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教春暖睡糊涂,啼笑凭春住。
话说姑嫂二人,与李芳恩情美满,如鱼得水,嗣後每夜一处交欢,轮流取乐。虽鸾凤之在云路, 之戏兰洲,不足喻其珍爱也。
一宵,月姬熟睡,素英玉臂枕着李芳之首,低声说道:「郎君名门秀士,贱妾旧族娇娃,并不若浪子淫娼,忘却礼义,止图欢乐於目前者可比。妾之元红既为君家攫取,此身已属李家之人,万无再上他门之理。古人我乱我终,方成两好。伏冀留心,速觅蹇修,向吾哥议姻。寸丝缔约,私丑可捐。幸勿视同露水,索趣有情,寻盟无意,使妾抱恨於九泉也可。」
公子回道:「小生姻事未谐,令兄亦所深悉,央媒说合,谅无不允之理。小姐千矫百媚,善咏能吟,真所谓才貌双全,鄙衷奚能恝然弃之,竟学元微之之罪过,静俟机会,幸无介怀。」素英唯唯,两相环抱而寝。似此已非一日,三人忘其所以。
一宵,也是合当有事。吃过夜膳,正在房中交欢顽耍之时,只听得外房门叩得甚急。细听其声,乃是梅悦 归家进来。三人一时无措,惊得面如土色,大家慌做一团。李公子走头没路,终是月姬还有智量,叫声:「李郎,不要慌你原到空箱里去藏躲在内:安心睡着。待他出去了,我来开你出来,岂非神鬼不知」公子点头,忙忙钻进去躲了,月姬用锁锁着,然後出来开门。
悦 醉眼糊涂,问道:「怎累我等了半日,才来开门」月姬答道:「我与姑娘在房下棋。你这几日在那里干甚勾当撇我在家孤形冷静,甚麽时候了,吃得这样烂醉回来」悦 也不回言。踉跟跄跄,走到床边,和衣睡倒了。素英见哥哥醉了,竟自回房,不表。
月姬虚心来服侍丈夫脱衣服,悦 有些酒意,乘兴勾了月姬粉颈,亲亲嘴道:「我今夜爱得你紧,必须一乐。」就伸手摸他後庭。月姬把眼瞅着道:「你胡邪了,谁容你干那把刀儿。 悦 不由分说,剥得他赤条条,挺着阳物要弄。
月姬一心两头,要安顿他,无奈俯伏着,向起雪白的屁股,把丈夫捧着,吐些津唾抹在孔上,将龟头奏准了,一支一搠,顶了几顶。又搽些津唾在龟头上,扑将进去。月姬只得熬耐了,凭他陆陆续续弄进去,抽拽了一阵,引得阴户内酸痒异常,浑身麻木。遂一个翻身,摈出阳物,仰天睡着,把脚 得高高的,双手捧牢毛都鲁,将阴户凑准了,纵身一迎,秃地滑了进去,乱颠乱套上来,悦 已觉高兴,挺身乱捣,不到一歇,就完事了,抱定月姬,交颈而睡。
不想梅氏花园之外,有个邻人,姓秦,做漆匠生意,号唤仰山。一生专好的是赌。妻子吴氏,每每谏阻,不时吵闹,因成气嗝而死。止有一女,小字飞瑶,生得温柔妍雅,俏丽轻盈。不但容颜美艳,抑且性格聪明,女红针黹,以及烹调诸事,无不精妙。惟是笔墨一道,无人传授,所以茫然,最爱清趣。焚香煮茗,是其所好。其父见女不凡,自思相女配夫,往往有求亲的,概不轻许。故年十七尚未受茶,这也不必冗叙。仰山自从妻亡之後,益发肆行无忌,终日三朋四友,聚集一堂,呼 喝六,抹牌掷骰。孜孜不倦,堪堪家私荡的罄尽。飞瑶亦尝苦劝;古云:「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如何就肯听女儿话。
忽一日,有个人走进门来唤道:「可在家麽」仰山伸头出来一看,原来是舅子吴茂,忙笑脸相迎道:「连日贵忙,原何再不见来走走」吴茂伸手一摊道:「甚麽贵干这两日竟不济,几乎连身子都输了去。特来与你商量。有一注大财香,弄得来,便好翻本,要你做个帮手。若得稳取,确与你平分。」
仰山大喜道:「那里有个酒头,带了大大稍钱来,你要扎局,吃他的铜吗我就帮你何妨」
吴茂道:「不是这个道路,别有一桩生发。」说着回头看看,见没有人,附耳低低道:「自已既没本钱,只好做没本钱的经纪。我看你们隔壁梅家,钱财广有,人人晓得的。其人常常缠住小夥儿在外饮酒宿歇。十日之中,倒有七八日不归家业。内堂 有他妻子妹子两个妇人,容易防备。其馀家人仆妇,我打听得,分散各居群房。晚间即把堂门关断,不容入内闲走,进去甚为容易。我举心要去偷窃他家,你是紧邻,出了你的门,就进他的屋,殊为近便,又甚省力。你道如何若肯助我一臂之力,所得东西当面均分。机会不可错过,我与你後半世的受用,全在此一举。」
仰山听了,沉吟半晌,乃悄悄答道:「老舅主见甚高,与其将本觅利,毋宁白手求财。一夜的工夫,可博半世安享,何乐而不为。梅家贴在隔墙,也晓得他家私厚实,我不善於这一路,常常丢在半边,毫不念及。耳内也听人说他镇夜在外胡缠,不归家业,这都是实在消息,我们的好机会。若由大门入去,主人虽然不在,门上自有管门的;设有响动,就先有蹭蹬。倘能侥幸进得去,他的厅堂偏多,群房就在两房,夜深寂静,保得竟没有声息;倘或听见叫喊起来,跑得快还能无事,如若稍慢片刻,内外夹攻,小则白白捱打,大则送官究治,如何是好我想他的花园,离我家咫尺,园门自没人管的,撬将进去,更为省力。园中自然有路可通内室。走正路不如走捷路稳便,除了这一着,更无妙着了。」
吴茂拍手大笑道:「算无遗策,此事稳谐矣但不知何日可行」仰山笑道:「你方才说连身子几乎都输了,我也不必说冠冕话。实不相瞒:今朝晚饭米尚不知在那里,要行这事,早一日,好一日。又说得好:拣日不如撞日。竟是今夜发利市,何须耽待」吴茂点头道:「说的是我有钱在这里,快去沽两壶酒,买几斤熟肉来,再切几文豆腐,顺便量了米来,安排停当。我们先吃一杯,壮胆行事。」随在腰间摸出百十文钱,交与仰山出门买办。自己与飞瑶闲话。
飞瑶说道:「父亲好赌,全然不能改悔。如今弄得一败涂地,朝不保暮,不知将来作何结局」吴茂笑道:「你不要恼我,我们商量做一件事,不愁没饭吃。」说话之间,仰山已买了酒肉回家来了。
飞瑶盘问道:「要做何事」被仰山喝住道:「你女孩儿家,谁要你多管闲事还不快些煮饭」飞瑶含箸一汪眼泪,起身烧锅作饭。郎舅二人相对坐下,欢呼畅饮。饭已炊熟,飞瑶独自回房,心下已猜着八九,想起终身,珠泪盈腮,闷闷不悦。猜疑无定,和衣而睡。要知後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蠢愉儿开门揖盗 巧吉士接木移花
今宵何夕,月痕初照;
等闲间一见犹难,平白地两边凑巧。
向灯前见他,向灯前见他,
一似梦中来到,何曾心料;
他怕人瞧,惊脸儿红还白,热心儿火样烧。
却说秦仰山与吴茂说说笑笑,不一时酒已告罄,随立起身来,到厨下引火点灯,揭开锅盖一看,见饭已煮好,就盛将起来,担至桌上。二人用大碗吃一个饱,然後下筋。仰山呼唤飞瑶来吃夜饭,飞瑶回覆睡了,不要吃。遂将馀饭铲起,收拾碗盏,洗涤乾净。两人复自整备应用家伙,耽耽搁搁。
约已二更将近,吴茂道:「好动身哩街上久已无人行走,不要捱过功夫。」仰山应诺,将灯火藏好,两人後先出门,把门拄好,竟望梅家花园而来。
到了园门边,吴茂使出本事,轻轻把门掇落,挨身而入。拨去门栓,仍将门儿掩上,拄好。李公子既不在园读书,小厮自去安睡,莫说二人进来,即使再多几个,也没人晓得。一路弯弯曲曲,寻着通道。内室的门又是公子进来的时节做就活络的,不费一毫气力,就弄开了。当下无巧不成话,却好这夜悦 归家,夜深醉酒,又兼月姬心中怀着鬼胎,出来开门,被丈夫 哝他开得迟了,就将言语支吾过去,随了悦 入房;竟失检点,不曾把总门谨慎关闭。他二人一些儿不费力,如入无人之境,暗暗欢喜。吴茂在前,仰山在後;直入内房。
悄悄窥觑,见房中桌上灯火不明不灭,静观床中,鼾声如雷,罗帏低垂,悄若无人。只得大着胆子,蹑足入内,把灯儿扑灭。细细一摸,那一样不是值钱的。二人附耳商量,要拣顶大极重的东西,不可见货便着。左掏右摸,有个大箱甚是沉重,上面用锁锁着,谅必收藏财货珍宝之物。耳语:「且抬了去,再来捞摸别样。」两人动手抬起,轻轻踅出门户,繇园内急急舞到家中。扛进内室放下,复回身出门,仍旧把斗掩上,勿匆又去了。
飞瑶在睡梦之中,忽然惊觉,好似父亲声音,霎时间不听见响动,惟开闭门之声,满腹疑心。遂起来一看,见当路横着一只大箱,知是二人所为。乃悄悄寻取母亲遗下的几个匙钥,开开看是什麽东西在内,恰好凑巧,一凑就中。揭起盖儿一看,吃一大惊,忙退缩几步,持疑不定。
却原来扛了藏李公子这只箱来,可不奇事,这只箱若不用锁的,他二人也揭开来摸摸看,或者李生早早顶起箱盖,走出去了。你说月姬为何用锁也是贪欲之故。他丈夫每酒醉回来,进房顽耍一回,就出去在外房安宿的时节多,或者有龙阳小夥在外,他进房来转一转,竟出去了。月姬捉着性儿惯的,指望丈夫仍出去了,开放李郎出来,再好取乐,所以锁了。岂知是夜悦 干泄之後,竟抱定在身边睡了,睡未长久,就被两个偷儿把箱子抬了去。
李芳起初躲进去,唬得身子酥软,後来听得交媾之声,便安然眠伏在内。只是这条孽根作怪,也在下面暴跳作威,捧了捏弄一阵,随即沉沉的睡熟了。不知不觉被他们扛了来,直等飞瑶开锁声响,揭起盖来,方才惊醒跳出来。定晴一看,全不是梅家内室,亦不见月姬,素英两个意中人,另是一位绝色佳人,远远立着,也在那边端详。正在四顾猜疑。
那飞瑶开言道:「请问郎君是何姓氏细审尊度,谅非匪流。匿此箱中何意」公子遂将姓名家世一一说了。适遇急绪,暂避嫌疑,躲此箱内。不识移我至此何意,亦望小娘子说个明白。飞瑶即将父亲娘舅所为,从头说了一遍,如今怎生是好公子惊讶半晌,慢无良策。记起广阳道人所赠锦囊,或有指出脱身之计,亦未可知随手胸前解下一函,就灯火拆开一看,一个小小柬帖上写着:
男女同归, 可保无患。
看毕,藏於袖中。乃对飞瑶说道:「事在两难,可惜小娘子芳容秀质,屈陷於此。我若竟自去了,他们回来见箱中空空如也,必然向小娘子追究。纵使实说我藏在内,难道人家深房内室里面,放着的箱子岂是藏人的即使有暧昧之事,一时撞着人来,没处躲避,偶尔借此隐身,又何须锁着作此谨密之事。况锁是小娘子开的,此中不知有多少金银财宝,公然藏匿过了,造此瞒天的大谎,骗着自己骨肉,是何道理且箱是锁的,女孩儿家就不该大胆私自开看,内中果系是人,又如何私自放走了去种种疑窦,於小娘子大有不便。若令我仍然入此箱内,以待他们回来,小娘子固可安然无事。使他二人见我,满肚皮奢望化为冰消瓦解,必要在我身上出气。而我以宦家子弟,岂肯默受无辜毒棒略施小计,两命直如蝼蚁耳即或缘小娘子起见,且返衷有愧,不与他们计较。而汝父如此作为,一时偷不着,必思复趁於他时,一家偷不着,必思复移於他家。渐渐手熟,无所不至。失主控告衙门,捕役密访搜拿,一有败露,捉到当官,严行拷打,不怕不招。打招之後,追起赃来,势必有花销无抵者。那时严严追究,无处设措,终必贻累及汝,卖身完赃,必然之事。此固日後的贻害,且慢商量。只说此刻,小娘子开锁放我出来,又令我入此箱内,洗脱自已身子。一出一入,殊难为情,不识有何高见,望明以教我。」
飞瑶听了公子这一席话,要叫他脱身而去,何以发付父亲娘舅若叫他仍旧入此箱内,看了李芳人品轩昂,风姿俊雅,又不忍逼令复入。左思右想,计无所出。又转到日後事发,卖身完赃的地步,空生我这般才貌,将来终身不知如何结局,不觉潸然泪下。
公子道:「此时哭也无益,快些设一个两全法儿方好。」飞瑶只是低头不语。公予含笑道:「小生倒有一个愚见,若能允从,可保永无後患。」飞瑶低问:「何策」公予答道:「小生固不敢自居为才子,小娘子实无忝於佳人。如不嫌区区庸劣,愿结丝萝,一同偕往,遁於舍下隐藏。一者可免目前祸患,二来小娘子终身有托。尊意以为何如请自思之。」
飞瑶细听此言,甚是有理。况且公子风流俊逸,相对已觉心醉;又且宦家子弟,安富尊荣,心中怎不乐从。只是不好启齿,红了脸,默默不答。公子催促道:「事不宜迟,可否早为定夺。若荷见允,即请同行,如鸿飞冥冥,弋人亦何慕之有。倘以婚姻非儿女所可主持,礼之所在,断不敢违,我亦决不能为小娘子而罹害,即从此逝矣毋贻後悔。」飞瑶不得已,方低低说道:「既蒙公子不弃寒微,只是貌陋,幸充侍下陈足矣」
公子大喜,遂上前手挽着手,走出门来,仍把门儿来掩上,方才举步。那飞瑶未出闺门之女,脚小伶仃,心中又恐惧,如何行走得快。事在情急耽惊,公子无奈,只得背了他,大踏步竟望自家一路奔来。
到了门首放落,急急敲门,苍头在睡梦中惊醒,听得叩门甚急,不及点灯,披衣出来开门。公子挽了飞瑶的手,走了进门。苍头问道:「公子在梅府读书,为甚到这时候同人回家」李芳置之不答,竟同飞瑶直入内房。唤起秋兰,将飞瑶托他安顿宿处,随又出来,见管斗苍头已经闭门复睡,遂自进房而睡。未知如何下回分解。
第十二回 怜情为了他人事 爱色旋移别处欢
新凉睡起,兰汤试浴郎偷戏;
去曾嗔怒,来便生欢喜。
女道无心,郎道奴加此;
情加水,易开难断,若个知生死。
却说秦仰山郎舅二人,复出门来,不堤防被夜巡捉住了,究出偷窃情事。到了天明,禀知本官。立刻带到衙门,坐堂审问,招了偷出一只箱子,各打三十板,差押出门取赃。仰山同到家中一看,空空如也,仅存一只旧箱,连女儿也不见了,又苦又恼。差人起不出赃,仍复押去回覆官府,将情禀上。官府如何肯信各人又加一夹棍。
仰山哀哀禀道:「昨夜扛箱回家的时节,箱子是锁着的。因想复到他家,再偷些别项东西,不及开看,就同走出门,遂被拿获。家中止有一个女儿,名唤飞瑶,年已十七岁。如今押回取赃,箱子开着,女儿不知去向。求老爷把小的女儿缉拿到案,审问的实,就有赃了。此时夹死小的们,也招不出什麽赃来。」官府知是真情,卸了夹棒,将二人收监,遂即差捕缉拿飞瑶究夺。
李芳次日绝早起身,诡言:「飞瑶之父,犯了官司,住家恰在花园之外,与园内书院,相去不远。夜深人静,只听哭得可怜,因而出问情由。殊堪怜悯,家中独自一人,不便起居,我所以同他归家。自已甘心做妾。你们不许在外张扬,有人泄漏其事,必然处死。」
家人各自领命,自古道:「吃黑饭,依黑柱。」那个再敢招摇公子复打发家人往县中探听,当日审问的事,人人知道。一问即晓得备细,回家一五一十回覆公子。李芳听了,进来对飞瑶说知缘故。
飞瑶又苦又惊,不觉痛哭起来,苦的是父亲娘舅并受官刑;惊的是自己又要缉拿。两两关心,泪出痛肠。公子遂安慰他,且自宽心,不必烦恼,自家身子保重为要。飞瑶遂哀求公予道:「奴家父亲娘舅,俱是有年纪的人,从未受过刑杖。今朝又打又夹,其苦如何说得出。虽是自作之孽,仔细思来,一半也为奴家逸出之故。万般要看奴家薄面,还求公子设法救他二人方好。禁在监中,毫无亲人探望。莫说那禁子逼钱受苦,饭也没人送一碗,饿也要饿死了。奴家身在此地,自然缉不着的。日复一日,拖延下去,如何是了叫奴家身心不能两安,望作急商量救济性命,不惟奴家一人感恩也。」
公子看飞瑶说得可怜,遂应许了。挽个人出去,买嘱了邻里,先把几两碎银子,打点监中上下,使二人在监有得饭吃,不致受苦。
又慢慢打算一张辩保呈子,说:「秦吴二人,原属郎舅至亲,素来各安生理,并无纤毫过犯,着於乡里。只因家贫愚见,误罹法网。其女向遵闺范,虽贴邻亦罕见其面,断无盗赃私逃之事。揆厥情由,必於见箱之後,揣知父与舅作为不端,势将遗害於已,预先远出自尽。守家无人,他贼得乘其隙。此之以窃而得者,彼复窃之而去,理所固然。伏乞原情援法,网开一面,超释愚氓,免毙狱底等情。」捏出一段理之所有的情节,欺瞒官府。庶几可保二人性命。
公子筹画停当,走进内房,细细告知飞瑶,令他放心。飞瑶听了,忻然改容感谢。公子一边说话,两只眼睛只管钉住在飞瑶身上,越看越标致,不言不语,痴痴迷迷,只自立着看。
那飞瑶含羞敛袂,两脸通红,便说道:「公子没甚吩咐了,请出去罢」公子腼腆道:「我有句话要对娘子说,不好启齿。」飞瑶道:「有话请说何妨」公子笑嘻嘻道:「今晚先与娘子结百年之良姻,望祈依诺,不负小生一片私慕之心。」飞瑶不觉粉脸微红,娇羞轻说道:「夫妻百年大事,岂可苟合贻笑於人公子三思,自为珍重。」公子见他厉言正色,不可再强,只得告退。
飞瑶看了这样美貌郎君,岂不动情犹恐妇女们知道,不好意思,所以谆谆推辞。见公子没趣转身,负他一片深情,心中悒怏,反觉过意不去。
正在暗想,却好秋兰笑嘻嘻提浴汤进来。那秋兰倒也和气,一见如故,两下颇甚相合。送进浴汤放下,笑容可掬,说声:「请洗澡罢」就去了。飞瑶把门掩上,各去解衣净浴。
那公子心醉,念念放不落,又回转来。劈头撞着秋兰,秋兰识得他猫儿捕食,在此磨来磨去。扮个笑靥,搠一个指头,对着脸儿识破他。公子见左右无人,勾住粉颈,亲一个嘴道:「好姐姐,你那里来,我时刻想念你。」秋兰道:「谁信你这些虚情,可可的想我在心上,我自送浴汤与你心爱人。」公子道:「生受你了。」就搂进空房里
公子拄上门。秋兰已与公子间隔多时,见公子尚来寻他,也自要的,遂褪出一只裤子脚,仰在春凳上,两个弄将起来。公子替他掀,秋兰一头问道:「我知你毛病,在此磨来磨去,要尝尝新滋味。可得到口不曾」公子摇摇头,只是替他掀。秋兰道:「这样口边食,没用去吃,专会欺侮得我。」公子弄得高兴,趋他一只脚起来,奢棱没脑,一味乱捣。抽得秋兰爽快异常。
偏生厨下有事,心里急沉沉,便推推公子道:「我没工夫,夜里来就你。你弄新人去,趁他洗澡未罢,又不消穿衣服,好不省力。你掀门进去,怕他飞到天上去了。好意教导你,快些去」公子听说,拨出阳物,开门一笑就走。秋兰忙系裙裤,一溜烟也去了。
公子走到房前,门是掩的,先在窗格里一张。那飞瑶脱得精光,正在洗浴。止有凌波小袜与绣鞋不脱, 在两边浴盆之外,愈觉风流,分外雅趣。玉体光润如脂,红白争妍,无不可意。从那桃腮粉颈,酥乳纤腰,乌云雪股,春弯妙牝,件件绝佳。真个惊人刮目,意满心迷。
公子看得十分动兴,尽力把门掀掇开了,挨身而入。仍然拄紧了门,急急卸光衣服。飞瑶一见欲起,怎奈身子又湿又光,起来不得,只得缩在水里,被他挤入盆中,忙把两手遮掩着阴户,已被公子搂在怀里,亲嘴捏乳,无所不至。甜言蜜语,调得火热,急待求欢。飞瑶料已不免,羞而不答,心亦微允。
公子拨开他两只玉笋,把阳物抵将过去。飞瑶一眼瞟着,吃一大惊,唬得香汗如珠,紧蹙双眉,摇头道:「偌大东西,怎生容得进去,再使不得。」公子多方哄恳,再三解骗,掀他转去,仰扑了,划开两腿,觑着细细这条缝儿,如樱桃迸裂,鲜红可爱。遂凑合着,趁水带滑,孜孜的舞弄进去。虽觉艰窄,一连几推,已滑进龟棱。飞瑶香肌战栗,锁眉忍受,被公子研研塞塞,已挺进大半,恰好搠着花心。像鸡啄食的一般,连顶乱抽。飞瑶那里承受得起,伸手一摸,还有二寸多一段在外。忒觉粗大。飞瑶心慌,不容再进。扯过裙带缠为根,不许多进。此时公子淫兴愈炽,把他两只小脚 在旁边,带水抽送。公子顶一顶,两只小脚顿动,一晃一晃,增无限佳趣。水声唧唧,响得有兴。低头一看,盆内水色微红,公子尤觉高兴。暗自解掉裙带,挺身一拄,飞瑶失声叫道:「阿唷」连忙伸手要挡,已被公子搂紧了。一连几耸,早已尽根。
飞瑶娇声婉转,哀鸣不胜,公子甚是珍惜,遂不敢尽兴。徐徐将飞瑶扶起,二人各自抹身穿衣,云雨一番,已成恩爱,就在房中歇了。以後夜夜欢娱,秋兰亦成一窝,说不尽许多风流之处。其父与舅果如李芳画策,脱批末减逐境,仰山同舅子收拾家伙,搬到别处去了,公子回覆飞瑶。未知後事如何下回分解。
第十三回 花星照旅邸 文福捷南宫
夜深遥见迎欢至,歌吟入去令人醉;
艳质本天成,恍惚从天降。
秋风尽解风流意,丹桂也将嫦娥昵;
相见各殷勤,欢逞千般媚。
却说梅悦 家中,其夜失盗,一些也不知觉。次日清晨起来闻知这事,检点内外,止没了一只空箱子,遂丢过一边。惟有姑嫂两个,好像哑子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心中怀着鬼胎忧念李郎,未知下落,放心不下。悦 问起李芳,月姬回说他日前回去了。
倏忽过了旬馀,竟不见李芳来,悦 就到他家,与李芳相会。叙了寒温,说起试期将近,特来订一吉日,一同起程。二人定议了日子。
悦 到家即吩咐妻子收拾行李,至期偕往。月姬知李郎没事安然在家,悄悄说与素英得知,二人方才放心。李芳也在家中打点,各样渐次停当,与飞瑶话别。止带家人李旺与景儿去伏侍。梅悦 也带一个书童,与李芳同行。一路上说说笑笑,日逐盘桓,十分热闹。
不觉已到南京。寻访主人家作寓,一路抓觅。见一个大大的酒饭铺,甚是齐整,兴头异常。公子就说:「竟进此店安歇。」
这方家积祖开饭店,歇客商往来,东西南北之人各皆留宿,挣有千金产业。传至方茂林手中,更加舆旺。其妻江氏,名唤婉娘,花容月貌,窈窕轻盈,丰姿绰约,妖妖娆娆。画上的人儿,也没有这样风流。不期方茂林一病身亡,单单撇了一个少年妻子,好不凄凉。
那江氏不止才貌出众,且才干伶俐,他见店中利息甚好,不舍歇下此业,做个女中丈夫,自家掌管。一应写算出入,俱是自己把持,往来买卖的人,见这样美貌妇人在店中主事,益发比前热闹。那江氏却也正气,一味厉言正色,威不可犯。
这日正坐在店中,见几个仆从,挑着行李,拥进店来,两个书生随後跟着。江氏举目一看,一个生得五短身材,仪容不俗,年约三旬之外,又见一位年少,生得风流无比,俊雅非常,不觉令人心醉。江氏看得心迷意荡,连忙起身招接。问是应考相公,留在内堂安宿,已有顾盼之意。
李公子听得耳边娇滴滴的声音,儆心举目,乃是一个标致妇人,眼光如水,脸带桃花,娇容绝色,真佳丽也。
公子立在一壁厢,童仆自去安顿行李。公子不住的徘徊扳仰,眉目传情。那江氏生得色色动人,心花怒放,数载的操守,已丢到东洋大海去了。和颜悦色,与李芳问答。
江氏是夜接风款持,俱在内堂设席,童仆在外。酒饭止是梅李二人。悦 在路上受了风寒,又兼连日辛苦,饮了几杯酒,一时狼狈,坐身不稳,先去睡了。正合江氏情怀。重新另换一席,排在侧房,发遣开了从婢,止留一个丫发斟酒。公子亦遣李旺景儿去睡,江氏亲自来陪。
两人入席,摘角坐下,彼此留心劝饮,各自寓意。三杯落肚,眉眼撩人,自古道:「酒是色媒。」江氏饮了几杯,春心荡漾,淫情毕露。公予笑问道:「尚未请教娘子芳名,韶华多少,令夫君何症而亡,良宵清净,使小生为娘子抱恨不浅。」江氏长叹道:「多感郎君怜悯,妾年二十四岁,小字婉娘,先夫患痧症早逝。」说到此处,把公子看上两眼,含笑劝酒。
公子的欲心早动,假意失筋,丢在江氏脚边,蹲下去拾,把他金莲轻轻捏了一把。江氏不禁春心摇曳,花魂无主。勾定公子亲一个嘴道:「里边去罢」自己先行。
公子随起身,一路捏奶亲嘴,相搂相偎,同进卧房。脱衣上床。江氏仰卧,向起花房受射。公子挺着家伙,望阴门里逐渐插将进去。婉娘淫风勃发,不顾骚狂,水流泛滥,一任颠迎。约有一个时辰,欢合已毕,婉娘喜爱异常,如胶似漆,就留在自己房中,一同安睡。一心要嫁公子,海誓山盟,愿为姬妾。公子不好推辞,只得应允。自此昼则在外厢攻书,夜则悄进内房,与婉娘追欢非止一日。缱绻倍深。
将及试期已到,婉娘周备食用等类,色色精致收拾。同悦 进场,十分得意,三场文字,篇篇锦绣,字字珠玑,心中满拟得第,益发怡情行乐。
等至龙虎日放榜,高高中了第一名解元。报录的报至寓所,好不兴头,公子倒也随常,喜得婉娘快活无比。一切俱是他应酬料理。李芳甚不过意,笑道:「小生之事,多劳娘子费神费钞,叫我何以为报」江氏笑道:「既蒙收纳为妾,自应料理一切,何忽出此见外之言」公子道:「我何鉴外娘子但诸凡累你一人,此心实不安耳。」婉娘秋波一瞟,说道:「没得说。」
公子饮过鹿鸣宴,就见过房考回来。因梅悦 遗落孙山之外,置酒解慰,托婉娘备办酒肴,同他畅饮,直至酩酊方休。嗣後若无要事,即同他各处游玩,或移樽,或归饮,不时与他散闷。悦 倒也潇洒,毫无介意。
过了旬日,李芳公事已毕,就与婉娘商量起程,江氏道:「妾身业已属郎,自当同归乡里,但店乃方氏之业,一应赊欠账目,必要交割明白,还须耽迟十日半月,方可动身。」公子道:「我还要到扬州去做一件要事,往返也有耽搁,留景儿在此等着,你把店业清楚,即叫船起程,在扬州界口相会,省得两下里费却工夫。婉娘点头道:「如此甚好。」於是李芳同悦 收拾起程,要知後事下回分解。
第十四回 园中忆偶对月谈心 堂上联姻扁舟论古
不寒不暖,无风无雨,秋色平分佳节;
桂花蕊放夜凉生,小楼上朱帘高揭。
多病多愁,闲忧闲闷,绿鬓绿绿成雪;
平生不作负心人,忍辜负连宵明月。
话说李芳别了婉娘,留下景儿,带同李旺与悦 起身,竟到扬州,路上无事。对悦 说起:「罗提举有一女儿,才貌双全,意欲求亲。始因其父探亲来扬,不能通问。初夏时,探听得连其女复又来扬,室迩人远,无可奈何,耽待至今。闻说他住在府前姓韩的家里,此去打听的实,要烦吾兄做个冰人,与小弟玉成其事,不知可否」
悦 听了,心中想道:「吾妹素英尚未有配,才貌也不落人之後,久已注意於他,只缘没有的当媒人,不曾启齿。讵料他意中先已有人,又要央我做媒,妹子姻事,只好搁起了。」於是随口回道:「婚姻大事,当得效劳。」公子大喜,这且不题。
却说那翠云小姐同小娟在韩家半载有馀,因母舅款留不放,终日愁眉不展,面带忧容,想念李郎,恹恹憔悴。时正三秋,黄花初放,夜月正圆。一宵,傍着纱窗手托香腮,呆呆仰望月光皎洁,暗想:「嫦娥独处广寒,枉有清光照临人世,犹如奴家有这般才貌,不得与良人相偎相傍,镇常独宿孤眠,其凄凉恰似一般。」不觉珠泪涔涔而下却好小娟送茶进房,见了劝道:「小姐何事愁烦又在这里堕泪,玉体要保重为主,不可过伤。」
翠云拭泪说道:「我的心事,你是晓得的。自别李郎之後,倏忽半年,音信杳然。园门上贴的柬儿,不知他曾到西 看见与否我们又久羁於此,不能即返苏川。当日叮嘱他速速央媒说合,以定大事。如今绝无消息,不识为着远隔两地,无便人可来说亲,故尔信息不通呢又不识他别恋红裙,把我们置之度外,负心背盟而不来的亦不识他家中有事,未及重访桃源,连我们来扬的信,尚不晓得呢今岁是大比之年,又不知他可进场应试,中与不中前日不曾买一张题名录看。诸事萦系心头,一刻也放不下,叫我那里快活得来」
小娟笑道:「小姐也忒多心,有这若干愁虑。我看李公子风流倜傥,自是多情种子,断不把小姐撇在一边,背却前盟,别</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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