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众人反应,一杯红酒没入口中。众人看着杨初一面无表情的模样,都不敢叫好。
夏琳捏着高脚杯的手有些泛白,点点头,扯出一抹苦笑,紧跟着一口把酒喝进去。大概是喝的太急,面颊涌起一团红晕。
柯尼卡心中不忍,夏琳的神态,对她而言,有着说不出的熟悉。爱一个人爱到什么程度,才能流露出如此痛苦绝望的表情
她也知道,谁都可以对夏琳表情同情或是不忍,独独她没有那个立场和资格。
此刻她的存在,就是夏琳痛苦的根源,不管她是不是杨初一的挡箭牌,这种伤害都已经造成。
正好康仑他们走过来跟杨初一说话,柯尼卡也就自然的把视线移开,半倚着椅背,看着杨初一跟这帮人周旋。
杨初一自然的将手搁在柯尼卡的肩膀上,眼神幽亮。他的手本就极为温暖,尤其席上还喝了酒,修长的手指带着一股子温热,反复揉捏着柯尼卡圆润的肩头。
柯尼卡本就穿着抹胸上衣,外面只有一件小披肩。杨初一的表情不变,噙着笑意跟旁人小声说着什么。柯尼卡的身子只是僵硬了一下,根据经验,也没有挣扎,只是脸却一点一点的红了起来。
从夏琳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柯尼卡那因为微微松开的披肩,裸露出来的紫印,像是一团火,烙的她心中发烫,眼睛也变得湿润。
散席后,一群人在酒店门口话别,杨初一带着柯尼卡先行离开。
柯尼卡踩着细跟高跟鞋,才勉强及到杨初一的肩处。她今天穿着短裙,杨初一揽着她的腰,两个人靠在一起走着。
从背影看去,竟是十分相称,就连脚步都是默契的。
夏琳只觉得眼睛万般酸涩,眼前的一切都似乎变得模糊。也不知谁问她有没有事,她摇摇头,她并有醉。
只是这些年的付出和等待,满心期待的回国,亲眼面对这一切,还是无法抑制的从心里往外涌出一股疼痛,让她无比清醒。
她做了些什么,为他付出了什么,不管他知道不知道,就算她做的再多,再如何为了今日而勇敢的豁出去。
杨初一不看她,永远都看不见她。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21
两个人取车时,许是杨初一事先打过招呼,并没有看见李元的身影。
杨初一坐在驾驶位上沉默,柯尼卡本来已经上了车,这会儿已经看不见他的那些朋友们了。这才推开车门,也不看杨初一,直直的往前走。
说不上生气,她清楚的知道,她跟他之间,甚至还没有到可以生气的程度。
只是觉得可笑,她跟他之间是怎样的关系两次one-night-stand工作合作伙伴关系还是,他帮助了她的母亲,他便是她的金主
她配合他演戏,算是她欠他的,她要报答他。但是,他这样拿她来做挡箭牌,自己难道不觉得别扭吗
夏琳有什么错他非得用这样的方式去伤害别人,让她成为他的刽子手。
夏夜里晚风带着一丝燥热,闷闷的。尽管脚上踩着高跟鞋,她还是走的飞快。
此刻,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在别扭什么。男人都喜欢用这种方式去拒绝深爱自己的女人吗
她也曾有过与夏琳一般的处境,那个男人面色漠然的丢下她,搂着另一个女人离开。
怎么会突然想起那个男人呢柯尼卡微微仰起头。
不要想,不能想
杨初一终于还是跟了上来,与她并肩走着。两个人的步子都慢了下来,柯尼卡觉得心情竟平复不少。
“不问吗”杨初一看似突兀的开口。
这话没头没脑的,但是,柯尼卡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问。”柯尼卡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有什么好问的呢问他为何利用她做挡箭牌她与他之间,谁在利用谁,现在还说不好。
夏琳如何爱他,他与夏琳的关系如何,那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与她何关
况且,他对夏琳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绝情的不留半点余地。
“你母亲,已经转院了,等新的检查结果出来,我联系了这方面的专家,大概明天就会到。”杨初一淡淡道。
柯尼卡顿了顿,认真的看着杨初一,许久才开口道:“杨先生,谢谢你的帮助。可是,我们之间是不是需要好好谈谈”
昏暗的路灯下,杨初一的眼睛很亮。
极简而矜贵的衬衫熨帖在他身上,就像一层脆弱的纸封,无力的压抑着地下蠢蠢欲动的怪兽。
他垂下眼帘,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双眼中的波涛诡谲,轻薄的嘴唇忍不住的上扬。
“好,你想谈什么柯小姐。”
他对上她的眼,表情轻松,眼神却像是暴风雨中翻滚的阴暗海潮,同那轻松的表情截然不同。
杨初一心里是不甘心的,他何曾被一个女人这般无视过
虽只是one-night-stand,可在森广顶楼,他一眼认出这个女人。
那么多女人,时隔多年,他怎么就一眼认出她了,他自己也想不通。
他的余光注意到,她在看着他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手里攥的紧紧的,仍止不住的颤抖。
他以为,她也是认出他,才如此失态。
可是几番接触,他知道,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他恶意的亲吻她,试图撩拨她的记忆,得到的却是满腔的怒意,还有一丝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她常常会失神的盯着他看,他心想,这个女人定是对他有意思。
她的拒绝和疏离,在他眼里便是,她在与他玩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游戏。即是如此,他陪她玩玩又何妨
她是有心计的,他这么想,却意外的并不感到反感。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22
杨初一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住进了一只猛兽,撕咬着他的五脏肺腑,叫嚣着要跑出来。
柯尼卡似是愣了下,避开他的眼睛:“我知道最近给杨先生添了不少麻烦,有些话,我不想杨先生误会。”
你说,绝对不会放弃,现在还算数吗
我不要你走。我不会让你走的。
这些都是从她口里出来的,她无力追究当时自己的心意。
想着,每次见杨初一,他身边都有各式各样的女人,还不带重复。他这样的情场高手,那么多的女人,自己在他眼里,应该就是一个玩具般的角色,他不会在乎这些才对。
也许他将她的态度当做众多游戏中的一场,可是,她自己却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继续错误下去。
她只能这样说服自己,她只是下意识的不想与他有何瓜葛。
柯尼卡从来就不笨,此刻杨初一在笑,可他身上的冷冽的感觉却不容忽视。
她假装镇定的继续朝前走,一颗心却从未如此乱过。
马路上是来来回回的车辆,不远处的高楼里,点点星火。
杨初一抿着唇,并不做声。大概是有些热,边走边扯开颈下的扣子。
他的步子跨的很大,很快便把她甩在身后。昏黄的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成了长长的一道,显出一丝寂寥。
柯尼卡还在看着他的背影发愣,他却突然回过身来看着她,眼底似有光影闪烁,衬衫微微敞开着,看上去竟带着几分颓然。
杨初一微微扬起唇角,等到她走到他面前,才冷冷开口道:“你当我这里是酒店旅馆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杨先生,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很谢谢你的帮助,但是”柯尼卡连忙解释着。
“但是,请你不要自作多情,是吗柯小姐。”杨初一将面庞逼近她,如漆如墨的双眸似乎又阴沉了几分。
柯尼卡定了定心神,避开了他的注视,索性不再解释,只是淡淡道:“是的,我们都是成年人。我无心的举动,希望不会给杨先生带来什么困扰。”
“你觉得你会给我带来什么困扰”杨初一脸上的笑容放大,笑意却不达眼底,声音低沉而浓烈。
她的心里一突,这样子的他不存在任何虚伪的包装,外表锐利而富侵略性。她知道,她这样的一番话,对于他这样的人说,不仅仅是感情上的失败,更是一种羞辱。
没有任何的思考,他抓住她的手往回走。
杨初一的手很大,修长的手指握着柯尼卡纤细的手腕,看上去倒更像是掐着或者捏着某只弱小的动物。
柯尼卡压抑着紧张和窘迫,飞快的扫了一眼四周,这里是马路边,来来往往的车很多,人很少。
明明知道没有紧张的必要,但是这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她的肠子似乎都拧到一起,打成了死结。
这样的杨初一是她没见过的,也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他的步子迈的很大,一点都没用迁就她的意思,几乎是拖着她朝前走。到了停车的地方,他才转身扶住了她的腰,将她塞进车里。
柯尼卡微微皱眉,背后冷汗岑岑。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动怒,可是有些话,她不能不说。
她与他,不能继续错下去。
或许,他不在乎,不当回事。
但是,她不能。
她轻轻揉着手腕,他的力气太大,此刻手腕正火辣辣的疼,透着灯光,可以看到清晰的指印。
他上车,再没看她一眼。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却大力一摁,定住了正在被她捏揉的手腕。他的手本就温暖,大概是被酒精熏染,手心传来的温度此刻竟觉得很烫,烫的她浑身不自在。
只听耳边飘来一句:“胶卷儿,以后别跟我说无谓的话,做无谓的事。”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都没有偏半分,只是认真的盯着前方。
她听在耳里,映射到心里,竟觉得耳根有些发热。
只是他的下一句,立刻让她的神经紧绷起来。被他握住的手腕似乎一下子冷下来,直达心底。
“既然是你主动的,只要我没喊结束,你以为你可以就这样轻飘飘的搪塞过去,然后退出吗”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23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车子开到别墅区外面时缓缓停下,杨初一解开安全带,柯尼卡却没有动弹,也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昏黄的车内小灯映射的柯尼卡的眼睛亮亮的:“我说过,我不来这里。”
杨初一气急反笑:“你在怕什么再说,就算是昨天,也是你在主动,我不过是配合而已。该怕的是我。”
柯尼卡抿唇看着别墅,脸有些发热,无法反驳。
杨初一修长的手指拂上她的脸庞,拇指滑过她的脸颊,一路来到脖颈,所过之处带过一股电流,暖暖的,麻麻的。
“我不管你打什么心思,现在你是我的女人,别跟我闹,你知道,对你没好处的。”
柯尼卡抿抿唇,没有说话。灯是亮的,这是她清醒的时候,第一次这样安静的打量这栋别墅。
半岛别墅区她是知道的,与其他顶级别墅项目不同,半岛别墅区还与枫香别墅区是邻居。而枫香别墅区这个项目正是他们之前合作的项目,整个别墅区内是限高的,业主更需要在有关部门留下身份背景资料,才被获准购买。
这样的别墅本就是闹中取静,相当稀缺,自然是有价无市。
别墅整个外形是欧式的,外面带有喷水池和雕塑的花园,虽然不算很大,但显得精致而典雅。
这时,杨初一的手机却响起来,他拿起来看了看,蓝色的屏幕一闪一闪。他没接,只是对柯尼卡道:“进去吧,放心,晚上我不住这儿。”
柯尼卡顿了顿,只好下了车。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稳着脚步,走在花园的小径上。
身后有着汽车发动的声音,车灯的亮光一闪而过,她没有回头。
小径上铺着大理石,她低着头,透过灯光,甚至能看见每个大理石上的纹路,异常的精致。
她看着眼前这一切,深叹一口气,稍稍加快了步子,朝着大厅走去。
杨初一眯了眯眼睛,看着前面的路,耳机里只嘟了两声,便传来老妈的声音。
“在哪儿呢”阮香兰的声音有些随意,手里像是还做着其他事。
“回去的路上。”杨初一拧着眉淡淡道,顺手又扯开一颗纽扣。
车内的温度明明调的很低,他能感受到冷气一阵一阵的吹在脑门上,可这心里仍像是在被火燎似地。
老妈的这会儿心思他还不知道准是知道了今天的事,过来探探口风。
“老二老三他们也跟你一起回来”阮香兰似是压低声音跟旁人说了什么,这话说出来也显得极为漫不经心。
“没有,他们还在续摊。”杨初一挠了挠鼻尖,似乎还出了点汗。
“那你一个人回来干什么今天给人夏琳洗尘,你这孩子也太没礼貌了点。”阮香兰埋怨道。
“您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嘛我主动点,省的回头您再找我。”杨初一随意的瞥了一眼窗外,车里似乎还有她的气息,冷冷的,淡淡的。
他不禁打开车窗,夜风吹拂着脸面,身上的那股子燥热,也跟着一点一点的褪去。
车开到北名苑时,感觉上有些安静,似乎还能听到虫鸣的声音。他随意的扫了一眼车库,解下安全带下了车。
杨初一回来时,阮香兰正坐在沙发翻着文件,茶几上还散落了一些书本。
“妈。”
阮香兰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探究的看着自己儿子。
“初一,你过来坐下,陪我说说话。”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24
杨初一倚在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书翻着。阮香兰的书,他一般是不会去看的。她在省妇联工作,少不了些宣传教育妇女儿童工作之类的事,他每次看都觉得头大。
阮香兰曾为这个狠狠的批他,大男子主义,将来娶了老婆也是个不会疼人的主。他也只是笑笑,从不反驳,尽量不去触她的霉头便是。
“今天玩的高兴”阮香兰呷了一口茶,继续翻着手里的文件。
杨初一漫不经心道:“唔。”
“夏琳你不满意”阮香兰说这话时,眼皮都没抬。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放下手里的书,杨初一揉了揉眉心:“妈。”
阮香兰也不说话,摘下眼镜仔细的盯着自己儿子。
“我不是三岁孩子了,这种事,能不能随我”杨初一拧着眉。
“你还知道你不是三岁”阮香兰瞥了儿子一眼,“有你这么欺负人家女孩儿的嘛”
阮香兰说着,伸手去戳杨初一的脑门。
杨初一也不躲开,扬起眉角笑道:“我怎么欺负人家了”
“还好意思说,你。”阮香兰也笑道,“你们兄弟仨,小时候就欺负人家,这都多大了,还让人下不来台。”
“您要是别乱点鸳鸯谱,我也不至于这么去断了她的念想。”杨初一手捂着胃,牵了牵嘴角。
“今天又喝了不少吧你这胃打小不好,自己也多注意着,别有事没事灌那猫尿黄汤。”阮香兰起身去给倒蜂蜜水。
她用勺子将蜂蜜搅匀,将玻璃杯递给自己儿子。
“夏琳这孩子虽说小时候刁蛮了些,可现在也是有模有样,你还在那嫌东嫌西。怎么也不该随便弄个女人来,这不是给人家难堪嘛。”
杨初一接过杯子,抿了口蜂蜜水,勾起嘴角,淡淡道:“也不是随便。”
阮香兰还未来得及开口,屋外便传来停车的声音,不禁微笑道:“哟,你爸今天挺早,这个点儿就回来了。”
正说着,杨爱国已经进了屋,阮香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公文包。
“正说呢,怎么今天这么早最近不是很多事儿嘛”
杨爱国换上拖鞋,声音里带着疲惫:“能早点儿就早点儿,过两天就说不准了。这次动静挺大,你那里事也不少啊。”
阮香兰闻言,也跟着叹气:“吃了没”
“不急。”杨爱国走到沙发跟前坐下,对着自己儿子,皱了皱眉,开口道,“初一,我正好要给你说点事。”
“您说。”杨初一放下杯子,坐直了身子。
“省里要进行人事调动,你应该听说了吧”杨爱国微微皱眉。
“是。”
“这次会有不少人过来镀金,你给我管好你们兄弟三个,别去找人麻烦,特别是老三,他要是惹事了我得找你。”杨爱国直直的盯着自己儿子,异常严肃。
他嘴上是让自己的初一看好初三,知子莫若父,初三要是捅了篓子,十之八九都是经过自己这个大儿子默许的。
杨初一笑了:“老三又不是孩子。”
他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所谓镀金,无非是过来走走场子。走的时候,档案上便画上一笔。这些通常都是心照不宣的事,父亲既然这么郑重其事的交代他了,这些人里面大概有让人头疼的角色。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25
“你呢要不要趁这个机会”
杨爱国的话还没完,杨初一便连连摆手:“没兴趣,初二做的挺好,我不凑这个热闹。”
他对政治一向不感冒,在他的世界里,跟数字打交道比较有乐趣。
三个人又随意的聊了会儿,阮香兰吩咐道:“你也该常去看看你爷爷,别整天想着赚钱,谁还缺你那几个钱”
“好。”杨初一微笑着。
“还有夏琳,下次对人家好点儿,都不是孩子了,不许这样给人难堪。你要是不满意,自己倒是带个女人回来给我们瞧瞧。”阮香兰继续嘱咐道。
“是。”杨初一噙着笑意,压低声音对杨爱国道,“我妈这是在妇联呆久了。”
话音未落,脑门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杨爱国闷闷的笑起来,眼角的皱纹都展开来。
晚上,杨初一自然是留宿北名苑。最近胃总是不舒服,便早早的上床休息。
大概是半夜,他正睡得迷糊,接到康仑他们的电话。电话那边很是嘈杂,康仑大概喝高了,咬着舌头不清不楚道:“初一,你,你可真行,好好一妞,被你闹的兄弟们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那边的音乐声又大了些,换成了重金属音乐,手机里还和着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
杨初一皱着眉头将手机扔到一边,倒头继续睡。
柯尼卡这一晚却是翻来覆去,总也睡不踏实。这是她在这个别墅里的第三晚了,洪嫂晚上应该不住这里,并没有看见人。
这样空荡荡的一栋别墅,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竟也只有她一人而已。
她横躺在那里,竟是怎么也想不起,她与他怎么会到今天这一步。
是在times,暧昧的彩灯下,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虚幻的笑容。那天,她坐在吧台上,调酒师给她调了鸡尾酒,她喝了一口,记忆中,那酒好甜,甜的舌根都开始泛着苦涩。
调酒师似乎还劝了她什么,她记不清。眼睛一直湿湿的,四处看着陌生的人群,他就那样站在廊间。
她想不起当时他的样子,只记得他的眼睛,被灯光印的极为明亮,带着三分好奇三分探究三分嘲笑。
踉跄着走过去,她就这样站在他面前,仰起脸看着他,口里呢喃着,他应该是没听清楚,周围都是浅浅如流水的钢琴声。
“小姐,你醉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而富磁性,落入她的耳中。他的眼睛漆黑如墨,她能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一个小小的自己。
她拽住他的衬衫下摆,心里头钝钝的疼,鼻子像被堵住了,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她来不及擦。
只是紧紧的,死死地抓着他的衬衫:“卡儿,我是你的卡儿。”
他推开她:“这位小姐,你喝多了。”
她踮起脚尖扑到他怀里,他推开她,声音里带着怒气:“卡儿,你叫卡儿是吧我让人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她有些生气,手里却依然没有松开。
大概是有人在后面唤他,他应了一下,推开她,转身就要走。她有些着急,有些害怕,急急的伸手环住他。
他低头看她,她干脆踮起脚尖凑上去:“我喜欢你,不要走”
也只是愣了一下,他反手拥住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这是你自找的。”
黑暗中,柯尼卡拉高了被单,蒙住脑袋。
他说的没错,果真的是她自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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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简介的改变,请大家谅解。文风内容不会发生变化。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26
第二天起床后,洪嫂已经把早饭做好放在桌上。
洪嫂细心的摆着碗筷,脸上挂着慈祥的微笑。
柯尼卡并不适应有人照顾的生活,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心中有些不安。她将洪嫂的忙碌看在眼里,酸在心中。
母亲身体还好的时候,也是这样做好一切,然后微笑着看着自己。
“快吃吧,小李在外面候着呢。”洪嫂朝外面看了看。
“他,他让”柯尼卡吱吱呜呜的却是说不完一整句话。
看这情形,洪嫂该是一大早便过来给她做早饭,李元应该是来接她上班的。
杨初一,你究竟想做什么真的把我当成你笼中的金丝雀吗
“洪嫂,不用这么麻烦的。”柯尼卡眼见洪嫂还在端配菜上桌,忙伸手阻止道。
“这孩子,客气什么。”洪嫂乐呵呵的,她早年就一直在杨家做保姆,后来杨家三兄弟都长大了,她便闲着没事做。阮香兰怕她辛苦,也不让她去找别的活,时不时去他们住处收拾收拾就是。
柯尼卡赶着上班,也不推托,吃完饭便坐着李元的车去公司。
好在李元并没有开杨初一那些拉风的车,只是一辆极为普通的大众,她坐进去才觉得微微放松了些。
兴许是杨初一交代过了,一路上,李元并不多话。
柯尼卡坐在后座假寐着,她知道,昨天晚上她的态度已经惹怒了杨初一。他在以他的方式,宣示对她的所有权还有掌控权。
到了泉林大厦时,李元叫住她:“柯小姐,下班我再来接您,去医院。”
柯尼卡顿了顿,想起杨初一给母亲找了新的医生的事,于是点点头,这个,她无法拒绝。
这一整天,她的眼皮都在跳,她用手摁住眼睛,隐隐的还能感觉到血管里那无法停止的跳动。
休息的时候翻了翻桌上的报纸,政府里新的人事调动传的沸沸扬扬,每一份报纸都是头版头条。她厌恶政治上的事情,直接跳过这一版,去看社会新闻。
下午下班的时候,柯尼卡果然看见李元开着黑色的大众在大厦门口等她,时间掐的准准的。
她拉开车门,杨初一已经坐在里面。她愣了愣,钻进车内,他却连头都没抬。她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他的腿上搁着一台笔记本,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操作着。
快到医院时,杨初一合上笔记本:“有个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很多你母亲那样的病例,在他那里得到了有效的治疗。”他大概有些累,捏了捏眉心,继续道,“只是他常年居住国外,这次回国是因为一个研讨会。不过,他有个得意门生,到时候可以留下来帮忙医治你母亲。”
柯尼卡抿着唇看着杨初一,微微低下头,然后对上他的眼:“杨先生,我母亲的事,谢谢你。”
杨初一正在捏眉心的手顿了顿,放下来,交握在胸前。他听得出她话里的真诚,本已做好了与她针锋相对的准备,这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对他顺从过。
可是此刻,他却觉得,能换来她这样一句真挚的感谢,竟是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27
321医院是j省最好的一家治疗神经科的康复医院,柯尼卡多次想让母亲转院过来。可是,这样的病,耗费的钱财实在太多,这个医院的收费又极为昂贵,已经超出她的负荷能力。
病房里很宽敞,窗明几净,明明用不上,那里还是摆着一台液晶电视。
柯尼卡只是四处看了看,看到有的卫生间,便熟练的去放温水泡毛巾。
母亲依然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呼吸均匀,只是肤色显得更白了些,病态的白,一旁的脑电图依旧呈杂散的波形。
她只觉得心里钝钝的疼着,她该怎样才能帮助到母亲,才能减轻她的痛苦
毛巾轻轻的拭着那双已经长出老人斑的手,母亲虽然只是躺了三年,却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衰老着。
转院的事是李元出面的,这还是杨初一第一次见到她的母亲。他看了看,是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只是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他注意到,她自从来到病房,就跟换了个人似地。平日里所有的伪装都消失了,病房里好似就剩下她跟她的母亲二人。
她趴在病床前,一瞬间柔弱的像个孩子,眼底的脆弱汹涌而出。
柯尼卡,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杨总。”李元走到杨初一身边,轻声耳语了些什么。
杨初一微微点头,走过去揽住柯尼卡的肩膀,轻轻捏了下:“方医生来了。”
柯尼卡顿了顿心神,站起身子,进来几个白大褂,朝她礼貌的微笑。
“杨先生。”为首的医生大概五十多岁,走向杨初一,伸出手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杨初一握住d。f的手,对着柯尼卡介绍道:“d。f,这位是柯尼卡。”
柯尼卡晃了晃神,她为了母亲的病,查阅了很多资料,自然知道d。f是这方面的权威,只是他常年旅居国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真的能见到他。
她的嘴张了张,没有说话。杨初一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急急道:“方医生,我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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