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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面对的时候总是莫名压了下来,好像对着那样一个人提这样的要求,实在是自己太过分一样。

“没关系,反正都分了。”

对好朋友这样说着,卢琳也在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如身边所有朋友向她传递的那样,不是一个圈子的人,的确很难融入一起,她以前,是被虚假的喜爱冲昏头脑了吧!

生硬地移开视线,认真地看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新娘脸上的笑容让她也充满了羡慕,幻想着自己将来结婚的场景,而对面的新郎,她实在无法想象那是黄欣的样子,她对他,好像从来只有仰望,这样平等的场景,她竟不敢想。

真是可笑,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自己这般卑微,卑微如斯,她所向他求的,真的是爱情吗?

☆、第95章 朝暮情

“我们分手吧!”

看到这则短信的时候,黄欣正想着是不是要给卢琳打一个电话,适才的大厅中,他好像见到了卢琳,对方穿着小礼服,画着很得体的妆容,正在对身边的男伴微笑,模样很陌生,像是另外一个名媛闺秀,不是那个有几分跳脱任性的姑娘。

可惜当时太乱,他不过是应付了周围人几句,再回头便已经看不到她的身影。

好容易可以离开了,他回来就拿过手机,没想到……突然的分手让他很是愣了一下,为什么呢?这是第一个反应上来的想法,然后就在想,罢了,她可能是觉得他们不合适吧,毕竟,太多的不一样了。

不是所有的不一样都能够互补的。

单是家世上的差距就无从补起,黄欣所掌握的知识很多,多到让他想要富起来很简单,那些才艺且不说,单说精神力这个巨大的作弊器,就可以得到一切,因为精神力能够作用于无形的网络数据流,在依赖网络的世界里,简直就是巨大的金手指,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但,金钱不等于家世,就算他现在掌握了大笔的金钱,那也不过是个暴发户一样的存在,家世所代表的东西是历史悠久的传承,那样一辈子人一辈子人传下来的观念和教养,是黄家所不具备,并且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具备的东西。

他能够让黄奶奶不再东家长李家短地说东说西,不再对菜场的菜价变动发表意见吗?他能够让黄妈妈如贵妇一般优雅,畅谈某种品牌或者某本书的观点吗?他能够让黄爸爸补充足够的知识,一下子赶上那些底蕴深厚的家族掌权者吗?他更加不能让黄乐如同名门淑女一般优雅自持。

这些,都不是短时间能够改变的,而这些,偏偏是横在两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自古以来,婚嫁都讲究门当户对,并不是没有缘由的。所以……对方的决定,是看到了这样的差距吗?

是啊,少女的爱情总是那么不稳定,知好色而慕少艾,从颜色得来的喜爱真的能够触及到内心吗?

或许是一开始便不是很看好这一段被对方开启的恋爱,如今得到这样的结果,除了最开始不冷静地想要问一个缘由――毕竟他从没有过被甩的经历,后来想想,也是可以平静接受的。

“好。”

简单回复了一个字,黄欣放下手机,竟还有些怅然若失的意思,从此以后,不用惦记会有人给自己发信息了,不好吗?

说不出违心的“好”来,有人惦记,或许才是幸福的吧。

卧房里,那几幅画挂在墙上,自从上次搬来之后,他便没有再搬走,对于黄妈妈私自搬动他的这几幅画,心里还是存了一些不满,索性就自己看着了。

打开那遮画的绿纱,一幅幅看着。

看到欣夫人的画像,他开始回忆那个有些天真却又世故的女子,她知道什么对于当下是最好的选择,也理智地看清楚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却又有着某种不会为世事褪色的天真,所幸,她的天真保留到了最后。

胡亥或许不是一个好皇帝,但他作为一个兄长,还是勉强够格了的,或许是因为胡姬对嬴欣的喜欢,胡亥对他也还好,虽然他在当政之后依旧干了许多混账事,比如诛杀无子妃嫔,让其殉葬,比如扩建阿房宫,但或许是因为没有了赵高的屡进谗言,他也没有再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而李斯这个人实在是个聪明人,他能够从老鼠想到人生,想到要做谷仓里的老鼠,自然就知道,即便他不是秦人,但为了秦干了那么多事情,如今秦一统天下了,他若是不想被六国的遗民杀死,还是老老实实让秦蒸蒸日上供他攀附的好。

胡亥依旧胡闹,但有了李斯的规劝,后来的那些宦官又没有再胜过赵高和胡亥的情分的,自然就是李斯这个岳丈为先了。

是的,在胡姬的英明领导之下,胡亥立了李斯的女儿为皇后,如此一来,秦国的繁荣昌盛也就和李家有了割舍不断的联系,怎样也不能轻易视之了。

李斯是法家的,虽然某些时候也会排除异己,但比起赵高那个卑贱出身的,他的眼光显然要远得多,于是,胡亥在他去世之前依旧好端端坐在皇位上,而后来……想到汉朝时候所见的历史,最终还是被子婴取代了吗?

回忆到这里,叹息一声,黄欣重新把画像挂回了墙上,再次看了一眼,蒙上绿纱,重新在软毡上铺上一层宣纸。

右手磨墨,上好的漆烟墨在龙盘石的端砚中游走,些许水随着碾磨染了颜色,渐渐黑亮起来,一抹淡雅的馨香传出,轻轻地染上了笔端,狼毫游走在宣纸上,勾勒出一个浅淡的轮廓,浓妆淡抹,浅色深沉,时不时换一支笔描绘,寥寥几笔,背景已成,而那画中的少女,还欠缺最后的点睛之笔。

连续换了两支笔,黄欣再落笔的时候表情认真,随着他的笔尖落下,少女的一双眼逐渐明亮起来,明明是黑白分明的画,偏偏让人从少女的眼中看出了某种璀璨的光,竟是那样鲜活耀眼。

最开始,这个少女便是那样鲜活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然后,一直鲜活着,仿若原野上那永远怒放的花朵,不存在凋谢的可能。

他以为这是全部的她,却不想……画笔微微一顿,那过于浓郁的墨汁从笔尖滴落一点,落在了画纸的右侧,黄欣微微皱眉,又换了一支笔,索性在右侧题句。

镜中花生色,镜外秋千落。何辞朝暮情,弄曲声声错。

红泥小印落在最末,那一方私印上是一个篆字的“欣”,图形简单,看的人约莫也能猜出是何字,算不得难懂。

收好印章,再看整幅画,画倒罢了,但那题句却算不得好,总是强掩磨痕,有些勉强了。

叹息一声,离了那样的环境那样的熏陶,自己的诗词歌赋,怕是也都退步了,现代社会的浮华到底不太适合那些古声古韵,纵相似,却已失了味道。

装裱还要等字画干了再说,也不好今日一气做完了,一时没了旁的事情,黄欣便准备回家住一晚,明日再来弄这个。

回去的时间刚好,家人正准备吃饭,见到黄欣回来,黄妈妈惊喜地赶紧给拿了碗筷过来,黄奶奶也招呼黄欣坐到身边儿:“最近不忙吗?这会儿回来!”

黄欣摘下眼镜口罩帽子等物放到一边儿,一边回着奶奶的话说:“还好,没什么事儿就回来了。”一边往黄奶奶身边走,黄妈妈早就把碗筷摆在了那里。

黄爸爸用筷子指着电视,边嚼着东西边说:“回来得正好,马上就要演到你了!我们这都等着看呐!”

“姐姐怎么不在?”落座之后,黄欣问奶奶。

黄奶奶撇着嘴说:“别管她,不知道到哪里野去了。”也是现在年龄大了,不然若是以前见黄乐这般夜不归宿,也不交代去向地一两天没人影,黄奶奶定然是要用拐杖狠打的,现在却没那个力气了,索性也就不去管。

“没事儿,可能是在外头朋友家。”黄妈妈有些担心,却也不是太担心,黄乐从初中就住校,比较独立,没怎么让她操过心,时间长了也就不知道怎么为她操心了,那么大人了,能出什么事儿。

黄爸爸更是大大咧咧,不管不问,挥手道:“赶紧吃饭,趁热吃,在外头可没有你妈妈的手艺!”

黄欣微笑点头,也就不再问,安静地吃起饭来。

黄家人吃饭的时候都爱看电视,最好的正对着电视的位置本来要留给黄奶奶的,可她嫌桌子隔得远,她看不清,干脆做到了侧边儿离电视近的位置上,黄妈妈则坐在她的对面儿,黄欣一回来,就坐在黄爸爸和黄奶奶中间儿边角的位置上,两边儿都让了让,也够坐了。

一家人和乐融融地看着电视开演,黄欣也看了一眼,才发现看的正是《希望天堂》,里面演的正是他在外国古堡拍的那一段儿――偷吻女主兰灵,成片的花海为背景,又是俊男美女为主演,那一段儿真的很美……

不等黄欣陷入回忆,黄爸爸就开始乐了:“这女的是谁啊,看着还可以,我儿子这也是荧屏初吻了吧!她可占便宜了!儿子,以后找媳妇可不能找那些娱乐圈的,我看着乱得很,你可玩不转。”

说到媳妇的问题上,黄奶奶也转移了注意力,忙道:“就是,就是,她们那些女明星一个个都是看着好看,竟是些未婚先孕的,干的都是什么事儿啊!咱家的媳妇可要找个好的,我孙媳可不能是那种女人!”

“妈,那些女明星都是要嫁进豪门的,哪看得上咱们欣欣。”黄妈妈在一旁笑。

“胡说,咱们欣欣有什么不好?!豪门?咱家也是豪门!这门儿可大着呐,隔壁家新装的门都没咱家大!”黄奶奶理直气壮地为黄欣辩护,对于“豪门”的曲解也是让人醉了。

黄爸爸笑得愈发开怀,“妈啊,你可真是咱家的老来宝!”

并不知道哪里惹人笑的黄奶奶被儿子这一句夸赞说得脸红了红,紧接着马上挺起了胸脯,骄傲地说:“那可不,没了我,哪里来的你,哪里来的欣欣这么个乖孙子!”

“是是是,妈说得对,多亏了妈才有了我们这一家子!”黄爸爸凑趣地说着,黄妈妈也跟着笑,一家人又笑起来。

但凡有点儿愁绪啊惆怅啊之类的小伤怀,在这种环境中也无以为继,黄欣也跟着笑起来,彻底放下了那点儿闷,他不过是没有被人甩过而已,这一遭,也不失为新鲜的经历。

☆、第96章 秦?嬴欣

或许是彻底放下了心绪,黄欣这一觉睡得极好,说实在的精神力好也有些烦恼,睡眠的时候,放纵的精神力在潜意识的控制下总像是脱缰的野马,跑到哪里算哪里,很有些信马由缰的味道,而通过精神力感受到的那些则成了纷乱的梦境。

为了不让自己的精神力太出格,比如说在夜间的时候偷窥邻居家在做什么和谐的事情,黄欣睡觉的时候也不安稳,总要时时拉回那乱跑的精神力。

即便是他自认为自己的控制能力已经很不错了,但是没有了未来科技那些技术保证的他,能够做到的也只是不让精神力跑出屋子而已,至于无意中毁坏了什么东西,那真的是没办法了。

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的黄欣在睁开眼的时候还在想会不会损坏了什么摆设,但等到睁开眼,“哇……”

许久不来的梦境突然这般来了,实在是让人反应不及,睁大眼哭泣不停的黄欣很像是做了噩梦的样子,把旁边眯着眼睛的宫人给惊醒了。

“莫惊,莫惊,嬷嬷在呐,嬷嬷在呐,哦哦,哦哦,乖啊,让嬷嬷看看,是不是饿了?”随着宫人柔声哄弄,黄欣渐渐放低了哭声,抽泣着看那宫人单手解开自己的“蜡烛头”,把手伸了进去,摸着他的小肚皮,因为两腿总是自然弯曲的缘故,包裹一散开,就青蛙一样,让某个部位也被温柔拂过。

肚子被摸了一下还不算,肚脐以下某个部位也被摸了摸,然后是小屁屁。

“不像是饿了,也没尿没拉,难道是做恶梦了?”宫人轻声自语着,把手抽出来,重新把包裹包成蜡烛头,用布带系住,然后同一只手又摸了摸黄欣的额头。

黄欣嫌弃地扭头,同时附带皱眉吐泡泡的动作,偏那宫人不以为意,手依旧落在他的额头,摸着不发热,看他这会儿也不哭了,表情还多,又笑起来:“公子欣这是睡多了,想要玩儿吗?”

因为自己这么一句推测,宫人从旁边儿拿了一个系了红丝带的金铃铛,叮铃铃地摇晃着,谈不上悦耳的铃声渐渐响得有了些规律,黄欣睁眼去看,便看到那宫人摇一下铃铛晃一下脑袋,脚上似乎还踩着某种节拍,一晃一晃的。

被她抱在怀中的黄欣也跟着摇摇晃晃的,渐渐的,便有了困意,小嘴一张,打了一个极为秀气的小哈欠,闭了眼睛睡了。

又过了一会儿,确定小皇子真的睡着了,宫人才把他重新放到摇篮中,把铃铛也放到了一边儿,看着他的睡颜笑笑,低喃一句:“真是好带呐!”

秦,嬴子婴,娶妻景氏,生二子,长名昭,次名欣。

嬴子婴之父扶苏之母郑姬其实是楚国人,据说还是楚国的公主――公主之说很有水分,秦与六国联姻多年,六国也不是时时都有公主的,少不得便有些宗室女,甚至远方宗亲充作公主出嫁,而媵妾制决定了质量不足数量补,所以哪国也都无所谓娶回来的是否是真正的公主。

――但楚国人之说大抵不假,否则,扶苏也不会和昌平君关系不错,子婴也更加不可能娶景氏,景氏可是楚国大姓之一,身份尊贵,只不过那也都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

公元前223年,楚国灭亡。曾经的楚国公主也都一文不值了,何况是景氏一个楚国大姓?

好在始皇宽大,从来不认为应该赶尽杀绝,对于孙子是不是娶了楚国大姓并不在意,连那些六国遗民他都可以视为子民同等看待,更不用说其他了,从胸襟这一点上来说,他的确无人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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