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先教卫小魂骑马,按部就班,可惜他还不知道现在的卫小魂别说骑马,就是战场厮杀也是小菜一碟。
莫名的,一向直白坦率的卫小魂竟选择了隐藏,一种陌生的防备,筹谋,疑虑统统的涌了出来。
卫小魂只好为自己辩说,古代不是现代,权谋,宫斗那么黑暗的事情说不定分分钟就会发生滴,古语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他故意上马打滑,骑马落马,把萧天烈忙的团团转,一个演的不亦乐乎,一个累的心满意足。
何忠杰来到东军营地,看到操练场一隅和乐融融的两个身影,冷眼旁观一阵顿觉无趣,他拂了拂衣袖转身便走。
世上有种人尊贵幸运如影随形,任你如何搓擦打压,他偏偏就死灰复燃,想想也无趣至极,明珠若不染尘埃,何来明镜亦非台!
他挑唇轻哼,也不知,他那贵胄至极的大哥是否也如是看待!
何麟肃,只有他不想要的,却没有他得不到的,可是,他却不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才是世间无上的快乐!
连日兼程,涧西侯何麟肃离边关越来越近,再行月余已然可达,前方城内设有“不二楼”分栈,他便传令落脚于此。
入夜,回廊深院中烛火微明,轩窗之上剪影摇晃。一人推门而出立在檐下,举起手中竹管朝天上放出一道轻烟……
未及多时,“信灵”寻迹而来。此乃不二楼中以药哺就的灵鸟,专做通信,诡集情报之用。它携来的帛笺一看便是何忠杰所书,只不过,教人期盼的内容却令喜悦乍止于眼角眉梢。
“他失忆了?” 何麟肃修眉一沉,蓦然不知是喜是忧。
卫贞魂真的…不记得他了么?他缓缓闭上了双眼,难掩其中半分寥落,不过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期盼出来。前世之事已然纠错难返,此番若能重结良缘也不可不谓天助。哪怕再有一次机会 ,他便绝不会再输给唐缙!
何麟肃睁开双目,负手而立,仰首翘看朗朗星幕,只见天象新异,半隐半渐竟有双星伴月而生。
他不觉颦眉,抬手握住腰间佩戴的之物,赶往边关的心情愈加迫切起来……
弦月如勾,天涯共照,何生枷锁,离人戚戚。有人那里牵挂,有人此处无眠,夜不成眠者…卫小魂是也。
连日来,他随着萧天烈操练,基本的骑射已经学会,只要稍加练习,出战自保似乎都不成问题。不过,有一件事却让卫小魂十分在意,搅的他大半夜的还睡不着觉。
几天前,何师爷来请萧天烈去中军帐议事,说是商议叛军的事情。按理说,但凡军情都是不该让他听的,奇怪的是那天却没有一个人遣他出去,两个人似乎都当他是透明的了。
卫小魂叹了一口气,这样也就算了,问题是他们的不在意却让卫小魂莫名的在意起来,他老是想着叛军的事情,恍恍惚惚的过完了那天。
今天,何忠杰又来了,他看到在操练的卫小魂,二话不说就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他,笑眯眯的托他把东西转交给萧天烈。
待何忠杰离开,卫小魂好奇的看了一眼,尼玛,是军事地图有没有!他就搞不明白了,何忠杰怎么就敢拿他当自己人了呢,军事分布图啊,是特么谁都能碰的吗,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和萧天烈关系不错吧,可也不至于让他这么放松警惕,公私不分吧!
最让人心塞的是,他明明很有自觉,但是依然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辜负了他们的信任!当他把地图拿进萧天烈的房间,空无一人的情况下,摆在桌上那张地图仿佛比一箱金子还要吸引他,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鬼使神差的打开来看了,一眨眼的功夫,大脑就把地图全部复制下来了。
完事之后,卫小魂做贼心虚,急急忙忙的从屋里逃了出来。
心虚的卫小魂不敢再面对萧天,一整天躲躲闪闪,好不容易撑到了晚上,结果竟然失眠,躺在床上数羊也不管用,摔!这究竟是肿么了?
卫小魂把自己抛在床上,抬起一只脚架在另一只屈起的腿上,他晃呀晃呀晃起脚来。突然,他的视线被吸引了……他光着的脚腕上竟然系着一根红色的细绳,那绳很轻很软戴着根本没有感觉。
卫小魂一骨碌坐了起来,他弯下腰细细察看,只见那明黄色的接口处镶着半个指甲大的金片,上头还刻着一个笔画繁杂的字。卫小魂拧着眉猜了半天,却只感到一阵眼花。
他一下倒回床上去,闭着眼缓了一缓。糟糕!难道是低血压,这可不行啊!卫小魂胡思乱想了一阵,昏昏的就有了睡意,他放松了身体,慢慢的随着黑暗沉沦下去。
几重深红转淡,薄透几缕袅香,朱红色殿庭似乎宽阔无边,沿着不知谁人的脚步缓缓延展。
忽然间,肩头一沉,才惊觉身侧还有一人,原来是那人停住脚步按着他的肩膀。
“待本王登基,定要拜你做大将军,小魂可愿意为本王开疆扩土,共襄盛世?”
半晌……
自己发出了掷地有声,清朗悦耳的声音。“小魂愿追随太子殿下,舍生忘死,鞠躬尽瘁!”
那人满意的轻笑,微微向前一步。小魂不安的向后靠去,他抬起头,怎奈眼睛像被纱纸糊住一般,只能感觉到隐约的光影。
那人又靠近了些,低沉感性的声音调笑道:“怎么?本王就如此可怕,方才是谁说的要鞠躬尽瘁来着?”
“这…这个……”
结结巴巴的辨白,突然被一个动作打断。
“啊…你,不…太子……”
“嘘……不要出声!”
一阵衣阙摩擦的声音在空旷中愈加的清晰起来,只是真的不在有人说话。
……
“啊…好了!”愉悦的声音再度响起,那人衣摆一旋似乎站了起来。
“太子…这是……”
“这自然是送与我爱将的信物,他日便等同于将符。所以…小魂你要时刻戴在身上,切莫让别人知道了。”
“这……”卫小魂受宠若惊,连忙撩起衣摆下跪。
“小魂!”那人上前一拽,瞬间将他拉起。那嗔责的唇就贴在了耳边,仿若情人间厮磨呢喃,一双有力的臂膀将他紧紧搂住……
卫小魂脸一红,用力一推,却怎知被反过来弹开,他“啊”的一声大叫,惊醒了过来。
“啊…哈,呼……”卫小魂弹坐起来,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急喘。
搞什么飞机,做春梦?…而且还跟个男的,尼玛,这是得有多么欲求不满啊,我擦!
第9章
等卫小魂回过神来,惊觉脚腕上的黄绳就是梦里的男人给系上的,他忍不住好奇的想,这个在梦里和他基情满满的男人究竟是谁!
他身体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的,只是有个梗概,还大多是和军营有关,似乎“他”是个将军,有那么一两个重要的“朋友”,至于姓甚名谁,是不是也在军营就不得而知了。
卫小魂心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真的是朋友,知道他活着,肯定会不顾一切飞奔而来有没有,到时候来一个他解决一个,来两个解决一双,与其猜来猜去,还不如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
萧天烈……好吗?
好! 他对自己真是不错!可是…卫小魂突然想通了一些事。人家武功好身份高,凭什么对你这个捡来的陌生人那么好?总不会是因为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吧!
那么……卫小魂翻身而起,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月亮……他彻底失眠了。
五更击鼓,卫小魂第一次没有迟到,和将士们一起开始操练,在这个时代,宅男的懒惰可要不得。
萧天烈看到卫小魂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不只是震惊还有一刹那的惊艳!
卫小魂束发飞扬迎风而立,姿态宛如苍松挺拔,气质犹如雪峰冷峭,尤其是那一双专注在靶心的黑眸,闪烁着利箭一样的锋芒。
他双脚分开站立,缓缓将执弓抬起,右手捏住箭尾向后一拉,微颦的剑眉便沉了半分,屏住呼吸……“嗖”的一声,将满弓放了出去……
遗憾的是……箭微微偏离靶心,卫小魂颓然垂下双臂。
他转过头正对上萧天烈……蓦然一笑,唇角就微微旋了进去。“大哥,我又没射中!”他边抱怨边迎了上来。
萧天烈眼角含笑,伸手拔出一弓走上前来。”比起昨日已经是大有进步了,来,随我再射一次!”
“好!”卫小魂朗声回答,朝气勃发。
萧天烈来到他左侧站立,展臂抬起了弓箭。卫小魂有样学样,与他并肩摆出姿势。这时萧天烈侧过头来上下检视一遍,微微露出一笑。
“拉弓,肩膀略沉,小臂后拉,夹紧……”
卫小魂紧盯靶心,照着声音一丝不苟的做着。
“看准靶心……发!”
一声令下,只见两只箭羽争先恐后的朝靶心飞去。
明媚晨光里,两个男子并肩而立,意气风发,风动的衣摆招展着热血豪情。
“中了!中了”卫小魂欢呼一声飞扑过去,挂在萧天烈肩头。
“大哥,你太神了,你一来我就能射中,你简直就是福星啊!”
萧天烈哈哈大笑,“好…好……往后上场杀敌你便紧跟着为兄,包你百发百中,勇猛无敌!”
“唉!我是想啊,只怕自己太笨连累大哥你。”
萧天烈一掌长拍在他肩上道:“既为兄弟便是生死自之交,何谈连累!”
“生死之交?”卫小魂神思一动,抬眼望他。
只见萧天烈目光醇纯,略有宠溺之色,极似一位慈爱的兄长。
“大哥,生死之交,你说的!”他呲牙一笑。
“我说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萧天烈看着他略有得逞的顽皮姿态,也不若之前叹息无奈,反而心中柔软温热起来。
正在此时,南军传来口信,郡守严大人于中军帐等候,有要事相商。
萧天烈拍了拍卫小魂。“若真不想拖累于我,就勤加练习吧!”他说完便急匆匆的赶往南营处去了。
卫小魂心想,这次又有什么事发生了,还是叛军吗?他握了握手中的羽箭,攥紧了眉头。
萧天烈对自己的好是真好,不管他最初的目的如何,起码,生死之交这四个字,他是绝不会随口乱说的。那么……他要不要告诉萧天烈,上次的地图上有个不甚明显却极为重要的错误呢?如果说,他又要如何去说……
中军帐内,烛火通明,有三人围立在沙盘周围。
严良举指着燕子峡附近道:“叛军落为流寇盘据此处月余,依在下愚见,定是与蓟侯勾结预谋犯我边境。”
“严大人确定他们就是叛军?”萧天烈挑眉一问“此消息由何而来?”
严良举抬臂一指“此消息是何师爷派人探得,确实无误!”
“正是,在下久布探哨,此消息也是观察多时才敢定夺,绝不会错。”何忠杰上前迎视着萧天烈,淡淡一笑。
萧天烈弯起嘴角道:“既是何师爷的军报想必不会有差,何师爷果然良才,凤雏诸葛也不过如此了!”
“萧参将过奖,在下不过是尽己本分而已,我家大人忧国忧民,勤勉为政,小人实在看不得他忧心伤怀,分忧解劳尽在下所能而已。”
“萧老弟啊,咱们一见如故,见你忠正耿直我才敢如此一说,如今我军大将叛国,圣上竟遣你东军前来平叛,显见是不信任我们这些南军旧部了,可怜我等虽有忠心却无法可表,我这心…急呀,叛军就在我管辖之地,还有谁会比我更急啊……!”
他几步上前拉住萧天烈手臂,拍了一拍,“老弟,这些事不只是为你而做,更是为了我严良举的将士,早一天平叛,我等才有出头之日,扬眉吐气啊!”
萧天烈也合手一拍,安抚道:“愚弟自然明白!”
“所以你无须忌惮,你我同坐一条船,自然是一条心!”
萧天烈一笑,连连答是。
不过…何师爷有一计,希望你一用。
“哦,果然?”萧天烈双眉一抬,饶有兴趣的看向何忠杰。
只见他上前一拜,淡眉虚抬。“不知此次剿拿叛军,那位卫兄弟是否同去?”
“他?为何有此一问?”
“实不相瞒,几年之前,南军与蓟侯一战,我等有幸得见卫贞魂将军一面,那位卫兄弟样貌身量都与他极为相似,所以……可否令他冒充,一来可以安抚招降叛军,二来也可试探他的身份。”
萧天烈呼吸一窒,只见何忠杰似笑非笑的一双精眼正盯着自己,顿时额鬓微微冒汗,启唇却无法发声。
原来,当局者迷,萧天烈陡然心凉一片,他的私心不愿去揭开卫小魂身份,可局外的人却看得分明,早已将他们算计在局了,如今…进退两难……
“萧老弟,此乃两全之策啊,难道你不想早日拿了叛军回京领功?”
萧天烈微微吞咽一口,白着脸回答:“那是自然,就依两位所见吧!”
从大帐出来,夜风微凉,冷月如勾,萧天烈莫名觉得寒冷,微微一颤,明明脑中清明一片,却挥不散心中层层阴霾。
他仰头望天,苍天不语,手抚清风,微风不留,卫小魂,你我缘分到底会如何结果……
此时的卫小魂却没有睡,他在房间里分析着燕子峡的地势,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萧天烈去剿叛军,十有八九会发生意外,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他盯着自己凭记忆画出的地图冥思苦想。
突然,何忠杰交给他地图时的笑眼从脑海里闪过,那双眼睛……就像是看着一只即将被套牢的猎物,亲和的表象下有几分得意还有有几分轻蔑。
是他!卫小魂拧起了双眉。丫的笑面虎为什么要害他们!而且……他给的地图该不会是错的吧!这样一想,卫小魂“蹭”的站了起来,他不自觉的咬住了下唇。
现在…萧天烈他们还在中军帐议事,真地图应该还放在守备府,如果他现在去偷的话……来不来得及?卫小魂想了片刻……摔!时间紧迫,做了再说!
月黑杀人夜 风高放火天,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翻进了守备府。
卫小魂躲过一队巡逻的士兵,藏在树丛之后,捂住了他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心脏。妈呀,他武功虽高可是这种偷偷摸摸的事可是第一次做啊,太紧张刺激了有没有。
他凭着上次来过的印象来到了主院,还好这里只有四间房,虽然不知道哪间是何忠杰的,但是排除的难度并不是很大。
他开始挨间观察,古代以南为尊,朝南的房间自然不会给何忠杰,有一间的门沿上有新结成的蜘蛛网,肯定也是闲置了一段时间,再有两间……他捅开窗纸朝里面看去,里面乌漆麻黑的看的并不清楚,但是有一间隐隐反射出冷兵器的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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