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考虑到你是无辜的,我才告知你真相,事先跟你打个招呼,否则,来个突然袭击,岂不是效果更好”
“请帖已经发出去了,我父母单位我单位都会来很多同事和朋友,一旦发生什么事,我如何面对他们我父母更无辜啊您不要”
“怎样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那是你的事我只想向古丹复仇只是把她带给我的伤害,统统还给她”怡然越说越激动。
“我俩已经领了结婚证,婚礼也没办法不举行。这样吧,请您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的只要您别在婚礼上”
“你错了,年轻人,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认为你有知情的权利,并不是要你给我什么答案至于你怎么对待和处理这件事,那是你们的事,与我无关”怡然挂断电话,摁下关机键。
天阴得厉害,简直是暗无天日,气压很低,让人憋闷得透不过起来某酒店的门前支起的红色拱门上有着“杨松古丹新婚典礼”字样,台阶前摆好了“心”形鞭炮。新人的车到了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一对新人也下了车,正在这个时候,大雨点子突然地哗哗地砸下来了鞭炮登时被浇灭了,人们四散奔逃躲雨,整个场面就乱了套啦新郎反应快,三步两步就跑到了酒店里面。新娘反应迟钝,拖着曳地的婚纱站在雨中不知所措等到伴娘把她拉进酒店的时候,已经被浇成了最狼狈的新娘: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脸上的妆已经花了,眼线花成了黑乎乎一片,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所有的仪式暂停,新娘需要换衣服补妆。化妆师没办法给新娘补妆,因为新娘的眼泪止不住擦不干。
古丹真是死了的心都有了昨晚杨松这个老实人像只被激怒的野兽,甚至撕毁了结婚证书古丹深切地认识到对不起这个真心爱着自己的男人,还深深地伤害了他她哭着甚至跪下请他原谅,表示一定要做个好妻子,请他再给他一个机会如果自己做得不好,他可以随时和她解除婚姻关系。
这场倾盆大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在这个时候下更是更让她有不祥的预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吗连老天都在跟自己作对啊古丹更不敢想象,如果甄怡然把那些照片和聊天记录散发到婚礼上会怎么样古丹的表哥进来在她的耳边告诉她还没见到甄怡然,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又打起了精神补妆。
外面的大雨仍旧哗哗地下着,里面的婚礼正在进行,双方父母被请上台,古丹的母亲坐着轮椅被推上台的,脸色枯黄,看上去身体非常虚弱。可能是这场大雨浇灭了所有来宾的兴致,连司仪也没有了激情:请问新郎杨松,你愿意娶古丹为妻吗杨松无精打采地回答:愿意。司仪没有理会新郎的态度,又接着问:新娘古丹,你愿意嫁给新郎杨松为妻吗无论是富贵还是贫困健康还是疾病,都与他长相厮守不离不弃,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你愿意吗古丹刚想回答,突然一道闪电,紧接着“咔嚓”一声霹雷所有的来宾都惊得“啊”了一声,还有个小孩被吓得哇哇大哭。司仪为了缓和气氛,就调侃了几句:“真是罕见的大雨和雷声啊,他们也来祝贺这场罕见的婚礼”觉得比喻有点不妥,赶紧接着问:“新娘古丹,你愿意吗”古丹觉得自己快要站不住了,嘴唇也在发抖,战战兢兢地回答:“我,愿意。”
这场大雨也把吴军浇个正着,好在他躲在了酒店门口的一棵树下,伺机拐进了酒店的后厨。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是来看怡然大闹婚礼的热闹还是准备必要的时候阻拦怡然闹婚礼凭他对怡然的了解,以怡然的身份地位和平日的为人,他判断怡然不会来闹婚礼。可是怡然最近的精神状态,让他心里没底:这个时候的怡然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他见证了古丹惨淡的婚礼,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些解气,还有些心痛
古丹与杨松婚礼在匪夷所思的气氛中,草草结束。
甄怡然唱了一出空城计,根本没有大闹古丹的婚礼。
十八
当吴军失魂落魄的下班回到家,甄怡然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等着他呢。
怡然见吴军很意外地呆在门口,就一边倒酒一边招呼他:“来,喝点酒,给你压压惊啊”
“你这是,给我压什么惊啊”吴军有点忐忑。
“怎么样婚礼还顺利吗天儿可不怎么好啊”怡然举起了酒杯。
吴军惴惴不安地抿了一口酒:“可不是吗,打雷下雨都赶上了你怎么知道我去了你不是没去吗”
“你是希望我去呢还是不希望我去呢”怡然喝了一口酒,反问他。
“我我当然希望你出口气了”吴军还在装。
“我压根儿也没打算去只是导演了一场悬疑心理游戏来惩戒古丹罢了。怎么样把你也给惊着了吧呵呵”看起来怡然今天的兴致不错。
“我算是服了你了你这招可真高啊”吴军有点言不由衷。
“不是我高,而是她心里有鬼也是天意,今天的雷暴可不是我学诸葛亮借东风掐算出来的,是她该遭报应”
吴军觉得后脊梁发凉,讪讪地说:“什么天意纯属巧合”
“巧合高速公路上遇见你和古丹的车是巧合让我看到你们的聊天记录是巧合你们专卖店开业第二天就被我发现也是巧合哪来的这么多的巧合这就是天意是命”
“我可不信什么命”吴军干了一杯。
“你不信你忘了,是不是你请周易大师给你推算,算出你有三个老婆我信十年前我爸病危的时候找瞎子算过命,就说我是二婚命。有些事,你不信也不行,人啊,不能和命争”怡然把酒给他斟满。
“你不是相信算命的吗那咱们就去算算如果真算出缘分尽了,我就同意离婚”吴军提议。他盘算着,没有一个算命的会蛊惑人家离婚,“宁拆十座庙,不毁一家婚”嘛
“我看行但是不能让人看出是夫妻,那谁还能说真话呀不如这样,我们先后进去,装作不认识,看看算命的怎么说。”怡然也同意了。
偏僻的乡村土路,七拐八拐的,一路打听着,这个算命的大仙儿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相当有知名度。车开进了一个院落,已经有几台车停在那里了。普通的三间北京平,通天一铺大炕,中间蜷缩着一位中年妇人,形容枯槁,一脸病态。前面已经排了几个人,问什么事都当着大家的面批,也不用回避。快排到怡然的时候,吴军进来了,排在怡然后面。
“报上生辰八字”怡然报上八字后,见她躺在那里哼哼唧唧唱唱咧咧地振振有词,觉得很好笑。自己也真是急病乱投医,竟然会找这样的“大仙儿”算命走也走不了了,挺着吧“想算算什么呀”大仙儿问,眼睛都没挣。“身体事业婚姻都看看吧”
“身体虽然缺了可有可无的零件,并无大碍。”大仙儿看起来就是个农村家庭妇女,说起话来却文邹邹的。第一句话就把怡然给镇住了
大仙儿起身歪在枕头上,闭着眼睛继续说:
“事业嘛,你是做大事之人,有旺夫命事业大起大落,终能逢凶化吉。心地善良心胸宽大,却不能以善治恶,被小人以怨报德。中年坎坷,晚景兴隆。”怡然觉得大仙儿说得很靠谱,赶紧问:“那感情和婚姻呢”
“感情波折,婚姻不顺。受小人蛊惑,丈夫离心离德,婚姻的框架已经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怡然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一语道破,迟疑地追问:“那,还能不能补救呢”
大仙儿睁开眼睛,犀利的目光直视怡然,指着房梁说:“如果这个房梁塌了,你说,这个房子还有救吗缘聚缘散,悉从天命。”然后就又把眼睛闭上了:“下一位,想看什么”
吴军赶紧坐过来:“我看看事业和感情。”
“你是个干事的人,成事需妻室相助。脱离内助,则难成大事。”吴军觉得这话也算靠谱。
“感情迷乱,命犯桃花。你从五年前招惹上桃花,就事事不顺。事业下滑声誉受损,家庭失睦。”吴军倒吸了一口冷气,仍不甘心地追问:“那,这份感情,还会有结果吗我是说,将来还能在一起吗”
“你还想和她结婚一旦你动了这个念头,就会身败名裂,妻离子散,众叛亲离,一事无成恶果接踵而至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失足成千古恨”大仙儿显然动怒,一口气说出了这么多的成语俗语,每个词都像是一发子弹,打得吴军无地自容,脸色惨白
怡然再也听不下去了,赶紧抽身离开
算命归来,怡然问吴军是否兑现诺言协议离婚吴军还是那四个字:我不同意。
第二天,甄怡然向法院起诉离婚。
怡然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与吴军对簿公堂。共同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夫妻,共同养育孩子的父母,曾经是彼此生命中最亲密的人,却要在法成为对手甚至敌人为了争夺权力和财产,把曾经的感情踩在脚底下践踏,去相互指责甚至诋毁怡然不想让这人性的惨剧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的父母对簿公堂,她将如何向儿子天一交待
为了能让吴军同意协议离婚,怡然可谓是绞尽了脑汁。甚至以闹古丹婚礼作要挟用算命做赌注,竟然全然不奏效。被迫无奈,怡然也只有起诉这条路了。
吴军得知甄怡然起诉离婚,非常紧张。因为他非常清楚,如果怡然把聊天记录和照片作为呈堂证供,法院一定会认定自己为过错方,在财产分割上肯定倾向怡然,也不排除自己被净身出户的可能。吴军的父亲也紧张起来,因为他们老两口住的房子也在吴军的名下:“难道离了婚,怡然要把咱们撵到大马路上”
“她现在肯定恨死我了是铁了心要和我离婚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吴军的母亲却说:“我觉得怡然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第六章十九
十九
明天就要开庭了,怡然约吴军吃“最后的晚餐”,地点选在最适合情人浪漫约会的凯伦咖啡。“情人岛”包间的装饰优雅温馨,柔和的灯光和若有若无的背景音乐渲染出暧昧的气氛。怡然似乎化了点淡妆,女强人在此等氛围中好像也凭添了点女人味。吴军则灰头土脸,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什么事啊,还要来这里”吴军搞不清怡然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一坐下就开始抽烟。
“你不觉得这个包间很熟悉吗”怡然给吴军前面的高脚杯倒上了红酒,自嘲似的苦笑了一下:“你怎么会记得呢今天是我们结婚十九年的纪念日,来,庆祝一下吧”怡然举起酒杯和吴军碰碰了一下。
吴军记起来了,有好几个结婚纪念日都是在这个包间过的。
“再不会有第二十个纪念日了”怡然一饮而尽:“想想这十九年啊,前十几年还真不错,让多少人羡慕啊就是最后这五年”怡然突然有些伤感,借着倒酒掩饰。
吴军接过酒瓶,先给怡然倒上,再给自己倒上,一口喝干,再倒上,没说话。
怡然自顾自地又干了一杯,又自顾自地说话:“我们走到了这一步,也没必要追究谁对谁错,感情这东西,哪有对与错啊该来的,就来了该去的,就走了就像大仙说的:缘聚缘散,悉从天命。”
吴军仍然不说话,默默地给怡然倒酒,自己干杯,再倒酒。
“也有人劝我:古丹也结婚了,吴军也该回心转意了,你们就对付着过吧吴军你说,咱俩过的这叫日子吗”
“大家不都是这么过的吗”吴军嘟囔了一句。
“这不是过日子,简直是遭罪吴军我问你:你还爱我吗如果你能拍着胸脯说还爱我,我就不和你离婚”吴军沉默了,又自己干了一杯。
“是,人家说没有长久的爱情,结婚久了,爱情会转化成亲情。那我再问你,你对我有亲情吗把我当成你的亲人吗你在做任何一件事的时候,顾虑到我的感受吗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亲情,你甚至把我当成了对手”怡然又干了一杯,把空杯往吴军面前一放:“没有爱情,也没有亲情的婚姻,是坟墓倒酒”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欠古丹太多了小小年纪跟了你,折腾了五年,也没落下什么好,到惹得声名狼藉,毁了古丹的一辈子”
吴军看着怡然,点了点头,把杯中酒喝干,把杯子重重地搁在桌上,细细的杯脚啪地断了。
“那你不觉得欠我的吗我跟了你二十年为你生儿育女,赚钱养家,从年轻姑娘熬成了黄脸婆,我落得什么好了”怡然盯着吴军的眼睛:“难道你真打算守着我,等着古丹吗守个十年八年,把我熬成了老太婆,再抛弃我,和古丹在一起你想过没有,这对我公平吗”怡然把酒杯往桌上一磕,劲儿没太大,可是杯脚也断了,红酒洒了一地
吴军叫服务员过来打扫,一边对怡然说:“你已经喝了不少了,别喝了。”
“不,要把这瓶酒喝完服务员,再拿两个杯子”怡然似乎有些醉意。
“话说回来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老啦,也有我的过失。有时候,我都不把自己当女人啦女强人可敬不可爱啊”
“算啦言归正传,我们夫妻一场,好聚好散吧明天开庭,我们庭外调解吧我可不想和你对簿公堂。”怡然见吴军狐疑地看着她,就端起酒杯:
“放心吧,聊天记录我不会拿到法院去做证据,企业一人一个,财产也一人一半,把该留给儿子的给儿子,该给老人的给老人。你意下如何”
吴军端着酒杯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对我不仁,我不能对你不义啊如果你没有异议,就干杯吧
两个人站起来,碰杯,干了这杯“分手酒”。
第二天,在法院调解室,吴军和甄怡然在离婚判决书上签了字。
吴军和怡然一前一后,走出法院的大门,吴军回头看了怡然一眼,什么也没说,慢慢地走远了。
怡然站在那里,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这时候手机响了,是高飞:“甄姐,你在做什么呢我在从古城回省城的高速上,路过j市,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高飞啊,我在法院门口呢刚和吴军办完离婚手续。”
“你问我心情如何我好想飞啊高飞啊,你说这解放区的天怎么这么蓝呢”怡然觉得今天视力非常好,看什么都透透亮亮的。
“你来祝贺我脱离苦海太好啦”正说着,一粒沙子飞到了怡然的眼睛里,她的眼泪哗地流下来了,一下子就把沙子冲出来了
高飞带了古城泳装的两个企业家,也是怡然的同门小师弟海洋和海波,从j市下了高速。两个师弟安排了酒店歌厅,名义上是为怡然祝贺,实际上是特意来安慰怡然的。
怡然表现得异常亢奋,不停地说,不停地笑,不停地喝酒,不停地唱歌
高飞和两个师弟从怡然夸张的笑脸上,看到了她眼睛里的忧伤和痛楚,也尽力让她发泄,逗她开心,哄她高兴
怡然已经微醉,拿着麦克风,唱她最拿手的歌:方季惟的爱情的故事:
「爱情的故事对我,
就象一场空白等候;
爱情的故事对我,
就像一场没有开始的梦。
其实我不要太多的承诺,
只要你能说声爱我」
两颗大大的晶莹的泪珠,从怡然的眼里渗出,又从脸上悄然滑落,她的歌声也有些哽咽
高飞觉得一阵心酸,别过脸去,假装没看到
两个师弟则一左一右地搂住怡然的肩膀,大声附和着:“甄姐,我们爱你”
第七章一二
第七章
一
高飞他们把怡然送到楼下,又连夜赶往省城了。
怡然打开房门,先把墙壁上所有的开关摁遍,点亮所有的灯。刚离开喧嚣的ktv,怡然突然觉得这屋子静谧得可怕,她顾不上脱掉鞋子,赶紧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大。还觉得不够,又连忙打开音响,随手放了一张cd,又把音乐调得很大声。
怡然环顾四周,觉得这个家有些异样,那么空旷,好像缺点什么;她推开卧室的门,那张大床在窗外灯光的辉映下,也显得异常的清冷,床头的一对枕头也那么显眼;她逃也似地胡乱拿了个枕头抱了被子带上房门。
阳光透过窗子洒满了房间,灯光却依然亮着,只不过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黯淡了很多;电视里播音员正在大声地播报早间新闻;音响还在播放着音乐
怡然像婴儿般蜷缩在大厅沙发里,怀里抱着枕头,头发散乱地遮在脸上,眼角依稀挂着泪痕
保姆于姐过来做早餐,见此情形,叹了口气,轻轻地把灯关掉,又关了电视和音响,想让怡然多睡会。声音一停,怡然倒醒了:“于姐,几点了”
“怡然啊,你再睡会儿吧,我给你熬皮蛋瘦肉粥,睡醒了再吃。今天别上班了,歇几天吧”于姐给怡然当保姆好几年了,怡然把她当姐姐,什么知心话也都和她说,她也打心眼里把怡然当成自己的妹妹照顾着。
“不行啊,我得去公司啊,这些日子忙着闹离婚,都没好好上班,肯定会有一大摊子乱事儿等着我呢”怡然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头晕晕的,头痛欲裂。
“你也别太要强了,对于女人来说,离婚等于扒层皮啊你的脸色特别不好,出去散散心吧你要是撑不住了,公司可怎么办呀”于姐很担心怡然,一边做饭一边唠叨着:“公司的事不是有那个李总经理管着吗你花那么多钱雇他,如果一大摊子乱事儿都要你去处理,那还要他做什么呀”
怡然看着镜中自己的脸:眼睛红肿,神色暗淡,满脸憔悴,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有了皱纹和色斑哪里还有一点当年校花的风采怡然掬了一捧水泼到镜面上:这几年,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
她慢慢地擦着脸,盯着镜子里那个水波中模糊的自己,扪心自问:这么拼死拼活的十几年了,图个什么得到了什么值得吗连婚姻都没保住的女人,已经注定是失败的女人了,事业上还拼个什么劲儿啊要拼到哪天是个头啊
怡然开始仔细地化妆,她要把自己打扮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光鲜靓丽,不让别人从她的脸上发现一点异样。她不会把和吴军离婚的事告诉任何人了,包括自己的亲人,这个让大家都痛心的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甄仕工业园院子里的桃树梨树李子树枣树都长得很茁壮,桃树已经结了青涩的毛桃。这些果树都是怡然亲自去园林挑选的树苗,有很多还是她亲手带领栽下的,所以,怡然对它们很有感情,心情好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喜欢到果林里走走。
总经理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怡然敲了两下,就推门进去了。
李威总经理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一个女人看来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给他做肩部按摩,那女人见怡然进来,就赶紧推推李总。
李总一见怡然,有些尴尬地起身:“我的肩周炎又犯了,让于主任给我拿拿肩噢,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甄仕的甄董事长,这是我刚招聘的办公室主任于微。”又赶紧解释:“于主任原来做过洗浴中心的主管,推拿的手法还不错啊,董事长若是哪里不舒服,可以找她按摩按摩”
怡然对这个有些风尘像的办公室主任没什么好印象,顺势接过话茬:“我可用不着,我又不打麻将,也不会得什么肩周炎”于微赶紧拿了一摞子签过字的票据,讪讪地退了出去。
“哎李总,好些日子没见,我怎么觉得你年轻啦”怡然突然发现李威原来没有几根头发的头顶竟然长出了浓密的黑发
李威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顶:“我织补了头发,让董事长见笑了”
“返老还童啦,这也算是提升我们企业形象嘛”
“董事长,你的脸色很不好啊那个,家里的事处理完了吗凡事都要想开些,你也算是解脱了”怡然的状态是化妆遮掩不住的,还是被老道的李总看出了端倪。
“嗯,我没事的”怡然含糊地应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一会开个会吧,我们碰碰情况。”
办公会上,李总及各部门负责人罗列了以下难题:
招工困难,一线工人大多是新手,生产率不高,开工率不足50;
新劳动法出台以后,工人劳动成本增加,利润率降低;
外贸订单大都是二手单,技术要求严苛,利润微乎其微;
日常费用支出过大,企业入不敷出,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流动资金不足,勉强维持企业运转;
这一道道难题,就像闷棍,一下下打得怡然头昏脑胀,一筹莫展。
企业经营管理,是怡然的软肋。这些年来,怡然一直和吴军搭档,背靠背地作战,她负责企业策划和产品开发,吴军负责企业的经营管理,可以说是扬长避短,相得益彰。所以,怡然已经习惯背后有吴军支撑,她只把自己的那一面做好了就行了,而吴军面对的那一面,她也从未涉足过。所以,离开吴军,她就会心虚,觉得孤掌难鸣。这就是怡然为什么一再迁就吴军的根本原因。
如今,自己真的要孤军奋战了,她顿时感到底气不足,有些孤独和无助
李总提议,请董事长带领大家到车间走一圈,意在鼓舞鼓舞士气。
怡然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又不好回绝,她只好强打精神,走进了车间。
迎面扑来的嗡嗡嗡的机器轰鸣声,让怡然觉得头都要裂开了;一眼望不到边的一排排机台和工人忙碌的身影,让怡然感到头晕目眩。刚走到第一条流水线前面,怡然就觉得透不过气来恶心,冷汗淋漓。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就瘫了下去
二
怡然在车间晕倒之后,去医院做了全面检查,也没查出什么大毛病,无外乎失调紊乱什么的。医生说是压力造成的,建议怡然去疗养。
高飞知道怡然压力太大了,再不放松一下,会把她压垮的,特意把怡然拉进了朋友们组成的云南旅行团,丽江是行程的第一站。
丽江古镇,夜色阑珊,灯火绰约,游人如织。灯光人影倒映在穿过街道的小河粼粼的水面上,两岸鳞次栉比的特色酒吧里,几乎坐满了肤色不同装扮各异的游客。
高飞怡然这两个有艺术细胞的女人一踏入街道两旁的店铺,就被别具特色的民族服饰和工艺品所吸引,兴奋得眼睛都放绿光了,这个买那个也喜欢,陪同的几位男士的手里提满了大包小包。逛不动了,才选了一个酒吧休息。
怡然和高飞坐在靠河边的位置上,分别披着刚刚买来的颜色艳丽风格夸张的大披肩,非常抢眼。也许是渴了,怡然和高飞把酒当饮料喝,不知不觉连喝了几杯,双颊泛红,有些醉意。
旁边一桌是年轻人,好像也是北方人,正和对岸的一伙南方口音的大学生对歌,怡然和高飞兴高采烈地加入他们,大声地为北方队鼓掌喝彩加油。这样以来,力量就明显悬殊,没对上几首歌,那伙吴侬软语就败下阵来,两队年轻人一哄而散。
高飞意犹未尽,酒劲也上来了,嚷嚷着:“这些人水平太差了老公,你赶紧找人对歌,只要甄姐开唱,保证旗开得胜你快去找啊你说你们这几个大男人,怎么这么怂呢”她向对岸酒吧的几个男人举起酒杯:“哎,那几位先生,干杯吧”对方没有回应。他老公有点挂不住脸了:“好啦,你别再闹了赶紧回去睡觉吧”怡然赶紧解围:“都后半夜了,没人对歌了,我们明天再来吧”就把高飞架回了旅馆。
怡然躺在床上,脸颊发烫,兴奋得睡不着。
她好像又回到了当老师的时候,每个假期都带着学生去旅游,还巧立名目叫做“见习导游”。那些快乐时光,让她终身难忘。
她已经记不得上次旅游是什么时候了,十年前反正自从辞职下海就忙得顾不上旅游了。有一次她和吴军去杭州办事,就住在西湖边上,她想去看看,却被吴军拒绝了:“西湖看不看的有啥用,门票死贵死贵的哪有游山玩水的时间啊”她恨恨地想:如果不和他离婚,恐怕也不能来云南旅游。
怡然知道高飞对自己的良苦用心,上飞机前还对她下了死命令:“从现在开始关手机把所有的事都放下,不许胡思乱想只想着开开心心地玩”
“对,不许胡思乱想只想着开开心心地玩”怡然这样告诉自己,翻身睡去了。
接下来的一周,怡然就像出笼的小鸟和放了假的孩童一样,撒了欢儿地享受着她的云南旅行。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云南之行还剩下最后一个景点:泸沽湖。
导游是个俊朗的摩梭族小伙子,拿着旅游车上的手麦:“各位游客,到泸沽湖要走五个小时的山路,为了给这漫漫的旅途增添欢乐,我们来对歌好不好”
“好啊”在丽江没过着对歌瘾的高飞首先拍手赞成。
“没问题来吧”怡然更是跃跃欲试,“你放马过来吧”
这个临时组建的旅游团,除了高飞他们一行人,还拼进来几位游客,也鼓掌起哄,就把气氛给炒热了。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的世界很精彩,不要对我不理不睬呀呀嗦”这个导游曾走出泸沽湖去做歌手,所以一开口就是专业水准。“哇,好啊”大家一片叫好声,掌声雷动
遇见对手了没想到导游唱得这么好,游客们七嘴八舌地议论,有点没信心了。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怡然的音质很有穿透力,没有麦克也震惊四座。
“梦已经醒来,心不必害怕”高飞马上与怡然和声。
“我所有的一切都只为找到它,让我们来真心对待吧”游客们大合唱的声浪把车厢都顶爆了
其实对歌很简单,只唱前两句,后面加几个“呀呀嗦”,由对方再接过去唱就行了。
接下来就形成了怡然和导游对唱</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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