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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份特殊,白龙鱼服的事再也不敢来了。

果然,顾微轻轻摇了摇头,笑道:“云儿,你跟姑姑去就是,我就不去了。”舟车劳顿十余天,顾微实在疲倦得很,每天到了驻地,都是倒头就睡,便是不考虑安保问题,他也不会出门的。

“嗯,我知道了。”顾微的身体状况,元阳极为了解,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

两人说话间,车队已经到了先行部队提前扎好的营帐,应县地方不大,没有皇家的行宫,萧写意一行人在城里转了圈就出了城,在应县北面安营扎寨,元阳刚安顿下来就急着去找萧玉蓉了。

萧玉蓉早已换好了一身男装,她身材高挑,远远看着倒是个俊俏的少年郎,她给元阳也换了身男装,两人打扮成富贵人家的公子,带着一群换了装的侍卫,晚饭都没吃就浩浩荡荡杀去了县城。

元阳从来没有这样出过门,她牵着萧玉蓉的手,一路不停地问东问西,萧玉蓉虽然觉得好笑,可想起自己第一次出宫,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就耐着性子给她解释,还说待会儿请她吃好吃的。

私自出宫不算,萧玉蓉陪罗太妃下江南省亲都有两回,每次都是在应县上船,应县有什么知名的吃食,她倒是清楚得很,进城以后,熟门熟路就带着元阳去了应县最有名的酒楼,望江楼。

望江楼位置好,三楼靠窗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紫金江,兼之厨艺出众,声名远播大江南北,若不是皇帝南巡途径应县,当地官府进行了清场,萧玉蓉一行人这个时候来,根本不会有空位置。

饶是如此,萧玉蓉带着元阳上楼的时候,望江楼的一二层还是坐了七八成满,而且不停有人进来。为了不太过引人注意,侍卫们没有全部跟进去,而是分成三拨,其中两拨分别在前后门转悠,只有一拨跟着她们进了望江楼。三楼的布局和一二楼不同,只有一半摆了桌子,大约十来张,每张都坐着人,还有一半是雅间,用竹子编的屏风和帘子隔开,总共有六间,每间都能看到江景。

萧玉蓉说了带元阳出来吃饭,自然是早有准备,前两天就打发了侍卫先行前来订位,一行人径直进了雅间。元阳对桌上摆着的零食点心没兴趣,直接趴到了栏杆上,望着滔滔江水一脸惊奇。

“姑姑,这就是紫金江吗,好壮观……”元阳从没到过南方,大江大河自然也没见过,因而好奇心极重,几个随行的侍卫见了小公主天真的表现,都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忍得非常辛苦。

“紫金江不算什么的,等你见到西宁河和临洮河,肯定会看得合不拢嘴。”大周的境内有三条由西至东的河流,从北到南分别是紫金江、西宁河和临洮河,其中最长最有气势的,就是西宁河,然后是临洮河,紫金江和它们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算不得什么,萧玉蓉这样给元阳解释道。

“真的啊?”元阳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姑姑,我们这回能看到西宁河和临洮河吗?”

“当然能看到。”萧玉蓉坐到桌边,边嗑瓜子边回答元阳的问题,“大运河连通的,就是紫金江、西宁河和临洮河,由于地形限制,运河不是直的,拐了些弯,我们每条河上都要走一段。”

“那真是太好了。”元阳这会儿也在桌边坐下了,目光还是一直看着江面,神情充满向往。

“云儿,你尝尝看,望江楼的瓜子很特别的。”萧玉蓉抓了把瓜子放到元阳面前。

就在姑侄两个边嗑瓜子边等上菜的时候,隔壁雅间的客人说话声音大了些,就透过屏风传了过来,跟在雅间内的几位侍卫见状想要过去提醒,被萧玉蓉拦住了,“没事儿,我们吃我们的。”

她们是乔装出来的,不能指望人家用对待公主的礼仪对待她们,吵点就吵点,不是什么大事,忍忍就过去了,她们要在应县停留三天,要是身份不小心曝光了,就没得玩了,侍卫们方坐下来。

不多时,萧玉蓉点的菜送了上来,足足二十多样,她和元阳每样夹上两次,就都赏给了侍卫们,大家吃得其乐融融。不想隔壁那桌人,喝了点小酒愈发放肆,嗓门大得整个三楼的人都能听到。

“苏公子远道而来,张某有失远迎,自罚三杯。”这个人说话极为谄媚,听着很不舒服。

起哄声响起,看来那人真的喝了三杯,只听他又道:“不知苏公子可否赏脸,饮上一杯?”

“张兄客气了。”苏公子的声音清清冷冷,不止萧玉蓉,就是在座的侍卫们,都觉得耳熟。

等到那位苏公子喝了酒,姓张那人又吹嘘道:“你们可知道,苏公子是什么人?”

人都是有点好奇心的,公主也不例外,闲话听到一半,萧玉蓉非常好奇,那位苏公子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身份,因为在她的印象里,上京城年轻有为的世家公子,似乎没有姓“苏”这个姓的。

谁知他们屏息等了半天,隔壁居然没有声音了,许是有人想到什么,提醒众人收敛了。

“大小姐,要我们前去打听吗?”能够近身保护公主的侍卫,出身就没有差的,他们也想不起,京城还有什么有名的苏公子,最有名的那位,十年前就进宫去了,这回南巡还没有跟着来。

“不用,我们走吧。”萧玉蓉对这等小人物没有兴趣,招呼众人走人,她晚上还有安排。

萧玉蓉一行人走了以后,他们隔壁的隔壁,君璃轻轻碰了碰凤琪的胳膊,压低声音道:“大哥,我知道那人是谁了?”萧写意虽然不方便微服出行,他却不反对凤琪出来透透风,于是凤琪带着君璃和狂风暴雨,也来了望江楼,他们坐的雅间和萧玉蓉他们那间,中间正好隔着苏公子等人那间。

“是谁?”凤琪挑了挑眉,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的态度,其实和萧玉蓉差不多。

“锦乡侯世子,苏凯。”君璃很肯定地说道,能想起苏凯的名字,他也挺不容易的。

大周的勋贵,以世袭罔替的开国八公为首,锦乡侯府苏家,虽然没有八家国公府那么显赫,但是苏太后和锦贵侍苏聿的娘家,按说不该被人淡忘,无奈苏太后和锦贵侍都不得宠,而自从苏聿的父亲苏逸之去世后,锦乡侯府再也没人能够出仕,苏遥之顶着侯爷和国舅爷的双重头衔,却没有任何实职,难免被人忽略,苏凯较之苏聿,也是相去甚远,难怪那么多人想不起他的名字来。

“原来是他家的人。”凤琪淡淡点头,不以为然。苏家在上京不引人注目,可是出了京城还是能唬到人的,萧写意念着苏太后和苏聿安分,尽管他们没有随行,还是把锦乡侯府的人带了出来,至于他们在外面耍点小威风,只要不太过分,凤琪并不介意,因此他和萧玉蓉一样,吃了饭就走人了。

凤琪四人刚出门,就有人迎面扑来,暴雨眼疾手快,把人擒住,正要问话就见一群人冲了过来。

“几位兄台,那位小贼偷了我家主人的东西,我们奉命前来捉人,还请高抬贵手,把人还给我们,回去好向主人交差。”出来说话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长得慈眉善目、文质彬彬。

“是这样吗?你偷人家什么了?”中年人说得有理有据,暴雨却是直觉不对,就问了句。

“我不是贼,我没有偷东西,他们是来抢我东西的。”被暴雨擒住的人很激动,拼命挣扎。

“他们想要抢你什么?你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凤琪本不欲多管闲事的,无奈事情反转太快,抓贼的瞬间变成了抢劫的,他不问清楚,贸然把人放了或者还了,都不大好,只能驻足问道。

“这位公子,你不要被他骗了,那人惯会说谎话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一句都信不得。”中年人看得出来,凤琪是四人之首,有话就直接对他说,“直接把人还给我们,大家都方便。”

“你血口喷人,明明是张大人不顾……”那人话未说完,中年人见势头不对,便命属下扑了过来。暴雨早有准备,拎着人躲开这番攻势,还顺便打倒了几个,“你说,张大人不顾什么?”

“张大人不顾百姓死活……”就在此时,一根利箭凌空飞来,暴雨仗着轻功过人,拎着那人再度闪开了。狂风徒手逮住箭,看了一眼对凤琪说道:“公子,箭头喂了剧毒的,一剑封喉。”

事到如今,凤琪不用想都能知道,中年人一行人肯定是有问题的,不然追个贼而已,犯不着上毒箭这么狠,背后肯定另有阴谋,他目测了对方的人数,低声道:“阿璃,狂风,我们上。”

不管怎么样,暴雨手上那个人,他们必须带回去,应县的县令姓张,那人说的张大人,十有□□就是他,“不顾百姓死活”,这六个字要是真的,事情绝对不小,他们要把人带回去审问。

与此同时,对方一群人也冲了过来,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置暴雨逮着的那个人于死地。单独论及身手,凤琪四人远在对方之上,无奈周围的百姓实在太多,打斗起来逃跑不及,他们为了不伤及无辜,不免有些束手束脚,对方却是不管不顾,拼了命也要往暴雨身边杀,一时之间,杀得势均力敌。几个来回之后,狂风突然道:“暴雨,你先回去,公子有我和阿璃保护。”

暴雨心领神会,拎起吓得瑟瑟发抖的那人就往城外跑去,凤琪本身武功不弱,还有狂风和君璃在身边,少他一个不要紧。果然,暴雨走了以后,那群人就傻眼了,迟疑片刻才在中年人的示意下围攻凤琪等人。凤琪带着狂风和君璃边打边退,打得倒是得心应手,反正看热闹的已经跑得差不多了,他们少了些许顾忌,对方那群乌合之众,并不放在眼里,他们好奇的,是对方的目的。

望江楼上,应县县令张亦辉的公子张翔卓正陪苏凯喝酒喝得高兴。皇帝途径应城,随行的世家公子无数,能请到国舅爷家的公子,他在朋友面前倍有面子,真是不枉他们张家过去几年的投资。

酒过三巡,众人都有些微醺,苏凯也犹豫着要不要告辞,张翔卓这些人远离京城,并不晓得苏家根本就是个空架子,听说他爹是国舅爷就贴了上来,他们收了人家的礼,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不过苏凯很清楚,他不能答应张翔卓任何事,因为苏家在朝上,没有任何影响力。苏聿和苏太后一样,空有美貌,却得不到萧写意的宠爱,要是苏聿能像凤琪那样,他就不会活得这么憋屈了。

见苏凯想走,张翔卓等人如何肯放行,立刻又把他面前的杯子满上了,他们正要继续劝酒,突然有人上来禀报,说是之前闹事的乱民,趁机跑了一个,他们本来要追上的,半路被人劫走了。

应县的一亩三分地上,张翔卓一向是唯我独尊惯了的,此时喝了点小酒,听说有人敢跟他作对,如何坐得住,带着狐朋狗友就冲下了楼,苏凯趁乱想走,却一直被人扯着袖子,根本走不掉。

张翔卓等人下楼时,凤琪他们刚打完,正想转身走人。张翔卓大喝一声:“不准走。”

凤琪就真的站住了,他本来想回去禀报萧写意的,可人家都送上门了,他也不用客气。

张翔卓见凤琪停住脚,以为是他怕了自己,心中甚为得意,趴在地上的中年人都来不及提醒他,对方是高手,他走过去只有挨揍的。苏凯挤在张翔卓的朋友中间,开始还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见到凤琪的背影就有不妙的感觉,等他转过身来,已经是彻底傻了眼。他不知道张翔卓之前犯了什么错,就冲着他冒犯华贵君的行为,皇上要是知道了,也能灭了他的全家,他该怎么办啊。

苏凯犹在思考脱身之计,张翔卓已经走到了凤琪面前,大声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凤琪摇头,小小一个七品县令的儿子,他怎么可能记得住,能知道他爹是谁就不错了。

张翔卓的表情更加狂妄,“你不知道是吗?小爷我就告诉你好了,我爹是张亦辉。”

凤琪不动声色,报个名字出来就能吓唬到他的人,他前所未见,以后估计也见不到。

张翔卓见凤琪没有反应,还给他解释道:“你脚下踩的这个地方,是应县,归我爹管,你知道吗?”苏凯满脸的不忍直视,你跟别人吹嘘这话也就是了,这是华贵君,是皇上最宠爱的人啊。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凤琪淡淡回应了句,能把儿子养成这个德行,张亦辉这个父母官当得如何,他很怀疑。张翔卓更嚣张了,指着苏凯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太后娘娘的亲侄儿。”

☆、第 054章 御状

张翔卓回头找自己的时候,苏凯就有不祥的预感,要是地上有个大洞,他真是恨不得立即就钻进去,让凤琪看不见他。可惜地上没洞,而且张翔卓的那帮朋友们,还自觉主动地往旁边闪了闪,让他站得更加显眼些,躲都没处躲,被凤琪逮个正着。等到张翔卓得意洋洋说出自己的身份时,苏凯更是什么想法都没了,他双腿一软,直接就给凤琪跪下了,哀求道:“殿下,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跟他们喝了顿酒,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是真的不知道,殿下,饶命啊!”

尽管苏凯并没有说出凤琪的身份,不过“殿下”的称谓,只能是皇室中人所有,再联想到皇帝途径应县的事实,众人的脸色瞬间就白了,他们不过出来喝酒而已,好像得罪到不该得罪的人了。

今天被张翔卓叫来陪苏凯喝酒的人,都是应县当地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跟张家做的那些事并无关联,他们的反应也和苏凯差不多,纷纷跪下磕头求饶,表示自己是无辜的,是被张翔卓牵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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