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裸的青春乌鸦让夜
作者:乌鸦让夜
18末
我叫苏小末。明年的冬天是我满20岁的季节。
果果问我20岁想要怎么过,我摸着眉毛想了半天,最后说我想去北极圈看北极熊。然后果果说她会尽量快些傍一个大款然后给我买大把大把的机票,我窝着肩膀在床上乐呵呵的,说果果你要是真办到了我就以身相许。果果吓得立马挂了电话。
我想时间是真正残酷的东西,它总是堂而皇之地把我们的年龄偷走,然后明目张胆地把一篓一篓的岁月灌进嘴巴里嚼得吧唧吧唧响。可是没有任何人抓得了它,它整天冷笑着望着我们。轻蔑的表情似乎在说,人类啊人类,你们始终是那么那么的渺小。
20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是青春盛开的时候。
米晔曾经很骄傲地对我说,小末,我的青春是成长在梦想上面的,我的梦想就是要让我的青春轰轰烈烈,风风火火。
说实话我很羡慕他,他总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闪亮。而我,骨子里总是陷了一点卑微,对人生不敢要求得太多。
懦弱的时候总想着要怎么逃离这个世界。或者想要奔到一座无人的小岛,对着海面背诵高尔基的海燕,然后一头白发的老去。
高三的语文老师是一个很温和的女人,她喜欢叫我末末。
她说,末末,你这个女孩,天生就该不一般。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她说得很真诚,像是在对着圣经发誓。
其实高三的时候我是很不开心的,因为我讨厌读书。
讨厌一遍一遍地做着复杂的数学题,讨厌教学楼下盯门的教导主任,讨厌食堂里日复一日的酸菜南瓜汤。
我每天坐在教室里像个坛子一样拼命地往自己脑子里面塞知识,然后晚上再反复的搅拌让那些知识嗞嗞地发酵。
那种炼狱一般的生活实在让人难以消受。
不过我仍然还是会觉得高中有存在的必要。因为在那段懵懵懂懂的岁月里,我认识了米晔,果果,夏秦,还有张小良。
如果我是一面鲜红的旗帜,那他们就是旗帜上的四颗小星。没有他们,就没有我撑起的那个国。
我一直喜欢说我有一个国,而我是国王。
我想我以后的嫁妆一定是最丰厚的。因为我会带着我的国一起出发。
我想知道现在的3年后,我是否还能很平淡地来想起他们。想起我旗帜上的那四颗闪亮的星。
米晔,一个走到哪里都发光的公子哥。他比我大两岁,为人很上进,待人热诚。一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太偏执。
比如高二那会,学生们都在议论学校为了修建新食堂多收了每个人300块的学费,米晔听说之后立刻就写信给了市里领导要求退款。一次没有成功他就写了三次,最后总算把领导们请来了。然后在一番誓不罢休地解说后,潇洒地领走了副校长一万八千个白眼。
果果是大大咧咧的一个女娃,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很是动人。我们经常玩笑地叫她大佬,她还颇好意思地接受了。
我一直质疑她作为女人的资格,因为总觉得女人至少应该是很矜持的,而果果实在是和公老虎有得一拼。
记得有一次,一男同学调戏果果,据说是那人说了一句,小妞,从了大爷吧。结果第二天他发现凳子上粘了十几层双面胶。
所以我曾经强烈反对她册封自己为班花的不堪之举,并以换班作为要挟。谁知果果大言不惭,她说你能在这几个小羔子里面选出一个长得比我水灵的我就退位。我顿时哑口无言,因为果果确实是无人能及的校花级人物。
此事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火一般的少年就是夏秦了。
玩旱冰的佼佼者,曾在校际比赛上荣获一等奖。
黑黑的脸,酷酷的平头,总是戴着一颗比牙签还粗的锈色耳钉。不爱说话,除了溜冰其余的时候他就是一书呆子。书包里总是背着一本古文观止或者科学300问,碰巧还会夹带一本脑筋急转弯。
他最爱说冷笑话,正所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大概也指他这样的人。
米晔有次早读给我们带了小笼包,大伙正吃着高兴,夏秦突然蹦出一句,说一个包子在路上走着走着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互相打眼,果果说被狗吃了,他一脸神秘地摇头。
张小良说被汽车压扁了,米晔说遇到馒头然后它们两个恋爱了,我说天上来了一个外星人把它当宝贝捡走了。
夏秦老夫子似地叹了口气,好像恨铁不成钢似的。我们眼巴巴地望着他,恳求他说出正确答案。结果他说,包子走着走着饿了,于是就把自己给吃了。
我霎时觉得手里那包子挺可怜的,后来硬是没咽下去。
张小良家里穷,爸爸妈妈都在外面打工,家里就是奶奶带着他。
他每天上学总是骑着一辆快残废的凤凰牌老单车,车链子总是咔吱咔吱的唱着小曲。
但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而且成绩很好,又爱劳动,长得挺清秀的,骨架子也小。他的衣服好多都是他表哥穿剩下的,有得已经很旧了,但他一点也不在乎。
他总是一本正经的教育米晔,说他太奢侈了,几乎每两个月就换一个发型。后来连着我们也开始针对米晔的发型说三道四,米晔最后寡不敌众败下阵来,以后大概是一年才见他换一次。
我想我们只是一群为了光明而奋斗的青春战士。
我们在压抑的高中生涯中努力地给我们的青春描上一笔一笔的灿烂,我们的友爱为我们的旅途渲染了几多色彩。
很感谢他们陪我走过的这一路,苏小末永远爱。
康尘燃
康尘是一个很神秘的女孩。
她长的不漂亮,身材也不好。但是我总是能在人群里第一个发现她。
她习惯穿着淡白的t恤衫和一条墨绿色的像莲花一样绽放的裙子。
她说话的声音轻轻的,好像舍不得咬碎空气一般。
她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她上课的时候经常是低着头的,我很好奇她在做些什么。
夏秦是康尘的英语小组长,他说她的英语书上一个字也没有。可是每次模考她的英语成绩却一直在130分左右。英语老师曾试图叫她站起来朗诵课文,但每次她都拒绝了。
她说我不会。
她喜欢在下课后靠着走廊的栏杆发呆。周围的打闹声完全左右不了她的思绪,就好像她已然是在另一个时空。
果果说康尘有抑郁症。
可是我觉得不像,我想她一定有很多的秘密,而那些秘密是会让我们所有人都震惊的秘密。
偶然有一天中午,我去医务室拿感冒药,竟然发现康尘正躺在一张病床上昏昏欲睡。我下意识地喊了她一声。
她慢腾腾地坐起来,目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没有来由地觉得心跳得很快,手抓着衣角揉揉戳戳,竟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种让我冒虚汗的沉默持续了将近半分钟。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脚好像和地板亲热得如火如荼,没有一点想要分开的迹象。
然而康尘却突然笑了。我一下子好像吞食了一大碗还魂丹似的活了过来。她的笑容好暖和,像一朵开在沙漠里的向日葵。
她叫我小末,我以为她不会知道我的名字的。
她说苏小末,你好可爱。
我鼓着眼睛一脸的诧异。我承认我是很喜欢别人说我可爱的,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我却不太敢相信了。
她说我注意你很久了,我曾经在天台看见你抽烟。
我伸出手遮住脸,把头仰起。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咆哮,它们尖叫着对我说,苏小末,你这个虚伪的小人。
康尘的笑声越来越摇曳了,她走过来揽着我的肩,她说小末,我们是同类。
浅浅的声音。浅浅的让我失去挣扎的意识。
然后我就这样糊里糊涂地闯进了康尘的世界。并且很快地被她俘虏。
果果很严厉得指责我,她觉得我不应该和康尘做朋友。她说康尘是一个疯子。
张小良和米晔也认为我在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只有夏秦支持我。
夏秦一直很喜欢康尘。
我承认因为康尘的关系我逐渐远离了金木水火土。可是我在面对康尘的时候总是无法自拔。
我把她看做了另一个我。一个我想做却怎么样也做不到的我。
康尘经常带我去玉米地里听歌。她说她可以从叶子的缝隙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最喜欢听许巍的歌。可是她从来都不唱。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许巍在她的心里是不可亵渎的,就连她自己也不能。
许巍的声音是很沧桑的,他喜欢唱飘摇的青春和得不到的爱情。他的歌词溢满了对人生的哭诉和崇拜。
我想起舞台上抱着吉他弹奏的许巍,然后看着身边的康尘,我觉得康尘似乎就是许巍歌里的少年,一路在寻找青春的踪迹,一路逃离,一路怀伤。
我们在玉米地里拍了很多很多的照片。而康尘的照片几乎都是背影。我知道她是想让自己的背影来给她讲故事。
她说小末,你能看懂我的故事吗我说我不能。她吻了吻我的脸,说,总有一天你会懂的。
康尘有烟瘾,她可以不吃饭但不可以不抽烟。她喜欢盘坐在凳子上用左手点烟,她喜欢把大口的烟吞下去然后对着窗户上的玻璃吹圈圈,她喜欢用把头磕在膝盖上。
她说小末,教会我抽烟的人是我的奶奶。
我说哦。
我很少会问关于她的事,因为我想,如果她愿意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
我说康尘,夏秦喜欢你。
她说哦。
康尘放学的时候总是最后一个走,她说她喜欢用粉笔写字。
她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捏着一支粉笔在黑板上涂鸦。她写小末我爱你,她写康尘是个乖孩子。
她的粉笔画画得很不错。她经常画的就是一个没有五官的少年,穿着简单的衬衫和休闲裤。
我想那个男孩或许就是康尘希望与之地老天荒的孩子吧。
康尘很少去上晚自习。她说晚上适合在路上奔走。我说是压马路,她说是夜奔。
学校外面有一条很宽整的油柏路,路的侧面不远就是一条用栏杆围住的铁路。
康尘几乎每个晚上都会游走在路边听火车呼啸的声音。她说火车多好啊,永远都不用担心寂寞。
米晔有天告诉我,他看见康尘在油柏路上痛哭。我想这应该是经常有的事吧。
可是我从未想过要去安慰她。因为我觉得她需要的只是火车的呼啸声。
我曾对康尘说,你的青春快要发霉了。
康尘说,不,没有呢,我的青春骨子里是很野蛮的。
后来她终于很残忍地证实了她的说词。她野蛮地把一个冒火的烟蒂戳在了班主任的手背上。
那天她很激烈的嘶吼,像要把整个教学楼都要轰倒。我目瞪口呆。我突然很想承认果果的话,康尘是一个疯子。
她被开除了。她什么东西也没带走。她说小末,那个男人摸我。
我点头,然后又摇头,然后再点头。
我说康尘,你受委屈了。
她说小末,我会记得你的。
我说康尘,以后会在哪里听火车呢
她说小末,等你哪天再遇见我了,我就给你讲我的故事。
我说好。
康尘很潇洒地走了。我没有送她什么,她也没有留给我什么。好像她的出现就是一场梦一样。
我又回到了金木水火土,依然受到了很大的欢迎。
夏秦咬着我的耳朵说,小末,康尘会去哪呢我摇头,脑袋里一池的空白。
许籽味
张小良神秘兮兮地对我说,你知道吗米晔犯桃花了。
我扔了一颗小石子,表示无所谓。
其实我是知道米晔会有这么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米晔曾经说他要么不爱,要么就爱一辈子。我当时笑话他说,你说这话的时候母猪都在上树了。
米晔不以为然,我说了他是个偏执狂,他坚持了的就是雷打不动的。但我看得出来,米晔对于爱情是很小心翼翼的。
他说他不相信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他说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关系绝对不应该是这么简单的,他说一见钟情只是伪君子挂在口里当牌坊一样的道具。
我觉得米晔以后肯定大有作为,因为他说的话总是让人觉得世界在跳恰恰舞。
果果说米晔是个很有才华的伪哲学家,他颇有资格被派到童话世界里做伟大的祭司。
可是夏秦认为米晔是一个很脆弱的人,他说只有男人才最了解男人。
米晔的桃花是一个恨恬静的女孩,头发拉得直直的。张小良说就是她的额头太宽了点,不然还是很上相的。
米晔说他们两个是在羽毛球俱乐部里认识的。女孩名叫许籽。果
果还很八卦地问了她的身高体重三围家庭住址,就差问生辰八字了。
许籽一脸小媳妇相的站在米晔的左边,胳膊挽着胳膊。她说她不是我们学校的,是一家书店的营业员。
那家书店我们听说过但很少去,夏秦说改天一起去看看。许籽说好啊好。
我和米晔认识两年了,从高一到高三一直都是同班同学。他经常打扮得花里花哨的,像一只华丽的孔雀。好多女生都很喜欢他,说他是万草丛中一点红,甚至有女生扬言非他不嫁。
我总对他说,米晔啊米晔,你一天到晚地招蜂引蝶,就不怕到时候人仰马翻吗
米晔骄傲地仰起他华丽的脖子说,这就是我的青春啊,泛着花蜜的芬芳四射的青春。
我问张小良说,你会不会有一点嫉妒米晔
张小良摇摇铅笔头,很自然地说,这就是我的青春啊,奋笔疾书然后装着收获的幸福傻傻的笑。
我想张小良是很满足的,他想要的幸福是如此的简单,所以现在,他时时刻刻都在享受着幸福。
我的青春呢我想知道我的青春在他们的眼里是怎么样的。
果果说,你的青春就是傻不拉叽的走着你爸妈为你安排的路还一
脸的没心没肺。
米晔说,你的青春就是呆在蜘蛛网底下期期艾艾的幻想着有一天天上会掉下一箩筐的馅饼。
张小良说,你的青春是很纯洁的,像住在小塔楼得到公主,不需要金钱,不需要名利。
夏秦说,小末,青春不是用来说的,是用来活的。
其实他们说的和我预期的很不一样。
我希望他们说,小末,你的青春是朝着上帝走的,上帝说小末你将会是个传奇,那你就会成为一个传奇,上帝说小末你将会是一个疯子,那你就会堕落成一个疯子。
许籽说,小末,你说米晔会爱我一辈子吗
我说我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虽然米晔说他的爱矢志不移,但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
许籽也挺无奈的,她可能觉得米晔的爱情是有保鲜期的。
我说你自己去问他吧。
许籽说她不敢,她害怕问了之后米晔会觉得不被信任。
我说那就只能顺其自然了。
果果对他们的爱情不抱希望,她说米晔迟早是会飞走的,而且许籽根本就没有能力抓住他。
张小良说高中还是不要谈恋爱的好,影响学习。
夏秦倒是冷眼旁观。我想,如果米晔追的是康尘,他或许会有一点表情吧。
许籽经常来学校看我们,她亲手给米晔做便当。米晔都快被幸福给醉溺了。
他说像许籽这样的女孩举世难得。我想他这样说的目的是想刺激我和果果,因为我们两个连花生米都不会炒。
我想果果这么漂亮根本不用操心柴米油盐的事情。可是我怎么办啊,我长得这么平凡会有贴心的老公煮饭给我吃吗以后会不会流落街头捡地上的白菜叶子吃啊
张小良安慰我说,其实小末很可爱的,如果是我,我就要你。
我说你本来就是你啊,那你要我吧。
张小良笑嘻嘻的说,好啊,那你就算是被我预定了,等我哪天飞黄腾达了就骑着宝马来接你。
我说等你飞黄腾达的那一天我就已经被饿死了。
张小良说,没关系,饿死了我把你从坟墓里挖出来带回家里,把你处理成干尸挂在门口辟邪。
没想到老实巴交的张小良同志也会这么调侃,真把我给气蒙了。我说张小良,我做鬼了也不会放过你的。
夏秦说话倒是好听多了,他说你以后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自己请个厨师不就好了。
我想也是,所以那会儿我决定要为了以后有个私人厨师而努力奋斗。
许籽说小末啊,要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啊。我说不用了,像我这种连锅铲都捏不好的人还是配个私人厨师的好。
我觉得那时候我挺英雄的,为了将来自己不被饿死做了很大的挣扎。
我每天早自习来得更早了,中午硬是憋着几天没睡午觉,晚上还要耕耘到12点。
那时候好像混身都是力量,恨不得一下子就可以考上清华大学然后毕业后去新东方找个最棒的厨师。
未来的每个早上我都要吃最嫩的皮蛋瘦肉粥和香喷喷的豆腐脑。中午要吃花生米焖猪脚,青椒炒肉,喝鲜美的人参鸡汤。晚上要各种各样的卤味和年代很古的葡萄酒。
我还要请金木水火土来我家做客,我要让米晔后悔当初是怎么讥笑我的。
呵呵,我是天才我怕谁。
果果对我的学习现象做了一番评价,她说,经过我连续几天的侦探,我觉得苏小末同志有严重的精神病,我们必须赶紧扼杀她。
嘘嘘,我才没有神经病。我觉得果果肯定是嫉妒我了,她觉得有一个好老公没有比有一个私人厨师的好。为此我还体贴地安慰了她一下,我说果果啊,其实老公煮的饭才是最香的,你要好好珍惜啊。
张小良以为我是被他的话伤了,于是很愧疚地给我买了一个星期的早餐。
为什么只有一个星期呢额因为我只坚持了一个星期就华丽丽的倒下了。
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苏小末,你有这份干劲是很不错的,但是要注意劳逸结合。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我苦着眉毛在被窝里画小圈圈。看来,要请到一个私人厨师是超级难的啊。
许籽有时间就陪我去打点滴。我说许籽啊,你们羽毛球俱乐部有没有会做饭的男生啊有的话给我介绍一个呗。
许籽抿着嘴巴笑,她说我去贴张告示寻找一下,就说高中女生收购男朋友,条件就只有一条,要会做饭。
我一听急了,不行啊,我不要长的比我丑的,也不要长得很帅的。不要比我矮的,也不要比我高很多的。不要穿皮鞋的,不要脚很臭的。不要秃头的,不要少年老成的
许籽连忙打住我说,那你就去动物园自己挑一只猴子吧,让他天天摘果子给你吃。
我撅着嘴巴表示抗议。真是的,为什么现如今要找个称心如意的郎君这么难呀
米晔一脸的贼笑,他说小末同志,你以后去支援西部吧,哪里奶牛多,你饿了就自己去挤,这个很方便的。说完还谄媚地歪笑。
切,我苏小末才不跟他一般见识。我想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在我的脚下捧我的裙摆的。
派寂寞
周洲是后来才转来的。
我握着钢笔卡啦卡啦地在本子上写下他的名字。
周洲的成绩很差,有传闻说他的英语经常是交白卷的。我想这不值得引以为傲。
老师让他坐在康尘以前的位置上,教室的最后一列的最后一排。如此不被老师重视的人物显然也不会引起多大的轰动。
我却是因为康尘才会注意他的。
他坐在康尘的位子上,我猜他会不会发现课桌上康尘曾经用小刀刻下的一行字。
康尘在抽完一根烟后拿起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在桌子上平平仄仄。
她刻得很仔细,像一个拿着手术刀的医生在剖析她的病人。我说你要干什么
她说她要写一行字。一行关于康尘的青春的字。
她弄好后把刀递给我,她说小末,你来给我见证吧。
我接过刀毫不犹豫地在她那一行字的后面刻上了我的名字。
康尘拨弄着自己的头发,暖暖的笑着。她拉过我的手放在她的手心里,然后拥抱我。她说小末,将来的将来,我会带你一起走。
周洲果然注意到了。他问后面的同学苏小末是谁。后面的同学就很大声的叫唤我,苏小末,苏小末,这里有公子找。
我只是转头看了他一眼。他翘起二郎腿放在桌子上,一脸的痞样。
下午放学的时候周洲叫住了我,他说,苏小末,你长得真虚伪。
我说你也差劲得有水平。
他呵呵的笑,苏小末,居然还会有人暗恋你。
我蹬蹬地踩了他一脚,无视。
他笑得更起劲了,我想他的神经末梢怕是搭错线了。
周洲以为写那行字的人是我曾经的恋人。我想他还真有写小说的天分。不过我懒得理他,因为他这样的出场方式让我很不舒服。
不过周洲后来主动跟我道歉了,他说苏小末,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他说小末,我只是想交一个朋友。
原来周洲也是寂寞派的。
他整天形单影只的在校园里走,偶尔踢踢足球,偶尔灌个篮,偶尔坐在操场上眯着眼睛发呆。
我说周洲同学,你喜欢许巍吗
他一脸的茫然,许巍是谁
我哑然了,头一次被人打败得这么彻底。
周洲不听歌。他说原汁原味的话多好听,干嘛要那么奢侈地去装饰它们,太做作了。
我说有些话说出来不好听,可是唱起来很好听。就像豆角,你可以生吃,但炒出来的味道更好吃。
周洲说随便吧,反正我不爱听。
果果说周洲真是稀有动物了。我说他肯定在装酷。难道他就一首歌都不会唱
周洲说一首歌还是会的。
我好像获得了宝贝似的兴奋得问他是那首歌,我天真的认为那首歌一定是有故事的,而且肯定价值不菲。
周洲摸着不存在胡子的下巴很珍惜地说出了两个字,国歌。
问世间贱人为何物,小末云手指周洲。
张小良说,我以为我算是个半仙了,没想到周洲比我还半仙,应该叫他半半仙。
周洲说可是我喜欢看电影。他最爱的明星是古天乐。
我忙说夏秦就像古天乐。他不屑地一瘪嘴。
还真是个可恶的人啊,我说夏秦哪点差了。他说夏秦根本没有那
个范儿。
他说古天乐要是进了社团那就是一霸主,要是站在街头就是一金箍棒。
我说这跟金箍棒有什么关系啊
他说当然有关系了,金箍棒不仅金光闪闪璀璨夺目,而且谁得到他这辈子也就知足了。
我说那可不一定,我就没觉得他有这么大魅力。
他说那是因为你没品位。
看来他这张嘴够利索够毒辣的。我发誓如果不是因为康尘那张桌子,我八辈子都不想和他打交道。
夏秦说你别和他计较,这样显得你和他是同一水平的。
我就听夏秦的了,我说夏秦你比古天乐好多了。
夏秦无可奈何地看着我,而我则像一个白痴一样傻傻笑。
周洲问我,苏小末,刻那行字的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我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康尘的事,因为潜意识里我不想再提起她。
周洲说,青春是场火,烧得热烈了也就是快要接近死亡了。这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写下这样的字苏小末,为什么你的名字会写在那里
我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想在我接触康尘的时候,她的青春已经在接近死亡了吧,尽管她还那么年轻。
我终于还是没有解释周洲的那么多个为什么。因为有些事,其实是不必弄得那么明白的。
就像康尘带着她的秘密走来然后又毫无遗留的离开。
我想,或许隐瞒一些东西比摊开一些东西要舒畅得多。至少对于康尘和我是这样。
弥天使
有些时候我会怀疑我是迷路在人间的天使。
米晔说那你一定是脸先着地的。
我不置可否,我想,只要是天使,哪怕长得比猪还丑我也是很快乐的。
可是我并不快乐。所以我说我应该是迷路了。
我问方玲,天使受伤后流的血是红色的还是蓝色的
方玲说,天使是没有血的。他们的身体里都是牛奶,所以都是白白的。
我骂她,可不可以有一点同情心,好歹我也有50的可能是天使诶。
方玲翻着白眼瘫倒在地,她说,末末,你是不是把治脚气的药当感冒药吃了。
我委屈的咬着牙把她按在地上一顿乱揍。
方玲是我的邻居,我们是穿着一条裙子长大的。额,貌似这话有点夸张,但我和方玲还真是做了十几年的邻居,而且一直很要好。
我妈妈和她妈妈是牌友,每天奋斗在麻将馆里,同出同进,简直就是一活的黄金搭档。
我和方玲也经常被安排在麻将馆里吃饭,偶尔也在那里玩玩牌。方玲每次都输给我,然后给我买大碗的酸梅汤喝。
我把方玲当做我的亲姐姐一样。方玲却说她不要这么缺德的妹妹。
我说我怎么缺德了
她说不然你把你床上的那个洋娃娃送给我啊。
我赶紧死命地摇头。
洋娃娃是我去世的爷爷送给我的唯一礼物。是我12岁生日的时候他特意托人到市里给我买的。
洋娃娃很漂亮,金黄的假发,雪白的肌肤,还有肉呼呼的小脚丫子。
我觉得天使大概就和我的洋娃娃一样吧。绝对完美的可爱和纯洁。跟她比我就是一个绝对的残次品了。
果果每次来我家都会抱着娃娃在床上摇啊摇的。我说果果你要是压坏了,我要你用一年的零花钱陪的。
果果哼着鼻子表示我可以闭嘴不要说废话。她说娃娃呆在你这里简直就是天使插在老鼠屎里,可悲可泣。
切,不要脸的女人,脏兮兮地趴在我的床上居然还敢这样大言不惭。
方玲倒是和果果玩得来,她说果果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真是的,干嘛要这样严重的贬低自己。
果果时常蹭在我家吃晚饭,然后拉着我和方玲到附近的瞭望台上吹风。
我喜欢在那样的地点和那样的风里幻想。尤其是晚上的时候。我会幻想着有一颗流星载着一个美丽可爱的天使降落在我的面前,然后天使嘟着嘴巴吻我的脸。
方玲对果果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和苏小末做了邻居。
果果对方玲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苏小末还和她同桌两年。
无语了,两个无聊到变态的女人。
夏秦喜欢天文地理,我跟他说,夏秦你要努力读书啊,考上清华大学研究天文学,然后将来发现一颗小行星就用我的名字命名。等我学会飞了就住到行星上去,这样我就是真正的天使了。
夏秦说好啊,不过估计你要等个几千年。
额。果然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句话是很值得争议的。
夏秦说你可别埋怨我,我是真的没法帮你完成这个登天的任务的。不过如果你愿意,我以后可以帮你介绍一个科学家然后你嫁给他。
呸呸呸,我才不要和科学家结婚,到时候如果不小心喂死了他,全世界都会站起来骂我,那我不得拿豆腐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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