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决定要捐一颗肾给她妈妈”
“啊”我打了一个寒战,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姐人太好了,太善良了。要说自己的亲妈得了这种病,做儿女的能有这个孝心,应该得到大家支持。但我劝她,你得考虑考虑小宝,小宝这么小,万一你有个好歹,那可怎么办再说,是她妈抛弃了她,都二十多年不联系了,母女感情毕竟不会那么深”
“她现在在家吗”我打断小保姆的话问。
“在,下午刚回来,正睡觉呢。她太累了”
“你先带小宝玩会儿,我去趟她家。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
来到嫂子家门口,我按响了好几次门铃,等了很长时间,她才开门。
“怎么是你”她眼睛红红的,脸瘦了不少,一看就是劳累过度。
“哦。”我没说什么话,径直来到沙发前坐下。
“小宝呢还没下幼儿园”她说。
“在外边和保姆玩呢。”
“你喝点水吧。”她想给我去到水。
“不用了,你坐吧。”
她似乎感觉到我已经知晓一些什么。
“伯母的病是不是很严重”我看了他一眼问。
“哦,是。”她回答得很平静。
“一定要换肾才能挽救她,是吗”我单手托着腮,低着头。
“嗯。”她的声音很小。
“一定要你捐吗小宝还这么小她没有其他的孩子吗其他的孩子干嘛呢”我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她没有其他孩子了。她改嫁后,怀过一次孕,但流产了,以后就再也没有怀上。其实,10年以前那个男人就和她离婚了,那个男人在外边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她淡淡地说着。
“哦。可是,捐出一个肾不是小事儿啊,你还这么年轻,还有一个不到六岁的儿子。你考虑了别人,但你们以后的生活怎么过呀,这你想过没有”我着急得看她说。
“我想过,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可你叫我怎么办啊她是我亲妈,生了我,也养了我几年。尽管她绝情的抛弃了我和我爸,我恨过她,但她毕竟是我妈呀她才50多岁,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掉吗你知道吗夏宇20多年来,我经常做梦梦到和她在一起,我想有个妈呜呜。”她说着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没有立即说话,我等着她哭完,哭出来就会好受些。我能理解这几天来她身体和精神所受的巨大煎熬。
“可你少一颗肾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我感觉这个大屋子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医生说,一颗肾的功能完全可以承担身体的需要,少一颗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她似乎在安慰我,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他们都他妈瞎扯如果一颗肾就足以了,那人干吗有两颗肾”情急之下,我带出了脏字。
她低着头不说话。
“我们还是相信科学吧,医生不会乱说的。我也在网上查了资料,都是这么说的。”过了好一会,她才说道。
我开始沉默。我知道她心里也是挣扎的,但对女儿对母亲那种天然的情感促使她下定了决心。这种情感似乎并不会因为母亲的一次错误抉择而变淡,相反经过长时间的沉淀和发酵,这种情感更为浓烈。
“你已经决定了是吗”我知道我什么也无济于事了,事实是我也没有说什么的资格,一个旁人怎么有什么理由去阻止这种无声大爱呢
“嗯。我相信不会有问题的你也不要担心。”她眼含泪光,对我抿嘴一笑,脸上写满了坚毅
我眼睛涩涩地看着她,不知不觉朦胧起来
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让一个这么好的女人承担如此多的磨砺和苦痛从小被妈妈抛弃,长大后又被深爱的老公甩掉,到头来一个人带着孩子孤苦的生活,结果还要挖掉一颗肾给那个无情的母亲。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都说好人有好报,为什么对这个女人,上天没有一点怜悯之心
上大学时,她是一个多么开朗活泼的女孩啊她喜欢和我们嘻嘻哈哈,喜欢唱歌,甚至喜欢抱打不平,而现在严酷的现实把她蹂躏的气若游丝
而她还要坚强的活着,鼓足勇气去面对风风雨雨
我真想大声地说,陈娅淑你可不可以不这么善良你现实一点,自私一点,恶一点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我带小宝回到我家,小宝还是那么欢快地和我聊着天,但他说什么我根本无从去听,我的心像漂在阴霾的大海上,随着狂涛翻滚小宝全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看着这个小精灵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样子,我的胸就闷得喘不过气来。
叫了外卖,我潦草地吃了几口,之后哄小宝睡着,我便迫不及待的给我一个在某著名医院做外科医生的朋友打电话。
这位大夫的意思很明确,我们平时只需要两个肾功能的15就够维持身体的需要,捐出一颗肾后仍然有正常所需功能的2。5倍的储备。从肾功能的角度看,如果另一侧肾完全正常的话,那么对身体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有一个肾就完全能维持一个人的肾脏排泄和分泌功能。只是需特别小心保护剩余的一颗肾,如果唯一剩余的肾保护不好,出现了损害他就不会再有另外一个正常的肾了。
放下电话,看看在床上正酣睡的小宝,我的鼻子就开始发酸。
我打开电脑想听音乐,哥在msn上却和我说话。
哥:你来了最近工作很忙吧
我回:还好。
哥:前几天给小宝打电话,听他说他姥姥病了,这是怎么回事他哪来的姥姥
我:嫂子的亲生母亲联系上她了。
哥:哦。这样啊。那她得的什么病
我:没什么大碍。
我不想对哥实话实说,因为那样,无非让他增加负罪感,其它的还有什么意义对于嫂子来说,哥的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罪人,此时此刻我甚至又开始恨起他。因为我想如果他们没离婚,哥会让嫂子捐出一颗肾吗即便哥同意,至少嫂子还有他呵护,境况也会大不相同。而如今,她只能一个人去面对那种彻骨的孤独与凄凉,去面对未来惨淡的生活,她只是一个女人
哥接着发来:我对不起她
这几个字真的好苍白,没有任何价值现在还说这句话,显得都很滑稽
我没有再回话,关了msn,点开刘德华的男人哭吧不是罪:
在我年少的时候
身边的人说不可以流泪
在我成熟了以后
对镜子说我不可以后悔
在一个范围不停的徘徊
心在生命线上不断的轮回
人在日日夜夜撑著面具睡
我心力交瘁
明明流泪的时候
却忘了眼睛怎样去流泪
明明后悔的时候
却忘了心里怎样去后悔
无形的压力压得我好累
开始觉得呼吸有一点难为
开始慢慢卸下防卫
慢慢后悔慢慢流泪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微笑背后若只剩心碎
做人何必惊得那么狼狈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尝尝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
就算下雨也是一种美
不如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痛哭一回
不是罪
有好几年不听这首歌了吧,当这旋律重新在耳畔响起,我的血液里都开始流淌着一种悲伤,随着歌手苍凉的乐声,不断地凝滞,不断地膨胀,以至血管就要爆裂不知为什么,我却流不出一滴眼泪,也许已化成血流在心底
那种莫名其妙的酸楚
下午两点多钟,我就从办公室出来,来到地下停车场,进到车里,我点燃一支烟。昨天晚上3点钟才睡着,今天上午来到办公室,要处理的事其实很多,但我的注意力很难集中,心中隐隐的不安总是强烈地折磨我,整个人无精打采,感觉办公室很闷
偌大的一个通车场,出奇的安静。我静静地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突然,我听到脚步声,还有人在说话。我睁眼一看,原来是公司的艺人阿峰,和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男孩,和阿峰年龄相仿,人长得倒很清秀,染着金黄色的头发,是那种想追求时尚但明显流于俗气的类韩版帅哥。
他俩在离我只有10米远的地方停下,那是阿峰的车,一辆很旧的桑塔纳,据说是他的一个表亲送给他的。
“你这样做太他妈过分了,你知道吗别不知道天高地厚,适可而止吧,否则怎么死的你自己都不知道”阿峰指着那个男孩的鼻子恶狠狠地说。
“怎么了我是流氓我怕谁我心里超级明白,我可不像你,说不定哪天就大红大紫了,要名有名要利有利。我有什么本事我就得想其它的招儿”那个男孩一脸的无所谓。
“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而且你胆敢把火玩到我这边来我看你是不想混了我警告你马上收手,否则我都不放过你你也太他妈缺德了这种事儿你都能做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一个男人”阿峰抓着那个男孩的领子,怒目圆睁。
“无毒不丈夫这事儿可不全怪我”
“你整个一个傻b”阿峰说着,很暴力地把那个男孩塞进车里。
阿峰又出什么事了居然还提到什么犯罪难道和那个女孩怀孕有关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周嵩和我对这个艺人的前途非常看好,可是他自己好像不知道个所以然,是不是现在这些男孩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我坐不住了,我想有必要就阿峰的事再和周嵩聊聊。想到这儿,我从车里出来,又回到办公室。
“你不是不舒服,回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周嵩见我进来问道。
“刚才在地下停车场碰到阿峰了,还有一个男孩”
“啊”周嵩很吃惊的样子。
我把刚才的情况给阿峰简要描述了一下。
“你放心好了,阿峰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孩子,他做事儿还是有路数的。”周嵩好像没事人儿似的。
“都提到犯罪的高度了,你还觉得无所谓啊公司要为艺人的职业生命负责的如果阿峰真牵扯进什么犯罪里去,我们对他的投入打水漂是小事,重要的是他会断送自己的歌唱事业”说什么我也不理解周嵩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我跟阿峰谈过,没什么大事儿,艺人也是有私生活的嘛。你为公司和艺人着想,我很感激你老弟,但你一百个放心吧,阿峰还是个不错的孩子,他自己知道轻重的。”
既然大老板都这么说了,我还矫情什么只不过,我总感觉周嵩知道很多事,而刻意隐瞒着我。对此,尽管我心里不舒服,但我也没必要去追问,毕竟他才是公司的头儿。
“叔叔,晚饭咱们吃什么呀”从幼儿园接小宝回家的路上,小家伙问我。
“我也不知道呢。”
“哦。”小家伙撅起嘴。
“怎么了不高兴了”
“叔叔,我们自己炒菜吧。”小家伙打起精神。
“你小子是不想吃饭店的东西了吧”
“吃饭店不是老花钱吗我想为叔叔省钱呢”嘿,这话儿说得真漂亮。
“得了吧你你什么时候对叔叔这么仁慈过不过,我也吃腻了外边的东西。”
“那正好啊,我们买菜自己做吧。”小家伙很来劲儿呢
“你叔叔不是懒得做吗再说,我炒的菜也不是太好吃啊。”
“我家保姆阿姨做得可好吃了你跟她学学呀。”
“哎,夏小宝,我可不是你的保姆。你家保姆做菜是她的专职,你老叔我可是每天累得要死呢,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那叔叔你也不可怜小宝的肚子吗”
“切好像我亏待你的肚子似的。”
“叔叔没有以前爱我了”小家伙想了一会,使出激将法。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给我上纲上线啊,你小子摸着心坎说说,这世界上还有比老叔我更疼爱你的男人吗”
“我想想”小家伙装模作样地用手挠着脑袋,做思考状。
“还真没有,所以叔叔你就疼爱小宝到底吧”这小子是将计就计呀,你说小小年纪,他在哪学的这本事
“成回家给你做好吃的满意了吧,小祖宗”
“叔叔万岁”小宝兴奋地又叫起来。
车刚停好,高菲菲的电话就打进来。
“我刚下班,今天我去你那吧。我给小宝烧几个菜,好好改善下伙食,你这个又懒又馋得男人能让人家吃上什么呀”高菲菲在电话那头“慷慨激昂”地说。
天啊,难道真有心灵感应这边夏小宝“无情摧残”我,那边高菲菲不请自来,大义凛然地要接过这个重任。真是感动啊
“姐姐要来吗”小宝问。
“哎,我就纳闷了。你干吗老给高菲菲叫姐姐啊还有,那天你也给高菲菲的那个同学叫哥哥,他们有那么年轻吗”
“那我也给叔叔叫哥哥吗”小宝眨着两只大眼睛问。
“这还真不行郁闷”
高菲菲进门的时候,拎着两大兜子东西,有好几种蔬菜,还有鲜肉鸡蛋,调料,另加两个冰激淋。
“还是姐姐好啊姐姐就知道我喜欢吃冰激淋,还给我买了两个”小宝一手拿着一个冰激淋陶醉地添着。
“有你这么无耻的吗那可是有我一个的”我去抢小宝手中的另外一个。
“嘿嘿,叔叔也很馋哦,看来不光我馋呢。”小宝闪走,不给我。
“夏宇,你长点出息行不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跟小孩抢吃的了”高菲菲乐着说。
“他吃两个肚子受不了啊”我也得找个合理的借口。
“叔叔,给你吧。我逗你的,姐姐肯定会给叔叔买一个的。”小家伙嘎嘎地笑着把一个冰激淋递给我。
“小宝,你太绅士了姐姐都爱上你了”高菲菲没大没小地说。
高菲菲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我和小宝吃又是一番狼吞虎咽。
饭后,小宝在电脑上看动画片,我和高菲菲在客厅聊天。
“告诉你一个事儿”我说。
“你说。”
“小宝他妈想捐出一颗肾”
“啊真的吗只有这个办法了吗”高菲菲也很吃惊。
我点点头。
“唉真是祸不单行,女人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高菲菲叹了口气说。
我没说话。
“小宝这么小,她万一有个闪失,那可怎么办啊”高菲菲无不担忧地说。
“谁知道呢”我喝了一口水,似乎感觉自己有点紧张。
“你哥知道吗”
“他知道不知道干嘛呀”
“也是。”
我发现高菲菲的脸上泛起一种难以捉摸的神情。
快10点的时候,高菲菲起身要走。
“你就住这吧。”我说。
“不了,换地方我睡不好,明天还要见重要客户呢。”
我没多做挽留。把高菲菲送上车,看着车开走,我心里多了一丝莫名奇妙的酸楚。
大爱无声
嫂子的检查出来了,各种指标显示完全符合换肾条件,下周三实施手术。说实话,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我给她发过去一个短信,说我很担心,很难受。她回过一条说,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我是本来就是妈上身掉小来的一块肉,现在还给她一块是应该的,我想上天会保佑我们。我们分离开已经20多年,绝对不可以刚见面就永别。
在嫂子换肾手术的前一天,高菲菲要去上海出差两天,她给我打来一个电话。
“夏宇,明天我就去不了医院了,你多照顾一下吧,陈姐很可怜。”高菲菲说。
“我知道,谢谢你菲菲。”高菲菲的话让我很感动。
“谢什么呢,我们都是女人,她的处境我能理解。”
晚上,我把小宝送回嫂子家,交给了小保姆。
第二天早上5点多,我就开车来到了医院。
嫂子在病床上躺着,等待9点钟的来临。
“你来了真是抱歉,麻烦你了。”嫂子见到我对我笑了一下说。
我什么也没说,默默地在床边站着。
“你妈在哪”过了好一会,我问。
“在另外一间病房。”她平静地回答。
这时候,一个大约60多岁的女人走进来。
“哦,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姨妈。这个是,是夏宇。”嫂子在床上坐起来说。
“你就是夏宇呀,辛苦你了真是太感谢你了”姨妈很客气的说。
“应该的,是应该的。”我说。
我在病房呆了一会儿,那种苏打水混合着其他药物的味道让我感觉很闷很闷,所以来到走廊里,打开一扇窗户,呼吸新鲜的空气。望着正在泛白的天空,我想太阳就要出来了吧。
“夏宇,”不知道什么她姨妈来到我身旁,“谢谢你对他们娘俩儿的照顾。”
“您别老这么客气。”我微微笑了一下说。
“唉这可怜的孩子,她太伟大了我妹妹对不起这孩子,她现在很悔恨。”她姨妈忧伤地说着。
“毕竟是母女,血浓于水”我安慰道。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原来是周嵩,他想来医院。我说不用,公司的事很忙。他坚持来,我拗不过他。
半个小时后,周嵩到了。他手里拎着几袋子“肯德基”。
“还没吃吧先垫点儿。”周嵩说。
我给了她姨妈三袋,因为她舅舅和舅母还在另外一间病房看护她妈妈呢。
我被周嵩逼着吃了一个汉堡,喝了一杯热橙。
这个时候,主治医师走过来。我赶忙迎上去,询问手术的相关情况。
大夫介绍,医院会采用一种全新的手术方式腹腔镜从嫂子体内取出一颗肾脏。这种腹腔镜取肾手术只需在供肾者身上打开一个很小的口子,将微型摄像探头及手术器械置入体内,医师通过放大后的图像显示;用仪器操纵手术器械进行取肾。传统的取肾手术切口一般在15公分左右,而腹腔镜的切口只有56公分,且对肾脏周围组织损害小,对她的生活质量没有影响。
大夫的一番话让我的心踏实了许多。
“这个手术得需要多少钱”我问她的姨妈。
“钱对我们来说不是压力,你不用担心。”她姨妈说。
我靠在墙上,抱着胳膊,低着头盯着自己不断点动的脚尖。
“放心吧,这不是高难度的手术,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的,大家都会好好的”周嵩拍了拍我的肩说。
快到9点钟的时候,嫂子被护士从病房推出,我的心猛然紧张起来。
我手扶着手术推车跟着走向手术室,嫂子在上面安静地躺着,眼睛微闭,脸色似乎异常平静。
离手术室还有10多米远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左手紧紧抓住我的左手,我的身子立刻颤抖了一下。
“医生,能稍微等一下吗”她小声地说道。
护士停住脚步。
“夏宇,我现在好想听年轻的白杨,你,你能唱两句吗”她望着我轻轻说道,那眼光温顺而流露着几分恐惧。
“校园里大路两旁,有一排年轻的白杨,早晨你披着彩霞,傍晚你吻着夕阳,啊,年轻的白杨”
这是母校北广的校歌,我小声地哼唱,她认真地听,渐渐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
“进去吧,医生。”她说完,向我们微微点了一下头。
这时,我把左手上一个紫檀木的佛珠手链摘下,戴在她的手上。这项佛珠是在禅宗祖庭少林寺开的光,她的大爱会给予它更高的魔力,我相信能保佑她的平安。
推车进入手术室,门渐渐关闭,她还在望着我,那种眼神从她的眼睛里我还未曾看到过,纯净的没有一丁点修饰,我能读到里面有一种坚毅,还有其它
门紧紧关上,我愣愣地站在门前,很久很久
与此同时,她的母亲被推入另外一间手术室。
手术室外休息厅里,我,周嵩和她的姨妈在焦急地等待。
2个小时,漫长的足以让沧海化为桑田;等待象山谷奔腾的河,汹涌而仓惶。心中虔诚的祷告,一分一秒都未曾停止,唯恐一丝的怠慢会惹来任何意外。
我在休息厅里默默地来回踱步,莫大的紧张漫延至每个毛孔,同时感觉有一座山岳重重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别太担心,一切会平平安安的”周嵩过来搂着我的肩说。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我喃喃说道。
“放心好了,身体上的伤很快就会康复,而她对妈妈的爱会让她一生都感到充实而满足,不会是你想得这么悲悲切切。”
“也许吧。但她以后的生活怎么办毕竟少了一颗肾”我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
“她肯定都已经想好了吧。”周嵩的语气也带出一丝感伤。
“她会不会已经决定就这样一个人带着小宝和她妈妈过下去”这个问题似乎是在问我自己。
“谁知道呢即使是,又怎么样我感觉也不错。有时,爱把人伤得太深,那刻骨铭心的痛,经历过后,人就没有勇气再去爱了,确切地说肯本不敢再承受别人的被爱。”周嵩说。
我沉默,不再说话。
“爸爸,妈妈不会有事吧”在离休息厅最近的一间抢救室门口旁边,一个10来岁小女孩偎依在一位青年男子的怀里,她问他。
不知道什么时间他们出现在这的。某个时候,我的确听到了一团乱糟糟的声音,似乎有一个推车进入了这间抢救室。
“当然不会你妈妈舍不得你和我你忘了,她答应今年国庆长假我们一家三口去香港迪士尼”那男子说道。
就在此时,那间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推车出来,上面蒙着一张洁白的布,白的刺眼
紧接着,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走廊。
我赶紧把脸扭过去,不忍心去看这一幕。
很快他的妻子,她的妈妈,被那架冰冷的推车推走,他们伏在上面,跟着,哭得</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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