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非沉默无声,半晌轻轻摇了摇头。
“为什么?”隔了琴案,大郎问道:“间非,许多事我不想问你,你做的事总有你的道理,唯有这事,我不能不问,为什么?”
间非抬起眼来,幽幽地道:“他能给我需要的东西。”
“你要的是什么?”
“权势。”
大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间非坐在窗下,月光几乎将他全身笼罩,浑身都镀上一层烂银也似的光泽,黑发也似乎变成了银白色,这样一个人,便如一股清气化成一般,大郎失笑道:“你是这么权欲薰心的人吗?间非,如果那样,咱们真是白白相识了一场。”
间非淡淡一笑,月光下魅惑难言:“你知道裴俭诚因何而被贬吗?傅青方明明残忍刻薄,却偏偏委以河道重任?顾名行刚直不阿,廉洁奉公却从一品大员贬为五品知府又是为何吗?”
大郎直愣愣地看着他,只听他继续说道:“罗汉暴虐,却被委以浙江巡抚,残杀江南士子文人,这又是谁保举的吗?若没有权势,我又怎能做到这一切?所费的不过是一具不值一提的身体罢了,这个身子百年之后总归是要化成尘土的,有人愿意要,还用我想要的东西来换,我又何必吝惜?大郎,你是真正白白认得了我一场。我早跟你说过了,你若喜欢这个身子,随时可以来找我。别的什么,不提也罢。”
大郎的脸也被月光照得青白一片:“间非,你以为我喜欢的便只是一个身子?我疼惜的是你的心。”
间非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慢慢抱住他:“大郎,你当真疼惜这个心,可能稍待些时日?”他仰脸看着他,妍色夺人而来,大郎伸手在他脸上抚摸着:“稍待时日?间非,我一想到他那样对你,目眦俱裂,你让我如何忍耐得下去?”
间非脸埋在他胸前,喃喃地道:“他其实也不快活,心里的苦未必有地方去说。我起码还有一个你,他,他。。。。。”叹了口气,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大郎死死搂住他,只觉得怀中的身体单薄纤瘦得可怜,那腰竟然不盈一握,间非身心俱疲,此时靠在他怀里,再也支撑不住,沉沉欲睡,大郎放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一边抚着他丝缎般光滑的长发,一边默默地想:“便是死,也死在一处好了。即说了稍待时日,我便等着那一天。”低头看他,双眼似睁似闭,不知究竟睡着没有,手指轻轻抚过他两道修眉,心中兀自不解:“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要那滔天的权势来做什么?”
夏侯醇在床上的狂暴几乎让丽妃害怕起来。虽然她一直盼着夏侯醇的临幸,可真来了,却变成她全然不识得的人,从前的恩爱似乎荡然无存,所余的不过是野兽般的情欲,疯狂的发泄,近乎失了神智的折腾。他一向自恃年轻精壮,从不服用御医开那些催人情欲的药,这些日子也一反常态,但凡临幸,总是要用那些药,情欲异常亢奋,往往弄到四更天才略收一收,弄得不止是丽妃怕了,后宫诸妃都害怕起来,单是性事的狂暴也罢了,怕人的是他脸上那阴鸷之气,黑沉沉的眼睛深不见底,一眼看不到头,隐隐拌合着刻骨的怨毒。
他这疯狂劲儿却是一阵阵地,一会儿情欲亢奋无比,一会儿又十天半个月地不露面,一个后宫的人都是惴惴不安,不知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有跟他的良方知道一点,不过这奴才知其一而不知其二,只当是宁间非惹了夏侯醇不高兴,却不明白为什么不远远地打发他走,随便贬到什么地方去就好了,朝里弹骇宁间非的人多的是,良方这种人在朝中也有些眼线,这其中的关节也略知一二,明明有时候看夏侯醇气得咬牙切齿,却还是不愿意将宁间非贬出去,老奴才百思不得一解,自己那私心里揣度,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最后想到,这光景,难道这皇上是动了真情?这样想着,再看夏侯醇,果然是离了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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