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踉跄着脚步走开,一会儿,何雨白出现在莫安泽的身边,静静看着齐誉失魂落魄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她斜睨着在一旁摆出“我已经尽力了”表情的莫安泽道:“这这就是你劝他们的办法”
“他们两个都是固执的人,我只希望让齐誉在婚事上再拖上一拖,但愿会柳暗花明吧。我能帮到的只能到这里了。哎,谁叫他们的处境那么艰难尴尬呢”莫安泽的大手不失时机地横在何雨白的腰间,趁机鼓动:
“小白,你看还是我们两个最简单,不像他们跟梁山伯祝英台一样的痛苦。我爸妈喜欢你,我也喜欢你,你也爱我,如此的天时地利人和,我觉得我们不该再就这么蹉跎下去了。你看看,这对小宝宝多么可爱啊,有我们基因的孩子,不会比他们差的”
叶蔚蓝刚动过手术,麻醉未过,还在昏睡中。齐誉失魂落魄中,不知怎么的就进了她的病房。在他的潜意识中,他最想要去的地方,还是叶蔚蓝的身边。
眼前的叶蔚蓝睡得还算安稳,只有眉间还蹙起着。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睡觉的时候会总是这么的蹙起眉是谁让她如此放心不下,谁又能解开她眉间的愁呢
齐誉怔怔地抬起手指,轻轻抚摸在她的眉上。她的眉毛生的很好看,黑黑的,从眉端开始,在眉骨处弯出一道漂亮的弧形,然后在眉梢变细,不用描眉就是一副秀丽的远山眉。他的指尖压在那眉端褶起的皱痕处,轻轻按下,然后轻轻顺着她柔滑的眉毛划过去,一下又一下,在她的眉上流连。
“蔚蓝,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你要记得,不是我不爱你,只是太爱你。”
“蔚蓝,如果有一天你听见我结婚了,你要冷静,不是我不想娶你,在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妻子。”
“蔚蓝,如果有一天你要嫁给别人,那么我祝你幸福”
沉睡中的叶蔚蓝身体无意识的动了一下,从被子中突然伸出手来抓住那只按压着她眉头的手,将那只手压在自己的脸上,忽然眉间的褶皱就平坦了,她满足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次沉沉睡去。
齐誉见着她睡觉的可爱模样,心里软的如同棉花糖要化开了一样。他的手还贴在她滑腻温热的脸颊上,触碰到她微微凸出的颧骨。她已经这么的瘦,瘦得叫他心疼。
蔚蓝,我要如何才能做到放下你啊
他轻轻的弯下腰,将唇贴在她的唇瓣上,小心的像是在亲吻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窝落下,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他们唇瓣相贴的地方。齐誉尝到了甜蜜又苦涩的滋味。
离开固然是心痛,但是如果他的离开可以成为她们的保护伞,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守护他是她的男人,她的天。我爱你,不会比你爱我少
夏瑾到来时,叶蔚蓝依然在沉睡,齐誉还在病房内。趁着叶蔚蓝未醒来,他想多陪一刻是一刻。
夏瑾见着齐誉是如何小心翼翼地给叶蔚蓝擦手擦脸,那小心谨慎的模样,像是在擦拭一个珍贵易碎的艺术品,只要叶蔚蓝稍有不适,他便将动作放得更轻更柔。她已经见过孩子们,也知道了叶蔚蓝手术提前的原因。
“她的心一定很苦。”夏瑾握着叶蔚蓝的手,看她苍白的脸,眼睛隐隐有泪。其实,她自己比叶蔚蓝也好不到哪里去。在知道了那个真相以后,她的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她担心自己在叶蔚蓝面前掩藏不住在外面一个人魂不守舍得晃了很久,直到接到了莫安泽的通知。
“你又何尝不是”齐誉坐了下来,看着夏瑾消瘦的脸,她的下巴尖尖,“抱歉,夏瑾,我说过要守护住你的幸福的,可是,我却我不但不能守住你的幸福,连蔚蓝也”他瞟了一眼叶蔚蓝,眼周难掩沉痛。
“说什么抱歉。”夏瑾轻轻摇了摇头,哀伤看着这个男人,“如果不是你,恐怕我要经历的调查会更多,蔚蓝现在也不是以自由人的身份躺在这张病床上。我都知道,齐誉,谢谢你。可是,你这样牺牲自己的幸福,蔚蓝以后要怎么办”
齐誉要跟杜可枫结婚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他跟杜家达成的协议他们都已经知晓,除了叶蔚蓝。
齐誉苦笑了下,几乎所有的人都问他,以后叶蔚蓝要怎么办这个问题,他实在很难回答呢蔚蓝会怎么做呢可是不管她做什么决定,他一定会默默保护她,祝福她的。
“夏瑾,这上面的名字,是我想的。如果蔚蓝将来要给孩子取名,请帮我提一下这两个名字。”齐誉将一张写了字的卡片交给夏瑾。他不敢让叶蔚蓝知道他来过,更不敢让她知道,他已经给孩子取好了名字。
在叶蔚蓝最后的记忆中,他应该还是那个在她被人陷害的时候,没有挺身帮着她的男人,也许,自己在她的心中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他尤记得叶蔚蓝那深深的一眼,满含着的失望跟痛苦。
可是,他还是自私的想要给他的孩子们取名,给他的宝贝们他的爱。
夏瑾打开卡片,那上面苍劲有力的字体勾划着两个名字,她淡淡笑了下道:“很好听的名字,我想蔚蓝会喜欢的。”
麻醉过后,叶蔚蓝终于醒来了。护士给她打了催乳针,母亲的初乳是保护宝宝们健康的第一道屏障。作为一个疼爱孩子到心坎里的母亲,什么乳房会下垂这样的问题根本不予考虑,即便是曾经视身材为生命的超级模特,在经历了爱情开花结果之后,她只是一个爱孩子如生命的母亲。
她挤出初乳的时候,疼得满头大汗,咬着嘴唇咬到破裂。乳房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可偏偏就是不出乳。这个时候,她心里无比的委屈,不住偷偷的想,齐誉,齐誉你在哪里呢我好疼啊
在她昏迷的时候,她好像见到他的身影了,因为见到他,所以她才心安的昏过去。睡梦里面的时候,她还好像见到他的身影,他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加油鼓劲,她感觉到他在跟她说话,他在抚摸她,可是睁眼的时候,却再不见那个熟悉的温柔俊逸的脸庞。
“夏瑾,我好像见到齐誉了。”叶蔚蓝试着说话来分散注意力,让自己觉得不是那么的痛,“他在哪里去买婴儿用品了吗”
“齐誉没有来过,是你幻觉了吧。”夏瑾躲闪开叶蔚蓝的视线,撒着谎话。齐誉再三拜托他们不要告诉叶蔚蓝他来过,并且是亲眼看着孩子们出生的。如果要分开,最好少给她希望跟回忆,那么,在她的心里,他就还是那个让她失望了的人,这样,她就不会太痛苦。
“是吗”叶蔚蓝眼中流露出失望,她想了想。是啊,那时逃开那所军属医院的时候,她用眼神给他们之间划上了分割线,他没有来见她,又怎么会知道她生孩子的时间呢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疼,太想有个依赖了,所以才会出现幻觉,觉得齐誉在身边,她就有勇气跟力量继续挺下去了。
夏瑾微微侧过头,不忍看他们之间这般痛苦。她吸了吸鼻子道:“如果你想要齐誉知道的话,要不我打个电话叫他来他是孩子们的爸爸,他知道孩子生了一定很高兴。”如果叶蔚蓝同意,她也乐见叶蔚蓝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跟齐誉见个面,两人把话说清楚。
她已经跟叶秉兆分离了,实在不忍心叶蔚蓝也跟她这样,明明深爱的人就在身边,却不能在一起。如果杜家非要折腾的话,大不了跟他们一家拼了。她希望齐誉跟叶蔚蓝可以好好在一起,那么她离开去找叶秉兆跟季淳风也能放心一些了。
“不,不要。”叶蔚蓝见夏瑾在翻手机,急忙阻止。她忘不了那个噩梦,她的孩子们被人抢走,只有她一个人在哭喊着她庆幸她醒来的时候,身边夏瑾正抱着她的孩子在逗乐,而不是杜可枫那个疯子。那一刻,她的心方安。
“如果他们知道孩子生了,会来抢走我的孩子们。夏瑾,你不要告诉齐誉。”叶蔚蓝说的斩钉截铁,面容坚定,殊不知齐誉是亲眼见着孩子从她的肚子里面取出来的。
她从杜可枫的怀里接过撇着嘴要哭出来的小宝宝,将自己的乳头塞进那张小小的纷嫩嫩的嘴里,孩子吮到乳头,立刻本能的吸起来。她的手紧紧抱着小宝宝,好像别人要从她手里夺走一样,面色也戒备起来。
小婴儿嘟着嘴吸了半天没有吸到他的粮食,撇着嘴终于“哇哇”哭了出来,哭得人心都要碎了。另一个一听哭声,也跟着哭了起来,一时病房内婴儿哭声此起彼伏,将愁绪全都冲散,三个女人的心思全数都放在婴儿身上。
叶蔚蓝听着宝宝们哭,心都揪疼了,手忙脚乱。一边安慰着,一边努力着再去挤她的乳房。
“这宝贝聪明,不愧是高智商的后代。”何雨白对着夏瑾使了个眼色,说着放松心情的话试着让叶蔚蓝分散注意力,让她的身体不那么紧绷。产妇如果心情紧张,很容易影响到乳汁的分泌。
夏瑾会意,接着道:“是啊,听说很多小宝宝生下来都不大会吃呢,我们的小宝贝们会自己吃,可是你们的妈妈还没那么快产奶啊,舅妈的心都快被你们哭化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结局曲,哆:厚脸皮亲爸
以前总听说“吃奶的劲儿”,现在叶蔚蓝总算明白所谓的“吃奶的劲儿”是什么滋味了,那种吮吸,好像要将她的血液都从里面吸出来,她疼得身上出汗,可是更心疼孩子们饿肚子,她也急得想哭。悫鹉琻晓
不是自然生产再加上心急上火,她怎么都出不来第一口奶水,眼泪在眼眶打转。两个孩子“哇哇”哭得用力,小手小脚都动了起来,好像在控诉他们的妈妈,不一会儿,小脸都涨成了紫红色。叶蔚蓝求救得看向何雨白。“雨白怎么办”
何雨白也皱了眉头左右看了下道:“你的催乳针还没起效果,只能再等等,实在不行,还是喂奶粉吧。”
这时,夏瑾的手机响了一下,悦耳的音乐在满是“哇哇”啼哭的婴儿声中听起来像是天籁一样。两个小婴孩儿第一次听见这种铃声,瘪着嘴抽泣,眼珠还挂在眼梢,睁着水亮亮的眼像是在聆听着,可再好奇到底抵不过肚子的饥饿,再次大声啼哭起来。
夏瑾握着手机走到门外去接电话,她看到了手机上的字,自然不敢当着叶蔚蓝的面接电话,因为这通电话是齐誉打来的。
“齐誉,你还没走”夏瑾刚走到门外,她的电话就停了声音,齐誉就站在病房外不远,焦急来回的走动着。
“我不放心。”齐誉拧着的眉就没放松过。他提起左手,交给夏瑾一杯黑乎乎的东西道:“我听说蔚蓝不产奶,你给她喝这个试试。这是中药的催乳剂,听说很管用。刚才我特意在别的产妇那里要来一些。”
齐誉始终不放心叶蔚蓝,却只能在病房外徘徊不去。知道叶蔚蓝在里面为了初乳急的要死要活,他也备受煎熬。自己的女人在疼,儿子女儿们在饿肚子,而他这个男人加老爸只能在外面干着急,怎么叫他走得出这所医院的大门。
他的脚步一拐,也不顾厚脸不厚脸了,直接上了别的刚生过孩子的病房去讨经。
所以说,男女之间的结合最好有家人的祝福,因为这种祝福中,包含了全家人的心。去了别的病房,齐誉才见到人家家庭中,随着新生命的到来,一家人是何等的幸福开心,跟他们的愁云惨淡相比,是天上地下。
别人要准备生孩子,一家人齐心协力,什么都备好了,从宝宝的衣服到奶瓶奶粉等等小物件,从产妇的饮食到其他东西,能想到的,想不到的,都做足了准备,其中就包括催乳这个问题。
当齐誉厚着脸皮问人家能不能给一些奶水来喂一下他可怜的宝宝们时,那家人倒是没有取笑齐誉。
“先生,你也是第一次做爸爸吧,别紧张。”那位产妇的男人见着一脸紧张的齐誉,拍着他的肩膀叫他放松,自己眉梢的喜悦跟紧张都没来得及放下。
“喏,这个中药对产妇催乳很有效果的。别听医院什么催乳针啊什么的,都不及这个来得快。”一位中年妇女笑着从一个保温杯里倒出一杯子的中药来直接递给齐誉。“我在我家媳妇快生产时,就去了专门的妇科中医那里弄好药方,这样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齐誉后来没有听着那位疼爱媳妇的婆婆说了什么,他接过那杯还热着的药时,好像捧着救命的药一样一个劲儿感谢人家,急急忙忙就来找夏瑾了。
夏瑾接过那杯药时,看向齐誉的眼睛满含感动。她从没有想过一个男人会放下自己,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做到这个程度。“齐誉,你真的是个好男人,好父亲。蔚蓝她会感受到你的心意。”
“不要告诉她。”齐誉还是那句话。再好,可是不能在她的身边亲自照顾他,有什么用呢他能保护她的方法,唯有这些了
夏瑾给叶蔚蓝喝了那杯药时,只说是从别人那里讨要来的。叶蔚蓝终于顺利出奶,小婴儿大概是饿狠了,大口大口的吸着奶水,小手还会推着她的鼓胀的乳房一下一下,像是小猫踩奶一样。
叶蔚蓝低头瞅着自己的宝贝,脸上的欢喜慈爱溢于言表,眉眼间全是浓浓的母爱。她的手指温柔地拂过宝宝柔柔细细的胎发,看着看着,忽然眼底又浮上哀伤。如果是齐誉在就好了,他见到这对漂亮的宝宝,一定会爱不释手,他总说她怀的是儿子,一对漂亮的儿子。
齐誉啊,你只猜对了一半,有个小公主呢。
在刚得知叶蔚蓝怀了双胞胎的时候,两个人为了猜测到底是男孩女孩而在争论不休。他们没有特意去查孩子的性别,将谜底留在了最后,还压上了赌注。谁赢了,谁就将对方吃定一辈子。
他们有一个吵吵闹闹的开始,却有一个悲伤的结尾。到头来,谁都没有吃定对方一辈子。齐誉啊,你自由了,我不能绑着你,你也没有护我到最后
当小宝宝们再次安静入睡时,叶蔚蓝一脸沉静地看向夏瑾,夏瑾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夏瑾,你告诉我,我哥是不是还活着我要听实话。”
冥夜的神话破灭了,她的大哥下落不明,叶蔚蓝在昏睡中做了很多很多杂乱的梦,一个一个的都躺下了,赵世嘉洛特罗澄秦章韩立他们浑身是血,她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在她醒来以后,她也逃避着那个可怕的梦。可是,当安静下来的时候,那些画面却涌上来了,叫她不能再逃避。
夏瑾垂了眼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新生命的到来,没有驱散她们上空的阴霾,她心中的痛再也忍不住。
“蔚蓝,我想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她心疼地站立不住,缓缓蹲在地上,眼泪从她的手心里面渗出。叶蔚蓝有宝宝们,有齐誉默默的守护,可是她什么都没有了,她好害怕。每天听着那些捕风捉影,她快疯了。
如果不是叶蔚蓝生产在即,她一定早就离开去找叶秉兆了。
“兆他还活着,他们都胡说。蔚蓝,你相信我,他一定还好好活着,我能感觉地到他。他在等我,我要去找他”
“夏瑾,你冷静一些。”何雨白看着这个快要崩溃的女人,也跟着快要流泪。
夏瑾心中的弦从得知叶秉兆出事时便一直紧绷着,所有的人都要求她不要哭,要坚强。要隐瞒住叶蔚蓝,在她面前克制自己的情绪,要面对警方跟检查院一次次的盘查,要她一定要心怀希望,所有的人都跟她说着,挺住挺住,你不能倒下。
这个柔弱而又坚强的女人,她心里积压了太多太多的苦,就算最后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还是那么那么的苦涩。她能一路坚强走来,都是因为爱。叶秉兆,如果那个男人真的不在了,不知道夏瑾会怎样。如果季淳风因为报仇而杀了叶秉兆,夏瑾会怎样
如今,她只告诉自己叶秉兆还活着,她心中的希望不灭。可是万一,她找到了那个结果,而结果是
何雨白从地上搀扶起夏瑾,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她忍了太久,如今,叶蔚蓝已经生产完毕,而那个秘密她们也不用再尽力掩饰,夏瑾紧绷的那根弦不用再绷得那么紧了。
“去吧,去找他们,我也想要知道答案。”叶蔚蓝眼神灼灼,“我也相信他们还好好的,我们是冥夜十虎,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她的眼看过那一对小宝贝们,眼眸软了一下,又狠下心来,张口想要说话。
走进来的莫安泽一看到叶蔚蓝的那眼神,马上坚决否定她还未说出口的话。“你想都不要想。先别说你肚子上还留着一道刀口,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体有多么差劲。就算是老虎,刚刚生产完一样的虚弱。别忘了还有对你的孩子虎视眈眈的那些人。你不在,豺狼会来趁机叼走的。”
夏瑾擦了把眼泪道:“蔚蓝,我去就可以了,你照顾好宝宝们,等我的好消息就行。”
夏瑾坐上了去南非金伯利的飞机,那是她寻找的第一站。身旁,只有一个沈逸珲相伴。
“夏瑾,如果是季淳风对叶秉兆动的手,你会怎么办”沈逸珲上飞机前问夏瑾。
而夏瑾沉默着,没有给他答案。亲哥哥跟最爱的人,这种最难以选择的问题被摆在了她的面前,她也不知道,她该怎么办。
到了金伯利,夏瑾请了一个当地人做向导,去了那个已经崩塌了的钻石矿。
到了近处亲眼见到,夏瑾差点没晕过去。钻矿周围还围着被警方围起来的黄白布条,阻止任何人的进入。那个钻矿已经面目全非,周围寸草不生,整个洞口黑乎乎的,像是魔鬼张开的大口,被烧焦的木头支楞在外面,像是魔鬼可怕的牙齿,空气里还隐隐有着硝烟的味道。
那像是一个地狱之门一样,让所有的人都望而却步。
夏瑾掀起布条,像是被勾走了魂魄一样直愣愣地往那个洞口而去。
“夏瑾,危险。”沈逸珲拉住了夏瑾走进去的脚步,对她摇头。
夏瑾的脸上布满了恐惧,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泪水。她颤抖着声音道:“他在里面我,我要去找他”
沈逸珲再看一眼那个崩塌了的钻矿,一脸沉重。没亲眼见到这个钻石矿,他们还心存侥幸,可是亲眼见到,所有人的心不免往下沉落。
那么大的一个军火库,一旦发生爆炸,要想要从里面逃出来,除非有神技。不管是官方,还是民间,大部分人都猜测叶秉兆他们是被埋在了里面。
那个当地人说,爆炸发生时,这片土地的震动好像发生了地震一样的可怕。后来,他被请来一起参与了挖掘工作,可是里面的塌陷太厉害,后面大半个巷道完全被沙土掩埋,专家猜测,里面是军火主要的掩藏处,所以才炸的那么彻底。由于资金有限,官方后来不得不放弃了挖掘,而请来的专家也说,那里面不可能有存活的可能,挖掘就此中断。
沈逸珲不忍看着夏瑾这样的痛苦,还是陪着她走了进去。里面杂乱不堪,到处都是焦土,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夏瑾站在里面呆呆环顾着,心像是要从喉咙里面跳出来。走到里面不能再往前的地方,夏瑾挣开沈逸珲的手,疯了一样用手去扒开泥土,好像她再往前一点,她就会看见希望。
鲜血从她的指尖渗出,与泥土混为一体。
“夏瑾,住手住手你这么做没用,这个矿塌了,你这样做也无济于事”沈逸珲不得不用力抱住夏瑾,防止她近乎自残的举动,他对夏瑾大声吼着,想要将她从迷障中叫醒。
事情已经过去了快要五个月,如果叶秉兆当时逃走了,那么他不会在里面,如果他没有逃出那么,那么这个崩塌的钻矿就是他们的坟冢他举目四望,叶秉兆,那个近乎神秘的男人逃出去了吗
如果他们逃走了,官方当时也就不会阻止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想要挖开这个矿,想来他们多半是没有逃出来。
据警察说,他们赶到这里的时候,钻矿刚好发生爆炸。他们本来是接到报告,过来想要将两个黑帮势力一网打尽的。如果叶秉兆他们逃出来了,那么就是刚好遇上前来逮捕的他们。可事实上,他们只得到焰门斐迪南率着一帮人在钻矿爆炸前逃跑的消息。
而斐迪南已经在越南被追踪的警察击毙,之后的事情便全无可查了,就算沈逸珲动用了他手头上的人脉,从世界各地打听叶秉兆的消息也没有丝毫进展。
夏瑾哭倒在沈逸珲的怀里。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了,她自己也知道,如果叶秉兆还在里面,那么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可能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这个事实。
“他没死他没死他没死”夏瑾一遍一遍叫着,用呼喊来压在自己心里那股绝望。“兆,你在哪里兆,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如果他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沈逸珲不得不将剧烈挣扎的夏瑾紧紧搂紧怀里,遮住她的眼,不让她再看向那被道堵住的洞口。那个洞,将生与死生生分隔成两个世界。
“夏瑾,你冷静一点。就算叶秉兆他死了,你也要坚强活下去的。当初是你跟我说,你要的是什么,你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沈逸珲紧紧钳住夏瑾,摇晃着她,想要将她从绝望的迷乱中摇醒。他手上的重量忽然一重,只见夏瑾突然闭上了眼,身体软了下来。
夏瑾心中那根紧绷着的弦终于断裂,沉沉的陷入黑暗中。
“夏瑾”沈逸珲及时接住她,看着她紧闭的眼眸,将她拦腰抱起,离开了那个死亡黑洞。
之后,夏瑾不死心地跟沈逸珲一起走遍了每一个可能有叶秉兆的地方,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她没有停止自己的脚步,心中哪怕只有星火那么一点亮光也不想要放弃。只要听到哪个传闻说见过疑似叶秉兆出现的消息,她马上赶了过去。
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直到距离钻矿爆炸后的第七个月,官方宣布,冥夜等人死于平安夜的钻矿爆炸。那个时候,夏瑾再一次晕了过去。如果这个世界里找不到他,那么她就去最黑暗的地方,如果梦里有他,她宁愿就这么沉睡下去。
她沉睡了很久很久,叶蔚蓝抱着两个宝宝在她的床边来唤醒她,她没有醒来;莫安泽带着何雨白来告诉她,他们的好消息,她没有醒来;齐誉偷偷的来看她,告诉她,冥夜的彻查已经结束了,而他,就快要结婚了,她也没有醒来
沈逸珲每次去看望夏瑾,都要跟她说上很多很多的话,可是夏瑾每次都是毫无反应,直到他说:“夏瑾,你真的要这么一直沉睡下去吗御景湾的地皮要被拍卖了,我不会帮你去买下那块地。我听齐誉说,你现在是个身家成迷的女富豪,夏瑾,你不去帮叶秉兆守护他打下的江山吗”
“我去考察过御景湾了,很漂亮的地方,我听说,那块地,倾注了叶秉兆很多的心血,是他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我也见到了你们梦想中的小家,你舍得你们两个人的家被别人买走吗”
沈逸珲的激将法终于起了作用,夏瑾从沉睡中醒来,她成了御景湾新的主人,不,她一直是那里的主人,属于她跟叶秉兆的家,不会被别人夺走。
夏瑾在别墅里,指尖触碰过里面的一桌一椅,从叶秉兆的工作室,到他们的卧室,她的指尖从他留下的一排排衣服上滑过,上面都没有他的温度。他们缱绻过的床上,没有他的气息。整个别墅都冷寂的可怕。
她去了马场,走过那个他们第一次接吻的地方,见过那匹她亲自接生的小马驹,如今,它已经颇有姿态,皮毛油光水滑,见到她还会欢快得嘶鸣。
她去了叶秉兆为她建造的那个小屋,门前花树绿叶葱翠,只是没有了他的地方,哪里都不是天堂。
夏瑾像是一具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样,在空空荡荡的别墅里油走。
别墅里的草木依旧生长旺盛,夏木阴阴,秋千架孤零零地在风中萧瑟。
“瑾,你过来。”秋千架的旁边,叶秉兆站在那里笑着对她招手。夏瑾欣喜喊他:“兆,你回来了”她扑过去,可是,她的手心什么都没有抓到,只有秋千在风中摇晃,发出生锈了的“吱嘎吱嘎”的声音。
饭桌上,赵世嘉说了个笑话段子,逗得大家哈哈笑。叶秉兆在桌子底下握着她的手,</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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