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一的面色阴郁,将她大力一推,她几乎是整个儿的被迫背抵着墙壁上。
接着,她的手被他反剪到身后。
“为什么哭。”他的声音暗哑,黑如曜石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看,深得让人沉溺。
她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眼泪莫名的往下流,拼了命的想要抑制住那股子酸涩,最后反倒弄得满面涨红。
他似是有些不忍,拇指轻轻的在她眼窝下拭着,声音柔和了些,眼神却愈发透出期待,继续问她:“告诉我,为什么要哭。”
她吸着鼻子,平复着呼吸。他等了很久,不自觉的,整个人都几乎逼近到紧贴她的身子,极暧昧的姿势。
“我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难道要她说,她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所以莫名其妙的难过
“迷了眼睛”
他口里轻轻哼了一声,不是没有期待的,沙子迷了眼睛这样拙劣的谎话,亏她说的出口的。
轻微的酒精气息扫过她的鼻端,他垂下眼帘,声音轻轻的:“我站在你跟前挡着,怎么会有沙子”
她微微一愣,从前她在安子恩面前哭的时候,便习惯说被沙子迷了眼睛。安子恩总是会耐心的给她吹眼睛,然后抱着她,安慰她。
安子恩从未说过这样的话,我站在你跟前挡着
替她挡住风沙的,从来都只是杨初一会做的事。
柯尼卡微楞在那里,脸颊处拂过轻微粗糙的触感,可偏偏是那样难舍的温暖。他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使她微微窘迫,似乎能吸进去的不是新鲜空气,而全是他身上的烟草味。
稍稍偏过头,他修长的手臂却伸过来,恰好抵在她的颈边。
整个就这么被迫,被困在他制造的狭小空间里。
他的声音低沉的有如自言自语般:“你哭,难道不是因为在意吗”
“胶卷儿”
“让你承认吃醋有那么难吗”
连日来的愤懑和不满在此刻终于爆发。
温热的气息覆盖下来,快得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留下。未完的话语,结束在一片突兀而深长的吻中。
他亲吻着她,扣着她的肩膀,将她抵朝墙壁,嘴唇湿热的贴了上来,香烟味和酒精味全部冲进她口里,微微有些呛人,却又令她情不自禁的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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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12
柯尼卡因为震惊,将眼睛睁的大大的,轻而易举的将杨初一眼中的炽热狂烈纳入眼底。
他的身上有着他清爽的气息,那股子熟悉的味道,直往她身体里钻,让她无法抵御,却又本能的想逃。只是,她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她的肩膀被他牢牢的扣住,力气大的连骨头都隐隐痛着。唇齿之间,他的气息毫无拒绝余地的扑来
仍在发愣的时候,却听见他低低的说了句:“闭上眼睛”
声音蛊惑而不容拒绝。
一切都太过熟悉。他的气息,他的怀抱,他的方式,他的身体,还有,他的亲吻。
他的吻密密麻麻的犹如一张网,让她挣不开,逃不掉。渐渐地,他凶狠的掠夺,抵死缠绵。似有浓的化不开的爱意,又似有写不尽的思念。
让柯尼卡背抵着墙壁,背脊上传来的冰凉寒意刺激着她的感官,墙壁上忽明忽暗的彩灯柔柔的亮着,温和的光线笼罩在彼此的身上,让她,几乎就要沉沦。
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果真缓缓的闭上眼睛,甚至微微颤抖的想要张开唇,想要主动回应他的掠夺。
也就在这时,若有若无的香奈儿味道开始从她鼻端下飘过,越来越浓,似乎两个人之间那小的可怜的距离都充斥着香奈儿的香味。
是刚刚那个女人。他们才刚刚亲吻过
这个认知一出现,她突然猛的摇头,也不知哪里来这么大力气,伸手一把推开了杨初一。
就是刚才,隔着一个转角,他的嗓音轻佻,他说:柯尼卡那种女人,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那个女人软笑轻吟
这样想着,她慌乱的站到一边,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小心翼翼的与他保持着距离。因为太紧张着急,身子踉踉跄跄的撞着墙壁。
满手的温暖和滑腻突然离了手掌,杨初一不免也怔了怔。
她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以手捂唇,脸上的表情就好像
他握紧了手,他就那么令她害怕,甚至反感她那表情,简直避他如猛兽毒蛇。
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她究竟要干什么
杨初一心头一冷,她究竟要拒绝他多少次,她才甘心
她总是这样,毫无异议的接受她,然后再毫无预兆的将他推开。
柯尼卡微微喘气,闭了闭眼睛。那股子香味怎么也散不开,简直是挥之不去。起初还是淡淡的,渐渐的,简直浓烈的让她作恶。
他口里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他说的那些轻佻的话语。
八卦杂志说得对,他是纨绔子弟,他是个花花公子,他每日都流连花丛。
她只是觉得心中的恶心感无法抑制的要往外冲,还有那股子恨意,在脑中盘旋着,她对他的歉疚每日折磨侵蚀着她的全部身心,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杨先生。”
柯尼卡渐渐的抬起眼眉,微微挑眉,吸了吸鼻子,放下捂住嘴巴的手掌,竭力平静的开口:“不是吃醋,也不可能吃醋,我出来透气而已。我的酒量不比你们,喝一点,恶心难受是正常的。这点,杨先生,你比谁都清楚,不是吗”
杨初一仅仅沉默了片刻,狭长漂亮的眼睛里便突然有了真实的笑意。
杨先生
她叫他杨先生
她自己知道不知道,她唤他杨先生的时候,便是她最生气的时候。
虽然她的话让他动怒,可他仍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这个表面上自信骄傲,将自己层层武装起来的柯尼卡,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女人,让他又恨又爱的女人。
只是,下一秒,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便彻底的阴冷起来。因为,柯尼卡不再看他,扭头朝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
“胶卷儿。”
他的语调平淡,唤住她。柯尼卡的身子一僵,回过身子,然后停在那里。
一瞬间,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
杨初一慢慢的朝她走来,暖黄的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映在地毯上显得阴暗冰冷。他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看着她说出那些莫明其妙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一丝痛苦和恼怒从眼底闪过。
他看着她的唇,竟然会想要去亲吻她,哪怕是强迫的。一向自以为足够骄傲的他,居然会做出如此荒唐透顶的事,居然放任自己去强势亲吻一个不爱他的女人。
而最可恨的是,他发现时到如今,哪怕她一再将她踩在脚底,他竟然还有一旦抱着她就不想再松开的冲动。
长久的一段静默之后,就在柯尼卡觉得自己快被那道冷厉的视线射穿的时候,站在她面前的人突然冷笑起来。
杨初一淡淡勾起唇角,语带讥讽:“你说我是不是活该”
“如果六年前我不自己开车去送筱米上机场,留在房间里等你醒来,今天,会不会有所改变”
“既然六年前我给你留的字条,你扔掉了,六年后,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柯尼卡不解,什么字条他有留字条吗她看见的只是一张空白的支票。
脑海中似是闪过什么,支票
支票的背面有字
龙飞凤舞的,她瞧都没瞧,当时只觉得对方实在是纨绔的很,竟拿支票来写字玩,什么癖好
唐筱米说,是初一一路闯着红灯,才赶得及送我去机场。
如今,所有的一切被串联起来,虽然脑子里仍是模模糊糊的,却是对这一切有了大概的认知。
“圈子里都说,泉林的柯经理如何聪明能干,我却觉得,你怎么这么蠢就连保护自己都不会。”
他几次见着她应酬的时候,被人恶意灌酒,她还来者不拒,连婉言推掉都不会。碰上旁的女人,撒个娇,扭捏几下,再找些理由,兴许就搪塞过去了。每每见她忍气吞声的模样,他几乎是怒火中烧。
不管她如何做出淡漠冷清的模样来,在他眼里,她比任何人都需要被保护和爱护。
柯尼卡听出他的话外音来,鼻尖一酸。他总是内敛深沉的模样,每每帮她,却还不肯承认。好心说她,可她当时更多的却是愤怒,觉得他莫名其妙,不可理喻。
因为刚刚的混乱,一缕发丝从她额前散下来,或许还沾着泪水,又或是汗水。贴在脸颊边,看上去有些许凌乱。
杨初一不禁伸出手,替她轻轻挑开,在耳后拢好,手指流连了好一会儿,才再度缓缓放下。
柯尼卡垂眸,看着地毯上的阴影。她与杨初一的影子,有一小部分静静地重叠在一起。
“你说喜欢我,好,我心动了。你说不要走,于是,我便不走。”
“你说分手吧,你说,放你走。如你所愿,让你走,让你跟别人在一起,我也不想要一个三心两意的女人待在我身边。”
“可是,你却三番两次要来招惹我。晕倒住院扭伤”
“胶卷儿,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杨初一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仿佛有某种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突然间崩塌断裂。一瞬间,两人的气氛完全扭曲了。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的缓慢而狠厉:“你知不知道,我很恨你”
“如果你这辈子再也不出现在我面前,索性再不来招惹我,那么,也就算了。可是现在,你忽冷忽热,忽远忽近,捉摸不定,让我怎么也放不下你。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推开我以后,一句普通朋友,然后,我们之间到这里,就这样轻易的结束了吧”
他的眼神冰冷森然,她站在他面前,连心都微微的颤起来,然后绵绵密密的开始带着点儿疼,像是一个墨点滴在宣纸上,慢慢浸染开来,晕染四周,一圈一圈,一点一点的将她吞噬。
你知不知道,我很恨你。
柯尼卡也曾想永远消失在他面前,只要不再伤害他。从此同一个城市,两个世界。可是,就这么翻来覆去的,到最后,却总是要麻烦到他。
杨初一说,我恨你。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说的时候,她的心口不可遏制的划过一阵细微的疼痛。
依稀记得住院那段时间,有人亲吻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充满怜惜和柔情。那人在她耳边低语着,也说着这样的话,他说:你知不知道,我很恨你。
杨初一,那个人是你吗
她一直混混沌沌,以为那只是一个冗长而虚幻的梦境。原来,竟都是真的么。
柯尼卡是提前离开夜店包间的,已经很晚,店内仍不时有客人进出。穿着雪白衬衫的侍应生端着托盘,脚步稳健而迅速的在客人之间来回穿梭。经过她的身旁,总会停下,有礼的侧身避让。
她的脸上应该是花花的,有着黏糊糊的感觉。眼睛都似肿了一圈,看东西带着点模糊。侍应生侧身避让她的时候,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继而礼貌问她,小姐,需要帮助吗。
她摇头。
通往大门的廊上铺着绵实的地毯,柯尼卡迈着快步迅速的穿过泛着点点幽光的狭长长廊,早有门童替她拉开大门,一步跨出去,冷冽的空气直灌口鼻。
脚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阶上,也许是因为酒劲上涌,也许是刚刚与杨初一的对话让她太过震惊。此刻,仍有着头重脚轻的感觉,走了两步,便觉得脚下生硬生硬的。
深秋的夜晚是极凉的,她环着手臂,衣袂翻飞。
杨初一站在门口,真的很冷。他看着柯尼卡的背影,步子迈的有点乱,她拒绝了门童给她叫的车,朝着站台的方向去了。这个傻女人,天冷也不知道该多穿些衣服。再说,这个点儿哪里还能有公车这会儿还想着要省钱。
小气的笨女人。
他捏着手机拨通了李元的电话。
“老李,跟着,这么晚了,看着点儿。”
“等她到家你再走,然后就直接回去吧,晚上我自己走。”
她这个模样,他终究还是舍不得的。
“初一。”
夏琳不知何时来到了杨初一身边,蹙着秀眉,低声唤他。
“怎么也出来了”
杨初一斜睨她一眼,双手抄在口袋里,依然朝着那个方向看,虽然,那个单薄的身影早已消失。
“杨初一”
夏琳大声了些,声音里带了些惶恐,“你到底怎么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柯尼卡,她那样对你,你还没受够吗”
她终是没能忍住这连日来的怒气,气他,也心疼他,更替自己委屈。
那个柯尼卡,模样就还算是比较清丽,再往深了去,她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模样清丽,个子一般,还有那身板儿,单薄的跟什么似地。
她这个模样,跟从前杨初一喜欢的类型,完全是大相径庭。
夏琳记得第一次见到柯尼卡的时候,当时她刚回国,初一碍于家长的意思,陪她购物。
就是那一天,柯尼卡与她面对面的走过去。
柯尼卡看她的眼神镇定从容,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便移开去。甚至,还对着初一微微点头,礼貌至极:“杨先生。”
如果说那时候柯尼卡表现太过平淡,甚至曾想假装不认识他们,那么,杨初一便恰恰相反。
当着她的面儿,他连装也不愿装一下。看见柯尼卡的时候,他的身子都僵住了,等到柯尼卡与他打招呼,喊他一声杨先生的时候,她几乎能明显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怒意。
后来,在医院,她看着他对柯尼卡笑的温柔而宠溺,满脸幸福的光晕,他甚至,把柯尼卡介绍给他母亲认识。
这在过去的这些年,这种事会发生在他的身上,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只是接下来,他匆匆出院了,越来越经常的吸烟,酗酒,然后没完没了的沉默,比从前还要沉默。
也许,更多的时候,香烟在他的指间燃了大半,闪着暗幽幽的红光,他却看着烟头发呆。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打扰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陪在他身边,不管他有多讨厌她。
他对她似乎渐渐改观了些,不像从前那样冷眼相对,偶尔看着她的时候,眼中也有几分暖意。
只是,她心底里清楚明白,那段时间,他在想念柯尼卡,时刻想,任何一个微处的细节都会让他发呆。
她几次听到jimmy在康仑他们几个面前抱怨,说他身体还没恢复就急着要出院,他的饮食作息习惯又很差,这样早晚要出问题的,偏偏这人还抗拒打吊针吃药,从前也只有那个胶卷儿能降得住他,现在
jimmy欲言又止,康仑几个也是神色怪异,她连连询问,这才知道,原来他们分手了。
分手了,而且柯尼卡选择了别人
这在她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杨初一在他心里,几乎无人可以取代,模样性格能力家世,随便拎一个出来,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讲,都该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才对。
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女人。
更让她觉得厌恶的是,柯尼卡选择的那个男人,安子恩,竟然那么巧,是她好朋友心心念念爱着的人。
这让她对柯尼卡的愤懑又多了几分,凭什么好男人都要被他迷得团团转这个柯尼卡是不是她的克星自己爱着的人,被她甩掉了。自己好朋友爱着的人,被她抢去了。
这是什么道理
“她如何,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后别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记住,没有下次。”
杨初一的声音清清冷冷,转过身,朝着大厅入口走去。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13
日子几乎是一成不变的向前滑着,天气已经很冷。十一月里的n市干燥且冷冽,而所有人的工作在这个时候,也仿佛都不容一点缓冲的全部压上来,大家全部都忙碌了起来。
柯尼卡的工作自是日渐繁重不说,泉林公司正面临着新负责人上任后的一系列负面问题。她跟所有的人虽然都保持着联络,可是见面休息的时间相比却明显少了许多,更不提再去聚会玩耍。
某日,杨初一趁着周日的时间,去了一趟医院,却没看见jimmy。两个人分明是约好时间的,杨初一对着手机,口里忍不住连连嘟囔着,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的自然是jimmy,这人越来越像个老妈子,三番两次催自己去医院给他检查。现在自己倒是来了,他可倒好,匆匆挂了个电话,说自己临时有事,下次再约。
他挠了挠眉心,自己现在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嘛。谁见着他都这副模样,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可以放自己鸽子。归根结底的,这个头还不是那胶卷儿挑起的他这样想着,牙恨得痒痒的。
庄莹收到jimmy短信的时候,正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能待在家里,那个家空空荡荡的,空的让她甚至觉得,就连自己仿佛都是多余的。一切都是那样空落落的,空的让人发慌。
那次发生关系后,他们都很小心的,再也不提及柯尼卡这个人,甚至于,杨初一三个字都是忌讳。
让她看得出安子恩也想尽力哄她开心,做好一个丈夫应尽的责任,他在这方面做的绝对不差。若是说要她在他们的婚姻生活里挑出什么不满意的出来,她还真是不知如何去挑剔。
不错的工作,绝佳的长相,优越的家世,朋友的祝福,光明的前途这放到任何一个普通人身上,都是再满足不过,没什么比这些更好了。
如果一定要挑刺,她想说,安子恩很少亲吻她。她不知道她在意这个是不是太过吹毛求疵,可是,她的心中却是不安和在意到了极点。只是,这样的问题,要让她如何开口呢
她也知道,她真正想在意其实并不是亲吻这种事。而是,他的心从不肯放到她身上。就连最基本的尝试,他也是不愿意的。
之后的日子,他们的每次发生关系都在他酒后,他应酬的时候经常会喝许多酒,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醉的不省人事。他在清醒的时候却从不肯碰她,这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她真的那么差吗
jimmy的短信很短,不像他人那般鬼马幽默。
“请你吃饭。”
庄莹记得,她刚认识jimmy的时候,他还是她们的助教,看上去极贪玩的模样,一点都不像个老师。她也曾一度怀疑他的能力,还有年龄,后来才知道,他竟比她大六岁。
她那时候觉得真不公平,明明是他比她六岁,可是居然一点看不出来。
有次上课的时候,她坐在最前排,专心在下面做笔记,才发现,jimmy真的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助教。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修长白净的手指比划着,在空中幻化成自然流畅的弧度。他的身后是白色的投影仪幕布,投影仪灯的照射下,他无名指上的指环闪闪发光。
幕布上面的课件很简明扼要,句句切中要害,她坐在讲台下面恨不得全部把内容抄下来。
下课的时候,他没有表情的扫了众人一眼,耸耸肩,委屈的模样很是可爱,他说:这么精彩的课,你们就不想给我来点掌声吗。
同学们都哄一声笑了,然后开始了密密麻麻的掌声,越来越响。
最后,他收拾资料,然后弯下腰对坐在前面仍在奋笔疾书的她说:ynda,这个,你可以拷贝走的。
她一愣,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凌乱潦草的字,最后无奈的笑。他也跟着笑,说:傻姑娘。
想到这些,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些,总比想起那些让她痛苦的事情要强。
“好。”
她的信息回的很快,她现在不能一个人,她需要有人陪着。一个人的时候,那林林种种的信息会挤着往她脑中蹦,这样下去,她会将自己逼疯的。
jimmy来的很迅速,蜷曲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他说:本来去医院的,碰巧看见你了。
他们走到附近一家粤式餐厅,面对面的坐下来。
他看着她,她没好气的瞪他,说,你看什么啊。
jimmy叹气,眉毛可爱的拧起来:谁欺负我们美丽的ynda小姐,我要帮你出气。
他若是不说还好,这样说着,她的眼泪便直直的滚出来。jimmy站起身来,显然没想到是这种状况,显得有些举手无措。
庄莹的眼泪滚的却越凶,她本来不想哭的,她甚至不想见任何人,不想与任何人说那些事。
在家的时候,她好好的进卫生间洗了个澡,然后才出门。她告诉自己,哭也哭得够了,总归是没人心疼,又哭给谁看呢
都说好奇害死一只猫,她终于相信这句话了。
本来,她与安子恩的生活也就这么风平浪静的过着,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如果不是她偶然看见了那些东西,也许她仍会就像这样满足于现在的日子。
她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个贪心不足的人。她想要的,从来都不多。
前一日,安子恩出差,走得匆忙,因为是周六,他走后她便去书房收拾他留在外面的资料。也是因为时间充裕,她才有时间仔细看他的书房。
平时两个人工作都很忙,安子恩不喜欢有陌生人进家里。于是他们连阿姨都没有请,她便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甘之如饴。
他工作的时候不愿意被打扰。所以,除了打扫,她很少进他的书房。
他不喜欢的事情,她便都不去做。
书房被打成很多黑白相间的格子,在白色的墙衬托下显得有些肃穆。格子里面摆着他的各种书籍,有几个稍微大一些的格子是有封闭的拉门。
挨着个儿的打开这些格子抽屉,她好奇的看着,有的里面是他的一些旧杂志,nba的海报,篮球场的模型。她想着,也许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现在,这个叫安子恩的孩子,是属于她的。
她笑着摆弄着那些,到最后打开的那个格子,里面有一个很旧的箱子,和这肃穆的装饰很是不搭,是那种布艺的,格子的箱子。
想了想,她抽出劣质的皮带,打开。
里面是一些旧衣服,牛仔裤,看起来该是他从前穿过的,还有
她好奇的翻着,于是,她看到了女生的t恤,虽然看出样式很旧,但却叠的整齐。还有依然很洁白的袜子,运动的学生的款式。
那一瞬间,她心里顿时知道那是谁的。她的心开始狂跳不止,仿佛自己是一个贼,在偷窥着属于他们的岁月。
箱子里还有各种幼稚的发卡,皮筋,最老式的黑色线绳裹着白色松紧带的那种,形形色色的小礼物。
最后她看到一本光碟包,很旧的布皮,边角都有些朝外翻开了。打开,每张光盘上都有黑色的笔迹,写着“永远在一起,卡儿安子恩”。
每张光盘唯一不同的就是日期。
她几乎是哆嗦着拿着光盘,放在dvd机子里,然后傻坐在电视前的地板上,抱着腿。
最早的一张是写着1###年的字样,她回忆了一下,那时候应该是才初中,时间太过久远,远的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那张盘里都是一些照片,是扫描过后的电子版本,那个年代还没有数码相机。每张照片扫描后都透着点浅浅的黄晕,因为太旧。
一对阳光的少年,一起环抱着一棵大大的梧桐树,他们那么年轻,笑的天真烂漫。那时候的柯尼卡扎着马尾,晶亮的眼睛,脸颊圆润。
很多很多的照片,旅行的,过生日的,聚会的,抓拍的,的。
其中有一张,柯尼卡侧躺在沙发上,这时候她已经长大了许多,跟现在很接近,除了那明显的babyface。
她睡的像一个孩子,长长的头发散在两侧,脸颊粉嘟嘟的。应该是接近黄昏的时候,从窗外照过来的阳光笼罩在她身上,在她的身体周围,都是一圈一圈金黄色的光晕,很是动人。
盘里还有他们曾录下的dv,她从没见过,甚至从不知道安子恩也会有如此温柔的时刻,她确信他从来没有用那么充满爱的眼神看过自己。她更不知道,安子恩也会笑的如此肆无忌惮毫无形象,他在她面前,从来都只是一成不变的公式化官方微笑,然后点头,礼貌而疏离。
他抱着柯尼卡,背着她,笑着,打闹着。她们是两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种幸福像是有传染力般,她一个局外人,对着电视屏幕,也能感受到那种无边无尽的快乐无忧。
怎么能那么幸福呢幸福的让她心酸。
她几乎是又哭又笑的看完十来张光盘,看得天都黑了。她瞬间被击败了,认输了,再没有信心成为他可以重新再去爱的女人,也没有信心打败柯尼卡在他心中的位置。
虽然她曾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她可以让他慢慢发现她,甚至爱上她。因为,她才是那个会陪他走到终点,然后相互扶持一生的女人。
但是他跟柯尼卡的二十六年,不,哪怕是只有一年,或者一个月,那也是她敌不过的岁月和感情。
她开始能理解,为什么在有的夜里,安子恩会憋得透不过气来,噩梦连连,她醒了推他,他便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神迷离,过了许久,他才会说,没事,做梦了。
她知道为什么在有的夜里,他会坐在客厅,鬼魅一样直直的坐着。很多次,她半夜醒来时都被他吓了一跳吧。
这个男人,该多么压抑的和她一起生活着,他对她越好,越忍耐着,越像一个正常人生活那样,她才知道他对柯尼卡的爱有多深刻。
她把这些贯穿起来,想着,是不是柯尼卡也一样,为了不让他担忧,也会努力的爱着身边的人,努力的好好过日子。
努力爱身边</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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