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也没摆好脸。
沙疏闻言顿时明白了,她是真没想到最终成功的会是被赤髯道人当初探路石的自己。
她向眉头紧皱的赤髯道人一笑,向阿甘道了声谢,便带着元雪斋的姑娘们离开了,自然,带过来打算送给医圣传人的礼物直接交给了阿甘。
这番来倒是颇有收获,哪怕医圣传人没有答应她去苍会一趟的邀请,也不亏什么了。
那人身边的力量,恐怕远远比如今世人所知道的要多得多,这次回去,得让那群打着医圣遗物主意的人重新掂量掂量。
赤髯道人待得那些个姑娘家走了,沉默的看了阿甘好一阵,面上表情一顿,手一翻拿出一张符纸和笔,思忖几息,便写了几句话将之烧了。
回信来得极快,赤髯道人看过之后不动声色的毁了符纸,转头向那头黑豹道:“若是如此,便请各位道友好自为之。”
黑豹抬抬眼皮,舔了舔爪子,没搭理他。
“那你也告诉庄欢。”阿甘说,声音依旧软糯,“把那只蠢狗放出来,不然有人要去他家拆房子了。”
☆、84?额面相贴
巫邢手中各样灵丹拿了不少。
他与青岩相对而坐,眉头微拧,挑了几颗药性温和的塞进了青岩嘴里,一手运起魔元助其化解药性。
本该暴戾霸道充满破坏力的魔元力此时却像乖巧温驯的绵羊,服帖的在青岩的经脉中运行着。最终包裹住丹田之中神情委顿的元婴,引着融在元力之中的药性温养着。
玉骨在巫邢的元力进入青岩丹田之时便撤走了自己的元力跑了出来。
魔尊此时与黑的温润医者相对而坐,手掌相合,双眼闭着,脸色看起来并不多好――不是伤痛的病色,而是让人心中揣揣的阴沉。
玉骨坐在一旁安静的等着。
就如同阿甘的心情一样,他相信巫邢来了之后,青岩便不会有什么问题。
窗外日月交替了数十次,床上盘膝而坐的两人除却面色平和了许多之外毫无动静。
玉骨撑着脸无声的打了个呵欠,回头看了一眼天色,眼见着又暗了下去。
青岩丹田之内的元婴瞧起来恢复了不少,原本泛着怪异灰黑的小脸上恢复了莹润,身体蜷缩着,仿佛陷入黑甜之中,满是安逸。
魔尊的元婴身披战甲,在蜷缩着的元婴身边盘膝坐着,两个娇小的元婴中间氤氲着浓烈清冽的灵气,流转中带着药草的芬芳。
这番景象已然持续有一月之久。
终于,蜷缩着的元婴似乎是睡够了,轻轻动弹了一下。
魔尊的元婴睁开眼看着安静蜷缩在身边的元婴,面上带着一丝疑惑,手中法诀一掐,一股与魔元力截然不同的清气覆盖在青岩的元婴身上,带着温和的安抚力量。
许久,青岩的元婴终于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伸了个懒腰,扭头四顾,最终视线落在那个颇为眼熟的元婴身上,目光中透着不满,像是很介意这人将他从甜美的沉眠之中唤醒。
魔尊眯了眯眼,看着对这样的状况有些不明所以的小家伙,沉声道:“青岩,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
“……”被喊到的微微一愣,眼神逐渐清明起来,怔怔的看了巫邢好一阵,视线在对方身上体面穿着的战甲上转了转,又看了看自己空落落的身子,半晌,伸手捂住裆部团起来挪了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流氓。”
巫邢目光之中的阴沉瞬间被这两个字劈得一干二净,他眼神怪异的看着团成一团的幼嫩元婴,不禁有些失笑。
他倒是没想过一向温和有礼的青岩会有这样的举动,感觉颇新鲜。
这么想着,他眉头挑了挑,凑近了那个团成一团看不到脸的元婴,从背后一把抱住,舔了舔对方的耳廓,不等元婴有什么反应,便道:“这才是流氓。”
本来就因为赤。裸相对而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的青岩,顿时觉得浑身都要烧起来了,他想了想,最终没吭声,只是缩得更紧了些。
元婴与元婴之间的直接接触在修真者中是极为微妙的存在,丹田这种事关一身修为和生命所在的地方,是绝不可能轻易的放他人进来的,即便是一对道侣,也不一定能够放宽心让对方进入自己的丹田,元婴相交。
所以巫邢对于自己的元婴丝毫没受阻拦就进入了青岩的丹田感到十分满意,于是轻轻拍了拍青岩元婴的屁股,低笑一声便回了自己的身体。
光屁股的小元婴肥嘟嘟的,从双臂之中探出头四下瞅了瞅,揉了揉自己的脸,想要将那股热潮褪下去。
元婴与元婴的触碰比起肉体的触碰而言,感觉极为玄妙,之前青岩为东方景明治伤之时虽然费了番力气闯入了对方的丹田,但并未与其有过什么相触碰的经历。
光是回忆一下刚刚那种两个人几乎就要融成一个的感觉,青岩就头皮有些麻。
青岩探出神识向外看了看,直接对上了巫邢带着笑意的眼睛,连忙缩了回来,整个人都辶恕
他觉得压力好大怎么办。
巫邢睁开眼睛,瞅了做在对面呼吸绵长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的青岩,轻笑一声,凑过去跟他额头相贴,呼吸相融。
青岩的元婴一脸悚然的瞪着眼前的虚空。
“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巫邢说,抬手抚上青岩头,最终落在他的后颈上,轻轻的摩挲着,“我无法原谅让你陷入危险境地的人。”
天知道他收到玉骨的符篆时是什么心情。
如果不是看青岩情况糟糕,他简直想把被委派了保护青岩这个任务的黑豹一巴掌拍死!
刚离开魔界不过半月时间青岩就出了这样的事,巫邢根本不敢想当时在场的其他人要是心中起了歹念,青岩会怎么样。
这里是丹阁的地盘,即便这群人对于青岩的态度再多么好,在有利可图的时候也不一定会放过,毕竟如今整个川弥,还掌握着一声消息的就只有青岩一人,而想要这些消息的人却一抓一大把。
而修真者想要从他人手中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信息的手段很多样。
轻者有迷惑人心引言而出,重则便是夺人神魂施用搜魂之术,比如巫邢,对于后者便是信手拈来。
可他不能容忍这些手段施加到青岩身上。
巫邢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的尊位前面是个明晃晃的魔字,手段太过柔软也不利于他在魔界立威。
但这种事情一旦跟青岩联系起来,巫邢就恨不得将所有对青岩有威胁的人通通清理干净。
只是他知道这样对青岩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限制眼前这个人的成长。
他所能做的,所能尽力做的,就是在一定程度上保证青岩有一条退路,即便跌倒了摔成重伤也能护他一世无虞。
而巫邢更知道,即便丹阁一向以正道的面貌对外,但关于探知一个人内心秘密的术法定然是有的,而这种术法便难保会对青岩造成什么隐性的伤害。
巫邢深吸口气,压下心里蠢动的暴戾,他紧贴着青岩的额头,低声道:“我还得去将廖晓啸接出来,便不再多留了。”
玉骨坐在一边扭脸看着窗外,努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巫邢手一翻拿出一枚戒指,与青岩手上戒指的万花徽记轻轻一碰,不意外的没有受到任何阻挠便将自己所要放进去的东西全都放入了青岩的戒指中。
这代表青岩的一切都是向他敞开的,他们之间不会有隐瞒――至少带着恶意的并没有。魔尊大人满意得不能更满意了,他将不少攻击和防御的符印以及一些救急的灵药塞给了青岩。
然后他摩挲着不愿意醒过来的人的后颈,微微一侧脸,亲吻了一下青岩有些干燥的嘴唇。
“戒指内有许多东西。”他道,“一切小心。”
说完,他站起身来,将玉骨带了出去。
确定门外没有一丝动静了,青岩才睁开眼。
他面色还有些虚弱的苍白,身体也显得绵软无力,显然施展一次缝针救治比他要高出一个档次的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连身在尊者之位的巫邢助他恢复也足足花费了一个月有余。
不过青岩最关注的并不是这一点,他现在满心满脑子想的,都是巫邢那带着湿意和满满的温和的亲吻。
青岩抬手摸了摸自己嘴唇,又擦了擦,目光呆滞了半晌,身子一歪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满满都是巫邢的气息。
青岩抬手拿过枕头,整张脸都埋在枕头里,像是先前元婴掩饰自己的尴尬一般死死的抱着不露出涨得通红的脸。
这下他真不能装不知道巫邢的意思了。
青岩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他对巫邢并无恶感,甚至对刚才的亲吻也没有排斥,青岩知道这意味着心里他对巫邢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的,但这份感情到底有多深,青岩一时还摸不着底。
他是个温吞的人,不冲动也不会鲁莽行事,除却必要的时候连脸色都不会给别人摆。
但他对感情的事情很认真。
认真到没有办法容忍自己的情人――或者是爱人有丝毫的不忠。
就目前为止,青岩还没看到巫邢有什么情人,这点他相当高兴,但即便如此,他也不知应该怎么应对巫邢的这份感情。
因为他并不能清楚认识到巫邢对自己到底有多深的感情,而他自己心底,巫邢的地位到底又有多重。
身为一界至尊,以后还有望顶掉仙帝成为五界至尊的人,真的会对一份感情始终如一忠贞不渝吗?
青岩想了想大唐的历任皇帝,又想了想科技时代的那些高官和富商,沉默了好一阵。
最后他把“跟巫邢到底是关系”这件个命题扔进了脑海深处埋了起来。
先给魔尊大人点跟蜡烛。
而在警告过阿甘不要再随便说话,拿东方宇轩的水准衡量现在的青岩之后,巫邢又把豹子揍了一顿,揍他的理由就是办事不利。
只是因此最为生气的不是豹子,反倒是阿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瞪着巫邢,先前巫邢训斥阿甘的时候,这孩子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看起来全然不在意,现在看起来倒是挺在意豹子的模样。
巫邢搓了搓下巴,视线在阿甘和豹子间转了转。
豹子被看得尾巴炸起了毛。
巫邢啧了一声,法诀一掐离开了丹阁。
仿佛是天意注定了巫邢这趟川弥走得不会多么愉快。
当魔尊一路横行到了与那老妖怪约定的地方,接过被这个妖界之主拎在手里可怜巴巴的小奶狗时,他还收到了一本厚厚的书册。
妖界之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然后打开了其中一页。
上面笔迹清晰,端端正正的写着两个名字。
家主庄欢,而庄欢右侧主母的位置上,却清清楚楚的写着四个字。
东方青岩。
书册是庄欢离去前遗落在家宅之内的族谱。
没有人会想到妖界的主人会跑去人界的世家之内行窃,拿走的除了一只被下了禁制的奶狗之外只有一本家谱。
妖界之主看着巫邢阴沉沉的脸色,搓了搓下巴,眼神落在巫邢头顶上,笑道:“我怎么瞧见,你这头顶上隐隐泛绿啊?”
“闭嘴。”
☆、85?斩断龙头
头顶泛绿?
巫邢嗤笑了一声,庄欢一厢情愿罢了。
青岩现在对庄欢的印象可不怎么样――在他不遗余力的给仙帝及其嫡系泼脏水之后,更是糟糕了不少。
魔尊大人手里拎着的奶狗探头,想要看看书册上的内容,还没瞅见什么就被后颈的疼痛阻止了动作。
廖晓啸可怜兮兮的呜咽几声,泛着水光的双眼瞅着妖主,甩甩尾巴,无声的求拯救。
妖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脸灿烂笑容的跟巫邢告了辞。
看到廖晓啸还安稳他就松了口气,放心了,终于是没有给别人离间妖魔两界的理由――在巫邢不愿意公布白泽缔结者的身份之前,廖晓啸的地位依旧重要。
要是廖晓啸出了事,妖魔两界的关系先不说,他本人肯定是要被妖界那群心思各异的老家伙给烦死。
在确定廖晓啸只是虚弱了点之后,妖主神清气爽的走了。
他可不想留在这里跟头顶绿油油的暴怒的魔尊呆着。
要知道作风一贯自由奔放的魔尊以切磋为由暴揍他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想想就觉得特别虐!
庄家主宅的禁制极强,在仙帝来过之后便更是增加了不少安全度。
但这些对于妖主和魔尊来说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带着这个被坑了不断的时间的奶狗进出是没有问题的。
巫邢低头看了手中颇有些分量的书册一眼,正想将之毁去,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想了想,手一翻把家谱收进了戒指。
廖晓啸感觉背后掐着他的手劲松了松,又忍不住好奇心的扭动着扒上了巫邢的手臂,一爪子按在巫邢手上戴着的储物戒上。
巫邢看了他一眼,神行一闪,带出一道一闪即逝的残影,转瞬便出现在主宅之外。
庄家主宅独立于世外,占据了一道龙脉之中龙头的位置,运势极佳,位置也极为隐蔽,整座主家宅佐以遮天之阵,让人不经意间迷失其中。
巫邢啧啧了两声,暗道即便是曾经崇光王朝里那位身负龙气而生的人,也没能夺得这么好的位置。
这本该是属于那人的,却被庄家抢了先。
他回头瞅了一眼庄家主宅中最显眼的那处,目光冰冷,手中法诀一掐,不远处一座巍峨的高山霎时拔地而起,带着轰隆隆的巨响和滚落的岩石土块直冲上天!
山中林间鸟兽奔腾,惊慌恐惧,一时间,安静的龙脉周围喧嚣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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