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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碎裂的腿骨已经愈合的看不到半点的外伤，行动自然也是如初，这么夸张的愈合能力，简直就是超能力。

看青司并无大碍，只是静静靠着石阶昏迷不醒，浑身被池水打湿，细长的马尾贴在脖颈之上。衣服也是湿透，从未见过这么狼狈的他，湿冷的碎发贴在额间，衬着瓷白的脸颊，有些倾颓的美感。

戚晨不知不觉目光竟是在青司身上驻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莫名的有些羞涩的撇开眼，去看沉在水底的殷离。

如果是人类的话，沉入水中除非有石墩绑着，不然都是会浮出来的吧……

带着一丝疑惑，戚晨缓缓靠了过去，浑浊的池水飘飘荡荡，阳光洒在水面上把水底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影子，给沉在其中的殷离更添了几分不真实。

手不自主的伸了过去，探入水中用指尖轻触殷离俊的不似凡人的侧脸。

凉凉的，也很软，和人类无异……

手指再慢慢的往下，碰到喉结旁颈部动脉应该存在的地方，沉静，没有一点心脏跳动的痕迹。

果然死了吗……

这人实在太好看，找不出半分缺点，根本就不像真人，戚晨心念一动找了一块瓷砖的碎片，用尖利的一端在殷离的颈侧使劲一划……

触感的确是划在软嫩的皮肤上，可是他如此重的力道却划不出任何痕迹，别说破口，就连一点红痕都没有。

他到底是什么？

实在想不透，所幸丢开了瓷片，这时候青司轻咳一声，幽幽转醒。

湿凉的衣服贴在身上，难受极了，鼻尖似乎能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青司只感觉自己浑身好像沾满了蛆虫和污水一般，别提有多恶心。

青司一脸好像吃了屎一样的表情惹得戚晨不禁想笑，也知晓他的确不好受，于是忍着笑意，提议道：“去找个地方洗洗怎么样？”

刚刚过度使用灵力的青司此刻脚下还有点虚浮，但他身为戚晨的男人怎么能表现出腰膝酸软的样子，硬撑着去一家民居洗漱了。

整个城市的所有人家都好像是他们家的后院一样，随进随出，又换过一身衣服以后，两人才干净整齐的从民居中走出来。

戚晨也算是个注意外表的男生，以前总是会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但家里却是乱乱糟糟的。可自从跟上青司以后，他感觉好像无时无刻不再换衣服和洗澡。

此刻已经傍晚时分，太阳西斜，给被各种丧尸弄的几近荒芜的A市蒙上一层昏黄的外衣。戚晨出来以后朝着一个方向片刻不停的走去，脚下步履半点未停。

青司跟在后面，他自然知道戚晨所向何方。被之前爆炸所波及到的，大使馆……

两人走得匆忙，自然也不可能注意到在不远处的喷泉中，飘荡在其中的黑披风男子，原本僵硬冰冷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

系统被不明病毒严重感染，强制重启完毕，部分系统程序文件缺失，需立即修理……

不过半天功夫，繁华的A市就满城狼藉，四处都是爆炸的残渣，原本横行到处遍布的丧尸也所剩无几，全部躺死在地上。

那两个人是X病毒的清理者吗？为什么对他却没有半点影响……

戚晨想不通也懒得再去想，脚步不停的超前继续奔跑着。

大使馆也几乎尽数崩落，带着欧洲风格的建筑现在只剩几个梁柱和满地碎瓦。戚晨朗声喊道：“胡大……”话出一半又收了回来，这么大张旗鼓的要是那萝莉又折返回来可怎么办。如今青司本就比较虚弱，绝对不能再硬碰硬了。

于是禁了声，安静的在废墟中翻找起来，青司虽然没有亲手帮忙，不过也在周边不断的寻找着。

太阳渐渐落下，没了阳光照耀的崩塌大使馆更显得凄凉。青司在一处感觉到了人息，对戚晨道：“这边。”

翻开一些碎石以后，找到了被一根钢筋压断了大腿的胡大帅，他冷汗津津，脸色惨如金纸，基本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戚晨轻轻摇了摇他，将他从昏迷中弄醒，“还好吗？你等等我这就救你出来。”

怎知胡大帅勉强抬起还在钢筋之外的右手，干裂的嘴唇嗡动，好半天才说出一句，“不用了……我终是无法逃脱……这种无疾而终的命运……”

粗犷的声线和独特的乡音，只见过一次的大汉曾经那么拼命从丧尸口中逃脱，一再的狙杀丧尸只求在这末世中混出一席之地，而如今却无力的被压在钢筋之下。

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没做错，就算现在也是被误伤而波及到。

错的恐怕真的就是这个世界吧……

大帅见戚晨面色凝重，裂开布满胡渣的嘴，笑的很无奈，“戚晨兄弟，还想……带你一起回自卫队……混个一官半职……现在看来……咳咳……”说着口中涌出更多的鲜血，戚晨这才看见有一根钢筋直接□□了他的肺部，想必他每一次呼吸都会像是吞下一把钢针般剧痛，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是真正的汉子，真正的军人。

勉强咽下那半口鲜血，疼痛几乎要模糊他全部的理智，“看来是不可能了……不过我看得出来，你们两并非普通人……肯定不会混的像我这样……”

“大帅……”戚晨喃喃开口，最近他经历了太多的别离，看过不少生命悄然从自己身边消失，这些是在前世万万都没有想到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有些想上去握住胡大帅伸在半空中的手，可终究不敢前进一步。

胡大帅伤的太重，浑身都是破溃的伤口，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X病毒到底是以什么方式感染的，他实在不想再把胡大帅感染了。

胡大帅却以为戚晨是在嫌他，无奈的笑笑，“别怕，我未被感染……我有个要求可以吗？”

戚晨沉吟了半响，终是点点头答应了。

胡大帅的要求是将他杀死，并把他的尸体焚烧，他不想再这么痛苦下去，更不想被感染，然后感染更多无辜的幸存者。

戚晨有些后悔没有问清楚就答应了，让他杀人，怎么下得了手。他并不是一个心软或者心善的人，但并不就代表他可以杀掉一个同类，并且还是性格这么爽朗的乡村汉子……

戚晨不得不承认，自己还蛮喜欢他的……

青司看出了他的为难，素手搭上了戚晨的肩膀，无声的示意着让他动手就好。

戚晨重重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涣散的胡大帅，最终还是退开了几步，撇开了目光。

心中憋堵的厉害，一路上遇到了太多熟悉和不熟悉的人都被迫沦为丧尸，泯灭了人性被X病毒操纵着。作为清醒的旁观者，难免有些突生感慨。

当初研发出这个病毒的人，设想到如今的情况了吗？如果那人是故意为之，他绝对不会放过……

第26章 高冷中尉

遵循胡大帅死前的要求，青司捻了一抹火焰来将他渐渐僵硬的尸身焚烧。猩红的火焰在漆黑的夜空中映出绚红的光影，火焰之中的胡大帅身躯以及压住他的钢筋在高温下扭动成怪异的姿态。

戚晨的眼眸凝在火焰上，灿红的火光给他英气的俊脸竟添上几分柔和。生死有命变化无常，下午还活生生的胡大帅，如今却被火焰吞噬。当戚晨看见胡大帅渐渐失去生命气息的时候，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躁乱和不安，反而异常平静。

平静的让他后知后觉起来，都有些害怕。

之前任玲那一小队的横死，让戚晨脆弱的神经好似断了线，同类在自己眼前死去的冲击，几乎要压垮他一再小心垒砌起来对好似末世无关痛痒自欺欺人的壁垒。他甚至迁怒于完全与这事情无关的青司，来逃避他不愿面对的内心深处的自卑。

那些人可能是被他感染的……

就如青司所说，他才是导致如今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

不要紧，因为这些人跟我是不同的……

这个突然冒出的想法让戚晨一愣，复又像想通了什么似的点点头，如今他和青司，才是同类。

同样是没有丧失理智的X病毒携带者……

戚家小少爷总算是找到了心理安慰，稍稍挥开了沉重的死亡给带来的压抑气氛，正想和青司商讨对策的时候，忽的远方传来了轰隆隆沉闷的声响。

像是什么巨型机械压在马路之上，时而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想必是这个机械正行驶在被炸弹所炸出的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下颠簸着。

这个难道是……

戚晨两步跑出了大使馆的门院，瞧见了远处缓缓行驶过来的巨物，庞大的身躯，棕黄的金属表皮，两条履带包裹着左右两侧的硅胶负重轮，突出的坦克炮筒像是会吞噬人的巨口，前方的氙气探照灯像是怪物的两只会在黑夜中熠熠放光的怪眼。

如此庞然大物行进在漆黑的夜幕中，猛然一看还真像是史前巨兽。

许是被火光所吸引，巨型坦克直直朝着大使馆这边而来。

看这情况肯定是自卫队的人来了，炸的满城狼藉以后才来，是想做什么？

戚晨躲在门柱之后，回头想去找青司，却发现原本他所站的位置空空如也，燃烧的火焰也渐渐熄灭，黑暗的大使馆废墟中，青司会去哪里。

巨型坦克轰轰驶近，所来的自卫队是友是善，还是像之前遇到的邓勇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喊打喊杀？或者干脆就是邓勇那几个人，胡大帅不是之前说本来就是他们来接应的。

戚晨完全有机会跑走，但他没有，反倒是在地上摸了几把脏灰蹭在脸上，等坦克驶近的时候忽然从门柱之后跳出，挥舞着手臂，高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在犹如荒城的A市中，夜里突然窜出这么个人，着实吓得驾驶坦克的人一愣，赶紧停住。那坦克的前脸就堪堪离戚晨还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几乎都能感觉到这巨大铁皮之下散发的阵阵热气。

巨坦停了下来，其中的人似乎在讨论什么，亦或用观瞄系统在观察着戚晨，过了好一会，驾驶舱的盖子才被人从里掀开，一个人从中露出半截身子。

身上穿的是深绿色的军服，左臂赫然缝着一个自卫队的盾牌标志，他头上还带着防毒面具，出来第一件句话就是，“你是什么人？被感染了吗？”

防毒面具导致这人的声音无比低沉，听得人汗毛直竖。戚晨赶紧高举双手，任由刺眼的氙气大灯照在他的身上，转着圈好似很急切的说：“你看我身上没有一点破口，我没有被丧尸袭击到！”

坦克上的人停顿了片刻，才开口：“你见到胡大帅一行人了吗？”

戚晨微微一怔，这人说的语气平缓无波，加上防毒面具的渲染，更是听不出一点情绪。有些捉摸不透起来，完全不知他们是想收拾掉胡大帅，还是来解救胡大帅的。再说以之前遇上的暴力萝莉和冷峻帅哥来看，如果他们是自卫队的，那这种满城的无差别攻击之后，为何还会有人再来，是来收尾的？

生活在现代中国，每天骗人装柔弱碰瓷要人扶反咬一口的遇到实在太多，导致戚晨或多或少的对人都存在着一丝疑虑。虽然胡大帅有让自己去寻找自卫队来解救他们，但是也不能保证他不是做错什么事情，私逃出来的。亦或他保持着什么正确态度，而不被他称为冷血的自卫队苟同。

虽然实在不该怀疑一个已经逝去的人，但戚晨现在还是有点搞不清楚到底应该站在哪个战线。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那边的人复又开口：“就是一个穿着与我相同衣物的男人，板寸头，约莫二十七八，操持着陕北口音，他身边应该还会带着几个兄弟。我们在城中寻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他的踪迹……”

戚晨余光撇向燃烧殆尽依旧冒着点点火星已经成一缕黑灰的胡大帅，有些闷然的开口：“未曾看到。”

那人微微一叹，似很无奈，“怕他逃不过这一劫了，我们终还是来晚了……”

逃不过，来晚了，自卫队真是来救胡大帅的，如若这样，简直和戚晨所认为的冷血无情有着很大区别。

那人又问：“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还在这个地方，没被白日的爆炸波及吧……”

“我们乃自由队，现在是想来投入你们自卫队的。”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戚晨身后传来，惹得他微怔，忙回头去看，却被青司的模样惊得呆在了原地。

自卫队的人惊愕片刻才对青司道：“你为什么这个打扮？”

“与你一样。”青司淡淡开口，原来他不知从来找来半截白银面具扣在了脸上，银面具在探照灯下闪着耀眼光华，仅剩红润的薄唇和刀削般的下巴还露在外面，就连眼睛，都隐藏在面具之后。

自卫队的人一时语塞，他带防毒面具是怕被X病毒侵袭，不过看现下似乎也没有危险，便取下面具，露出一张儒雅的脸来。

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勉强算得上清秀的脸这么一看过去就像是前世再普通不过的公务员，可如今他却穿着军装，眼眸中多了一丝见过太多生死的凌然。他取下防毒面罩以后，便说：“那你可以取下了吗？”

“不可以。”青司毫不犹豫的回答，使得这人脸色一僵，不由得细细打量起青司来。

面前之人翩然出尘，纤长的长马尾微微晃动，即便脸上覆着奇特的面具，却也无法遮去其丝毫的风华气度。若不是高挑的身材和平坦的胸部，这身姿和磁性空幽的嗓音还真有可能让人以为会是个清丽冷然却声音低沉的妹子。

见双方僵持不下戚晨赶忙出声：“咳嗯，X病毒爆发以后，我两第一时间就跑去大山上了……可那些丧尸太厉害，如今都找了上去，我们不得已才下山来，想投靠你们……”

似乎说的很有道理，其实根本经不起一点推敲。就例如他们居然能在丧尸满城的A市活下来，然后又在下午的剧烈爆炸中幸存，实在有点不符合常理。

自卫队的隽秀男人迟疑了一会，倒也没有直接问出疑惑，而是对戚晨说：“既然如此，揭下你同伴的面具，让我看看他脸上有否伤口。”有伤口就意味着很有可能被感染，他怀疑青司是受伤了不愿意被他看到，所以带上了面具，想混入自卫队中，但是如果真的被感染了，他就绝对不能带青司回去，他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戚晨自然也是明白。

戚晨微微侧脸看向青司，后者散发的低压气场他哪里敢冒犯。戚晨猜测青司是因为上次邓勇和杨木的关系，不想自己超出常人的容貌被人看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是在这种关口，如果他还不揭下面具，恐怕也无法混入自卫队了……

“中尉，收到分队的电报，隔壁B市也开始被不明爆炸袭击。”

从自卫队那人的身下坦克中传来了很细微的男声，犹如蚊蝇，但戚晨却听得清楚。

被称作中尉的脸色一僵，沉思了片刻，才对戚晨说：“我这边有事不能再耽搁，我会联系附近的运输队来将你们带回去。”

话落中尉就要回到坦克之中，戚晨连忙追问：“那我们在哪等他们啊！”

“一路上的丧尸都被……清理了，你们走到城西XX高速入口等候。”中尉说完再不停留回到驾驶舱中关闭舱盖，巨坦在凹凸不平的道路上熟练的转向，朝着来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