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变成四个人一起吃饭,地点就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并不是多有名,胜在僻静,装饰淡雅。
柯尼卡揉着额头站起身:“你们先点菜,我去洗把脸。”,想了想,接着说,“杨初一,你记得点清淡的,你胃还没好呢。”
“好。”杨初一翻着菜单,微微勾起嘴角,
安子恩安静的坐在一旁,庄莹将菜单推到他面前,示意他点菜。安子恩皱着眉:“你看着办,我去抽根烟。”
庄莹看着安子恩走出大堂,餐厅与外面是用玻璃隔开,她能看见他略微萧索的背影。
“鸡肉苦瓜煲。”
庄莹抬头说着,服务员在旁边记着。庄莹嘴里咦了一声:“你们这里没有梅菜扣肉嘛。”
服务员小声解释着,他们这里并没有梅菜扣肉这款菜,让庄莹再看看别的菜色。
杨初一微微抬起眼帘,闪过一丝异色:“你喜欢吃这两个菜”
“子恩喜欢,他吃饭很随意,但是这两个菜是必备的。”庄莹努努唇,“有苦瓜就可以,他好这个。”
杨初一觉得胃又开始疼了,有根神经扯着胃,连着心,一路蔓延到脑子里,甚至眼眶都开始觉得一股温热,口里发酸。
庄莹看他捂着胃,面色发白,忍不住惊呼出声:“啊,杨先生,不好意思,刚刚柯尼卡还说你的胃不好,这苦瓜你吃不了,我”
“没事。”杨初一僵着脸,摆了摆手。
说话间,柯尼卡已经回到座位上,脸上精神了许多。看见服务员还站在一旁,便开口问道:“还没点完吗”
服务员礼貌说:“才点了两个菜。”
柯尼卡接过来看了看,这几日为了杨初一的身体,研究了不少菜谱,口里嘟囔着:“杨初一,苦瓜性凉,待会你可别吃。”
杨初一抿着唇角不说话,柯尼卡奇怪的瞥了他一眼,他的额角密密的细汗,浓眉拧着,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意味,有些失神的看着她。
柯尼卡扬高了嗓音:“杨先生你是不是又闹脾气不吃药了”
杨初一别开视线,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水,有些艰难的吞下:“嗯。”
此刻再听她叫杨先生,竟有着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时不时对他露出迷恋的眼神,六年内还两次主动送上门。一个女人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会不爱他呢
他唤她一声卡儿,她的眼泪可以肆无忌惮的滚落,然后失神的看着他,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呢
她在他怀里时,那样青涩和动人,她够聪明,总是知道如何去撩拨他的心弦,让他动怒或动心。她对他这般用心,怎么可能会心中没有他呢
明明是她叫他不要走。明明是她让他不要放手。明明是她先对他说:我喜欢你。
她对自己的关心不似作伪,看着她公司医院两头跑,为他亲自做饭,心里头疼着,也甜着。
老妈责怪他没有好好照顾好自己,住院这么大事也不告诉家里。他便陪着那一屋子人闲聊,那伙儿人带来的吃食他一口未动。明明知道,到点儿了,她等下会来了,也没有想过要支开老妈。也许潜意识里,他是真的想把她正式介绍给老妈的。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到头来,就是一场笑话呢
她怎么可能,其实并不爱他呢
杨初一突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去呼吸了。心里头像是有把钝钝的刀子,一刀一刀,慢慢的剜着他的肉。
疼,除了疼,还是疼。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2
这顿饭吃的很是安静,没有谁开口说话,各怀心思。杨初一跟安子恩像是两个修炼到家的入定老僧,面无表情,内中风潮涌动。
柯尼卡也是个不多话的人,面前这样的情景有些尴尬,新欢旧爱索性低着头,即便索然无味,也勉强填着肚子。
独独剩下庄莹,坐立难安,四处看着,最后视线集中在柯尼卡的手指上。她皱着眉盯了很久,安子恩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庄莹索性大大方方的捏住柯尼卡的手指,仔细的指着她的指甲盖儿说:“柯尼卡,你的血压也低的太厉害了。”
“大概是平日里没注意,没事。”柯尼卡笑了笑,丝毫没在意。
杨初一抿着唇角盯着柯尼卡看,眼睛微微眯了眯。难怪上次在医院她蹲了会,站起身会面色那样难看。还有今天早上也是,她抚着额头,人直打晃。
“吃完了我先带你去医院检查。”杨初一沉着声音,碗里是柯尼卡交代服务员弄来的粥,本就清淡,这会儿在嘴里,涩涩的带点儿苦,充斥弥漫着口腔里每一个角落。
“诶,杨初一,不需要的。”柯尼卡下意识的拒绝。
“怎么不需要”安子恩冷冷的开口道。
杨初一斜睨了安子恩一眼,两人的视线相对,这会儿倒达成了统一战线。
庄莹的口张了张,看着安子恩,终究是没有说话。只是兀自吃着,味如嚼蜡。
两男两女的奇怪组合,一路来了医院。车子停下,柯尼卡才发现,这里便是杨初一住院的那家军区医院。
庄莹看着两个人男人面色严肃,一左一右的护着柯尼卡往里走,有些失神。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杨初一会是待在柯尼卡的身边的那个人。
这两个人紧张柯尼卡的模样,那一样狭长明亮凤眼,那深邃幽暗的眼神,如出一辙。
柯尼卡
庄莹正走着神,那三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她呼出一口气,柯尼卡血压低,她是医生,自然能看出端倪,也只是随口一说,不想子恩那般紧张。或许别人看不出,可是那眼里的担忧和心疼,又怎么能瞒得过她
在她面前,他对柯尼卡的感情,就不能顾忌着点儿吗
“嘿,ynda。”
肩上重重挨了一拍,庄莹诧异的回头,惊呼出声:“jimmy,你什么时候来中国的”
jimmy咧嘴笑着,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蓝色的眼珠颜色变深,他用食指挠了挠鼻尖:“ynda你呢,你怎么在这”
庄莹笑了,没有回答,只是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白色的大褂,更显得jimmy英气十足,整个人看上去修长整洁。
她微笑着够出手去拍他的肩膀,他的个子比她高出许多,她也只能及到他的胸前。
“行啊,普通话现在不错,你祖母对你这口普通话还满意吧”不等jimmy开口,她又兀自说着,“你不说我也知道,她要是对你不满意,你能来这种医院做事嘛”
jimmy比她大了好几岁,她刚入newcastle的时候,他已经是学校里小有名气的研究生,导师的掌上明珠。中英混血儿,帅气的长相。他做助教时曾教过她一段时间,不知怎的就熟识了,后来便成了朋友。
偶尔想起来便联系一下,有时候一年半载的毫无音讯,这样的朋友。
这中间她知道,jimmy结婚了,后来离婚了,现在又来了中国。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3
检查结果出来的很快,柯尼卡的舒张压只有40,着实让杨初一倒吸了口冷气。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杨初一陡然觉得自己像个唠叨的老妈子,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嘴,出口就忍不住去埋怨她。
柯尼卡微低下头:“低血压也没什么,以后注意点儿就行。”
安子恩瞪着眼:“你嘴硬的毛病还没改呢。”
柯尼卡咬着唇,看着安子恩,不说话。杨初一见了,捏紧了她的手。柯尼卡吃痛,回神看着他,他的眼里满满都是怒气。
医生又补充了句:“柯小姐,除此之外,你还有轻微的低血糖。”
这次,不等柯尼卡再说话,杨初一直接问医生:“有没有办法让她赶紧回到正常水平”
不等医生开口,他又接着说:“干脆住院养几天。”
柯尼卡眨了眨眼睛,刚要说话,安子恩又开口道:“那就住院吧。”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下面的话愣是没有说出来。他本想说,这种情况没必要专门住院,日常生活里多注意些,家里多备些红糖,也就可以了。
可这两个男人明显自己就将事情定下来,基本上没他什么事了。
手续办的很快,柯尼卡莫名的躺倒了病床上,堪称豪华的病房。
安子恩被几通电话催的眉头直皱,柯尼卡忍不住开口:“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她顿了顿,接着说,“这里有杨初一陪我呢。”
安子恩想了想,终是什么都没有说。大步走出了病房。
杨初一替柯尼卡掖好被子,柯尼卡看着他,他的面色阴沉,浑身的气息都是冷冷的。
有多久没看见这样的他好像又回到了当初刚相识的时候,她忍不住开口唤道:“杨初一”
“先好好休息吧。”杨初一竭力的想要忍住,话说出来,还是透着一股冷冰冰。
柯尼卡鼻子有点酸,终是忍住那股酸意,她喃喃着:“杨初一。”
“嗯。”杨初一应得有点不耐。
“对不起,我”
杨初一别过脸去:“我出去抽根烟,你先休息,有事以后再说。”
“哎。”她叫住他:“吕医生说你现在不适合抽烟。”
杨初一怒了,脸放大到她面前,双手紧紧撑在她的肩膀两侧,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这个女人。”他的眼底一片血红,最后只是俯下身子,将头埋进她的颈窝。她的头发上有着好闻的味道,淡淡的香味,她的味道。
“杨初一。”她轻声唤道。
他用手捂住她的嘴,声音里听不到感情,带着些许疲惫:“不许说话。”
他知道,他此刻最怕听她的一声对不起。他杨初一也有这天嘛这样害怕被一个女人拒绝,这样害怕这段似是而非的感情被她否定。
话说出口,简直不像他杨初一说出来的。
他说:“胶卷儿,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肯装下去,跟以前一样”
这样说着,手却忍不住重重捶下,砰一声闷响,拳头落在枕头上。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4
柯尼卡从没想过去伤害杨初一,哪怕他坏脾气,哪怕他那般倨傲,哪怕他强势的去做每一个决定。
两个人怎么会走到如今这步的她总是想不明白,却又隐隐清楚,她是真的错了。
他说的对,是她招惹他在先。是她自私的迷恋他的眼神,与安子恩一样的眼神,带着点儿不自觉的宠溺,一点儿霸道,一点儿无赖。
她总是很容易沉溺在这样的眼神里,也很容易对这样的眼神心软。
脆弱的时候遇上了他,不偏不巧,就遇上了他。跌进他的怀抱,再难自拔。
她一次一次安慰自己,自己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是这样。他何时缺过女人哪一次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天姿国色哪个不比她柯尼卡强她何苦杞人忧天
aaaa她错了嘛。她早就该承认,她与他之间,若是说吃亏,若是说利用,哪样都轮不到杨初一。从头到尾,根本是她占了便宜的。
她利用他对她的好奇和兴趣,一股脑儿的蹦进他温暖的怀抱,从他身上汲取她想要的依恋和宠溺。
平心而论,他对她是极好的。口里虽凶着,可是从来没真的做出什么让她生气或难堪的事来。反倒是她,总是不识趣的去激怒他,将自己的委屈与愤懑通通发泄在他身上。甚至直到刚刚,她还能面不改色的倚在他身上对安子恩说,杨初一是我的男朋友。
是谁口口声声对他说,再不要跟他有任何瓜葛
又是谁厉声指责他拿她做挡箭牌她这样算什么又把他当什么
杨初一对不起
她想解释点什么,她想说点什么,她想安慰什么,到了口边全都变成了哑火的枪支。
两个人以这样奇怪且亲昵的姿势静默着。
小吴连续打了几个电话,说是有紧急会议要开。安子恩走到医院大堂时,便看见庄莹跟一个医生熟稔的交谈着。他许久没见她这样笑了,有点像刚认识她的时候,带点儿天真,存着点儿幻想。
她是个好女人。他这样告诉自己。一直这样告诉自己。换做别人,没人能受得了跟着他过这样不明不白的日子。
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医生居然是他见过的。准确说,jimmy是他们在newcastle读大学时的学长,比他大几届,只是所属专业不同。
庄莹那时候老跟他说,诶,我们那个助教是个很帅的混血儿呢,算一半的中国人。子恩,那个jimmy-吕原来已经名草有主哦,已婚人士呢。子恩,听说jimmy老师闪离了。
他对这个jimmy的所有了解全来自于庄莹时不时的自说自话,是的,自说自话。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是极少话的,通常都是她唧唧喳喳说不停,他淡淡的听着,只是听进了几分,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庄莹的毕业典礼上,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jimmy助教。个子比他要略高,头发蜷曲着,乍一看还带着点儿孩子气。
庄莹指着他介绍说,jimmy老师,这是我男朋友,安子恩。要用中国话说,安-子-恩。
她仔细而缓慢的发着音。他觉得好笑,伸出手,jimmy也伸手回握他。
jimmy说什么来着哦,对。他说,安之恩,你的老婆是个有趣的姑娘。
他没有纠正jimmy错误的叫他的名字,老婆两个字也说的很别扭,舌头捋不直的样子。他只是微微笑着,礼貌而绅士。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5
庄莹看见安子恩走了过来,笑意还挂在脸上,她问道:“检查结束了哦,子恩,jimmy,还记得嘛他居然在这家医院工作呢。”
“记得。”安子恩对jimmy微微颌首。
“安子恩。”
jimmy的笑容灿烂,这么多年,笑容倒跟从前一样,还带着一丝孩子气。
安子恩听了也忍不住笑,jimmy的中国话已经说得很好了,这次的发音很标准。
“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以后找个时间聚一聚。”
jimmy耸耸肩:“ok。”
庄莹看着安子恩匆匆离去的身影,笑容僵在脸上,过了一会儿才注意到jimmy探究的眼神,她觉得有些尴尬,不自觉的用手撸着耳边的发丝。
jimmy说:“ynda,也许我不该问,可是你跟你老公两个人。”他皱着眉想了半天,才斟酌着继续说,“很奇怪。”
庄莹苦笑:“jimmy,我跟他只是男女朋友,我纠正你很多次了。”
jimmy招牌似的表情,摊摊手:“我看很多中国的男女朋友都称呼对方,老公老婆,我以为”
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诚然埋头学业闲时打工的时间占去绝大部分时间,他们之间也只是比初时多了些了解,或者,连了解都不是。牵手拥抱接吻,却永远不会更进一步。
要说亲密的关系,也有过一次。
那天她没有回学校宿舍,在他租的小房子里,晚餐的时候他们都喝了点酒。在她收拾餐桌的时候,他从后面抱着她,接着他们都躺在床上,他在她身上闭着眼睛亲她。他的眼眉真好看,非常标准的眉,鼻梁直直的。
但是那天他们并没有怎么样,因为到了最后关键的那一步,他忽然停下来,叹了口气,他说:改天吧。然后起来穿起睡衣,点了根烟。
她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后来才知道他对她有障碍,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有障碍。
学校里也会听到他与别的女人如何,她很想问他,为什么别的女人就可以,唯独她不行
那时候他们才刚到英国没多久,那时候的他甚至不会掩饰,大喇喇的说:她知道我跟你一起出国,可是我的心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要是真跟你如何,才真是背叛。
他永远无法知道他这番话对她的打击,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她虽然是他名义上的女朋友,可也只是这个身份而已,有些东西,也许她永远无法取代。
刚开始的时候他心情常常处于低谷,她偶尔的埋怨,他便会冷冷说:你已经跟我在一起了,还要什么
她后来想想,她爱他已经到了麻木的地步,她告诉自己,是啊,他都已经跟你在一起了,感情之类的,还不是慢慢培养的
于是她默默地忍耐着,难过的时候她记着那句话:他已经是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甘心的
他们渐渐的培养出默契来,他话不多,她便让自己变成话痨,他总是耐心的听她说话,偶尔点点头或者插上一两句。她不再过问他过去的事情,他们之间,柯尼卡三个字是个禁忌。她小心翼翼的不去提,他也不提。
他也不会再对她发脾气,相反,他对她很好。他记得她的生日,他会细心给她挑圣诞礼物,他知道她不吃辣他对她好的,几乎让她以为他已经慢慢接纳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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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勤劳,有奖励米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6
庄莹不记得后来跟jimmy又聊了些什么,她明显开始心不在焉了。
jimmy说还约了病人,两个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便分开了。庄莹找到柯尼卡的病房,轻轻拉开房门,她正平躺在那里,呼吸平稳。杨初一也不知去了哪里,病房的窗帘合上了,光线很暗。
她走近了,细看着柯尼卡。这似乎是她第一次这样观察一个女人,她早就想好好看看这个柯尼卡,总也没有合适的机会。
柯尼卡的表情很柔和,五官看上去并不是咄咄逼人的美丽,整体看上去就是一股清雅,气质舒服。
上学的时候,她总是下意识的将两个人的外表拿出来做对比。就好像谁漂亮些谁就能得到安子恩的心似地。
她喜欢拿这事出来较劲,学校说她是校花,柯尼卡是才女。她便偏要在学习上跟她比一比,现在想想,争什么呐人家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她把柯尼卡当敌人,可是柯尼卡却从没觉得她是敌人。感情上,学习上,都是。
父亲说安市长的夫人,希望她能跟她的儿子相处相处。
相处相处,她怎么可能不懂这其中的意思呢
那次是他们第一次在咖啡厅这样的地方见面,类似相亲的场合。他看见她明显吃了一惊,说,怎么是你
她也装作吃惊的样子,学长,好巧啊。
怎么会巧
他在n大,她便跟着跨省去了他所在的大学。父亲说安市长的儿子如何如何,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安市长的独子便是安子恩
他跟柯尼卡的恋情,在学校里是传为佳话的。可是,安子恩的母亲既然安排了这一切,必是柯尼卡有不让她满意的地方。这难道不是她的机会
也许他的心里暂时容纳不下自己,可是,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的。她坚信着,也憧憬着。
她对他说,爱你。他以为她是随口说说,只当她女儿心态。可是他不知道,她是真的爱他。
曾经也表白过,他却说,我心里有人了。喏,柯尼卡,你们是同一年级的,应该认识吧。
她向他表白的这件事,估计他早就忘记了。又或者,他把她的行为当成一时冲动,甚至是少女的无知。
护士拿了吊瓶挂好,接着又用橡胶管去绑杨初一的胳膊。杨初一皱眉拒绝:“打针吧,我没有时间打点滴。”
杨初一的脸色并不好看,护士显得很为难,耐心解释着:“杨先生,您今天的药都还没吃。打针不管事,还得挂水才能有用。”
正劝着,李元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牛皮纸袋,杨初一的视线顿时集中在了纸袋上。
上次李元把柯尼卡的资料给他,他没打开。现在终究是忍不住了,他必须弄清楚,安子恩跟柯尼卡有什么样的瓜葛,为何安子恩会那样了解她家中的事。沈姨这个称呼不是一般的亲昵。
安子恩那样的家世,他的父亲几年前升为z省省长。两家好像很熟识的样子,为何她却落到如今的地步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7
杨初一捏着手里薄薄几张纸,字不多,白纸黑字,却将柯尼卡这些年的遭遇一一盛载。
父亲:柯立山。母亲:沈秀玲。
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脑中纷纷沓沓,原来,她便是柯立山的女儿。难怪他当初看那张全家福时,觉得他父亲有些眼熟。
柯立山是谁,这个答案怕是稍稍关注时事的人都记得一些。他的事情当年曾经一度成为众人的谈资,震动一时。
也曾听父亲偶尔提及过,大概在三年前,柯立山已经死了,自杀。也许是事情过去太久,被众人遗忘,柯立山自杀而亡的消息倒是没多少人知道。
而柯尼卡的母亲六年前突发性脑溢血,当时并没有及时做脑积水引流手术,导致瘫痪。三年前又因心肌梗塞,抢救无效,沦为植物人。怕是都跟柯立山出事有关。
算算时间,昨日正是当年柯立山出事的时间,难怪他们的表情那样怪异。
资料并不多,他一张一张的翻过去,也很快便看完了。
杨初一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恼她了,更多的是心疼。一点一点的疼痛丝丝将他缠绕,接着一寸一寸吞噬他的心,密密的,甚至让他下意识的摈住了呼吸。
柯尼卡,你是傻子嘛
nce,你今天又被我们美丽的护士小姐投诉了。”jimmy走进来,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兜里,笑眯眯的。
杨初一微微挑起眉角:“jimmy,我得出院。”
jimmy皱眉:nce,你知道你的身体是什么情况吗昨天你跑出医院,刚刚才回来,你得对自己负责。”
“我知道,我会注意,再说,不是还有你么我老妈那里,还得麻烦你”杨初一笑着,站起身,揉了揉膀子,因为频繁的打吊针,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jimmy无奈的耸肩:nce,你是我最不听话的病人。”
杨初一笑笑,在jimmy肩上重重一拍,将资料递给李元,大步走出病房。
柯尼卡看到安子恩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安子恩,你不是有事先走了吗”
“没什么重要的,就回来看看你。”安子恩拉开凳子在床边坐下,随手拿起床头果篮里的苹果,“吃吗”
柯尼卡看着他,微微抿唇,然后轻轻点头。安子恩拿起旁边的水果刀,细细将苹果削好了递给她。
“你不吃吗”她随口问。
“当然吃。”
安子恩却没有这个耐心继续削苹果,随便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咔咔的咬着。
柯尼卡看了看手里的苹果,显然这些年,他削苹果的技术并没有什么长进。好好一个苹果硬生生的去掉了一半,剩下的部分歪歪扭扭惨不忍睹。削苹果能削成他这样,也是个技术活。
好像,这削苹果的技术水平,他保持了好多年,小时候就是这样。她喜欢吃苹果,却讨厌苹果皮,他便耐心给她削皮,虽然削的很难看。
记忆中,安子恩削的苹果总是异常的甜。
两人都沉浸在回忆中,丝毫没有发觉呆立在门口的杨初一。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8
杨初一突然很想笑。
那天晚上她喝醉酒,嚷着要吃苹果,她拿着水果刀的姿势让他胆颤心惊。她非要把他削的好好的苹果,剜的坑坑洼洼才肯吃。
原来,原来又是因安子恩。
半岛别墅里,她说:我不要你走。我不会让你走的。
她的话那般坚决,一如六年前。她扑到他怀里,喃喃着:我喜欢你,不要走。
一切是那样自然,他要了她。
他记得自己又恼又喜。他对着她恶狠狠道:柯尼卡,你这个骗子
他恼她,明明认出他来,却还装作不知的模样。他又为她还记得他而喜,为她只</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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