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昨天的事啊。”项梁的心稍稍提了起来。
“昨天的事啊……”安晟拖长了音,看到项梁的表情有些焦急,“怪。”
“啊?!”项梁纳闷,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是安晟乖巧地说不怪的么,为什么事情不理所应当的方向发展?
“所以项叔就不要再提昨天的事了,我还会好过些,大家都会好过些。”安晟笑眯眯,“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去收拾行李了。”转身就走,项籍跟上,留给项梁背影。
“唉……”项梁摇头叹气,“现在的小孩子呀,心思摸不透喽……”
“你确定乌骓能驮动咱俩?”安晟只看到了乌骓一匹马,兴奋地打着响鼻,要想自己冲过来。
“可以。”项籍拍着乌骓的脖子打包票。
“那它也太累了吧。”安晟不忍心。
项籍看着安晟,突然笑了,冲乌骓说:“你没看错人。”乌骓立马回应,在项籍手上舔了两下。
“去给你买一匹马当坐骑,以后用得到。”项籍终于说了实话,“不过乌骓真的能驮两个人。”
还是那个马场,安晟挑了一匹枣红色的母马,两眼之间还带了黑色的星星图案。不是因为安晟觉得它很好,而是乌骓觉得它很好,不让安晟往别处去,刚刚离开两步就又把他推回去,安晟就只好同意了乌骓的意见,给它起了个名叫桃花。
第20章 桓楚将军
桃花好像不大喜欢乌骓,两个人走在路上,桃花总是躲着乌骓走,然后乌骓就在追桃花,两匹马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安晟已经快受不了了,直接一拉缰绳让桃花停下了,对好不容易追上来的项籍说:“要不咱俩骑乌骓,让桃花驮行李吧。”
项籍当然同意,乌骓也很兴奋,虽然它很喜欢桃花,但是安晟过来它也很开心。唯一难受的就是桃花,看见主人不要自己了,哀嚎一声,也不管乌骓的动作了,就向往安晟身边凑,这下两人两马的景象才算是和谐了一些。
走了半天之后,安晟担心乌骓累着,于是提议两匹马上下午轮班倒,于是下午骑着桃花,让乌骓驮行李,这下就变成了桃花趾高气扬,乌骓在桃花前后左右绕着,不停用鼻子去顶它。
项籍对此完全没有异议,反正只要能和安晟骑一匹马,管它是哪匹呢。
两个人慢悠悠地走,一路上遇到好多看上去像是起义的人群,把自己县的县令抓起来,每天打一顿之后关牢里,但除此之外却没有什么实质性动作。
安晟每次进城都是提心吊胆的,担心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担心被毒打一顿扔到野外等死。而项籍表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凭他的块头,往街上一站,就算是示威□□的人潮也会硬给他留出来一坪空地。
“怎么还不到啊?”安晟哀嚎,都走了大半个月了,“你小叔在哪儿呢?”
“我们先不去找他。”项籍沉稳地说,有自己的打算。
“那干什么?”安晟终于是和项籍一人一马,桃花已经适应了乌骓对它的亲昵,享受着呢。
“找桓楚。”言简意赅。
“桓楚?”安晟回忆了一下,不就是之前殷通找项梁过去的时候说的那个楚国大将军么,当时项梁说只有项籍知道他在哪儿,没想到项籍真的知道,“你真知道他在哪儿?我还以为项叔瞎编的呢。”
“他就是瞎编的。”项籍毫不留情面。
“什么意思?”安晟没明白。
“我是知道,但是叔不知道我知道。”项籍说完之后把水囊递给安晟,虽然已经入秋,但是还是要按时补充水分的。
“哦――”真深奥,安晟喝一口,“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还没有分开的时候他跟我说过要去哪里,说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去找他帮忙。”项籍接回水囊,放好。
“哦――我有个问题。”安晟突然扭头看项籍,“感觉小时候你话挺多的,现在怎么这么少?”
“你喜欢话多?”项籍诧异,看安晟有时候挺烦项庄话多的,“还以为你觉得话少比较好。”
“都还好,有分寸就行――你有吧?”安晟其实觉得项籍小时候话多挺有意思的,动不动就哥怎么怎么样,看起来跟个大将军一样,现在变成个真的将军了,倒不说了。
“嗯。”项籍决定再练习一下,他已经习惯话少直接切中要点了,至少和安晟在一起的时候话多一些,俩人也能聊得起来。
“把马拴这儿吧。”项籍下马。
“这儿?”安晟看了看前方的山,以及身边的小破客栈,颇有武松三碗不过岗的豪迈情怀。
“在山上,走上去。”项籍帮安晟把马拴好,乌骓立马贴到桃花身上不愿意诺欧凯。
安晟跟在项籍身后,用理科生的地理知识推断这是什么山。爬到山顶之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山只是看起来很高很高,但是不怎么费力,还没有原来的后山高呢,而安晟可是去过泰山的人。
项籍一转弯,安晟就看到前边钻出来一个小木屋,没有电视剧里的什么花草做的风铃,门前的小药田之类,连装饰都没有,简单粗暴,一看住的就不是山中的精怪变成的美女。
项籍推开门,里面没有人,只放了一张床,两把椅子,别无他物。
等到晚上,才听到有人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门便开了,进来一个面貌白净穿着长衫的,看起来挺年前,最多三十一二。
只见项籍迎上去:“桓大哥。”
那个人明显怔愣了一下,打量了项籍一小会儿:“小……籍?”
“嗯。”项籍点头。
桓楚很吃惊,看着项籍有些不敢相信:“长……这么大了。”然后看向安晟,“这是……小庄?”
安晟摇头:“不是不是。”
“安晟。”项籍帮他介绍自己,“我们是到了栎阳之后才遇到的。”简练地说,没有把狗血洒出来。
“我就说嘛,小庄竟然会长得这么显小,而且这么白。”桓楚笑着冲安晟点点头,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大将军,倒比安晟的识字先生还多了几分文气,“你们来有什么事?”
项籍:“叔发兵起义了,在吴城。”
“所以,想让我去?”桓楚即使在不笑的时候脸上也给人以微笑的感觉,“项梁让你来的?”
“不。”项籍摇头,“他不知道我见过你,他让我们去下邳找项伯。”
桓楚缓缓点头:“我已多年未上战场,只怕……”
安晟笑了:“我们都没有上过战场,您还是有经验的老手呢。”
桓楚看了安晟一眼,嘴角翘起:“你是军师?”
“我?!”安晟夸张地指自己,“我应该会把大家带沟里去……军师是老师,呃,范增您认识么?”
桓楚没有回答安晟的问题,只是大笑:“哈哈,如果你是军师,我现在就同意――可惜你不是。那就让我再考虑一个晚上,明早给你们答复。”
安晟有些后悔,心凉了半截,早知道就揽了这个瓷器活儿了。项籍拍拍他的肩膀:“没事,我们等一个晚上就行了。”
“不会还要下山吧?”安晟看屋内只有一张床,而外边天色已暗。
“不用。”桓楚的日常表情就是微笑,看起来帅呆了,“你们俩挤一下,我去外边山洞。”
躺下三刻钟后――
“你不是沾枕头就着的么?怎么还没睡?”安晟翻了个身,发现项籍正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
“睡不着。”项籍的声音一如他的话语,听起来毫无睡意。
“你――”安晟眯眼看他,“不会是紧张吧?”
“……”
“还真是!紧张什么?”安晟没想到自己猜对了,刚刚看项籍对桓楚的眼神就不对。
“桓大哥当年很厉害,少年成名,年纪不大,我爸说我什么时候能像他一样就行了。”
原来桓楚对于项籍来说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怪不得呢,心里肯定有敬畏之情啊,不利于身心事业发展。
“你会比他厉害的。”虽然安晟想赶快睡觉,不想让项籍继续盯着他看,但是这也是由衷的实话。至少在很多很多年以后,人们认识西楚霸王项羽,而不是楚国桓楚大将军。
“你这么觉得?”项籍眼睛发亮。
“嗯。”安晟打了个呵欠,“所以赶紧睡吧。”
项籍靠得离安晟近了些,一把搂进怀里。安晟瞌睡虫上脑,象征性地动了一下就由他去了。快进入梦想的时候听见一声“谢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走了。”
“嗯……再睡会儿……”安晟不明白为什么项籍明明睡得比自己晚还能起得比自己早。
“走了,还要赶路。”项籍难得没有顺着安晟的意思。
无奈,安晟只好爬起来,一脸不开心地坐在床上生着起床气。
“没睡够?”桓楚走了进来,换了身长衫,青紫色,看起来是个温柔大叔。
“嗯――”安晟拖长音以表自己的不满。
“上马再睡,这儿离下邳还有一段路呢。”桓楚给安晟端来一杯水。
安晟喝完,后知后觉:“你跟我们一起走啊?”
“对。快点,不然小籍一定会把你抱下去的。”桓楚的东西不多,早就收拾成了一个小包裹。
三人一起下山,桓楚也有一匹马在山下,看到桓楚激动得不行了,也不知道是多久没见。
“出发!”清晨爬下山,安晟的起床低气压飞走了,精神头好了很多,坐在桃花身上一抻缰绳,桃花嘶吼一声,N嗒N嗒地向前跑去。
下邳城――
“你确定你能认出来人。”安晟觉得两个人很久没见了,对项籍的记忆里表示怀疑。
“当然。”项籍走在街上,一条一条街一个一个人脸地过。
“项伯当年只比我大几岁,能认出来我就能认出来他。”桓楚也在帮忙寻找。
安晟走了一上午累得腿疼,蹲在地上不愿意动了:“你们武功那么高强,运起内功吼一嗓子不就行了,非要一个一个看?”
前边两个人顿住,互看一眼。桓楚扭头打趣安晟:“我就说你是军师吧。”
项籍直截了当:“捂上耳朵。”
安晟立马照做,心情激动,想要看一看武林绝学――狮子吼。
只见项籍运气大喝一声:“项伯!!!”
就算是安晟捂住耳朵还是觉得声音很大,差点认为自己灰土血而亡。
项籍喊完之后一整条街上的人都在看他们,好几个小孩儿被吓得呆了一下,两秒钟之后大哭,被妈妈赶紧抱回家。安晟顿时庆幸自己是蹲在地上,立刻就把头低下,心想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项籍如法炮制了好几次,整个下邳城的人都知道了有一个叫项伯的人住在这里,恨恨地骂着说什么时候才出来相认。
项籍刚要接着喊,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来了个过肩摔。
来人揉着腰龇牙咧嘴地站了起来:“我说,不是你要找我的?我来了你居然打人?!”说着就准备撸袖子上阵。
项籍也不怕,歪头问:“项伯?”
“对,找你老子干嘛?!”项伯抬下巴,眉头紧锁等回去。
“你只是我叔,我爹死了。”项籍淡淡回应,不怒自威。
“滚你……呃,我是你叔?”项伯骂了一半,感觉不对,“你谁啊?”
“项籍。”项籍的重瞳无疑是认出来他的利器,之前桓楚也是通过项籍的眼睛才把他认出来的。
项伯仔细看了看项籍,突然热泪盈眶:“小籍啊,我找你找得你好苦啊!”说完直接扑到项籍身上,项籍没有一点心理准备,愣是被扑得后退了一步才稳住。
项伯抱着项籍假嚎了老半天,眼神一飘,飘到了桓楚身上,立马松开快膈应过去的项籍,夸张得像演舞台剧一样:“啊――桓楚大将军――”说完又是一个飞扑,还好桓楚有准备,提前闪到了一边,没有被扑个正着。
一边,安晟实在是忍不住了,哈哈到笑起来,他简直要怀疑项庄是项伯的儿子了,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欢脱啊。
项伯听见声音,转头看安晟,又是一个“啊――”,然后接不下去了,因为他不认识安晟。
“你谁啊?”
安晟笑得没空理他。
项籍不像让安晟也被来个熊抱,赶紧说正事:“小叔,叔让我来找你谈事,这里……不太方便。”
项伯虽然比较夸张,但是人还是不傻的,立刻明白项籍的意思:“那去家里吧,去家里坐着说。”带着三个人回家。
刚进大门,项伯也被人来了个飞扑,不过人家是专业水准,接了个正着,抱着个小男孩,眉眼间和项伯很是相似。
“爸――”一如项伯的夸张,安晟简直觉得这个正常的小孩儿被项伯给带坏了。
“儿子――”项伯也是激动地抱着小男孩,老半天才把人放下,“乖儿子,先去把你张叔叔叫来,再去跟你妈说老项家来人了,晚上备点好菜。”
“得令――”看起来项伯家的小日子过得很是欢乐,安晟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人和那个通风报信的“叛徒”联系在一起。
四个人刚在堂屋里坐定,一个明显是书生模样的人就急匆匆地赶来,对着几人拱了拱手:“在下张子房。”
“噗――哈哈哈哈哈――子房……”安晟一口水没咽下就直接吐了出来,项籍微微皱眉,拉过安晟的袖子帮他擦嘴。
“抱歉……”安晟止住笑,眉眼还是弯弯的,“我想到了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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