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文妃又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你觉得皇兄最近过得好吗?”
我这话一出,母后已经忍不住了,她平时哪里听过这么话里带刺的语句,更何况说这话的还是他的儿子!母后拉着我的手,说道:“皇儿,哀家只是小惩文妃,当初你也不是答应了吗?”
我直接将我的手从母后的掌中抽回,冷冷的看了一眼道:“母后当初也答应儿臣,不会惩罚的太过分,可您最后做了什么?”
母后急忙解释道:“哀家并不知道那日的天气会如此变化无常,要不然哀家也…”说道这里,母后一下子想到什么,立刻打住。
“也?也什么?”我顺着母后的话问,可是母后却不再张嘴回答,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我也不为难她,接着说道:“母后,儿臣就问您一句话,罚文妃于五月十六长跪长亭殿这个惩罚,究竟是您自己想的,还是有人跟您嚼了舌根?”说着,我就看了一眼站在大堂之下的夏知柔。
母后一听,立刻辩解道:“这跟柔儿没关系,是…是哀家自己的决定。”可母后的侍婢蓝梅早就告诉我,这根本就只夏知柔的主意,母后还在这里护着她。
“母后。”我反问说道:“儿臣刚才可没有提及柔昭仪,这可是母后您自己说的。”现在我连柔儿也不叫了,直接喊她柔昭仪,很明显,我在生她的气,而且气得很厉害。夏知柔再没有眼色,也能听出我语气里的不善,立刻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请您别再为难母后了,柔儿承认,是柔儿请求母后如此责罚文妃娘娘的。”
夏知柔抬起头,双眼里满是不甘,“臣妾的孩子因为文妃流掉,心里难受,这才求母后,让她将文妃罚跪于长亭殿外,只是罚跪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事,皇上何必用这种语气找母后算账呢。”
“好,柔昭仪,你可是承认了,这一切都是你的主意。”我狠狠的拍了一下主座上的扶手,厉声喝问:“你明知道文妃身子不好,却还故意让他在那种天气里受罚,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歹毒!”
“皇上冤枉!”夏知柔哪里肯就这么认罪,辩解说道:“皇上,臣妾不是神仙,怎么能让五月十六那日说太阳晒,太阳就晒,说下大雨,大雨就来,那天的天气根本就是巧合,请皇上明察。”母后不忍心看着他们夏家人在殿上被我如此质问,哀声说道:“皇儿,哀家知道你心疼文妃,可你也不能将所有的过错往柔儿身上推,柔儿说的没错,这天气如何,不是人能左右得了的。”
我叹口气,知道母后永远袒护他们夏家的人,不管夏家人做错什么事,母后都会尽量保全。但今日,我不能让母后如愿了,我说道:“母后,那柔昭仪为了生皇子,经常去拜访国师,让国师为他测字占卜,摆法坐阵。那国师每天眼观星象,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五月十六的天气情况,柔昭仪最近又与他走得极近,早就有所耳闻了吧。如果柔昭仪不承认,朕能找国师过来,与她对峙。”
我这么一说,堵得母后说不出话来,她心里的夏知柔虽然骄纵,但绝不是那种怀有坏心的人。母后转过头,看着夏知柔,想听听她的解释。可夏知柔如何解释?事实的确就如我所说的那样,于是她心里一横,开口说道:“皇上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
母后一听,本来就很难看的脸色更加阴郁,呵斥说道:“柔儿!你怎么可以如此糊涂!还利用哀家!”
“母后,臣妾也是逼不得已!”夏知柔被母后这么一吼,声泪俱下道:“臣妾因为文妃娘娘小产,可皇上不管不问,一心还向着文妃,臣妾心里气不过,想给文妃一点教训,想给臣妾的孩儿报仇,臣妾没有做错!”
“你简直执迷不悟!”母后被夏知柔蛮横的话反驳过来,气得将手里的茶杯直接摔在地上,大声喘着气,母后有些年纪大了,有时候一激动,就会有一口气喘不上来。小八在一旁看见母后如此难受,立刻又送上一杯茶,让母后喝下,再拍拍母后的背,让她顺顺气。接着小八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快点结束,别再让母后动怒了。
我装作看不见,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夏知柔给治了!于是继续我的话题,说道:“柔昭仪,你让文妃受罚,害他一病不起,但你却还怕他死不了。专门派一个小太监元祥守在文妃身边,看着文妃醒来后,就让元祥告知他丹儿去世之事。丹儿是文妃的唯一的孩子,文妃如何接受得了这个打击?文妃被你害的昏迷不醒,现在人在鬼门关徘徊着。”
夏知柔跪在地上,身子发抖,似乎在害怕些什么,支支吾吾道:“皇上,臣妾…”
我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反而问她:“朕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你宫里的人会知道丹儿已死?丹儿该不会是你害死的吧?”
“皇儿!”这话一出,就如重棒一般,打在母后的心上,她说什么也不会相信她疼爱的夏家女儿,居然会是如此狼子野心之人,母后使劲的拉着我的衣摆,颤抖说道:“这种事情,你可不能乱说…”
夏知柔也使劲摇头,说什么都不承认,哭喊道:“皇上!!您不能真么冤枉臣妾,您…您没有证据!”
“证据?”我冷笑道:“丹儿的死只有青鸾殿的内监和御医们知道,元祥是你温翠苑的太监,他怎么可能知道丹儿死了,还告诉文妃?朕想只有一个原因吧,就是你害死丹儿,你指使元祥把这个消息传到文妃那里,朕有说错吗?”
“没有!臣妾没有这么做!”夏知柔还是死不认错,辩驳道:“也许…也许是元祥是从青鸾殿内监们那里听说的,皇上,臣妾真的没有这么做啊!”
“柔昭仪,我想你大概不知道吧。”我看着她扭曲的脸庞,我想她此刻一定不知,她的心虚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我缓缓说道:“朕在丹儿死后,就下令所有知道丹儿已死的人住嘴,就是为了防止文妃知道此事,元祥是你温翠苑的内监,怎么可能会知道!”
“皇上!命令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夏知柔继续解释说道:“也许是青鸾殿的内监们自己谈论时,元祥不小心听到了,他看着文妃娘娘可怜,才把三公主的事告诉他,皇上,您根本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三公主是臣妾害死的!”
夏知柔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她既然那么想要证据,好,那我就给他证据。接着我就打算拿出铁证,让她认命。可就在这时,我的大皇子李沉,突然跑出来,跪在我的面前,哭喊着说道:“父皇,皇祖母,不是…不是昭仪娘娘害死丹儿的,害死丹儿的是别人,儿臣…儿臣亲眼看见了!”
李沉冒出来说出的话让我们所有人都惊讶不已,我也是十分纳闷,不可能,我心里有十成的把握,根本就是夏知柔自己干的坏事,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人?
李沉今年六岁了,长得水灵灵的,就像是从年画里跳出来的童子,此刻的他眼睛哭得红肿不堪,嘴里断断续续说道:“父皇,您…您相信儿臣,儿臣没有说谎。”
我也不急,就想看看李沉到底想说些什么,于是问道:“那照沉儿所言,害死丹儿的人,究竟是谁?”
李沉抬起手,指着站在夏知柔身后的一个婢女,说道:“就是她!儿臣亲眼看见,是她害死丹儿的!”
李沉这一指证,非但没有帮夏知柔开脱,反而将她的罪定得更死了,因为李沉所指之人,不是别人,而是夏知柔的贴身婢女,桂枝!
第29章 丹蔻
李沉还是小孩子,但往往小孩子所说的,才是事情的真相!母后靠在小八的身上,粗喘着气,死死地盯着跪在堂下的夏知柔。刚才李沉突然冒出为夏知柔脱罪,母后的心里还存有一丝希望,她希望夏知柔是无辜的,可是接着李沉指证的人却是夏知柔的贴身婢女桂枝,使得母后彻彻底底的死心了。
李沉还小,根本不知道宫里的是是非非,也不知道桂枝是夏知柔的人,他只不过看着夏知柔跪在地上,被我不断质问,十分可怜,才跑出来想告诉我们他所看到的的一切。
小八看见李沉小小的身躯,跪在地上直发抖,心里很是不忍,于是站起身来,走到李沉身边,将他扶起,给他擦了擦眼泪,轻声说道:“沉儿,有些话不能乱说,你怎么就会觉得是那个宫女姐姐做的?”
“八皇叔,沉儿没有乱说,沉儿真的看见了。”李沉见小八不相信,抓着小八的衣袖,指着桂枝,很肯定的说道:“就是她,真的就是她,沉儿认得清清楚楚。”
我听得有些糊涂,于是问道:“沉儿,你能不能给父皇详细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是,父皇。”李沉认真的点点头,想了想,组织好语言,将他看到之事缓缓道来,“那日丹儿和小宫女们玩捉迷藏,就问我藏在哪里比较好,我就带着丹儿去了御花园,打算和她一起藏在御花园假山下的洞里,我们到了御花园后,我先进了洞,丹儿本也打算进来,却被一个宫女叫住,那个宫女说,文妃娘娘病了,还说假山上开着一朵白色牡丹花,丹儿要是将它送给文妃娘娘,文妃娘娘的病马上就好,接着丹儿就打算去摘那牡丹,过了一会,儿臣就听到丹儿一声惨叫,紧接着就看见丹儿落在我的面前,她头上都是血,手里还拿着那株牡丹花,接着那个宫女又出现了,她摸了摸丹儿的脉搏,确认丹儿没气了,就将她手里的牡丹花拿走,接着就离开了。过了很久,小绿子带着内监们找到丹儿,他们将丹儿带走了,之后儿臣才从洞里爬出来,跑回寝宫。儿臣这几日天天呆在寝室里,害怕的不得了,一闭眼就看见满头是血的丹儿。”李沉的手从一开始就指着桂枝,一直都没有放下来,哭着说道:“父皇,您一定要为丹儿报仇,她就是那个宫女,就是她杀了丹儿!”
桂枝听着李沉的叙述,脸色立刻惨白,跪在地上,辩解说道:“皇上,奴婢没有害三公主。”桂枝顿了一下,想了一番道:“皇上,大皇子才小,他的话不可信,奴婢与三公主无冤无仇的,害她做什么。”
“你是与她无冤无仇,”我没想到李沉会是最好的人证,夏知柔这下可是百口莫辩了吧,我缓缓说道:“可你是柔昭仪的心腹婢女,柔昭仪想害什么人,难道还要亲自动手吗?你做这种事情最合适不过了。”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害三公主。”夏知柔却从李沉的话里听到漏洞,她胸有成竹的说道:“按照大皇子所说,他是躲在洞里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可假山山洞的洞檐那么低,大皇子在里面最多只能看到人半个身子,大皇子根本看到那宫女的脸。在后宫之中宫女有近万人,大皇子怎么就会肯定那宫女是桂枝呢?”
夏知柔的这番话到把我问住了,她说的没错,李沉呆在洞里不可能看见桂枝的相貌,李沉怎么就这么肯定是桂枝动手杀人呢?这点连我都没有调查出来。
李沉看着的话被质疑,就有些着急了,对着夏知柔生气说道:“我在这里帮你平反,为何你却要帮助外人?”李沉平时最讨厌别人不相信他,因此他更要证明给别人看,他没有说谎,他接着对我说道:“儿臣看见了丹蔻,儿臣虽然看不见那宫女的脸,但是那宫女曾经伸手触摸过丹儿的脉搏,还拿走丹儿手里的牡丹花,所以儿臣能看见那宫女的手,儿臣清楚的记得,那宫女指甲上丹蔻的颜色是鹅黄色,上面还带着金粉,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说着,李沉看了一眼桂枝,继续道:“儿臣从进殿开始,就观察每个人指甲上丹蔻的颜色,只有这个宫女,她的指甲上的丹蔻与儿臣当日所见的颜色一摸一样。”
李沉这话一说,桂枝立刻将自己的双手藏于衣袖之间,怕被人看见,因为她的丹蔻的确是鹅黄色的。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夏知柔依旧不死心的辩驳道:“皇上,丹蔻的颜色种类奇多,大皇子就算看见相似的也不稀奇。”
我冷哼一声,缓缓说道:“沉儿刚才也说了,那丹蔻上有金粉,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接着,我看了一眼在我旁边候着的万福,万福得信后,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手帕,将其打开,说道:“这是奴才命人搜查假山时,发现假山顶的岩壁有一些黄色的亮片,就将它刮了下来。”说着,就将那手帕呈在夏知柔的面前。然后有两个太监将桂枝拉了过去,抓着她的双手,让她指甲上的丹蔻与其比对,果然颜色一摸一样,那假山上的亮片估计是桂枝不小心留下来的。
“这些…这些都只是巧合。”夏知柔的脸都呈现为土灰色了,还是死不悔改,“颜色相同的丹蔻在宫里多了去了,也许…也许是其他宫女涂着这丹蔻,害死三公主。我…”
一直没说话的母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想早点结束,开口道:“婉妃,你也在宫里呆了很久了,宫里的胭脂水粉你肯定了解不少,你前去看看,看出什么门道来,告诉哀家。”
贾婉茹一直站在一旁看戏,没想到被母后点名,只得应声,走到桂枝面前,观察她的丹蔻片刻,回答道:“这个丹蔻的颜色臣妾有些印象。”
贾婉茹是什么人,要么不做,要做就会把人踩得永世不得翻身,她现在得到一个可以除掉处处与她作对的夏知柔的机会,怎么会不好好利用!我故意说道:“既然婉妃有印象,不妨说来听听。”
“是。”贾婉茹向我行了个礼,说道:“这丹蔻其实臣妾之前也很喜欢,没想到却被柔昭仪捷足先登了去,后来臣妾问司制房的掌事宫女有没有多余的,他们说在这后宫里就此一瓶,如果皇上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司制房的人。”
贾婉茹的这番话,彻底让夏知柔翻不了身,桂枝虽说是夏知柔的贴身婢女,但两人从小长大,情同姐妹,夏知柔送一瓶丹蔻给桂枝并非稀奇之事。我早就知道那瓶丹蔻是夏知柔的,被我发现在假山上的亮片就是指证她的最好证据,也与李沉的证词不谋而合。
夏知柔此时大势已去,她站了起来,双眼狠狠的看着我,破罐子破摔,哭着说道:“没错!一切都是我做的!我就是要让文妃那个贱人不得好死!他害我小产,害死我的孩子,我找他报仇有什么不对,我杀了丹儿又有何错?一命抵一命,我做的没错。我的孩子死得那么惨…”说着,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那哭声凄惨,响满整个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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