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难为蓝夙渊,要考虑那么多事,还能百忙之中想到他的感受。
他哪有那么脆弱,只不过力气小了点胳膊腿细了点而已,微微笑了一下,他说:“有您在,我不担心。”
这回蓝夙渊没有对杨深重新用回敬语而不悦,既然回到了这里,本来就在风口浪尖,实在没必要让人显得太特别。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是千古至理。虽然大多数鲛人天性纯善,但也不是全部。
说完杨深深吸一口气,微微阖上双眼,开始试图回想当时的感觉。
其实在流乱海底下的时候他偷偷尝试过沟通那艘楼船,那样就能立刻带着蓝夙渊离开那种阴暗的地方。
只是大概隔得太远或者方法不对,他始终感觉不到楼船的踪迹。
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回到了银蓝海域的原因,杨深一开始在心底试图联系上那艘楼船,就立刻从心底深处传上来一种遥远的回应。
与此同时,他手腕上的“手镯”也像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微微一亮。
热度随着精神力的集中而攀升,集中的力气与精神力又在流失,带我们去见他们,他在心里想,甚至眼睛还没睁开,就感觉身体一晃。
那一瞬间他心慌了一下,蓝夙渊!可别到时候他自己离开了,蓝夙渊却还一个人留在银蓝之海的废墟里。
不过显然他的担忧是多余的,一直在注视着杨深一举一动的鲛皇一发现异常,长尾立刻卷上了那个人类,紧紧贴住,丝毫不放。
接着隐隐有红光一闪,两人一同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又落到了实实在在的地板上。
“咚”地一声沉闷的响声,惊起了船舱中还沉浸在一片沉闷压抑氛围中的鲛人和人类们。
“什么人!”几名看上去在守卫的男性鲛人戒备地站了起来,做出防御的姿态。
所有人纷纷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接着立刻全都露出惊讶而狂喜的神色。
“是蓝皇!”
“是蓝皇陛下回来了!”
“蓝皇陛下,蓝皇陛下终于回来啦――”
“陛下您没事吧,您……”
一阵喧闹过后,接着是一阵诡异的寂静。
因为欢天喜地地来迎接他们的皇回归的鲛人们发现,他们伟大的蓝皇陛下正以一个奇怪而暧昧的姿势跟另外一个人纠缠在一起。
集体的目瞪口呆只维持了片刻时间,在看清了那个与他们陛下纠缠不清的人是谁之后,鲛人们的脸色纷纷变得难看起来。
刚才蓝夙渊动作太突然,杨深没来得及调整,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围观,顿觉脸上一阵发烫。
蓝夙渊倒是若无其事,神情自若地从杨深身上下来,目光威严地环顾四周,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大片族民们。
“族中伤亡情况如何?”他第一句话就说。
众鲛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越众而出,脸上神色沉重,“依娜的孩子失踪,碧云一家都遇难了,还有丹阳的丈夫、李群的爷爷……总计七十八人失踪,三十二人确定死亡。”
说是这么说,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失踪,基本上就等于死亡,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只是失踪总比已死听起来让人感觉到安慰多了。
单只是数字还不够触目惊心,但每一个名字,每一个失去亲人的鲛人脸上的表情,连同他们整个失去的家园,沉痛的气氛围绕在每一个人身上。
如今捡了一条命的,都是侥幸,如果没有这艘船忽然觉醒,恐怕整个鲛族也剩不下几个人了。
正在这时,远远地待在另一端的人类奴隶们也开始小心翼翼地往这边投来目光了,只不过他们望的更多的是“扬瑟恩将军”。
看到扬瑟恩安然无恙,他们也悄悄地在心底松了口气,这些鲛人如今对他们的态度弄得他们提心吊胆,每次醒来竟然没有少掉几个同伴简直是奇迹。
如今将军也安然无恙地归来,他们就有了主心骨,无论如何有点盼头了。
而看见杨深最激动的则是谢尔,他垫起了脚尖,急切地想要冲过去,高声呼唤到:“扬瑟――唔恩!”
前两个字才出口,已经被身后的人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嘴,只能发出一声含糊的哼声。
巫夔拦住了金发少年,笑眯眯地望向船舱中间的蓝夙渊和杨深,他可是对这些人承诺过他们的鲛皇一定会回来。
要是蓝夙渊不回来,到时候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当然啦,作为这么多年的兄弟,他还是很相信对方的实力的。
“嘘。”他悄悄对谢尔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笑得像只狐狸一样,不顾对方微弱的挣扎凑到他耳边。
“虽然你我都知道那个人类并非真正的扬瑟恩将军,但你若这么大声喊出来,后果自负呦。”
谢尔一瞪眼,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太激动失了分寸,上回已经脱口而出过几次,好在鲛人和人类们都处于慌乱中,没人注意。
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着呢。
虽然讨厌巫夔这个奇奇怪怪的男人,但谢尔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对方屡次帮他,不好半点恩情都不知。
停下挣扎,谢尔用力掰开对方的手,“知道了,谢谢。”
“啧,你拿什么谢?”
“……”谢尔转过头,专注地盯着不远处的朋友。
等等!再转回来。
“你知道?”
巫夔点点头。
“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能知道。”
谢尔白了脸,看向蓝夙渊,要是这个讨人厌的鲛人告诉蓝皇――
“放心,他也早知道。”
“……”
这边两人小声吵着,那边却忽然喧哗起来。
“陛下,就是这个人类,他为我族带来了如此大的灾祸,让死去的兄弟姐妹们死不瞑目,无论如何,您要处置他!”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口,指着杨深,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和深深的忿恨。
“对!他一定参与了这个阴谋的策划,幸亏仪式没有完成!”
“狡猾的人类!”
“严惩他!”
呼吁要严惩杨深的声音很快得到了一片附和,杨深默默地看着他们的表情,没有出声。
这种情形,一早就想到了,换过来他是那些失去了亲眷的鲛人,一样会对人恨之入骨。
这些鲛人真心已经算的上很善良,没有迁怒其余同在船舱内的人类。
只是一下子成为了围攻的中心,被这么多仇恨的目光逼视,还是会让人觉得如站炭火之上,艰难,很艰难。
在杨深的沉默中,鲛人要求严惩他的声浪越来越高。
终于,蓝夙渊漠然道:“安静。”
☆、42?神迹
随着蓝夙渊的发话,整个船舱顿时变得一片寂静,几至落针可闻。
但熄灭的声浪并没有带来气氛的和缓,双方之间依旧剑拔弩张。
所有人都看着蓝夙渊,无论是鲛人还是人类,都在等待着蓝夙渊的做出决定。
当然他们期待的并不一样。
杨深心知蓝夙渊虽然素有威望,但在这种群情激奋失去理智的时刻,如果做出不符合族民们期待的决策的话,必定会失去一些民心。
他忍不住微微转过头去看他。
只见那个男人目光沉沉地一一在他的族民们身上扫过,随后开口道:“我鲛人一族,自古以来,有仇必报,有恩必偿。”
蓝夙渊一说话,所有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他身上,就连之前在狠狠瞪视着杨深试图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的鲛人们也暂时移开了视线。
“杀我同胞、毁我家园的人,一个都不会放过。”蓝发的皇者说得很平静,没有义愤填膺、也不曾咬牙切齿。
然而就是这么平静的声音,却仿佛有安抚人心的力量,让听的人深信不疑。
见自己的子民们脸上的阴云因为他笃定的保证而渐渐散去,蓝夙渊看了杨深一眼,继续说:“而救过我们的人,也当涌泉相报。”
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满船舱的鲛人们露出一点茫然不解之色。
他们蓝皇说的话本身自然都是对的,但说到救过他们,他却去看杨深,莫非指的就是这个人类?
蓝皇绕了那么一大圈,其实还是在维护这个人类?
“蓝皇陛下,毫无疑问,您救过我们,巫夔大人救过我们,岚音大人、影月大人……他们救了我们,我们都知道。可您要说这个人类――”
随着一名鲛人的质疑声,其余的鲛人纷纷露出怀疑的神色,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与众不同的声线响了起来。
“这艘船是认了您为主吧,皇妃殿下?”巫夔懒洋洋地排开众人,走到前面来,笑眯眯地打量着杨深。
“皇妃殿下?”
“巫夔大人刚才管那个人类叫什么,殿下?”
“好像是,那个人类与陛下完成仪式了吗?”
“这怎么可以,他可是……”
“巫夔大人的意思是驭使我族宝物救了我们的是这个人类,而不是蓝皇陛下?”
“怎么可能,人类能做到吗?”
听着惊疑不定的鲛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巫夔向杨深抛了个媚眼,在感觉到另一边投来的凌厉视线后,又满不在乎地向蓝夙渊使了个眼色。
“以巫氏一脉千年来的名誉保证。”巫夔转过身,面对众人,“巫者从来不说谎话。”
杨深一怔,不知道巫夔为什么会忽然因为他而说出如此郑重的保证。
他和巫夔好像也并没有见过几面,更没有多深的交情,可能连朋友都还算不上。
以巫夔在鲛人族中的地位,更不至于说要为了讨好他而做这种事情。
那么这个总是怪怪的男人,为何要为他做到这种地步?
怔怔地望着巫夔背影的杨深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心悸,下意识地侧头望去,发现蓝夙渊正在看他,目光深邃。
见杨深注意力回到了自己身上,蓝夙渊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当然,巫者是从来不说谎话,因为他们只是不停地在说玄而又玄的预言而已。
准了自然是神机妙算,不准就是时机未到内中玄机还需继续参透,反正无论如何他们都没错就对了。
巫夔说什么堵上巫氏一脉的信誉,其实没那么严重。
“巫夔大人的意思,这条船认了这个人类为主,是他救了我们大家?”
“这一点,想必蓝皇陛下比我看得更清楚。否则,以我们陛下的心性,难道会无缘无故进入深海风暴去救一个人类吗。”
巫夔丝毫不以别人的质疑而困扰,看上去信心满满胸有成竹,只是在话音落下时不动声色地朝远处金发少年的方向眨了眨眼。
屏着呼吸关注着这边一举一动的谢尔微微松了一口气,遇上巫夔那总是不正经的目光时转开了头。
不一会儿却又僵硬地转回来,隔空对那个总是笑得让人觉得不怀好意的鲛人无声地说了句谢谢。
看到这一幕的巫夔挑了挑眉,转身走到一边。
而被他说得满心疑惑的鲛人们面对族中大巫信誓旦旦的言语,终于维持不了那么紧张的气氛,纷纷开始迟疑起来。
“陛下,真是这个人类,呃,扬瑟恩将军,救了我们?”
“还有我。”蓝夙渊微微颔首。
尽管鲛人族最强大的皇者为一个脆弱的人类所救这种事一般人出于脸面大概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但蓝夙渊不是一般人。
他显然并不在意,真正的强者正是如此,他们不介意承认自己的失败与错误,强大的不仅仅是肉体,还有精神。
这下鲛人们更加惊讶了,刚才听到的一些消息都极大地冲击着他们固有的想法,人类能驭使鲛人的宝物、人类救了他们所有人、人类甚至救了他们的皇。
真的吗?可能吗?可如果是真的,他们确实不仅不应该仇视这个人类,还应该给予他最大的尊重,这份恩情他们怎么还都不为过。
前提是这些都是真的。
“要怎么才能证明这个人类是这艘船的主人?”
杨深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尽管这次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却依然让人感觉十分不自在。
要怎么证明这艘船跟他有关系……他和这艘楼船的沟通都是直接通过思维的,好像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动静给他们看。
“轻巧一点、你在意的东西。”蓝夙渊转过身,看着杨深,提醒。
他感觉得到杨深虽然能驭使这艘船,但要耗费的精力也不小。
杨深一经提示立刻明白了,他看了看四周的鲛人和远处的人类,鲛人就不说了,那些人类殷切盼望的眼神也让他知道自己不能失败。
“请大家稍微让开一点。”他想了想,在自己身周用手指虚画了一个圆,示意围着他的人让出一点空间。
虽然不明白杨深的指令的意义,鲛人们还是沉默地退了开去,唯有目光依然稳稳地放在杨深身上。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只能看到他脸色一阵轻微的泛白,仿佛用掉了不少力气。
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杨深脚边他画出的那个圆圈里,出现了什么东西。
有人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耷拉着钳子看上去无精打采的螃蟹!
他们在船上住了这段时间,自然知道着里面没有螃蟹,更何况他们是眼睁睁看着它凭空出现的。
那情景就跟他们之前在深海风暴里,眼睛一闭一睁,就出现在了这里的情景一模一样。
蓝夙渊沉默地望着那只螃蟹,看着它无精打采又茫然地转着眼珠子四顾了一圈,在忽然发现杨深之后,精神大振,耀武扬威地就横行过去爬上了他的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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