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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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风,你要我怎么办,是爱你,还是恨你

清泪顺着脸颊汹涌而下,叶蔚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蔚蓝”夏瑾抱住她滑下去的身体,心疼到无以复加。

远在某个简易民居中,季淳风正包扎伤口的时候,心口突然一阵锐痛,撕心裂肺一般。他好像听见了叶蔚蓝对他说,她恨他,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季淳风仅剩下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走了一样,颓然斜靠在坚硬的木质沙发上。伤口只包扎了一半,随着他的松手,纱布也松了开来,一圈一圈松松垮垮缠绕在胸膛,贴在伤口处的纱布由于没有了固定又落了下来,露出血肉模糊的一个小孔。

他胸膛起伏着,突然露出一个自暴自弃的笑。

蔚蓝,你都知道了吧对不起如果恨我能让你舒服一点儿,那么,你就狠狠得恨着我吧

他的眼角落下一滴水珠来,很快消失在他的发际。

他没有上飞机,知道叶蔚蓝一直在目送着他,那时,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就那么走了吧,去南非,放下那个包袱,回来再找回她。可是,临到舱口,他还是放弃了她。从他碰触了那个秘密开始,他就再也不能停下脚步,一步一步,越陷越深。

他不贪恋名利富贵,只贪恋她的美好,可是在知晓那个秘密以后,对叶蔚蓝,他唯有说一句对不起

他走回机场大厅的时候,还能看见她在向里面张望找她的身影,看着她接了电话,看到她转身匆匆离开。

他知道,那是齐誉打来的电话。那时,他自私地收走了她的手机,并且关了机,自私地占有了她几个小时,作为他们在一起的最后的时光。他甚至不愿意听见她说别人的名字,希望着她完完全全地想着他。

可是在那个最后的时刻中,他还可耻地利用了她,让她当他的证人,以便救出黎妍之后,他还能继续留在冥夜,再多撑一段时间。

他不该利用她的,利用她是一种亵渎。所以他很快就遭到了报应。在寸寸计算之下,他的计划在冷芸姿看见他的那一刻起全盘打乱了。

这个时候,冥夜的人应该在到处找他了吧,叶秉兆不会放过他,他给他的最后一个机会,他明白。

季淳风侧躺在那儿想了很多很多,眼睛里是一片死灰,满脸怆然。

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冥夜,这里面有他流过的血和汗,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那是比亲手足还亲的关系都没有了,以后再遇见会是什么光景

他颓废一笑,牵动身上的伤口,他闷声咳了两下,低头时,眼尾扫到侧躺在那儿的黎妍。

简易的民居里透进阵阵冷风。台风余威未尽,外面依旧是风雨交加,雨点会时不时随着吹进的大风飘进来,地上打湿了一大片,已经积了一摊水在上面。这间房子在经过猛烈的风吹雨打之后,已是摇摇欲坠,墙缝里都渗下水来,慢慢浸透了半面墙壁。剥落的石灰时而“啪”一下落下一大块,露出里面的红褐色转头,像是满身烂疮的乞丐。

黎妍躺在床上,浑身打着颤儿,湿哒哒的身下,发霉的床布被浸湿了一大片。

黎妍未死,当她坠崖后,季淳风熟门熟路地马上将她从海里面捞了起来,带到这间他预先找到的并不显眼的破旧民居中。

他非跟克伦斯联手,也不是跟斐迪南暗中联系,之所以将石岛的地形位置跟岛上的机关透露出去,只是为了造成混乱局面,他才是最后的那个渔翁。黎妍,她不能落在任何人的手上,也不能就这么轻易死了。

不知是季淳风的几声闷咳惊醒了这个昏迷中的女人,还是被冻醒的,她咳了几声,将挤压在腹腔中的海水吐了出来,然后咯咯笑出声来,勉力半坐着:

“哈哈哈季淳风,你亲手把我送了过去,又将我救出来,怎么,是爱上我了,舍不得我死了吗”

季淳风脸色冷了起来,撑起自己的身体看向她:“我救你,是因为你还不能死。”

“哼,我难道对你来说还有别的利用价值”黎妍寻着声音来源侧过头,面对着季淳风的方向,冷笑着道,“那我就更不用跟你说谢谢了。”

季淳风看着她笑得肆意的脸,目光冰冷更甚,薄唇抿得紧紧的。他不发一语,低头看向伤口。那里鲜血重新流淌了下来,半干涸的血迹黏在皮肤上,蜿蜒下一道痕迹。他拿起一旁的酒精棉重新擦拭了一遍上药包扎。

静谧的空气里,有剪刀撕剪纱布的嚓嚓声,风雨声,呼吸声,淡淡的霉味儿中还有丝丝血腥气息。

黎妍凝神听了半天,微微蹙眉:“你受伤了”季淳风是她行动失败的唯一原因。爱着一个人,所以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分外敏感。她动了动腿想要下来亲手将他摸一遍好确认。

“别下来了,我的事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吧。”季淳风眼未抬,直接冷声拒绝她。

黎妍脸上表情艰涩,苦笑道:“是啊,我一个瞎眼女人,什么也帮不了你。不过,你救了我,你的心上人会怎么想她不恨死你还有冥夜的那帮人知道你干的事儿吗”

她敛眸,要说心中坦荡是假的,要说幸灾乐祸就更不可能了。季淳风将利用着她,摆了克伦斯一道,害她被囚禁起来,按说她该恨他的。可是,她爱上他在前,她设计利用他在先,这个恨就显得不足挂齿了。相比之下,她更会关心他以后会如何。

救她等于是背叛冥夜,如果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那他还可以回去做他受人景仰的二把手,如果他被人察觉,那他就再也回不去了。冥夜对于叛徒,一直都是下格杀令的。

季淳风正拿着胶带贴,他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很快包扎完毕,穿上一旁的衣服。他站起身,从袋子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服丢到黎妍的身上:“你醒了,那就自己换上衣服吧。”

转身,他背对着她,走向窗口。

这座民居的窗户还是老式的木格子窗户,虽然紧闭着,但是在风雨侵袭中发出垂垂老矣的“咯吱咯吱”响声。窗外雨势随着风力一阵一阵的,打在窗户上时发出“噼里啪啦”一阵响,一会儿又安静下来。树叶被狂风吹落不少,光秃秃的树杈在忽闪忽闪的闪电中可怜巴巴的摇动着,遍地的落叶断枝在风雨中满地乱滚,一派凄凉景象。

一场风雨,掩饰了几个小时前的枪械战斗,洗去了鲜血,海浪卷走了尸体,等天放晴之后,又是风平浪静,改变的,除了这被洗劫过的海湾,还有他跟冥夜的关系。

黎妍手里拿着干燥的衣服,指尖有了一点儿暖意,她侧头听着房内动静,无声笑了下,转过身去换下湿透的衣服。

季淳风只是救她,却不会再跟从前那样照顾着她,他转过身去,做着他的正人君子。可是这样也够了,能再次听听他的声音,被他抱过,她也知足了。杀手的爱,本来就是这么的卑微。

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杀人机器,从没有人像季淳风一样,将她当做是一个人,一个女人那样的呵护着。就是这温温吞吞的关怀捂热了她的心,叫她再也不能冷静判断。如果说绝情绝爱是机器的天线,那么就是季淳风折断了她的天线,将她变成了一个人,让她体验了一把心动的滋味。

对他动心,她不后悔。即便是后来知道被他利用,她也认了。每个人命中注定有一个劫,如果是这样,她受了。

被囚禁在石岛上的日日夜夜里,她想了很多很多,害怕过,彷徨过,沮丧过,失落过,却唯独没有后悔过。她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梦,季淳风会来救她,却没想到她的梦会成真。也许是老天看她太可怜了,给了她最后一个礼物

黎妍换过衣服,听着空气中没有一点他的声音,可是,她却感觉到一股浓浓的悲伤。她摸索着季淳风的位置,从他身后环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后背:“季淳风,你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了”

季淳风怔怔发愣中,回过神来时,黎妍已经抱住了他。

他抬手松开黎妍环抱着他的手臂,冷声说:“我救你,但是你别想太多。我要你告诉我关于那个钻石矿的所有事情,包括焰门的你所知道的所有事情。”

黎妍刚刚从他身上汲取了一点暖意随着他的松手,身上一阵空荡荡的冷。她勾着唇,笑得有点悲哀:

“季淳风,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利用着我冥夜之中有内鬼,那个内鬼就是你,对不对叶秉兆怀疑的时候,你及时将我推了出去,继续你的潜伏。那座小岛只是临时存放我的一个货柜箱一样,当我成了各方争夺目标的时候,你又将我救了回来,因为,你知道,我对你一直都是有着利用价值的,是吗”

季淳风眼眸不带一丝的感情,薄唇如眼,冷漠如刀:“没错,你的利用价值就在于你是克伦斯身边的人,那个钻石矿对我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所以,你最好快点告诉我。”

黎妍的脸僵硬了一下,心中泣血,他的话句句如刀,捅在她心。她早就有自知之明的,他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以失去所有去救下她,哪会没有目的呢可她还是可笑地在希冀着,他是念着一点儿旧情,不忍她就那么死了。

她的脸浮上一层古怪的笑,悲伤,失望,又带着不甘心。“如果我不告诉你呢你跟冥夜的人闹翻,你的心上人恨你,啊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季淳风冰冷的脸出现一条裂缝,一手捏上黎妍的喉咙,手指用力挤下去,出手极快。黎妍一惊,反射性得去掰他的手指。

“季淳风你”她心慌,被海水淹没,在海水中翻滚,那种生死一线的可怕感觉袭上,再经历一回,只有更可怕。她没想到她在他的眼中,是这么的卑微,像是一只蚂蚁一般不值得他珍惜一点点

想到这里,慢慢的,她停止了挣扎,手放了下来,像是被季淳风捏着的提线木偶一样,“你杀了我吧死在你的手里也不错”

她从喉咙中挤出声音,缓缓闭上眼,自己闭住了呼吸。

季淳风眼看着她脸色从白转红,从红转紫,慢慢得没了气息在清醒过来。手指一松,黎妍就像是失去控制的木偶,马上软了下去,他眼明手快,在她跌落在地上之前搂住她。

“黎妍,你别装死。”他摇晃着她,拍着她的脸颊。

怀里的人一动不动,头斜斜歪在一边,毫无生气。

季淳风手指探向她的鼻下,手颤了一下,看向她的表情变得震惊。真的没气儿了

他马上将黎妍一把抱起,平放在床上,一把捏住她的鼻子,贴上她的唇给她做人工呼吸。

当唇瓣相贴的那一刻,季淳风的颈部忽然缠上一双手臂,将他死死抱住,贴着他的唇。

季淳风睁大眼睛,看着下面的这个女人,她在装死他狠狠一把推开她,站直了身体,抹了几下嘴。

虽然黎妍看不到季淳风的狼狈表情,但还是可以想象地到他的狼狈。被他讨厌着,但是这个骗来的吻也值了。

“季淳风,你牺牲了那么多才将我救出来,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死的。”她半坐起来,笑得得意,“这个是我的初吻,只给你的吻,你没必要觉得吃亏。起码,叶蔚蓝没有对你从一而终,你又何必只守着她呢”

季淳风又被她刺到,心中一阵痛意。她的蔚蓝已经不是他的了,他没有资格让她只守着他,又或者说,他们之间应了那句俗话,有缘无分。

那个秘密像是西王母的发簪划下的一条银河,将他们两人分隔两端,他不会让自己渡过去,他也不会让她泅过来。

“季淳风,我们之间来场交易好不好你对我好,爱上我,我将我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你,怎么样我知道钻石矿对你很重要,所以你才舍不得我死,可是,我是杀手,最不怕的就是死。呵呵,季淳风,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黎妍手慢慢探上季淳风的手,他的手冰凉,掌骨有力。她握着他的手慢慢贴上自己的脸,冰凉的触觉随即触碰在她的脸上,是跟她的脸颊一样的温度。她空洞的眼往上,好像能够看到季淳风一样的看着他,含情脉脉。

季淳风,如果这样能得到你的一点温暖,就算最后的结果是死,我也愿意。我愿用我所知道的秘密打造一个牢笼,将你困在里面

季淳风看着她绝望的神情,没有一点被激起情绪。他的心早就被一个名字叫做叶蔚蓝的女人占满,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再爱上别人。

“我不会爱上你,黎妍,你又何必欺骗自己。”他的声音冰冷,含着一丝淡淡的叹息。

“不,就算是欺骗,也值了。季淳风,你就当做装装样子吧,就像从前那样,反正也是利用,那时候,你不也做得很好吗把我骗高兴了,我会很高兴的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黎妍眼角渗出一滴泪,湿湿润润得滑落在他修长指尖,语气哀凉带着卑微的祈求。

她恨的,只是为何她们之间不是寻常人一样的遇见,那样,他们之间不会有对立,不会有利用与被利用。

她羡慕叶蔚蓝,可以有他全部的爱,而她,可悲地只能自己打造一个牢笼,困住他。

不能拥有他的心,可是,在她生命中有过那么一段精彩,她也不枉此生了。

如果还有下辈子,她一定求老天让她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有一个深爱她的人,不求轰轰烈烈,但求心中只她一个。

而这辈子,她的心为他动了,这一动,便是她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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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里,大家应该从中窥出一半名目了。要说的是,小季子的爱不同于别的小说里的男人,因为要报仇就利用爱人,做出一段孽债,将爱人虐的要死要活的,这就是他对蔚蓝的爱。妹纸们,你们还恨他不觉得赞的就投票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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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你对他的爱,是诅咒

季淳风手指微动,但是没有收回。黎妍的悲,黎妍的伤全都在了她的脸上,叫他不忍拒绝。

“黎妍,如果我能活着,我便保证我能保护你也好好活着。这辈子,我都在骗着她,可我不愿意再骗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你当做是我的妹妹。”他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背在了他的身后。

他季淳风不是一个好男人,他已经负了一个女人的一生深情,不想再去再毁了另一个女人的爱。

黎妍的手颓然落在身边,低下头,空洞的眼眸难掩失望,眼泪顺着鼻梁落下。她扯着嘴角,声音低低的:“妹妹呵呵,也好,至少是一个好的开始”

季淳风的背叛给了叶秉兆很大的打击,包括冥夜上下所有的人。

一场台风,刮得冥夜风云变色。

追杀令一出,所有的人都处于半懵状态,除了在御景湾知晓内情的人,其余的一概摸不着头脑,整个冥夜几乎处于混乱状态。谁能想到在冥夜叱咤风云的人物一下子成了叛徒,而季淳风上一天还坐守南城,运筹帷幄。

南城的那帮子老臣子们趁机责问叶秉兆,乃至已故的叶世雄也被翻了出来,恨不能推翻叶氏天下。认人不清养虎为患等等责骂纷至沓来,一时人心惶惶,动荡不已。叶秉兆依旧是用着他的铁腕政策,清理季淳风培养的亲信是第一步,一来杀一儆百,二来,不给那帮老臣子挑起内部矛盾的机会。

表面上,冥夜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是要维持这种平静,叶秉兆花了多少努力在其中,只有夏瑾最清楚。

御景湾的工程不能停止,南城的大本营要守住,这个钢铁一样的男人心中还没来得及痛惜就投入了护卫战中。

天大的窟窿总要有人去补上,他就是那个补天的人。冥夜这个保护罩被捅了天大一个窟窿,他是这个江山的守护者,自然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夏瑾,是他的一个抱枕,在他累了,疲倦了的时候,抱一抱,靠一靠。

以前,总是夏瑾醒来的早,可是现今,夏瑾醒来的时候,身侧被窝已凉。

晚上,夏瑾入睡之前,叶秉兆总是还没回来,可是深夜之中,她总能感到有一双大手将她搂抱住,像是一只大鹏鸟,将她拥在其中,发出轻轻一声喟叹。

她原本是等着他回来才肯睡的,可是叶秉兆不愿意她这么劳累。威尼斯的那一跳,夏瑾的身体再受波动,差点滑胎,思及此,夏瑾也勉强同意了。可是,每次睡觉之前,她都要默默望着窗外,再次看一下外面有没有一闪而过的汽车灯划过。

从别墅玄关到房间,她为他留着一路的小灯,只希望在他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些为他留着的灯火能给他洗去一点儿疲惫。

此时,夏瑾窝在巨大的床上,手中一本童话书。从怀孕时养成的习惯不曾改,她每天都坚持给她的宝贝讲一个故事,一天零一夜,每天一个故事。

孤单的时候,她总是想象着她的宝宝有多么聪明,有多么可爱。也许他会很早就看图识字,没准儿,还能倒过来给她将故事,用他软软糯糯的可爱音调,一边读一边做出各种可爱的动作。

夏瑾摸摸已经稍稍鼓起一点的肚子,浅浅笑了一下。侧眼看了一眼窗外,外面月朗星稀,中秋将近,月儿越来月圆,夏瑾看着看着,总觉得那月辉太清冷。

中秋到了,可是季淳风离开了他们,今年的这个中秋将不会再圆。夏瑾的脸慢慢淡了下来,眸中又浮上一层愁。

叶蔚蓝这几天都茶饭不思,季淳风跟她分手的真相叫她难以承受,她好像在一夜之间,从那个坚强开朗,强势果敢的女强人变成了多愁善感的小女人,整天都发着呆,不再肯开口说话,也没有了明媚的笑容。

她跟齐誉才刚在一起,以后他们之间是继续,还是结束,谁也不知道。

夏瑾摸摸一旁空着的枕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兆,蔚蓝很难受呢,我该要怎么安慰她”

回答她的是一室的清冷。“哎”微微一声叹息,她看了一眼“滴答”走着的挂钟,上面的指针已经偏离了十一那个点。那是她跟叶秉兆约定好的,等他最晚的时间,过了那个点,她就必须要睡了。她抿抿唇,脸上一阵失落,阖上放在腿上的书,伸手调暗了旁边的台灯。

看来今晚,又看不到他了。夏瑾抿了抿唇,对着旁边空荡荡的枕头道了声“晚安。”

闭上眼,眼前一片黑暗,脑海中很自然得浮现她在威尼斯的那一段日子,斐迪南对她的侵犯,她逃走时的那最后的一跳。她的手脚突然抖动了下,当初的恐惧犹在,那一刻,她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

夏瑾缓缓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垂吊着的灯,忽然没有了睡意。这个问题,被她刻意压在了心底,可是每当想起那段惊心动魄,她就会问自己,她是否,还是如阿芸口中说的,成了他的累赘

她去了威尼斯一遭,自愿做人质,可是,她这么做,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她以为她可以帮着他修复他跟斐迪南之间的信任关系,巩固他们的联盟,可是她不知道斐迪南会那样的对她。

当她醒来以后,她从洛特的口中得知,叶秉兆已经跟斐迪南完全翻脸,冥夜再也不可能跟焰门合作。她不但没有帮上忙,反而还彻底让他们断了继续合作的可能。

为此,她总会自责一番,是她高估了自己。原来,她不过就是在哈哈镜面前照镜子的猫,自以为很厉害,其实,她不具有任何攻击力量。没有了叶秉兆的保护,她什么也不是,一直以来,她不过是在狐假虎威。

夏瑾从被子里面伸出手,对着空气做出一个弓着爪子的造型面对着自己,无声苦笑,她突然发现,自己连一只猫都算不上。她的指甲光秃秃的,一点也不尖锐。

冥夜里面不知从何时起,传出质疑叶秉兆的声音。不光光是说他认人不清,还利用她来攻击他,被一个女人绊住了脚。

季淳风的背叛,跟焰门的合作破裂,叶秉兆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举步维艰,比从前更甚。

这个时候,她就会想,如果,当初叶秉兆不是去威尼斯接她回来,如果那晚叶秉兆是留在御景湾的,那么,季淳风来救黎妍的时候,他是不是就可以改变季淳风的心意,又或者,至少黎妍不会被救走。

还有,阿芸后来对她说的话。

她说:“夏瑾,你离开老大吧。你的爱,是对他的诅咒。”

那一句话,比炸弹更甚,她从来不知道,爱会成为一个诅咒。

她的爱,束缚住他了吗

在夏瑾睡下后过了很久,漆黑的夜闪过一束亮光,然后是车子熄火的声音。

叶秉兆从车子中出来,抬眸,从窗帘的缝隙里面能看到其中透出的灯火。他疲惫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缓缓走进去。

一路都是橘色的灯光,不强烈,不阴暗,温暖而舒服,将他的心头熨帖得舒舒服服,紧绷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他走进房间,大床上,那抹小小的蜷曲起来的身影让他的心头一暖,嘴角的笑咧得更开。

他斜躺在她的旁边,长臂一捞,就将夏瑾搂进了怀里。空荡的心,因为这个拥抱而充实了,仿佛一天的疲惫随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温暖而驱散了。他将下巴搁在她的颈侧,闭上眼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莲花香气。

舒宁,安静。

如果没有那么多烦扰的事情该有多好,他可以抱着她到天荒地老。

夏瑾睡得并不踏实,眼睫微动,身体在叶秉兆的怀里动了下,鼻尖是她熟悉的那股舒服清爽的气息,她微微眯开眼,睡眼朦胧中,是他疲惫的脸。

“回来了”夏瑾揉揉眼,坐起来,“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叶秉兆重新伸出手搂住她:“别,先让我抱一会儿。”他的声音沙哑,沉沉的,像是个累了的孩子一样想要靠一靠,歇一歇。

夏瑾心疼得看他消瘦下来的脸,连日奔波,他的嘴角起了火泡,嘴唇都变得干裂。她将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腿上,给他揉捏起来,柔声说:“好,那你先休息一会儿。”

叶秉兆只是静静盯着她,看着她的长发滑下肩头,随着她揉捏的动作,像是瀑布一样微微流动,在他的眼中,她的形象丰满起来,在他的眼中流光溢彩。她的温柔,是他最温暖的港湾。他舒服地哼了一声,平躺下来,缓缓闭上眼。

当空气中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夏瑾才小心翼翼起身,放了满满一大缸的洗澡水,撒上几滴迷迭香的香精油。

叶秉兆在夏瑾起身之后,微微睁开眼,看着她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响的动作,心中涌起一种介于满足跟歉疚的情绪。

如果不是跟着他,她可以不用将她的问题都憋在肚子里,什么都不问,只是默默陪在他的身边,当着一个沉默的观众。就算她再担心,也只是守着那条界限,不逾越不插手。她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她的担忧都在她的眼眸里,他看着她眉眼间的忧愁一层叠一层,可是她宁可为他放一缸子洗澡水,也不会多问半个字。

如果不是跟着他,以她的才华,她可以在美食界打出一片天,可是接踵而至的事情,将她给耽误了。她的天地因此而变得狭小起来,每天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等候他归来。大多时候,她都看不见他的脸,两个人没有打一个照面。

深夜时候,看着她不安的睡眠,他的心尖都会抽痛。一个男人,让他的女人担心至此,他于她来书,是否太过沉重他的世界太复杂,如果不是跟着他,她应该过得快乐一点吧

叶秉兆心中酸涩,为了他,她收起了她的翅膀。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要将她放出去,还给她一片天。可是他已经习惯了她在他的身边,他离不开她给的温暖。

“瑾,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叶秉兆出现在她的身后,从她腰间环抱住她。眼看着她眼中的愁都已经满的快从眼中溢出来,他再也舍不得她就这么憋着自己。

夏瑾正坐在浴缸旁边,一只手在水中有意无意得拨着,愣愣出神,冷不防被叶秉兆这么一抱,回过神来。

“嗯”她睁着茫然的眼,乌黑的眼眸由于睡过一阵,显得清亮。

“我说,你想要知道什么,就问吧。如果我可以回答的话,我会尽量回答你。”他啄吻了下她圆润的耳朵,将她脸颊旁边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

夏瑾半侧过身子,对上他的眼,张了张嘴又闭上,好像还在犹豫。

“说吧,再不问,我看你肚子里的货色都要闷馊了。”叶秉兆挤出一抹笑,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夏瑾被他调侃,皱了下鼻子,抬手先给他脱衣服。

“兆,淳风他就那么走了,你很难过</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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