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嘉勇微笑不语,我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去。发现乔若尘与金发西方女郎交头接耳,眼睛不时向我瞥来。虽然距离较远,但我还是发现她们的眼神一点都不友善,我心想:难道乔若尘还记恨我把优酪乳盒子扔到她头上
“支农,你看谁来了”
曹嘉勇我把拽进餐厅最里侧的位置,在柔和灯光交错照映下,一位戴着眼镜、面容清瘦的男子站起来,很兴奋地迎上来:“哎呀,是李中翰、李总裁,你还记得我吗”
“哇,原来是周秘书,你好、你好。”
我很意外,这男子就是原来何书记的秘书,我也是透过秋雨晴才知道周秘书全名叫周支农。
“来来来,今天我要和李总裁好好喝两杯。”
周支农热情地为我倒满一大杯红酒,这与一般红酒的喝法大相迳庭。一般来说,红酒倒半杯已是最多了,但掺进华夏民族的文化情感后则无需太讲究,只要开心就行。
“别别别,还是称呼我中翰好了。在两位老哥面前,我怎敢称总裁。”
我惊讶周秘书的热情,毕竟何书记间接死在我手里。他们的人脉关系中,想我死的人绝不在少数,其余的人不对我冷眼就很不错了,岂会为我倒酒
我猜想,周支农之所以对我有如此热情的态度,可能是何芙从中说了我不少好话有关。
“哈哈,谦虚啊中翰,我敬你一杯。”
周支农举起酒杯与我轻敲,仰头咕嘟几口把杯里的红酒一口喝完。
我无奈,只好还礼,也喝完杯中红液。呼出一口酒气,我含笑道:“应该是我敬周秘书才对,当日如果不是周秘书救我,我早被人羞辱了。”
“不不不,应该说是小芙救你的。当时朱九同还是何书记器重的人,我想帮你也没这个胆。由小芙出面,情况就不一样了,我只不过配合而已。事后我才知道,那些前去kt闹事找麻烦的官员其实也是何书记暗中指派,目的就是给你制造压力,让你知道在上宁的地头上,只有他何书记说了算。”
我慨叹中又暗带讥讽:“何书记如此翻云覆雨,确实是一代雄才,可惜、可惜。”
周支农果然老辣,听出我的弦外之音,他苦笑说:“中翰你别耿耿于怀,我之所以把实情说出来,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我周支农很少这样主动与人交朋友,但对你,我感到愧疚。”
我脸一热,安慰道:“周秘书别太过自责,那些事已过去,何况本来就不是你的主意。”
“一日拥君,终身为臣。我与何书记不仅是上下级的关系,还有主仆之情。何书记离开后,他的过失自然由我来背,能背多少就背多少。”
说完,周支农豪迈地又喝了半杯红酒。看他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没有到他却是一位有气魄的热血男人,我心中一动,暗暗对他刮目相看。
“周秘书言重了。”
我为周支农倒了红酒,像他这种人能笼络就笼络,日后必定能重用。
“没有言重,我和很多人都敬仰何书记。即便他有不少人格缺陷,我们仍然视他为领袖,断定他日后必定能执掌大权。谁料,天不遂人愿”
周支农流露出浓浓遗憾。
我心里咯登一下。心想我才不图什么天下大权,能在kt执牛耳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嘴上仍夸赞道:“周秘书如此忠心,来,我敬周秘书一杯。”
一瓶红酒见底,曹嘉勇让服务生再拿来一瓶。此时,周支农已有淡淡的醉意,正所谓酒后言多,他说出我不知道的事情:“昨天何芙把一切都告诉我。那七亿如同雪中送炭、寒冬赠衣,不怕跟中翰说,你这笔钱至少挽救二十条人命。”
“这”
我听得暗暗心惊,眼睛看向一言不吭,正在为我们斟酒的曹嘉勇,示意周支农慎言。他摆摆手,微笑说:“别担心,嘉勇是我们的人。他所有的钱全部用在几个工程上,就连kt的股份他也拿去抵押了。实际上,他现在连一分钱的kt股份都没有。”
“原来如此,就不知道是什么浩大的工程。”
我刚松一口气,又添好奇。
周支农道:“就是上宁到海泉的高速公路。本来工程进展挺顺利,可自从何书记出事之后,这项工程就立即陷入停顿。前期的投资全撤走,后期的资金断掉,贷款又完全卡死,融资也无门,每月光利息损失就高达一千多万。”
我大吃一惊:“想不到上宁到海泉的高速公路是由你们来做,这工程够浩大了,好象做了三年多。”
周支农不胜晞嘘:“唉,本来大家东筹西借、砸锅卖铁,要全力完成这项工程时,中央突然来一个公文,严格要求我们的工程必须保护娘娘江周围的水土环境,原本要穿过娘娘江的一段高速公路全部要改道。”
我叹了一句:“真是雪上加霜啊”
周支农点头道:“不错,看到那公文,我们连死的心都有了。如果不是中翰的这笔资金,我今天喝的就不是红酒而是毒药。刚才你们那边吵吵闹闹,我就问服务生是谁在吵,那些服务生认得你,说出你的名字。本想亲自过去请你,刚巧有一通很重要的电话进来,我就马上叫嘉勇过去请你,唐突、唐突啊。”
“不唐突。”
对于周支农的客气,我心里突然有些压抑:“周秘书别解释了,再解释就太见外。”
周支农轻轻拍了拍我的大腿,赞许道:“好,中翰你也别担心这笔钱打水漂,挺过这关,咱们好好报答你。”
我看了看周支农和曹嘉勇,淡淡地笑了:“我想要报答的话就不会拿钱出来。”
周支农马上意会到我话中的含义,知道我图报答的话就与借贷没什么两样了,他连连道歉:“哎,我又说错话了。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
也许是太过于感激,他又侧身对曹嘉勇说:“嘉勇,你知道吗大大的一笔七亿拿给我们,中翰他连一张字据都不写。”
“真真不敢相信,但又不得不信。”
曹嘉勇眼神炙热。他是一个不动声色的人,城府较深,性格与张思勤类似。三十岁的样子,却拥有同龄人无法想象的财富。
心里觉得自己并没周秘书所说的这么伟大,我尴尬地举起酒杯:“周秘书太抬举我了,正如我小妹说的,救一人一命,升到第九级哦,不是,是胜造七级浮屠,能帮的就尽量帮。”
“哈哈。”
周支农和曹嘉勇放声大笑,又与我干了一大杯。
曹嘉勇想了想,一副仰慕的表情:“中翰的表妹真是天姿脱俗。我曹某见过的佳丽无数,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像她这样与众不同的女人。或许你们只是觉得她漂亮,可我更喜欢她的性格,没想到她的心地也如此和善。等哪天中翰有空,恳请你把令妹带出来吃个饭,就当我想认一个干妹妹想疯了。”
周支农大笑:“哈哈嘉勇这样子哪是想认妹妹分明是暗恋人家小姑娘多时,哈哈”
曹嘉勇虽然竭力否认,但看起来似乎被周支农捅破心思。
我忍俊不禁,也为小君的美名四播感到骄傲:“可惜,我表妹已名花有主,嘉勇哥你要失望了。”
才说完,我看了看手表,不禁大喊一声:“哎哟,刚好表妹要来,我马上到酒店门口接她,回头还要跟张思勤吃饭。”
曹嘉勇与周支农互相看了两眼,突然都不笑了,曹嘉勇皱了皱眉问:“张思勤也来”
“不是来这里,是在中餐厅。”
我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直觉告诉我,曹嘉勇和周支农都不喜欢张思勤,虽然他们没有说张思勤一个字的坏话。
“中翰”
曹嘉勇欲言而止。
“怎么了”
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察觉。
曹嘉勇想了想,还是放弃:“算了,有时间再说。你先去接你表妹,有时间的话过来坐坐,我不在,嘉勇肯定在。”
“好的、好的,我先出去,等我和张思勤弄完一份契约就来。我的几个职员还在这,我可不能丢下他们。”
其实我也不想与张思勤吃饭。如果不是为了减少损失,我真不愿意听张思勤老在我面前提起张亭男。心里琢磨着,等会儿碧云山庄的交易完结,我就叫小君来卡邦餐厅吃饭,省得被张思勤父子纠缠。
周支农说道:“好的,我们等你。”
我站起来告辞。刚走两步,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马上停步转身随口问道:“哦,对了。既然中央不允许高速公路穿过娘娘江,为何又要修一条支线穿过碧云山庄呢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周支农愣了一下,茫然道:“没有啊,哪有什么支线要建”
“咦”
我狐疑了,又重新坐下问:“高速公路不是要新增加一条支线吗”
周支农仔细想了想,依然摇头:“不可能,绝对没这事,国家保护娘娘江自然区的文件还在我公事包里。”
我走向周支农:“给我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
周支农马上拿起一个黑色公事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关于上宁至海泉高速公路的文件递给我说:“我所知道要修建的公路,只有市区一直延伸到碧云山庄的这一条,没听说要修建什么高速支线。”
“况且我们在这一段都进行过土壤勘察,那里的土质不适合建造高速公路,真要建的话成本比一般的高速公路多两、三倍,很不划算,所以不可能有所谓的支线。中翰是从什么地方听到这消息的”
我不好说是姨妈得到的消息,只能随口解释:“哦,我是听市委的人说的。”
一直沉思的曹嘉勇终于开腔:“莫名其妙,就算要修建一条支线,那也要清楚那支线通往什么地方,如果穿过碧云山庄,那必定是由西到东。我们的高速公路是到西面的海泉,穿过碧云山庄后就是几个偏僻小山村,甚至是荒野,再过去就是山地、沼泽了,修高速公路做什么”
我一听,猛然明白差点被人暗算了,曹嘉勇一语点醒梦中人。我突然全身颤抖,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流了下来。咬了咬牙,我平静道:“这里面有问题。”
曹嘉勇和周支农异口同声问:“什么问题”
我笑了笑,毕竟现在只要有关于高速公路的问题都异常敏感,曹嘉勇和周支农如此关注也在情理之中,我安慰道:“哦,请放心,我道听途说而已,与你们高速公路无关。今天我要好好与周秘书喝多几杯才行嘉勇哥,不如多点几个菜,等会儿我表妹就在这里吃了。”
“好啊,你妹子喜欢吃什么”
曹嘉勇和周支农很意外我改变主意。
我想想了说:“她最喜欢吃熏龙虾,其余的你们帮忙随便点上,我现在马上去接她。糟糕,迟到了。”
又看了看手表,已是七点零五分了。
刚想要站起来,忽然两眼一花,一个美丽的公主挡住我的去路:“哼,不用你接啦。”
我大吃一惊,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君。”
“哼。”
美丽的公主确实是如假包换的李香君。她一头乌黑发亮的柔顺青丝飘荡着诱人的青春,耳朵边意外地插上一朵新鲜的康乃馨,身上是一套以白色为主,黄色为辅的连身灯笼裙。我见过这种时尚的灯笼裙,唐依琳曾经穿过、葛玲玲也穿过,但她们穿灯笼裙时都裸露双腿,而小君的两条修长美腿居然穿上淡黄色的丝袜。丝袜有漂亮的暗纹刚好过膝,脚下穿着一双精致的淡黄色高跟鞋。
噢,我的上帝,我全身发麻、呼吸困难,无与伦比的小君绝对不仅是最美的公主,她还是这世上最美的天使。虽然事先知道小君会以美丽打扮出现,但我还是被震撼,至于曹嘉勇和周支农就不用说了,他们似乎没了呼吸。
小君用美丽的大眼睛瞪着我,嗲嗲地埋怨:“害得人家足足等了五分钟。下一次,我要让你等我五十分钟。”
我擦了擦快流到嘴角的口水:“好好好,下一次我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用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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