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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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瑾包着盒子又是一路小跑,跑到露台时喘着气,还好叶秉兆还在。他孤单的背影落在她的眼里,遗世而独立,周身都流淌着一种让人哀伤的气息,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夏瑾眼睛一酸,出口的声音低哑而干涩:“叶哥,你站在原地就好,就让我来守护你,好不好”

她慢步上前,边走边小心拆开盒子。叶秉兆本以为她是受不了他没有给出的答案而生气跑开,听见她的声音,挺直的背脊倏地一紧,回过身来,落入眼里的是她娇小的身影,一步一步,平稳坚定,向他靠近,有着她那执着的让他不能退开的目光,她的手上捧着一座精致的小木屋。

“啪”一下,夏瑾的手指轻轻一按,小木屋忽然发出橘色的灯火,在黑暗的空气里,是那么的显眼,驱散了寒冷,让人温暖。

“叶哥。”夏瑾走到叶秉兆的面前,将手上的小木屋抬高了些,橘色的灯光衬得她的脸柔和明亮,她的眼睛里有着两点亮光,成了他心中不灭的明灯。多年以后的他永远都记着这个夜晚,她柔和娇美的脸庞,微动的红唇如花瓣绽开,用着最温柔的声音说着话。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叶哥,我盖好了房子,请你住进来。”

叶秉兆凝峻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是怎样的汹涌澎湃。他的眼注视到那所小房子上,黑瓦白墙,不是豪华的别墅大宅,没有华丽的装饰,却让人再也移不开眼,那小小的房子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木偶,扶门而立,似乎正在翘首以盼她的丈夫归来。

夏瑾紧张得看着叶秉兆,托在木屋下一只手微湿,手心里紧紧攥着一样东西。她小心翼翼将木屋放在一旁的露台上,然后伸过手拉过叶秉兆的,缓缓掰开他紧握的手掌,将手心底下的东西放在他手中。

叶秉兆浑身一震,手下的触感潮湿,是她略带薄茧的指尖,看着她的目光越加幽深,像是平静的万年古潭里跌入了石块,泛起涟漪。她的手放下,他宽大的掌心托在一个男人模样的小人偶,“噗通噗通”他沉缓的心跳变得快速,他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看懂了他,在他无法给出承诺的时候再次动摇着他

耳畔传来她柔和的缓慢的声音,被风吹散在空气里,听着飘渺却始终萦绕在他的耳边。

她说:“从小我就渴望着有座这样的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多么美丽。于是我追求着那份信念,也许我不够努力,所以沈逸珲跟我的房子坍塌了,但是我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叶哥,可不可以不要拒绝我,跟我一起守护这座房子”

她的声音如同咒语,叶秉兆只是定定看着她的眼,喉头滚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然后他如同中了魔怔一样,将手中的人偶放在女木偶旁边,凑成了一对。

“叶哥,谢谢你。”夏瑾激动落泪,倚进叶秉兆的怀中,听着他怦然的心跳,她紧紧拥着他,用自己的体温去融化他冷寂的心。

她不会表达自己的爱,不够强烈,不会浓烈得想让人跟她一起燃烧直到变成灰烬,只是不冷不热,不疾不徐,慢慢让人融化在她的世界里,令人再也不想离开。。

如果她的爱是一座城市,那么她就是四季花开永远都是有着宜人温度的春城。

“叶哥,我们的房子会很安定,里面有我,有你,有我们大家”宁谧的气氛里,传来夏瑾低声的呢喃

楼下二楼的某个房间里,摆设着各式各样的模型,重型机车的拉风跑车劲酷越野车,还有骇客帝国中的场景布置,洛特捧着包装华丽的盒子走进房间,不经意的一瞥然后怔住,他的neo跟崔尼蒂去哪里了

一样的平安夜,当圣诞老人的传说在孩童的睡梦中出现时,宋诗菲却在编织着自己的梦。

沈逸珲已经冷落了她很久,只在每次的孕检时才会出现。她自觉已经掌控不了他了,从他真正明白他心底的人是谁开始可是那又怎样夏瑾那个草根已经傍上了新的大树,任他沈逸珲如何后悔,他那了不起的前妻都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男人总是对自己得不到手的人或者东西抱着一种得不到的是更好的心态,所以他才会对夏瑾念念不忘,正因为他因爱成伤,所以只要她再努力一把,他们之间还会回到原点,不是说,受伤男人最需要安慰吗她就是他的安慰剂,宋诗菲如是想。

布置的精美的私家别墅,红酒玫瑰,昏昏暖色水晶灯,白色熏香蜡烛,两份精致美味的西餐,做完这一切,宋诗菲颇觉满意。这样浪漫的气氛,很容易拉近一对男女的关系。

“逸珲,快到了吗”电话里,宋诗菲带着期盼的又温柔娇气的声音。

“嗯。”沈逸珲坐在车子里,而车子却并未疾驰在路上,“还有一会儿,等我手上文件做完就过去。”

“哦”,带着失望的声音,隐隐含着不安:“逸珲,告诉我,你会来的,是吗”

“嗯。”又是很敷衍的一个字,宋诗菲听了想摔电话,她是女王,何时要受这样的气,她忍了忍,柔柔说:“那我跟宝宝等你,工作别太晚,要注意身体。”说完她先挂断了电话。

对于挽回旧情,宋诗菲自有一套。首先永远不要被男人先挂你的电话,其次,不要过于的纠缠,要懂得收放自如知进退,要让你的目标想起你的好,必要的时候可以装一下那个男人心中的所爱变成他要的那个女人,虽然她厌恶,但她会忍着去做,一如当初为了成名她所做过的屈服。

宋诗菲对着镜子,指尖擦擦描抹得宜的眉尖,露出一抹笑,夏瑾么,她的优点不就是所有居家女人那些该有的优点,做饭洗衣,然后在男人工作的时候柔柔提醒一句“注意身体”,这些她也会,并且得心应手。

忽然她的眼眸中露出一丝狠戾的笑,为了重新得回沈逸珲,她连那个低贱的女人都模仿了,这让她怄的要命。然后,那抹狠戾又一闪而逝,为了沈逸珲,为了以后的豪门生活,那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在上流社会,男人要的是能帮他开拓事业,帮助他在商业角逐中赢得胜利的女人,所以才会有政策联姻,王子与灰姑娘的爱情只适合在童话里。男人在征伐的过程中显然欲望会增大,除了希望有一个能帮他开拓事业的女人,还希望有个小鸟依人,温柔体贴,以他为天的女人来满足他的虚荣心,所以才有了小三。

而她宋诗菲集以上两种皆有,既可以做男人的妻子,也可以做男人的情人,所以她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挽回沈逸珲。

这厢,电话那边已经传来单调的“嘟嘟”声,提醒着他电话已挂断,沈逸珲听见后半句,一阵怔愣,“别工作太晚,要注意身体”,这句平常的话如今听在他的耳中成了奢侈,久远到好像是在上辈子听来的。宾利车子停靠在马路边上,沈逸珲打开车门,靠在车上,怔怔看着万宇广场上巨大的屏幕。

圣诞夜,每年这个广场都会播放一场关于圣诞节的电影,今晚播放的是小鬼当家第一部。广场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有穿着圣诞老人服的人在派发着礼物,鲁道夫在跟人合影,小丑摆弄着抛球,一个接一个,接连不断。整个广场都是一派热闹欢乐的景象。小孩子们手里举着气球要他们的父母买礼物,情侣们挽着手,分享着一只手套的温暖,银发的老人互相搀扶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卖艺的街头艺人弹唱不论是何人,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到处都是欢声笑语。

只有沈逸珲,像是被世界抛弃的人,孤独得守在路的一侧,远远望着不属于他的世界,而那个世界他曾经跟夏瑾一起融入过。他们在街头手牵手,吃着一份爆米花,仰头看着同样的电影。屏幕里面麦考利。金跟闯入家里的小偷斗智斗勇,保卫着自己的家园。那是他们结婚的第一年,他们唯一一次过在一起的圣诞节,那时她缩在他的怀中,仰头看着他说“逸珲,将来我们要有孩子,不管他多调皮,我都不会留他一个人在家里”

曾经的不以为意到现在想来变成了贪念,他呆呆看着荧幕上,笨拙的小偷又一次掉在了小孩设置好的陷阱里,引发一阵笑声,他不觉咧嘴笑笑:“夏瑾,我们以后也生一个那样的小孩,怎么样”

回答他的是街头的喧闹,他的周身只有冰冷的空气,嘴里呵出的气凝成白雾,渐渐消散,他的笑慢慢沉落下来,落寞袭上他的眼,心中空荡荡的令他无处藏匿。他的喉头艰涩滚动,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

广场上巨大的钟面上,指针指向了十点,发出“当当”洪亮的响声,中心的喷泉突然喷射出水花,在霓虹灯的映射下,如同变幻的彩虹令人炫目。远处有烟花冲向天际,四散开来,五颜六色的烟花照亮天际,一朵消散,另一朵已经开出,明明暗暗,照的人们的脸上也变得五彩缤纷。这样激动人心的一刻,情侣们相拥在水花下拥吻起来。小孩子欢呼雀跃,银发的老人脸上的皱纹像是绽开的波斯菊,就连街头的艺人也停下来观看那五彩缤纷的世界。

沈逸珲心里冰冰凉凉,只觉得眼睛刺痛,里面有液体在溢出等着宣泄。

“先生,买束花吗”一个怯怯诺诺的声音。

沈逸珲使劲眨眨眼,眼里又是清明一片,他低头,在他身侧的是一个拿着花篮的女孩,朴素干净的衣服,明亮纯净的眼眸期期艾艾,被风吹裂的唇瓣带着血丝。握着篮子的手上戴着一副已经绽了线的手套,露出一截被冻红的手指头,她的花篮里摆着满满一篮子的花,玫瑰百合茉莉满天星

他抿着唇淡淡看着女孩,思绪却已经飞走,显得空洞。夏瑾在跟他离婚后,曾经摆了一段时间的夜宵摊。那时的她一定也是如这个女孩一样,被风侵蚀,在凛冽寒风中艰难的做生意,被生活压弯背脊一切都是因为他

女孩见着沈逸珲离神的眼眸,期盼的目光慢慢变得失望,轻声说了句“打扰了”然后经过沈逸珲的面前向前走去。

沈逸珲看着眼前空了的人影,恍然回过神来,那个瘦弱的女孩已经走远,人群里被人撞得东倒西歪。他快步上前拉住她道:“你篮子里的花,我全部买下。”

女孩的眼里露出欣喜,她再看看篮子里面的花,露着不敢置信:“真的吗”

沈逸珲勾唇微笑,直接掏出钱夹里所有的钱塞给她,然后接过女孩手中的篮子道:“回家去吧。”

秉眸不瑾抓。女孩接连道谢,露着毫不掩饰的感激,再抬头时那个高大的男人已经消失在人群里。

坐回车里的沈逸珲将花篮放在了副驾座上,他瞥眼看着花,想着,那时的夏瑾是不是也有那么一位大方的客人,买下她所有的馄饨,然后叫她早点回家

他从中抽出一支花,手指触碰上鲜艳的花瓣,车厢里已经弥漫起淡淡的花香,他想着现在的夏瑾,没有他的日子,她是不是过得很幸福是不是跟叶秉兆在一起,享受着浪漫的二人世界。以叶秉兆对她的重视,他一定对她很好很好,不像他他放下花朵,苦涩笑笑,满满一篮子的花,可是他没有要送的人银色的宾利启动,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路的尽头

宋诗菲在家里等的越来越焦灼,时坐时站,不时抬眼看看墙上挂着的钟面,已经过了十点她都已经说了那句话,难道没有勾起他一丝感觉吗

桌子上的牛排已经完全的冷却,黄油凝冻起来,没有了当初的香气。熏香蜡烛早已熄灭,只是成了一个单纯的摆件。终于,车前灯强烈的光芒一闪而过,门口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

宋诗菲忙整理了一下自己,摆出柔顺的模样迎在门口,在沈逸珲推开门的刹那,她笑意盈盈却带着些委屈:“你终于回来了。”

沈逸珲脱下外套,宋诗菲上前接过挂在一旁的衣架上。看着他走进去的背影,她眼里精光一闪,而后静静地慢慢的走在沈逸珲的身后,完全一副乖巧的逆来顺受的模样。

沈逸珲经过餐厅,不经意间看着餐桌上的摆设,眉毛皱了皱:“还没吃”

宋诗菲微微噘着嘴道:“不是在等你来么”她低垂着头,一副委屈伤心的样子,一手摸上肚子。

沈逸珲眼中的坚硬融合下来,轻声叹了口气:“我说过没那么快,怎么不自己先吃呢,你还怀着孕,不能饿到。”

宋诗菲抬眸,眼里已经有了莹莹泪花:“今天是平安夜,我当然想你陪着我一起过,今年是我们一家三口了呢。”

沈逸珲听见“一家三口”四个字,眉头攒起,成了一个川字,下意识得抗拒这个字眼。他撇过头看了一下冷了的牛排,卷起袖子上前端起盘子。

“你做什么”宋诗菲惊讶道。

“冷了,当然要热热。”沈逸珲的语调十分的平静,平静到像是没有丝毫波澜的湖面。他经过站在一旁的宋诗菲,径直走到厨房,拿出保鲜膜覆盖在餐盘上,然后将盘子放进了微波炉。

宋诗菲咬着唇瓣,看着他淡定的背影,气恼:他就没有半分的感动吗她跟在沈逸珲的身后,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以前的他对于这些厨房事务可是分毫不懂的,是夏瑾改变了他吗那个平庸的女人竟然将一个从不进厨房的男人变成了一个通晓厨房事务的家庭好好男人可是她不知道的是,沈逸珲知晓这些事务是因为在想念夏瑾的日子里,下意识地凭着记忆做着夏瑾以前做过的事情,从那些过程中去想着夏瑾未曾离开过他的生活

等待的时间里,厨房变得十分安静,或者说整个屋子都十分的安静,只有微波炉转动时发出的“呜呜”的声音,餐盘在微波炉里面一圈一圈转动,十分的单调无趣。等待的时间变得很无聊,可是宋诗菲不敢开口,因为现在的她要做的是一个不多话,温柔安静的女人,她只要安安静静守在一旁,陪着这个男人热完那两盘牛排就好。

忽然,沈逸珲出声道:“你出去吧,微波炉有辐射,对胎儿不好。”

宋诗菲下意识摸了下肚子顺着道:“好。”她慢慢步出厨房,然后回头看了沈逸珲一眼,他的脸上还是一丝表情也没有,她回过头,撇撇嘴,有些置气得走了出去。

一个人的厨房变得十分的宽敞,沈逸珲倚在洗台上,垂下的眼眸变得死水一般。他看的出来宋诗菲是在模仿夏瑾,备一桌菜,然后弄一个浪漫的气氛等着他回来。可是她不知道,夏瑾的菜从来不会从餐厅买来摆在家里的桌子上,她总是说:“吃自己做的菜才有家的味道。”她也不会特意去弄那样的浪漫,因为她是个十分会为他节约的妻子。

“叮”一声,微波炉停止了转动,同时里面的灯暗了下来,沈逸珲打开门,带着厚棉手套端出盘子,现在的他做这些事情已经十分的得心应手,如她一样。他垂眼看着盘子里的牛排,神户牛肉精细的装点,一看就知道是从奥兰德斯西餐厅买来的。牛排“滋滋”冒着细小油花,香气已经出了了,转的时间刚刚好,可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了当初买来时的可口,上面点缀的菜品已经变了颜色,一如他跟宋诗菲之间。

冷却了的感情,不是热一热就会回到从前

今天是万圣节,妹纸们有木有过得很开心啊六千字送上,给妹纸们做餐点,请笑纳~

第八十五章 极端平安夜

沈逸珲端着两盘牛排出来的时候,宋诗菲已经点上了蜡烛,倒好了红酒。爱睍莼璩幽暗的空间里,silentnight小提琴曲优美柔和衬托着夜的美丽,令人沉醉。

宋诗菲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不是很华丽,淡雅的高腰裙子掩饰了她已经拢出的肚子,显得她的身材依然很苗条。她站在一旁的椅子边上,一手搭着椅背浅笑着看向沈逸珲:“喜欢吗”

沈逸珲只是微微点了下头:“嗯”,然后越过宋诗菲将她的那盘牛排摆上,径自坐倒对面的椅子上。

宋诗菲在他转身的瞬间,脸色沉了些,而后又挂起温柔的笑意:“逸珲,今天是平安夜,我们庆祝一下吧。”她端起红酒向沈逸珲示了下,不料沈逸珲却只是蹙眉,旁边的酒杯连指尖都没去碰触一下,略略有些不耐烦:“怀着孕怎么能喝酒呢吃晚餐吧,时间已经很晚了。”

寂静的空气里只有刀叉跟餐盘偶尔发出的碰触声,沈逸珲只是低头安静用着餐,当宋诗菲不存在一般。

宋诗菲忍着怒气放下酒杯,暗暗深呼吸几次,挤出笑:“那就不喝了吧。”她微微低下头,披散的长发掠过她的脸,隐去她的气愤,捏在手中的刀叉几乎要嵌进手心里,膈地掌骨发疼她都浑然不觉。对她爱理不理,这个不准她做,那个不准她做,他们之间唯一的话题就是孩子,对于结婚,他绝口不提,沈逸珲到底想什么她都低声下气到这个份上了,还要她怎样

她的事业因为小三事件跌进了谷底,外人对她指指点点,还要应付伊格尔的纠缠,她都快疯了宋诗菲提起的刀叉落了几次都没有插在牛排上,忽然她手一松,“当啷”一声,刀叉掉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沈逸珲抬眸就见她眼里含着泪,十分委屈地看着他,他愣了下:“怎么了,不舒服”

“逸珲,既然你忘不了她,那么就去找她吧,反正她还没有结婚,你还有机会的。我没有关系如果你真的无法再原谅我,那么我们分手吧,反正我们也没有结婚,比起你跟她那时候,我更容易离开你”

宋诗菲哽咽着,眼泪落了下来,垂在她的下巴尖上,烛光映射下晶莹剔透,看着分外惹人怜爱。她略侧过头,指尖擦了一下眼睛,再转回来,语气已经平稳下来,含着凄楚:“夏瑾那时候可以成全我们,那我也可以的我把你还给她”

沈逸珲放下刀叉微拧着眉看向宋诗菲;过了一会儿才道:“如果我去找她,你真能安心”

宋诗菲的倏地眼眸瞪大,眼泪又蒙了上来:“逸珲,在你的眼里我已经这么不堪了么”她的声音破碎,凝聚的眼泪如水晶珠子落下,大颗大颗的,“如果我有错,也是因为我爱你,如果爱你是错的话,那么我承认我错了我最大的错就是不应该回来找你,不应该介入你跟夏瑾之间,弄成今天这个局面

可是,逸珲,你就没有错么如果你当时忍住自己,没有回到我身边,又或者,你对我坦白说你已经结婚,你爱她,那么我会知难而退。可是你没有,你对我只是隐瞒了已经结婚的事实,你还是被我吸引着,你让我错觉你还是爱着我的所以我预先知道你已经结婚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也许欺骗了你,可你不是一样骗了我吗”

一席话,尖锐而深刻,像把刀一样扎向沈逸珲,她痛,那么她就让他也痛,让他看看清楚,不要把所有的错都推向她,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才是一对

沈逸珲的眉头几经堆叠起来,抽紧了下颚,宋诗菲也许满口谎言,但后面的话她说对了,如果他早先说明白,早先理清自己的头绪,今天的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跟夏瑾还可以一起在广场上看老旧的电影。他唯一的难题只是向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而已,那时候的夏瑾完全会原谅他,不会离开他的。他跟宋诗菲互相欺骗,无辜的只是夏瑾,除了她,谁都没有资格认为自己没有错

沈逸珲沉重脸,蓦地站了起来,手指紧握成了拳,青筋都爆了出来,实木的椅子跟地板发出刺耳的拖曳声,从他的角度看对面,宋诗菲低垂着头,披散的头发完全挡住了她的脸,只看得到她肩膀一抽一抽的,他的心软了下来,表情松了松道:“别哭了,对孩子不好好,我道歉,不该那么说的。”

宋诗菲抬起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哀怨地瞧着他,从脖子里解下一根项链,恳求道:“逸珲,我们结婚吧,好不好再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结婚以后,也许我们就能忘了夏瑾,跟我们的宝宝一起,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会努力做你想要的妻子,这一次,是我来守护你,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的”

沈逸珲的视线停留在那根项链上面,那对戒指依然悬挂在它上面,闪亮的钻石被摇曳的蜡烛照射地一闪一闪,银色的光圈像是紧箍一样勒得他头痛,他闭了闭眼,而后睁开,移开视线不再看宋诗菲。

他抿紧了唇,垂在身下握紧的手松开再握紧,结婚是啊,他们已经有了孩子,所以他还没有离开她,这个事实已经不能再逃避,他的责任不可推卸。可是一想到结婚,他没来由的抗拒,跟眼前这个女人,只是年少时的轻狂,只是一段深刻的记忆,他已经不爱她,从心底里面厌弃了她,重新开始,还有可能吗

看着沈逸珲脸上变了几变的脸色,宋诗菲气结,她都已经哀求了,他仍然无动于衷,难道他的打算是要她生下孩子,然后把孩子抢过去抚养现在的她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代理孕母了吗她忍着没有翻脸,依然伸曲着手,将项链吊在指尖,期期艾艾看着沈逸珲。腹部传来隐隐的不适感,她描画得精致的纤眉微皱,忍下了那种不适感,配合她脸上那种欲语还休的表情,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无法拒绝。

沈逸珲终是没有说话,提了脚步离开。当他走出餐厅时,宋诗菲攥着项链的手忽然痉挛起来,抖动的手连带得晃动了上面的戒指,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宋诗菲脸色惨白,咬紧了唇,另一只手捂住了腹部,从齿里溢出呻吟:“逸珲我的肚子好痛”

沈逸珲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注意,直到听到“咚”的一声闷响,他回头,只看到宋诗菲跌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脸上冷汗直冒,紧咬着唇瓣,双手都捂在了肚子上。

“逸珲”宋诗菲半掀起眼帘,眼睛里已经没了神采,脸上全是痛楚,“我的宝宝,我们的宝宝”她一手抓住了沈逸珲的手,“救我们的宝宝”

沈逸珲低眼看向她的下身,幽暗的光线下,她淡雅的裙子上已经染上一抹暗哑,正在逐渐扩大。银色的戒指染上看了暗红,嗜血一般扎人眼睛。沈逸珲身子一震,也有些慌乱起来,当下,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孩子不会有事的,你忍一忍。”

沈逸珲打横抱起了宋诗菲将她先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然后用沙发上的毛毯将她裹起来,抓起一旁的车钥匙,匆匆奔向车库。

宋诗菲痛的冷汗直流,紧抓着沈逸珲的手臂,纤细的手指掐的沈逸珲的手臂,她痛,那么她就要他感同身受,现在孩子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让他不能再忽视她的存在。她微挣着眼,从她的角度看上去,沈逸珲额头凝着汗,鼻息沉重,满脸的焦急,她唇瓣逸出一丝笑,一波痛楚袭来,她更用力的掐紧沈逸珲

平安夜,对于这边的人来说,一点也不平安

瑞安医院,宋诗菲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里进行紧急抢救,沈逸珲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无神的眼看着走廊上的白炽灯,惨白的灯光一如他惨白的人生。现在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了,这个孩子是他跟宋诗菲之间的牵绊,是他跟夏瑾之间的绊脚石,到底他是希望这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还是希望他留下来,继续牵扯下去

没有人知道他的心是怎样的煎熬矛盾,一边是他被孩子牵住了脚步,使得他不能挽去回夏瑾,一边是他的亲身骨肉,这个将来留着他骨血的孩子,是他生命的延续假如他的生命里再也不能有夏瑾,他的人生是一片灰暗的,那么至少他还可以将自己的感情投注在那个孩子身上,聊以余生。

从家里匆匆赶来的莫安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的,已经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这个孩子能保住的。”

沈逸珲眼睛动了动,依然看着那盏灯。内心的挣扎慢慢平静下来,他看向莫安泽:“安泽,你是我,你会希望这个孩子留下来吗”

莫安泽惊诧地看着他,眼睛瞪大:“逸珲,你疯了”

沈逸珲自嘲笑笑:“要是真的疯了就好了。”他的眼底有着一圈阴影,“以前我不愿意跟夏瑾有孩子,因为我以为我不够爱她,那时我只认为孩子一定是要我最爱的女人生的。现在,呵呵,反而是我已经确定的不再爱的女人给我怀了孩子,是不是很讽刺而我竟然已经想到将来要和这个我不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一起生活安泽,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

莫安泽听着他拗来拗去话眉头直打结,他盯着他的黑眼圈忽然问:“你有多久没好好睡一觉了”

沈逸珲瞥眼看他苦笑:“多久呵呵,我也不知道,要是没有事情做,我就早些睡,要是有事情做,我就晚些睡,可是奇怪的是,不管怎么样,我都可以睁着眼睛睡,这是不是夏瑾后遗症”

莫安泽无语,歉疚地看着沈逸珲,当初宋诗菲离开他,他也颓废了一段日子,甚至离开公司混迹市井,可是如今夏瑾离开他,他似乎比那时候更加痛苦。他出的那份声明果然为天狼带来了危机,天狼的股市狂跌,几大董事都联名要罢免他,可是沈逸珲为了夏瑾不被背上祸水的骂名,硬是扛着压力,将天狼拉回轨道。他知道那是多少天的不眠不休,是拉下面子跟多少他以前从不看得上的人出去应酬,这些他都看在眼里。

“逸珲,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夏瑾的感情原来是那么的深我不该帮着诗菲来挽回你的,弄成今天这样,我也有责任。”

“你说对不起做什么。”沈逸珲自嘲着笑:“我自己都不知道,更何况是你。如果我有清楚自己的内心,你们再怎样我都不会动摇,错的是我。”

莫安泽动了动唇,看着沈逸珲脸上的痛苦,忽然觉得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安慰他。两个男人都依靠在了墙头上,一个仍旧抬眼看着走廊上的灯,一个侧眼看着手术室上端红着的灯,一时静默,究竟是紧张着孩子能否保得住还是听天由命都不重要了

“齐誉他还好吗”沈逸珲淡淡问道。自从夏瑾的事情完结,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见到他,两个人因为这件事情生了隔阂,沈逸珲已经许久不曾参与三人间的聚会,一方面是在补救天狼的损失,一方面也是下意识在逃避齐誉。而齐誉,所有有关天狼的商业文件都交给了他事务所的另一名律师打理,两狼不想见。

“他去了普罗旺斯,有段日子了。”莫安泽听沈逸珲提起齐誉,心里也感觉怪异。他们的关系因为同一个</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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