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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阿父只装作没看见,若无其事的喝着粥。

严秋给学生们放的假还没结束,要过两天才开课。正好趁着现在轻闲,他打算将家里好好打扫一下。头些日子忙着秋收、一日游,也没顾上收拾屋子。

严秋让石怀山带着三孩子在炕上玩,省着给他捣乱。

拿着抹布,正干的起劲,听着外头有拍门声。

“谁呀?”严秋出了屋,问了一声。

“是石怀山家么?”

没听过的声音,严秋疑惑的开了门,“是他家,你是?”

“我是他师傅。”来人道。

“啥?!”严秋彻底惊呆了,他一直以为石怀山的师傅是个老头,没成想,原来这么年轻,看着顶多三十出头。也不像一般的汉子那么糙,只比自己高了半个头,斯斯文文的。“师傅?快,快进来!我去叫怀山去!”

严秋边往屋走边喊,“怀山,快出来,师傅来了!”

话音刚落,石怀山刷的就冲出来了,连鞋都没穿,看清来人,激动喊道:“师傅!真是你。”

梁宣穿着个大褂子,背着个包,表情淡淡的,“不是我是谁?”

“别站在院子说话了,快让师傅进屋坐。”严秋心想,这师傅好像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

“对,对,师傅,咱们进屋。你咋这么长时间才回来?”

说到这事,梁宣眉头微皱,“被些事耽搁了。”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便问道:“那山洞是怎么回事?一地的狼粪。”

石怀山挠挠脑袋,怕他师傅训他,连忙把小良的事给说了一遍。

“居然有这么离奇的事,那些畜生倒是比人还强。”

“师傅,不如你就住我家吧?”

“不然呢!那山洞被狼群造祸成那样,还怎么住?!”

石怀山讪讪的笑,“那正好,有一间房空着。”

梁宣没理他,瞅了严秋一眼,问石怀山,“这是你齐君?”

“嗯呐,我齐君。秋,叫师傅。”

“师傅。”严秋赶忙叫了一声。

“嗯。”梁宣应了一声,看着石怀山道:“你这混小子,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这么大岁数了,还被师傅叫混小子,石怀山觉得略略丢人,尤其是严秋面前。便打发他道:“你去看看咱儿子们,我在这跟师傅说会话。”

没等严秋说啥,梁宣问道:“连儿子都有了?”

“啊,都一岁多了。”

他离开这还真是挺久,梁宣起身道:“我也瞅瞅孩子去,正好也看看那个小良。”

卧房里,小良领着两孩子在炕上玩。

居然是双胎,梁宣看着孩子,表情柔和了一些。

按辈份,石天赐和石天佑可是梁宣孙孙辈的孩子了,这见面自然得给见面礼。小良也还小,见面礼也少不了。

梁宣在身上摸了半天,实在没啥好东西,只得摸了三个半锭碎银子出来,一个孩子兜里塞了一块。

孩子的衣裳兜就是严秋没事给缝上去的,装不了啥,就是缝着好看的,也只缝了一个兜。

小良没摸过银子,挺好奇的在兜里摸着。

石天佑则想着这玩意能不能吃。

而石天赐先瞅了瞅银子,又瞅了瞅梁宣,然后将自己的衣裳掀起来,露出里面的一件薄袄,奶声奶气的吐出两个字,“还有。”

还有啥?梁宣仔细一看,薄袄上头可不是还有一个兜么!这是让他把这个兜也装上银子呢。这孩子这么小,够精的。

严秋更是哭笑不得,“不许跟师公要钱。”把三个孩子兜里的钱搜出来,严秋道:“师傅,这钱太多了,可不能要。”

石怀山也道:“可不是,这也太多了。师傅你要给,就给几个铜钱意思下就行了。”好家伙,这上来就半锭银子半锭银子的给,他师傅啥时候这么有钱了。他和严秋辛苦了好几天,赚的钱还不如孩子收的见面礼多。

梁宣默然,他哪有铜钱,他兜里可就只有银票了。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写着写着,前面的情节就忘了- -今天不得不从头再看一遍,顺道又抓了几只虫

☆、第七十四章

末了,梁宣还是把那三个半锭银子给了严秋他们了,说就当食宿费。他都没敢掏银票,这徒弟一家子,实在是太土包子,真怕吓着他们。

晚上,石招福那一家子又来蹭饭。

石招福见着梁宣,硬是也要拜他当师傅。

“你哥就够傻了,你更傻,不收。”梁宣端坐着,面无表情的说着刺激人的话。

石招福被打击了,吃饭都蔫蔫的。

石怀山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哪傻了?

饭后,严秋洗了些山楂给大家当水果消食吃。这是山里长的野山楂,味特正,酸中还带点甜。生着吃,泡水喝,都非常好。

李素他阿爹不让李素吃,“你正要着孩子呢,别吃这个了,这东西活血的。”

严秋也道:“对,素哥儿你还是别吃了。小心着点准没错。”

李素瞅着红彤彤的山楂,咽了咽唾沫,忍着没吃。

没人注意梁宣伸了一半的手也缩了回来,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师傅,这趟回来,不走了吧?”石怀山咬了口山楂,酸的真眨眼。

梁宣顿了下才道:“嗯。”

石怀山挺高兴,这回终于能报答下师傅的恩情了,“那你缺啥不?我看你背的那包也装不了啥东西吧?明个我们进城,你缺啥吱一声,好给你买回来。”

“买两身冬衣吧。”梁宣想了下又道:“宽松点的。”

严秋道:“师傅,要不我给你做吧?咱自己家做的,可比外头买的好。”自家做的舍得用棉花,又絮的实,即薄又暖和。

“嗯。”梁宣倒是没反对。只是暗暗又摸了下自己的肚子,心想着,早晚也得露了馅,这怎么跟徒弟说呢?当师傅的出去一趟,却怀着孩子回来了,这说出去丢人呐!

第二天,石怀山他们四个小年青的进了城。

这是下雪前最后一趟了,得把该买的都买齐才行。

进城先去了贾大夫的医馆。依然石招福陪着李素进去,石怀山和严秋在外头等。

没一会,两人就出来了。李素眼圈还红着,石招福也一脸的激动。

“这是有了?”严秋笑着问。

“嗯。”李素高兴的直掉眼泪,大夫说还不到一个月,他身子养的好,现在月份小,没什么反应。

“这高兴事,哭啥。快别哭了。”石招福给李素抹了把眼泪。

严秋也道:“这回妥了,也算没白吃一年的药,苦尽甘来了。”

石怀山拍了下石招福的肩膀,“行啊小子,也要当阿父了!”

石招福嘿嘿的笑。

因为顾忌李素的身子,几个人也没多转,就直奔要买东西的店铺,买完就回家了。

马车刚进了村,就有人跑来喊,“怀山啊,你们可回来了!快回你家看看,来了好些个兵啊!”

石怀山他们的心被这话弄的咯噔一下。

怎么好端端来当兵的了?石怀山赶紧甩了两鞭子,奔家去了。

家门口围了好几圈人,见着石怀山回来了,忙给让了路,“怀山回来了,快点。这些兵是要干啥呀?村长在里头了,你快看看去。”院子门敞着,能看着里头站了不少兵,有30多个。

“不会出啥事吧?”有人不安的问。屋门关着,也不知道里头的人在说啥。就见着一个当官的进去了,凶神恶煞的模样。

“不知道呀,这是哪来的兵呀?”

石怀山跳下车,也顾不上栓马了,撇下马车就往屋里跑。严秋他们在后头跟着,吓的够呛,这是咋回事?儿子们还在里头呢!

推门进屋,石怀山愣住了,并没有他想像中的紧张气氛。

他师傅、村长,还有一人官爷打扮的汉子,正坐在桌子边。

“怀山回来了?”村长松了口气,可终于回来了,屋里这两人大眼瞪小眼的这半天也不说话,也不知道到底咋回事。不过,看这样不是找麻烦的,那就没事。

石怀山也觉出来了,这不是找事的,要不然,以他师傅的脾气,早打上了。“村长,麻烦你了。没啥事,你先回吧。”

“哎,那行,我先走了。”眼见着这两个不是普通人,村长也没多问。

“怀山,你们去边上那屋待着。”梁宣皱着眉头赶人。

“师傅,没事吧?”石怀山问了一嘴。

“没事。”梁宣挥着手撵他们。

“哦,那有事喊我。”石怀山瞅了眼那个官爷,领着严秋他们出去了。

李素他阿爹跟孩子们都在隔壁卧房。见石怀山他们进来了,忙问:“外头来那么些个兵,不会出事吧?”他可真吓着了。

“找师傅的,应该没事。”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李素他阿爹这才敢大口喘个气,“素哥儿啊,看大夫咋说的?”

李素笑着将有了孩子这喜事告诉他阿爹。

李素他阿爹喜的找不着北了,“真是老天爷保佑啊!”这回可妥了,他这心算是放下了。

严秋一进屋就去看儿子和小良。两小子正睡的香,小良坐在炕边上,喝着山楂水。闻着严秋的味了,便把杯子举起来,“君哥,喝。”

严秋摸了摸小良的脑袋,“我不喝,小良喝吧。”

小良冲他笑笑,低头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堂屋的两人又继续互瞪了一会儿。终于有人开腔了,“咋地?非得等我开口?!”伍兴国粗着嗓子,沉着脸,一身匪气,白瞎了身上那套将军服。

“你不开口,我咋知道你要干啥?”

“我要干啥你还不知道?跟我回去!”

“凭什么?我现在户籍都改了良籍,就是一普通百姓,凭啥跟你回军营?”

“怎么的?因为那姓齐的,你连这副将也不干了?”

梁宣皱了下眉,“跟他没关系!”当初上山隐居,的确是因为齐将军。当年他是齐将军的副将,跟了他5年,一直以为齐将军是心胸坦荡、忠军爱国,又特别照顾兄弟们的好将军。可惜,一纸通敌卖国的证据,将齐将军下了狱。一条条的铁证,伤了他们一干兄弟的心。连一同出生入死这么久的人也靠不住,梁宣突然觉得意兴阑珊,只想一个人待着,便漫无目地的走到了石家村。这村子周围山多林密,倒是隐居的好地方。只不过,时间一长,还是会惦记军营里的兄弟。后来听说南边要打杖,他没忍住,这才下山去看看。没成想,遇上伍兴国这么一个混人!

☆、第七十五章【抓虫】

要说伍兴国是什么人?那是圣上亲赐的镇军大将军,正二品。武将里头,虽然级别上他排第二,上头还有个从一品的骠骑大将军。但这位骠骑大将军早已七老八十了,这名头只算是挂名。

伍兴国是莽匪出身,在当今圣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两人遇上的。

众人都知道,当今圣上的皇位是踩着兄弟的尸体抢来的。这过程中,伍兴国和他的一票兄弟们居功至伟。

后来皇上登基,对周边蛮族不再实施怀柔政策。大手一挥,直接开战。伍兴国首当其冲,他本身武艺了得,看似为人粗鲁莽撞,实则大智若愚,有极高的军事天份。恰是新皇登基之初,他这样一路屡战屡胜,可是给皇上增添了不少威望。

如今更是深得皇上器重,说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也不为过。

“我不管因为啥。总之你得跟我走!马上!”伍兴国顿了下,脸色不太自然又道:“我已经禀报过皇上了,咱们回京后就结成契兄弟。你之前擅离职守,失踪那么多年的事,我也给你抹平了。你说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啥?!契兄弟?!”梁宣不淡定了。契个屁兄弟啊!他是个哥儿!可这话咋说出口呢。梁宣摸了摸自己双眉中间的那个疤。当年家中父母兄弟全被蛮族人杀害,他想从军报仇,但没人会要一个小哥儿的。他就自己挖掉了那个代表小哥儿身份的红痣,顶着他死去大哥的身份入了军。那时他觉得,多么可笑,就凭一颗红痣就定了一个人的命运!他是哥儿又怎么样,照样比汉子杀敌多。

“怎么地?你不乐意?”伍兴国吼了一嗓子。

“你小点声!”梁宣怕隔壁石怀山他们听到,他眼瞅着36了,还整这事,丢不丢人啊!

梁宣这么一说,伍兴国更不高兴了。“咋的?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啊?老子给你丢人还是咋的?梁定飞,你是不是忘了老子在床上怎么让你爽的了?”

梁宣要被气死了,这混人什么都敢往外说!要说也怪他自己,喝了点酒就没把持住。刚开始他是怎么瞅伍兴国都不顺眼的,这人行军作战时常不按常理出牌,每每让人觉得不靠谱,结果却往往出奇制胜,之前那些兄弟现在对伍兴国也是死心塌地的推崇。

打杖的时候伍兴国乐意亲自上场杀敌,平日里也乐意跟手下弟兄一起喝酒,一圈人坐一起,大碗酒干着,大口肉吃着,简直快意人生。跟当年的齐将军真的是不同,梁宣渐渐觉得,这样的汉子才是真豪气。

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酒后两人就滚到一起了。他们知道彼此都没到醉到分不清人的地步,只是借着酒胆做平时不敢的事罢了。

结果这事,有第一回,就有第二回

然后,梁宣发现自己身体不对劲。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大岁数了,居然还能怀上孩子。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发愁。左思右想后,他跑了不然让他如何挺着大肚子面对那些兄弟?

谁知这人竟然一路追过来了,其实梁宣心里是高兴的,他摸了摸肚子,抬眼道:“我不叫梁定飞,我叫梁宣。”

伍兴国一愣,“梁宣?什么意思?”两字的名字,这是哥儿叫的。汉子可都是三个字的名字。

梁宣继续瞅着他道:“我是哥儿。”

“啥?你是哥儿?!”伍兴国嗖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近梁宣,捏住他的脸,端端的看了个仔细。“难怪眉中间有个疤!”他早该想到的!可随即又想到梁宣之前那么多年都跟一群汉子天天混一起,脸色一青,他应该早早就把姓齐的那个短命鬼宰了,把梁宣圈自己身边!“是哥儿更好,回去直接结亲!”

“不行。”这肚子可经不起折腾回京。

“不行也得行!你不走,老子就绑你走,别以为你是哥儿了,我就不敢下重手!”伍兴国的混劲又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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