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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什么时候,女人都不介意有个人爱自己,即便这人的长相不堪身材不堪,什么都不是自己喜欢的标准,但他确实讨人喜欢,脸皮厚得管自己叫娘都能叫得亲切,说起笑话更是来格外逗人。

“怎么会有这样的趣人?他的脸皮倒厚,不知羞!”杨玉环笑着跟皇帝说,显然没有多少怪罪的意思,倒是快活得很,“若是欣儿听了,定要醋的!”

“那也是娘子你太好的缘故!”唐玄宗抓紧每一个时间说甜言蜜语,安禄山之前说了不少夸赞两人般配的话,天上的仙女下凡,人间的帝王在世,怎不是最好的匹配?无一字涉及年龄这个痛脚,唐玄宗在高兴之余也对安禄山的观感更好了,倒是相信了礼部尚书席建候,裴宽和宰相李林甫的话,认为安禄山有些才干了。

“改日定要叫欣儿也见上一见,这样的人若是不见可惜了。”杨玉环这般说着,完全忽视了唐玄宗正拘着李欣努力学习的事情。

唐玄宗也忘了这一茬,闻言笑道:“那倒是,不见可惜了,只… …”想到李欣之前的态度,有些迟疑,却不是怕李欣得罪安禄山,而是怕李欣搅局弄得气氛欢乐不起来。

唐玄宗自以为雄才大略,对国家的治理已经足够,应该是享乐的时候,对欢乐的要求精神上的愉悦更为高一些,其他的,倒是不太重视了。

“三郎,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总要让欣儿见了他才知道自己是错啊!”杨玉环此时已经完全确认安禄山是好的了,那么不好的便是与之相对的别人了。

“娘子说的是。”皇帝点头应下,一副妻奴的样子格外好笑,又引得杨玉环弯了眉眼,风情摇曳。

晚间,一场大宴开始,宴会的最初便是那一曲霓裳羽衣舞。

旋若流风回雪,舞就游龙惊风。垂柳娇无力,霓裳若云升。顾盼流转嫣然媚,舞袖昂风若有情。繁音急华十二变,珠玉相迎何清脆。舞罢鸾凤敛翅,曲终余音鹤鸣。惊破霓裳羽衣曲,玉人仙子与君逢。此舞原是天上仙,梦穿人间若飞烟。是有倾城与倾国,方解曲中霓裳情。

领舞的那位惊艳世人,却不是因为他生得极美,或者舞得极好,而是因为那曲中舞停的前一刻剑光若流星,飞逝而下,即中一人。

安禄山本身武艺极佳,以凶猛善斗闻名的手上怎能没有点儿真功夫,然而他也在惊艳的人中,于是这一下便慢了些,虽躲过了要害,却还是被划破了肩膀,因用剑的人年幼,那剑的力度不大,划破衣服之后也不过是破了一层血皮,流出来的血还湿不了一张帕子。

“孽子,你做什么?!”

认出了出剑人是谁的皇帝怒不可遏,竟然扮作女装舞蹈,丢尽了皇子面子,而且,无故剑指朝臣,这等事… …

“我没错,谁让你喜欢他来着?你把母妃和我置于何地?!”扮作女装的李欣梗着脖子说话,理直气壮的样子倒有些任由处置的意思。

只划破了一层皮的安禄山何其知意,从这两句话中便理解了其中意思,再看杨贵妃那哭笑不得有些无奈的神色,马上了悟,请罪道:“都是臣的不是,惹了公主生气!”

被当做“公主”的李欣收剑而立,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剩下的大臣知情的面面相觑,这位小皇子这闹的是哪一出?怎样的深仇大恨这般下手,倒是有些不顾颜面了,而且,还没下成死手,真是有些胡闹。

不知情的大臣纷纷猜测这是哪一位公主?纵观唐朝公主,彪悍的大有人在,但这样公然扮作舞姬刺杀大臣的… …这还是头一位吧!

不小心坏了姐妹名声的李欣回到自己宫中,换下女装,把那长剑撂在上头,吩咐小太监:“把这些都烧了,尤其是这剑,我要见到它融成铁水的样子!”

小太监抖了抖,小心地用衣服包裹好长剑,这才匆匆找僻静地方烧火去了,他是清楚的,那剑上有脏东西。

大宴过后的第二天,安禄山便有些发热,他没在意继续往回赶,这一回试探的结果很满意,大唐的皇帝沉迷女色,朝中的李林甫和杨国忠也不是好的,他握有兵权,又有安思顺等人支持,若是… …

“咳咳,怎么有点儿痒?”

摸了摸喉结,顺着喉结挠了挠耳后脖颈旁边,安禄山正在赶路并没有多做停留,而等到他回到自己的地方,天花也被他带了回去,彻底爆发出来的疫情犹若山洪,不可阻挡。

消息传到朝中的时候,皇帝叹息一声:“倒是可惜了,难得见到胡旋舞跳得那么好的。”

杨玉环赌着气说:“是啊,难得他那么胖还跳得那么好!”

“好了,”失声而笑的皇帝搂着杨玉环的肩膀,“别闹别扭了,明天就放欣儿出来还不成,他这一次也是太冒失了,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动起了刀剑来… …”

听得要解除禁足,杨玉环笑起来:“欣儿还小嘛,慢慢教总会好的,他也是为了我这个母妃出头,三郎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满意,怎会不满意,总有人孝顺你才好!”

杨玉环自跟着自己便未曾有孕,多少还是知道原因在自己这里的皇帝不由得一退再退,难得玉环和欣儿有母子缘分,他何必去做那个恶人?

丝毫不觉的禁足是苦的李欣在放出来的第一天就听到了安禄山的消息,还有那陪着安禄山死去的一万多人,他只低低地叹息了一声,那些可能会作乱的跟着死了也是干净,也免得这一方水土遭那些人破坏,只可惜安思顺等人未死,不过也不急,没了安禄山这个挑头的,他们要出头还有时候呐,这之前,他总能够想到办法的。

这一次,到底还是冒失了些,目光扫过身边的小太监,看他惊惧的模样沉声说:“安禄山真是死得活该。”

“是,殿下说的是,他死得活该!”小太监答得很快,好像知道这是考验一样,倒是迅速镇定下来了,表情正常多了。

“知道安禄山是怎么死的吗?”

“得了天花死的。”小太监回答得毫不犹豫。

“你说,他怎么就得了天花呢?”

“他们胡人哪里有爱干净的,不定是在哪里碰到的脏东西,然后就得了呗!”小太监回答得愈发顺溜,好像这个回答已经在脑中过了千百遍,只等这一次说出。

“你知道就好。”

看了一眼已经若无其事地小太监,李欣没有再说别的,安禄山已死,这个秘密他不怕人知道,被人知道了顶多有些麻烦,但还不至于要他的性命,一个已经死了的臣子的性命,和一个宠爱的儿子的性命,孰轻孰重,皇帝不会糊涂,杨玉环也不会糊涂。

“殿下放心,小的明白!”小太监聪明懂事地表态,再没有不明白的,这位殿下这么小就能想出这样害人的办法,自己若是违了他的意思,以后的下场肯定不会比那个死都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安禄山好。

李欣轻轻点头,倒还算是个可造之材,不枉他之前观察了那么久。

负手而立,看着那蔚蓝的天空上飘着一朵悠闲的白云,似鱼若花,中间胖鼓鼓的地方好像鱼腹,又似花心,还有些像安禄山那个胖鼓鼓的肚皮。

哈,没有了安禄山,还会有安史之乱吗?

啊,安史之乱――史思明!这个时候,史思明是在哪儿呢?做什么呢?李欣按了按额角,真讨厌,总是除不干净的感觉,是杀毒吗?

安禄山、史思明、安思顺、安守志、李归仁、蔡希德、崔乾佑、尹子奇、武令、田承嗣… …除了一个还有一个,安史之乱也可以成为史安之乱,又或者安安之乱,安李之乱,李蔡之乱,蔡崔之乱,又或者别的什么之乱,根本的矛盾没有解决,根本的要害没有抓住,死掉多少个人也都是徒劳的,何况李欣所记忆的历史都是主要历史,次要的,那些从叛的人都是谁他真的记不清楚,于是… …

那一场乱终于还是在若干年后爆发了,跟随唐玄宗逃亡的时候,李欣目睹了马嵬驿之变的全部过程,他无能阻止,无力阻止,只能够看着那有着羞花之美的杨玉环被一根白绫断送了性命,他连哭都无力,因为紧随其后的便是他。

即便很多人知道他并不是杨玉环的亲生子,然而那些盲目的士兵不知道,看到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妃死了,想到她的儿子还活着,他们觉得是隐患,于是,同一根白绫在结束了杨玉环性命之后套在了李欣的脖子上。

唐玄宗那个时候正抱着杨玉环的尸体流泪,他是真的爱那个女人,而在最关键时刻的不能保护就更加令他耿耿于怀,他注意不到还有个儿子期望得到他的救助,也注意不到那如狼似虎的兵士是怎样地害死了他的儿子,他满眼里看到的都只有那即便死去也依旧美若安睡的女人,口中喃喃道:“玉环,玉环… …”

看到那一对死了也痴情的帝王和妃子,李欣绝望了,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好似看到太子李亨无奈的笑,看到他眼中藏着的歉意,那一刻,他好像什么都懂了,有什么都没懂。

“愿生生世世不生于帝王家!”

宛若泣血的期望随着叹息而出,没有挣扎地任由那白绫死死地勒住。

大唐,是最繁华的朝代,大唐的皇子,是最尊贵的存在,然而,这一刻,落入尘埃中的,伏在污泥中的,躺在这冰冷的土地上,看着那属于马嵬驿的阴冷的天空的,是谁呢?

面目俊逸的如玉少年轻轻闭眼,足可以勒断骨头的力道毫不留情,远远站着的李亨好似听到了那“咔嚓”的声响,然后,跌落无声。

仿佛是一片碧绿的叶子从枝头落下,静静地,飘飘地,仿佛是一朵云所投下的阴影,少年的眉眼精致如画,明明是被勒死的,却没有任何阴霾和怨恨,好像只是陷入了一场沉睡,正在做一场美梦… …

“倒真像是那个女人的儿子!”李辅国这般说着,鼻端似乎有气音。

“倒是可惜了。”高力士想到那少年看向自己的目光,永远是平静而淡然的,没有鄙视没有瞧不起,更加没有源于自身的骄傲自大,但那种平静和淡然却仿佛早已经凌驾之上,那种感觉,竟比鄙视和瞧不起更加令人不痛快。

他是应该死的,不仅因为他以后可能阻挡太子登基的道路,更因为,他太像那个女人了,一个可以蛊惑帝王的女人并不能够轻视,即便现在的他对太子并没有过多的影响,谁又能够知道以后呢?

他的骨子里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说不上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却让高力士觉得不安,一个在九岁便知道精密布置,用天花毒害死节度使的人,怎么会是简单角色,而他之后的种种动作更加证实了他对那个位置未必是无所求的。

这样的人,还是及早除去的好!有着野心的高力士这般想着轻轻叹息,到底心里头还是有点儿可惜这样一个人物的逝去的。

天宝十五年,唐玄宗逃往蜀中… …太子李亨于灵武即位,是为唐肃宗。

(唐终)

☆、第18章 再试镜

“呼… …呼… …”

大口大口地呼吸,窒息而死的痛苦仿佛还残留着,摸摸脖颈,那完好的感觉让黄欣由衷地吐出一口气,长长的吐气并没有引来旁人的注意――黄乐昨天下午就回学校了,她礼拜一还要上课的,不像是黄欣,还能够借着要拍戏的借口多请两天假,在家中偷懒。

坐起来,再度摸了摸脖子,转了转,很好,没有任何问题,再松懈了一下,肩膀一松,才感觉到身后湿了一片,被勒死的感觉真是太难受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古代女人都喜欢上吊――一哭二闹三上吊,由此可见“上吊”历史渊源。

作为一个男子,作为一个皇子,被勒死真是太少有了!真是一种稀奇的死法!

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的黄欣在心里头调侃自己,想完觉得轻松了许多,走到书桌前,却有了几分沉寂,杨玉环啊,那个四大美女之一… …

音容相貌还宛若在眼前一般,提笔落下,或粗或细的线条或曲折或蜿蜒或垂顺而下或横扫峨眉,一笔一画都在勾勒着一种风情,难以用语言描述的风情,这种风情也唯有用毛笔才能勾勒一二,写实的油画都是不成的,即便那宛若相片一般的观感更真实,却少了那种源远流长的韵味儿,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画出一副蒙娜丽莎的。

――好吧,真正的原因是黄欣只会用毛笔画画,油画什么的,难道不是用油画笔吗?很可惜,他不会诶!

“赵小姐来了啊!”黄妈妈热情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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