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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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块没有了水分滋润的玉石,冷硬又干涩,形单影只,透着满怀的悲伤。分手了

“她的男人死了。”路善豪的脸色变得十分的难看,眼中阴郁一片。

“死了”夏瑾倒吸了一口凉气,瞪大了眼看着那个犹在唱着悲伤的女人。她唱的是那么的歇斯底里,毫无杂念,好像那只是她一个人的天地,一遍又一遍的唱着。脸上的泪在雨点里面奔腾,下面的人也被她感染,没有了碰杯的欢乐声,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她是富乐钢材的千金,跟帮里一个弟兄在一起。她的父亲极力反对,但为了能在一起,她甚至离家出走。不过,前段时间我们跟克伦斯交手的时候他中了枪,阿章救不回他”他低了头,收紧了手中的啤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

在重症监护室里面躺了一晚上,终究没有逃过生死十二小时

那个男人是冥夜中的一个中层骨干,很有前途的一个人,有勇有谋,他正准备提升他,让他跟那女人可以好好在一起,取得她父亲的祝福

这些都是夏瑾不知道的,她只知道他们有时候会出任务,但她真正认得的,也就是围绕在叶秉兆身边的那几个人,对于其他人员,她并不清楚。而他们也帮着叶秉兆一起瞒着她。

“夏瑾,不是只有你一个身家都干净的女人跟黑道的人交往,可是你看,这是什么结果我们的世界很残酷,你不怕死,也经过了考验,可是,如果是老大,你真的”他及时住了嘴,以前他一直都是保持中立的立场,可是,在亲眼见到后,他也觉得残忍。

夏瑾真的能挺过去吗如果真有那个万一

眼下的他们跟克伦斯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前段时间酒吧一直被查,也是跟他使诈有关。那些来历不明的小混混就是他们派了故意引起警方的注意来临检的。而这端期间,他们大小枪战不断。让他们危机更上一层的是,最经传闻季淳风已经加入了焰门,成为了斐迪南手下一员。

所以,他最近才有了这种顾虑。夏瑾会是牵绊叶秉兆的一个女人,如果没有她,他才可以放开拳脚,大干一场。

不光是他,其他人也有了这种想法,只是碍于他们身为下属的身份,不能直接提出反对。夏瑾是一个聪明勇敢的女人,但与他们想要的,还相差甚远。更何况,如过是她出事,叶老大不知还能不能承担第二次的痛苦。

他同情这对恋人,但在血腥战场,软肋只会给敌人刺入的机会,同情,没有半点意义。

夏瑾朦胧的眼看着那个悲切的女人,恍惚中,她好像看见她变成了她。她猛然摇着头,甩落眼泪。不,她绝不要站在那个抬上唱那首挽歌

她的爱不会是诅咒

此时她的心中终于下个了决定。

“路子,后天这里停业一天,我要用。”她擦了一把泪,在那还未停歇的歌声中踉跄着脚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叶蔚蓝仍旧跟季淳风住在那个狭小的弄堂里。褪去了华服的她,身上的气质依然不减。即便是一身路边摊衣服,她也能穿出味道来。

经过几天的适应时间,她已然能够游刃有余。用叶蔚蓝的话说,就是,她可以征服上流社会中的人,在平民社会,她照样能征服这里所有的人。女王,走到哪里都是女王。

她不需要像黎妍那样装贤惠乖巧,只用她豪爽的个性就能赢得别人的喜爱。

她教这里的年轻媳妇姑娘们穿衣搭配。

她跟弄堂里的孩子玩游戏,跟上了年纪的女人唠嗑聊八卦。她的嘴里有许多明星的八卦,亦真亦假拿出来说说嘴,但守着不透人的底线,只聊杂志上写的。说到最后,她会用一句“狗仔队的笔,能写出什么真来”忽悠过去。

她听老人们说他们过去的故事,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弄堂里发生过的事情。东边原来是什么,后来拆了改成了大马路,西边原来是什么,后来拆了建了高楼。谁家出了有出息的人,谁家的儿子出了国等等

她跟这里的大老爷们斗酒,虽然十次有九次喝醉,但她随叫随到,绝不怯场。季淳风为此常常需要从哪家人家里把她背回去。在黎妍看来,叶蔚蓝这是在借酒想要引起季淳风的注意,让他怜惜她,唤醒他对她的感觉。

叶蔚蓝在这里很有市场,成了单身汗眼中的香饽饽。虽然她有可怕的“心脏病”,但依然挡不住青年们求爱的心。

今日,她左手一束野花,右手一大袋子的菜优哉游哉往弄堂里面走,嘴里哼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季淳风刚好矮着身子从门里走出,抬眼就见叶蔚蓝心情颇好。“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事实上他不是刚好出来,而是回到家时未见叶蔚蓝在内出来寻她。这个时间点,她应该在里面择菜准备做饭了。

自从叶蔚蓝来了以后,她自动包揽了厨房。她庆幸自己跟着夏瑾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厨艺,可以在这里显摆,只要比黎妍做的好就成。

原本每天一大早,是季淳风从外面带回早餐,后来变成了叶蔚蓝煮好早餐等他回来。而叶蔚蓝在准备完早餐后就直接上市场买午餐材料,完美的配合,将黎妍完全剔除在外。

用叶蔚蓝的话来说,一个这么“穷”的家,当然每一分每一厘都要用在刀口上,怎么可以这么奢侈吃外卖早点。

季淳风眼睛自然注意到了那一束鲜艳的野花。明黄色的花排在内圈儿,有点像是非洲菊,又不怎么像。外面一圈白色花瓣的野桔花,再有几根狗尾草支楞在其中,倒也好看。但在看在他的眼中,只有“刺眼”两个字,尤其是叶蔚蓝一脸春风的模样,更是扎他的眼。

“这野花是从哪里来的”他皱了皱眉,下巴冲那束花抬了一下。

“嗯买茼蒿菜的小高送的。他说他家的菜地里,茼蒿开花了,一整块田都是这种黄黄的花,很漂亮,他还叫我去看。”叶蔚蓝眼睛里亮亮的,眼底都映上那一层明黄。

叶蔚蓝的魅力已经蔓延到了菜市场。只要她去买菜,不需要讨价还价,自动有人给她降价,甚至白送都有。巷子里的人常常跟叶蔚蓝结伴而去,为的就是可以沾点那个小便宜。有时候,干脆叫叶蔚蓝带回来。因为她一人出去,得到优惠的幅度更多。

季淳风鼻子里哼出一个“嗯”字,好像瞧不起似的转身走进了门内,冷声道:“以后别随便拿人东西,你跟人又不熟,去别人家里做什么,还有,早点回来。”

叶蔚蓝眼睛更亮了,笑得像是一只狐狸。她了解季淳风。每次他有那个表情的时候,都表明了他在吃醋。她追在他的后面,笑着道:“淳风,你是不是专门出来等我的你是不是担心我了”

他有这个情绪,说明她成功了一大步。他不再排斥她跟在他的身边。

季淳风抿着嘴不搭理她,但是站在洗碗槽那边的黎妍听着着她的话脸色变了变。她压低的声音冷冷的:“叶蔚蓝,你注意点好不好,淳风是你叫的么这个时候你是他的小姨子,我的妹妹,你该叫他什么”

叶蔚蓝的存在,完全打扰了她跟季淳风的二人世界,让他们不能培养感情。反之,季淳风越来越不能控制对叶蔚蓝的心,有时候,连他也不由自主说一些不合情境的话。她真怕他们仗着她看不见,偷偷做一些逾越情难自禁的事情。

刚才季淳风的两句她听出了他的醋意。他在对那个给叶蔚蓝送花的人吃醋,即使只是一簇野花。

叶蔚蓝生气,像是被扎到一样一下子甩了手里的菜袋子:“我不叫你姐姐,反叫季淳风姐夫才奇怪吧你不爽可以将耳朵堵上。”

季淳风这个时候插在两个女人的斗嘴之中是最头疼的。有时候她们不注意,会被隔壁邻居听到。他只好解释说,这两姐妹常常闹脾气。一家人吵嘴,才更像是一家人。无形中,这也给他们的戏添了三分真,所以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出去调停的。

他一声不吭,装作没听到,等她们自然消停。

弯了腰,他拎起环保袋的底角,“哗啦”一下倒出叶蔚蓝买的菜。里面一只被绑了翅膀的鸡被上面的菜压的几乎要翻了白眼,在那直挺腿。

“叶蔚蓝,你买只活鸡回来算是怎么回事你准备自己弄”他拎起鸡提到已经撩起袖子的叶蔚蓝眼前,成功阻止她喷出的火。

叶蔚蓝看着眼前陡然出现的鸡吓了一跳。她眼睛转了转,道:“等着杀鸡的人太多了,我不想等,就直接拿回来了。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今天这么晚回来吗不就是等这只鸡咯。排了半天的队,后来我就不想等了啊,然后就回来了啊。”她说的一副轻松的样子,却是欲盖弥彰。

季淳风眼睛眯了起来:“你不是号称菜场女王,男女老少通吃吗连买个菜,别人都能白送,买鸡倒是需要排队了是哪个人不给你面子,让你干等着”他上前一步,叶蔚蓝就后退一步。

这时候,鸡缓了过来,鸡头竖起,炯炯有神的眼神盯着叶蔚蓝,似是在谴责她对它的虐待。尖尖的嘴也往前凑去,“咯咯”叫着要啄她。叶蔚蓝本来面对季淳风的逼问就在心虚,再加上这只鸡的趁机报复,只能往后仰着脖子,躲闪起来。

今天她先去了一趟冥夜的一处分点,将她新得到的情报递了出去,然后才赶回了菜场,时间所剩不多,她怕引起季淳风的怀疑,赶着买了点菜就回来了。没想到他连这点蛛丝马迹都不放过。

“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好不好”被逼到墙角,她横了起来,抬手对着向她啄的鸡头一下猛拍,一下子将鸡拍的晕头转向,缩了回去,半天没敢伸出来。

“老沾别人便宜,让那么多人等着我优先,那是扰乱市场秩序。市场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万一其他买菜的人不高兴,对摊主有了意见,我又不能去给人赔礼道歉。这个世界上,小鸡肚肠的人多了去了,嫉妒我的人也多了去了。”说到这里,她的眼向在那乐着看她被季淳风逼问的黎妍扫了一眼。

“不就是杀鸡吗我来。”她一把夺过季淳风手里的鸡,提了一把菜刀出去。

鸡一到她的手里,像是预感到自己会死的很难看,激烈挣扎起来,绑着的绳子松了,扑腾起翅膀,飞了一地的鸡毛。叶蔚蓝的好心情被破坏,扬起刀一下子砍了鸡头,“倏”一下,飙出一股鸡血。好在她的反应快,躲闪了开来。

她恶心,一下松了手。于是诡异的场面出现了。一只没有了头的鸡在巷子里面扑腾得更加厉害了,鸡血混着鸡毛斑斑点点,落了一地。若是在夜黑风高的晚上,配上几声惊悚的叫声再加上婆娑的树影,还以为是在拍恐怖片。

叶蔚蓝像是被吓到了,只是站在那里怔怔看着那只鸡没头没脑得乱跑乱撞,鸡血随着它跑过的痕迹,留下一滩滩的血污。这下子还真是没头没脑了。她手里的菜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锋利的刀口上面除了一层银光,还有鲜艳的血跟沾着的几根小绒毛。

“啊呀,蔚蓝啊,你在干什么”隔壁出来的李家媳妇看着那只没了鸡头的鸡在胡乱蹦跶,吓了一跳。

季淳风本不想出去哄叶蔚蓝,但听李大妈的声音赶紧出来查看,看到的是已经流完血侧倒在电线杆边抽腿的没了鸡头的鸡。

“叶蔚蓝,看你做的好事”季淳风气的瞪了眼,爆吼一声,走过去捡起那只鸡。走到叶蔚蓝的面前时,却见她流了满脸的泪,眼中满是惊恐,站在那里瑟瑟发抖。

她杀过人,也看过很多的恐怖片。杀一只鸡本不至于令她怕成这样。可是她杀得不得法。人若被砍了头,除了碗大的疤跟一地的鲜血,是不会再站起来的。恐怖片不是身临其境,也不会感到那么的害怕。

可是,今天的她,是亲眼见到一只没有了鸡头的鸡在那没有叫声得跑了差不多有三分钟,却是骇住她了。

她的嘴唇全白了,瞪大的眼睛好像犹在刚才恐怖的一幕中。

季淳风见她这模样被她吓到,忙丢开手里拎着的鸡,一把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缓了口气低声安慰她:“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站在一旁的李大妈见到着一幕,眼睛瞪得更大了。她是个乡野女人,没放干鸡血的鸡胡乱扑腾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所以在起初那一幕见到过后,也没觉得什么大不了的,很快就镇定下来。

但是见到眼前一幕就叫她吃惊了。这不是小姨子跟姐夫那啥吗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杀鸡风波新年快乐

那两人亲昵的抱法很容易令人臆想菲菲,尤其是叶蔚蓝刚来这巷子的时候,是被季淳风抱着进来的小妍看不见,他们在她眼皮子低下做这事儿,那他们还真是若真是这样,那小妍实在是太可怜了,一个女人家的

李家媳妇的脸上已经显出不屑与厌恶。

这时,黎妍听着外面的动静也走了出来。一时寂静下来的巷子令她不能判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茫然的眼四顾了一圈儿,双手在空气里胡乱挥舞想要靠近:“淳风,发生什么事情了”她脚下的鞋子踩上了鸡血,留下一个一个的血印子。

叶蔚蓝听见那声叫唤,浑身激灵了一下,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还有人看着,马上推开他,低下了头,低声说了句“我没事儿了”。她尴尬,低着头蹲了下去要捡回那只无头鸡。

鸡已经躺在她的脚下一动也不动了,但刚才的一幕还历历在目,她犹豫了一下,好像那只鸡马上还会重新站起来一样。心中的惊恐还在,她闭了闭眼,咬着唇硬着头皮去捡。

季淳风先她一步抄手夺了那只鸡,大手拉过还在摸黑寻找他的黎妍,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小妍,我在这呢。蔚蓝闯了点小祸,我正帮她收拾。”他的举止有着小夫妻之间的亲密,低沉的声音不大,却教在场的几人都能听得清楚。

季淳风那声略带责骂的话不轻不重,既给黎妍做了简单的说明,又结了叶蔚蓝跟他之间的暧昧。其实,他这话只为讲给那个在看着他们,并且已经想入非非的隔壁大妈听。这会儿,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跟叶蔚蓝逾矩的拥抱会惹人非议。若不及时澄清,必定招人闲话,也会被人看出端倪。

而叶蔚蓝听见他那句“闯了点小祸”时,嘴唇咬得更紧了。她抬头飞快看了一眼那拥抱在一起的两人,眼泪都快淌出来了,马上又垂了头。她从没有这么丢脸过,也从没有这么无助过。闯祸,从她正式出道以后,她的确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的眼睛在掠过李大妈时,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可是那笑难看到比哭还难看。她的倔强委屈难堪无措全在那飞快的一眼中流露出来,看的那大妈心瞬间软了,对他们刚才的拥抱也没了怀疑,眼里的震惊与不屑也消失了个精光。

李家媳妇的眼在她们三人身上转了一圈儿,最后落到叶蔚蓝半垂的着脸上。一个小姑娘家,肯定是生平第一次杀鸡,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吓人的场面,一定是她多想了。小季只是在安慰这个妹妹。她有心脏病,瞧瞧她脸都吓白了,这会儿都没缓过来。

她主动走了几步到季淳风的面前笑了笑道:“哎,小季啊,别责怪蔚蓝了。这年头,很多女孩子不会杀鱼再鸡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儿,这鸡大妈给你们收拾了吧。”她伸手要接过那只鸡。

季淳风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快得令人捕捉不到。他也没客气,递了鸡,脸上歉然:“真是不好意思,麻烦您了。蔚蓝今儿没在菜场处理了就带回来。刚才在家时我还说了她。她脾气大,任性了。麻烦大妈帮忙了,这脏了的巷子,我马上就来收拾干净。”

“不着急,不着急。”李大妈摆了下手,脸上的笑也不是那么自然,她拎着鸡往屋内走。

季淳风注视着隔壁大妈的背影,松了环抱在黎妍腰上的手,冷淡对着叶蔚蓝道:“还站在那儿做什么,还不去端水拿刷子出来收拾看看,这巷子被你弄得像个杀人现场一样。”他继续做着戏,摆起姐夫的威严。

叶蔚蓝纤眉拧了一下,默不作声进了屋子里,很快就弄出一盆水来,不声不响得蹲在地上刷血迹。空气里只传来“刷刷刷”的刷子声音,有些凝固的血液被清水冲的淡了痕迹。

季淳风站着看了她一会儿,扶着黎妍进了李大妈家,嘱咐她帮着大妈一把。等做完了样子,他才返身出来。

巨大的阴影挡住了投在叶蔚蓝的光,叶蔚蓝只觉原本明亮的光变成了一片阴暗,她知道来人是谁,抿着嘴只当没看见,端了水盆换了个地方重新擦拭。

季淳风摇了摇头,蹲下身来,拿了里面的的布出来在血迹上面拧了一把,将半干涸的血迹冲淡了些,然后才用布擦拭。“脾气还是那么大。”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带着一点儿不易察觉的宠溺,眼底里面是叶蔚蓝看不见的神采。

这个时候的他们像极了以前叶蔚蓝闯祸被罚擦地时,他偷偷帮着她收拾。时光好像倒转了一样。

叶蔚蓝听见他那声咕哝,心里渗进一丝阳光。她半扭头,偷偷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唇角浮起一个淡淡的笑,心中也不憋着气了。

小半个上午的时间,两个人都在外面收拾残局,琐碎平凡的事情,却叫他们做的有了滋味。到后来,两人偶尔抬头交汇时,会心有灵犀一般的相视一笑。这个时候的他们,没有黎妍,没有其他闲杂人等经过,只有他们在重温过去。

黎妍拿着收拾干净的鸡出来,两人还在那擦的热火朝天,地上一个一个湿漉漉的痕迹,只不过她看不见。这个时候,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回家吃午饭了。

“淳风,鸡弄干净了,今天就我来弄吧。”她站在门口,对着虚无的空气说了一句,转身进门的时候,脸上有着愤恨。

叶蔚蓝闯的祸,季淳风却还帮着她,还把她支开了。她手中攥紧了那只鸡,指甲攥进了鸡肉中都没察觉。她心头怒火正盛,恨不得手中的鸡就是叶蔚蓝,让她可以一把撕碎了她。

他们单独相处了那么久,她偏不让。

眼中闪过阴狠,她走到灶台前,将鸡放在砧板上,然后拿着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了一刀。“啊”刀落,鲜血滴滴答答。

外面两人听见里面惊呼,忙奔了进去。只见黎妍一手捂着另一只手,鲜血从她的指缝里面落下,滴在了竹制的砧板上,触目惊心。她的脸皱了起来,眼中凄楚的痛色。

季淳风皱眉,一个大步就跨到黎妍身前:“我看看伤口深不深。”他掰开黎妍的手放在水龙头下冲洗。鲜血刚冲完,就有新的冒出来。他脸上的神情专注,未注意到黎妍对着叶蔚蓝露出得意的笑。

叶蔚蓝拧眉看着几乎是贴身的两个人。如果说,刚才在外面他们的拥抱是做戏,那么现在呢季淳风就站在黎妍的身后,她的整个身体都被拢在他的怀里,他捉着她的手在水下冲洗,脸上一片紧张神情。

季淳风啊,你忘了她是什么人吗她是个顶尖的杀手啊,这点儿破皮的伤算得了什么呢一段平民的生活,你就真的将她当成一个弱质的女人了吗

黎妍空茫的眼,她对着她的脸,无一不在她的面前展示着她的胜利。

叶蔚蓝备受刺激,她凑上前看了一眼她的手指道:“只是破了皮,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我还以为是切了手指头呢。”她一声冷哼,说的刻薄。

季淳风抬眼瞪了她一眼:“你还说,这鸡本来就是你来弄的。”他搂过黎妍经过她时,由于狭窄的空间,身体间不经意得碰撞了一下。他的神情冷峻,只扶着黎妍做到一边的矮桌旁,又翻出创口贴给她收拾了一番,“没什么大碍,不要沾水,结了疤就好了。”

过程里面,一眼都未看叶蔚蓝,完全将她晾在了那里。叶蔚蓝就好像被冷热两股热流冲击,上一刻心头还有股暖流,这会儿,全是哗哗的冷水冲击。

她受伤了,他就怪她季淳风,你心疼她,你对她动心了是不是一个男人,只有心动了,才会对一个女人展现出他的柔情,不管那个女人曾经是什么样子。

叶蔚蓝的眼里生出受伤。她撩起衣袖愤愤道:“我来做还不行吗”说罢,蹬蹬走到砧板那儿,那力气,好像要将地面踩出个窟窿一样。

她将鸡拨开,拎起砧板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上面的血迹。“哗哗”的水流,冲去了上面的鲜血,也冲过她的心。她眼眶觉得很干,里面像是进了沙子一样叫她涩眼。仰起脖子,她使劲眨了眼睛,只想将她的委屈咽进肚子里。

切鸡的时候,她下手很重,“啪嚓啪嚓”的声音,手法利落的很,很快就将一只鸡切了个四分五裂。两个坐着的人都知道她是在发泄不满,只是一个心里在得意,一个心里在叹气。

“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继续擦,就快完事了。”季淳风淡淡说了一句,经过叶蔚蓝的时候脚步稍停,眼角偷偷看了她一眼,很快就走了出去。

当屋子里飘起鸡汤的香味的时候,已经是大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期间,季淳风在水龙头上接了一根水管,将地面彻底冲洗干净。

“好了,吃饭吧。”叶蔚蓝的声音冷淡,对着站在外面的男人道。她只交代了一声就旋脚走了进去。

季淳风走进时,只有叶蔚蓝一个人捧着碗在大吃大喝。一口鸡肉一口汤,好不快哉,而黎妍还干坐在那里。

他皱了皱眉,也不去拿碗筷,往桌子边上也是一坐,一声不吭看着她吃吃喝喝。他就不信她能吃得心安理得。

不料叶蔚蓝好似没看见一样,吃喝完毕将自己碗洗刷了,就出去踱步。对她来说,将那顿饭做完就已经是她的极限,难道他们还指望她伺候他们,给他们盛饭盛汤门儿都没有。

等她消食完毕回去时,那两个人还坐在那里,饭菜都已经凉了。鸡汤上面的油脂已经凝结,泛着一层黄黄的油花。

叶蔚蓝咬了咬牙进了里屋往床上一趟,闭了眼睡觉。她决定了将冷战进行到底。

“叶蔚蓝,你还觉得你今天做对了,是吗”季淳风掀了帘子走进去。他原以为她会改一改个性,服个软,至少道个歉,但是什么都没有她总是这么不肯吃亏。如果她能跟黎妍一样做个戏,那么也不会老是撞得头破血流了。

在讨厌的人面前,即使自己不喜欢,但能忍下不喜欢,做到笑里藏刀,那她也算是一种进步。可是,她至今都学不会。季淳风心中是不无焦急的。如果有一天他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那么还有谁会帮着她,保护她

难道他不知道黎妍在演戏吗可他就是偏帮了黎妍去刺激她。但她不懂,只顾生闷气。她的这个硬脾气不改,迟早叫她吃亏的。

“淳风,算了,蔚蓝她放不下面子我饿了,淳风,给我下个面,我们随便吃点没关系的。”黎妍站了起来,走到季淳风的身边,手插进季淳风的臂弯里摇晃着他的手臂。

撒娇,装懂事,装柔弱,永远都是女人的法宝。叶蔚蓝她虽然在男人面前吃香,可是她都是靠在自己的那点小聪明,而不会运用女人的柔媚。

叶蔚蓝听着一个男人的冷硬声音,一个女人的装模作样,心中的火烧的越来越大,到最后,她忽然笑了。翻了一个身,一双眼睛在阴暗角落里面闪得明亮。

这场冷战,一直持续到晚上。

叶蔚蓝将白天的热鸡汤热了下,做好晚饭,三个人重新围着桌子吃放。这次,她给他们盛好了饭,舀好了汤,还殷勤得夹菜。

“中午没吃,这会儿剩了那么多菜,你们多吃一点啊,吃不了就得全倒了,穷人等装穷人样儿。”她筷子在汤里面打捞,将鸡胸部分全放进了黎妍的碗里。闷头在饭碗里的她,眼底全是冷笑。

黎妍啃来啃去,吃的全是鸡骨头,她抽出嘴里最后一根鸡胸骨头,忽然哭了出来。

“季淳风,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就是这鸡肋,放在身边嫌碍事,赶了又觉得可惜如果你这么难下决断的话,那么我帮你决定好了。”她手往桌子上一拍,哭着跑了出去。本就看不见的她在黑夜中跑得极快。

季淳风看了她碗里的几块鸡胸骨头,皱起黑眉看了一眼在那得瑟的叶蔚蓝,起身出去追黎妍。

今晚,是叶蔚蓝故意想出来的绝招。是时候做个决断了。季淳风把黎妍留在身边,不就是想从她的嘴里知道那钻矿的秘密吗黎妍不就是仗着她所知道的那个秘密而故意拖着吗她就非要搅黄了不可。悬而未决的事情,不如让它提早发生,速战速决。

不管黎妍说不说,她都可以有个准备,而不是再继续耗下去。她若说了,季斐就算达成了合作联盟,她的大哥也可以及早去解决,黎妍想要季淳风爱上她的梦也算完了。她若不说,季斐季淳风就失去了合作的机会,更是好事情。

叶蔚蓝摸摸肚子,她的时间等不起。一旦让季淳风知道,她便再也不能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了。其实,等不起的人,更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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