家的长孙,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心里明白。”当四叔斜睨着眼睛,对他冷笑着说出这句话时,许盛平一个反抗的眼神都不敢有。
“四叔,我们回吧。现在看看这孩子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一时犯浑,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在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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