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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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秦咧嘴一笑。他说直觉。

我不相信直觉。就像我跟米晔说过我不相信一见钟情。

我的脑袋是糊涂的。我会怀疑自己是天使然后下一秒又说自己是恶魔。

果果说我的青春是稀里糊涂混过来的。我说不是稀里糊涂,而是把眼睛挂在耳朵上走过来的。

走路的时候我很少看人。哪怕你以为我的眼睛是盯着你的。其实在我的视网膜里什么都没有。除了天空。

由于视力不是很好,更多的时候我是靠耳朵来辨别人的。也就是说,我在行走的时候,你得喊我一声我才会看到你,即使你就站在我的正前方两米处。

这是个很不好的习惯。但是习惯一旦形成又是很难改变的。

单佐也说是的。他说习惯在爱里是上瘾的东西。习惯了一个人的味道就很难再接受另一种味道。

所以我去问夏秦。我说你还记得康尘的味道吗。

夏秦说记得。那是淡淡的,没有雾的烟味。

我说那你会忘了她的味道吗。几年之后,或者十几年。

他说不会。哪怕我爱上了其他的人。

我不知道夏秦的爱算不算得上是背叛。同时呼吸两个人的味道会不会觉得难受。

我说单佐,或许你也可以试着去爱上另外一个人。

单佐说如果可以,对于死去的那个人,我不是欠得更多了。

我说死去的已经死去了,你不必给自己背上两个人的债。

他说未来是不可知的。也许有一天我会带着另一个人回来,但是对于最先爱过的伤,不是幸福就可以减去的。这是个不等式。一斤的幸福减去一斤的悲伤,剩下的,是两倍的悲伤。

单佐留给我这个关于爱情的不等式之后就走了。

夏秦说单佐的眼睛里有着难以掩饰的伤。

果果说单佐伪装得真好,我都快被他唬住了。

张小良说单佐真的是一个美男子。身边肯定美女如云。

我说单佐究竟还是一个孩子啊。一个孩子。却为爱而生,被爱而伤。

而我们,又何尝不是一个孩子呢。可是却总喜欢自以为是地装得一本正经。

单佐有他的年华,他的年华倒映在他与生俱来的性感里。醉的一塌糊涂。

相比之下,我的年华却正在面临着瞬间繁华或者瞬间落败的选择。我不是耀眼的星,也不是开的纵情得花朵。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少年,踏着零碎的脚步,一路寻找青春的影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群星砸得落花流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风雪里瞻望梅花骄傲地芬芳。

或许走过17岁,18会变得更加灿烂。但或许,会走得比单佐还要艰难。

从现在开始,憧憬着未来。然后在岁月的背后画一条一条铺满色彩的路。弯弯曲曲,曲曲弯弯。

大学温

进大学的第一天,意外地遇见了周洲。

他站在天桥上叫我。他说苏小末,看到我了没。

我稍微呆滞了一下向他走过去。天桥上的风很大。我的裙子摇曳得很厉害。我说周洲。还好吗。

开学第一天人很多。温度也很高。我的掌心湿湿地捏着一手的汗。

周洲带着白色的太阳帽,帽檐遮住他的眼睛。他说苏小末,我在附近的职院读书。只有两站的公交车。

我倚着桥上的栏杆,低下眼睛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车。发梢在嘴角撒娇了一下又被风拐跑了去。

我说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去看你的。省着两元钱我还可以买西瓜吃。

周洲不以为然地笑着。他说有时间我会过来看你的。苏小末。

入学的手续有点难办。偌大的校园建筑群立,大树招展。我连方向都摸不着。

索性就在体育馆前面的主席台坐了下来。那里荫处多。免的被太阳晒得皮肤生痛。

本来爸爸执意要来送我,被我多次劝说然后弃权了。我说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什么事都得靠家人的庇护了。

鸟儿长了翅膀就会飞的。飞得高不高,远不远,还得看自身的技巧。而技巧则是锻炼出来的。

可是我还是有点慌张的。虽然是自己熟悉的城市了,但是面对陌生的人,陌生的建筑,心里总觉得有一点彷徨。

任安是后来接应我的学长。在我拖着行李箱终于找到报名处的时候他走了过来。

他穿着志愿者的服装,一件白色的印有学校名称的t桖,一条浅蓝的牛仔裤。个子不是很高,一米七五左右。短短的平头。

他说你是新生吧。哪个系的。

我说新闻系的。

然后他就带着我到了新闻系的报到处交了钱,又领了一张宿舍的单子。

接着就是拍照。他说照片是要放到一卡通上面的。一卡通就相当于学生证。以后去图书馆要刷这个卡才进得去。

排队等着拍照的时候,任安给我讲了学校的一些设施和教学楼的安设。我才知道我们学校分有东西南北四个院。

文科都在东院,理科在南院。北院是行政办公的,还有几幢宿舍楼。西院在南湖那边,得搭公交车过去。那里是我学校的附属专科院。

拍完照就去篮球馆领了一套军训服。淡绿色的长袖衬衫和浓绿的长裤。很老式的绿胶布鞋。还有一顶镶有五星的军帽。

任安说着衣服穿着很透气,不是很热。除了脸,不用担心哪些地方会被晒黑。

然后又跑到另一个地方领了两床被子。在食堂办了一张饭卡。从宿管阿姨那里拿了一个钥匙就上楼了。

东西都是任安帮我提着的。他说这是志愿者的责任。

我看着他层层冒汗的额头乐呵呵地傻笑。我说志愿者是不是什么都包办啊。

他点头说是啊。

我说那你呆会带我到学校里转转吧。我想熟悉一下环境。我是路痴啊,很容易走丢的。

他说没问题。我是万事通。有什么不清楚的就找我吧。很乐意效劳。

于是他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了我。我说我还没办手机,有了号就再发给他。

下午花了两个多钟头才把学校逛了个大概。原来大学真的是很大。比起高中,简直就像宫殿了。

教学楼都是编了号了,一共有11幢。几乎每个系都有一座楼。

东院的寝室是两室一厅。每一室8个人,所以每个寝室都有16个铺。但实际上没住那么多人。任安说因为南院新建了几幢宿舍楼,所以东院有些学生就先搬过去了。只是那边住宿费要高一半。因为每个寝室才住四个人。

我们寝室里的人都来得挺早的。有些在收拾东西,有些出去买东西了。有些铺了床就开始睡,直到傍晚才醒过来。

我睡在下铺,一米宽的床显得有些拘谨。被子倒是挺厚的。买了一床凉席铺在上面。又挂了床蚊帐。

箱子里除了衣服就是笑话书。都翻出来放在学校准备的柜子里。柜子是每个人一个,都连在一块。上面可以上锁。

大家把洗漱用的东西都放在大厅里的课桌上。因为课桌实在是太大,把书放好之后还空出了很大一块地方。课桌是两个人坐在一起。四个人对面坐。所以显得过路有些狭窄。

寝室里是小风扇,大厅是是大风扇。都挂在天花板上。墙壁上有很多前辈们留下来的东西。superjunior和谢霆锋的海报。课程表。卡通头像。还有千纸鹤。

大厅隔着一块墙板就是厕所了。有三张门。也就相应地有三个坑。洗衣台有半米宽,上面安了三个水龙头是用来接水的。洗澡在厕所里。洗衣服刷牙漱口洗头发都在洗衣台进行。

阳台是两个室共用的。不是很宽整。最大的用处就是可以晾衣服。看风景倒是没什么必要,因为对面另一幢宿舍楼,左面是马路,右面是体育馆。看来看去不是人就是车。

寝室里的姐妹见了面的就互相打个招呼,然后做自我介绍。都是客客气气的。除了一个人。

她坐在客厅里的凳子上,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她只说我叫卓念。然后就闭着嘴巴一言不发。

可是她是个漂亮的人。脸很白皙。嘴唇很红。头发很长,发尾带了一点卷。穿黑色的无袖t桖,一条刻意剪了几个洞的牛仔短裤。蓝色的帆布鞋。

她把左腿放在右腿的膝盖上,并不时地摇动。她总是睁着眼睛看着窗户。我不知道她是在看窗户上面的贴纸还是窗户外面站着几只麻雀的大树。

这又是一个有秘密的人。我执着地这么认为。

而且,我觉得她有一天会把她的秘密讲给我听。因为,我从她身上闻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

烟味。很淡很淡的烟味。一般人闻不出来,但是我闻到了,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

荼惺惺

晚上去步行街买了一部手机。亮绿色的滑盖。

选号码的时候花了一些时间。最后还是用了137开头的。给任安打了电话,说明天请他吃饭。

学校里的风景很少,最大的特色就是靠着南湖。从我们宿舍出门向右拐就可以走到南湖边。水很深,而且还有浪打浪的声音。

湖的周围都围了铁链子,但是不高。我想如果有人想不开,跳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伴着湖边修了一条大约两米宽的小道。还有休憩可用的亭子和石椅。晚上很多人在那里散步。路灯是不开的,但是不会显得很暗。因为有宿舍和教学楼的灯光照过来。

我才在那里走个来回,就看到了卓念。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已经叫了我。她说苏小末,陪我聊天。

在我看来,这既是意料之外的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我以为之于卓念,我应该还是个没有概念的东西。

可是她就叫我了。她说苏小末,我们是同类。

我忽然就想起了康尘。她也说苏小末,我们是同类。可是来这里之后我并没有吸烟。她的话让我好奇。所以我问卓念,为什么。

卓念坐在亭子里。那是一个用木头修成的亭子。带着古韵。她倚着柱子坐着,双脚同时踏在长椅上。长发被风吹得张牙舞爪。

她说我的第六感很强。我知道你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孩。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有洁癖,挑朋友的洁癖。但是你需要朋友。

我在她的对面坐下来。亭子下面是湖水,在风的鞭策下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

我说卓念。如果这是古代,我会怀疑你是女巫。而且杀人于无形,不动声色。

她淡淡地笑。却在霎那间倾国倾城。

军训的日子是苦不堪言的。每天早上定5点的闹钟,套上军装开始洗刷刷。6点在操场集合。从站军姿到立正稍息,然后向左转向右转,还有小跑步,齐步走,正步走。

站在太阳底下练军姿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手和脚都得直直的,还不能动。连擦汗都得向教官打个报告。

有同学稍微偷懒一下懒就被教官狠狠地踢了一脚。而且还是女生。虽说战场上无父子,看来这训练场上也没有裙带关系哈。

某天站军姿的时候,一个外国人骑着单车从我们面前过去了。队伍里接着就有一个声音说,哇,猩猩在骑单车。结果哄堂大笑,连教官都忍俊不禁。原因是那个外国人实在是太黑了。而且身材壮硕。弓腰驼背的样子看起来也很滑稽。倒真像一只大猩猩。

后来练正步的时候,觉得教官真是黑心狼。一个没有走好,一排都得罚蛙跳。我也有幸参与了一次这个很不雅的运动。结果第二天起来,发现腿都肿了。好生作孽。于是还在心里诅咒了教官一番,最毒的是说希望他以后找一个像猩猩一样的老婆。

中午一般是11点半解散,然后吃点东西就开始午睡。下午2点钟又开始集合。6点再解散。

晚上训练得不多,小小地练习一下当天所学的,然后就开始分队拉歌。唱的最多的是军中绿花,还有团结就是力量。真个操场热血沸腾的,好像明天就要准备上前线抗战似的。个个都扯开嗓子一腔热情。

训练的队伍一旦排好了就不会再变动。所以我的左侧一直是刘佩佩,右侧一直是孔细君。她们也刚好就是我们自己一寝室的。所以格外亲热。

刘佩佩是海南的,孔细君是江西的。其实我们寝室外省的不多,除了她们两个,就只有另外两个北方的。卓念也在本省。

说是大家互相照顾,但我总觉得她们两个照顾我多一些。我还想会不会是因为我懒。结果佩佩说,苏小末,以后不要每次打开水都不记得带卡。还有我的饭盒和细君的饭盒颜色不是一样的,麻烦你不要再搞错了。

呵呵,是我的糊涂脑袋犯的错。其实我的记性不是不好,只是累的慌的时候脑子会转不动。有时候眼前看到的并不是心里所想的。所以就会颠倒是非,方寸大乱。

任安有时会给我打电话。他总是说苏小末,你得多喝点水。不然会热晕的。

还真是有人在训练的时候昏倒过。体质差在这个时候还是可以发挥点作用的。当别人累死累活的时候可以做在荫地方喝矿泉水,或者干脆回寝室睡大觉。

我说任安,你有时间就帮我买一袋夏桑菊吧,我腰酸背痛走不开。

任安二话没说就给我买来了。还给我弄了一台小风扇,可以放在床头的。晚上有了它,睡得也安稳了些。

有室友取笑说,苏小末,你速度还真快啊,这么快就挂住了一个。

我知道他们是无意,可是我也无心。任安只是学长而已,而且他跟我说过他有女朋友,只是分手了。

然而光这一点就足够了。我是有爱情洁癖的人。很严重。

卓念说任安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对你的确是有心思的。

我说那也是没办法的,我没有能力去掌控他的思想。他想要如何如何,我就只能拒绝如何如何。

卓念说苏小末,你注定被爱囚禁,无法自拔。

我说难道你所说的不一般就只是关于爱情吗。囚禁于爱或者为爱长风破浪。

卓念说还有青春。我能感觉得到你的青春正在酝酿一场血战。而你,绝对会在这场战争中存活。只是伤痕累累。

我说卓念。有机会我会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她叫康尘。她是一个一直在为青春写葬词的人。而现在,我不知道她正蹲在哪里,听火车呼啸而去的声音。

困兽像

见到痞子是在军训之后。我和卓念坐在奶茶吧里。他从门前路过,一抬头就看见了我。

他的皮肤好像更黑了一些。以前左脸上的一颗斑已经看不太清楚了。我说卓念,这是远笙。

痞子礼貌地打了招呼,然后点了一杯绿茶坐在卓念的对面。我的身边。

卓念说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们之间有问题。

痞子有点讶于她的推测。我想他或许以为我把我和他之间的事告诉了卓念。

于是我说,问题是可以解决的。只是我们存在的不是问题,而是答案。而且心知肚明。

卓念咬着吸管闷闷地笑。她说to be or not to be,thats a question。

痞子开始笑得有点拘束。他玩弄着手里的杯子,却不曾正视地看我一眼。

他说哈姆雷特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堕落。而我,不会有那么愚蠢。to be ,才是毫无悬念的选择。

卓念饶有意味地看着我。她说苏小末,如果你不要他,我就要了。我喜欢执着的人,即使是困兽之斗。

我开始欣赏卓念的直白。她总是把话说得过于透彻,让人难以平静地接受。但是,也正因为这样,她的话似乎总是暗藏玄机。仿佛不小心踩破,就会灰飞烟灭。

痞子的口气有点不屑一顾。这让我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有了根一样的地位。然而,会让我窒息。

他说除了苏小末,其他人在我眼里只是一堆肉而已。哪怕那人倾国倾城。

卓念哈哈大笑。我原不知道一个美人在放弃矜持的时候依然可以没得这么惊人。她一下子吸引了很多的眼球,但是不屑一顾。

所以我觉得痞子和卓念在某一个方面是很相似的。而且绝配。但是我却没有半点的嫉妒。或许是因为痞子坚决的话。或许,卓念在我的心里,已经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学校的社团一开学就在拉会员。社团都不是很大,因为毕竟是小城市,资金来源是不够的。没有那么多强大的广告赞助商。

在一个学姐苦口婆心地劝说下,我入了大英协会。就是所谓的大学生英语协会。主要的活动是每周五晚在运动场主席台的英语角。还有就是不定时的看英语原声电影。

任安说在这所学校,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过英语四级。只有过了四级才能发毕业证。所以学习英语是很必要的。

大学每个星期就只有两大节英语课。而且老师都是上完课就走人,没什么机会去请教什么问题或者讨教经验什么的。

而且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拍马屁。所以学英语的话,急救中心就只能是自己一个人操刀。偶尔上网查些资料,打印出来放到枕头底下,睡觉前有精神就拿出来看一看。但其实花的时间是很少的。

后来又有影音社的社团干部来寝室拉人。她们说社团会在近期拍一个校园dv,想找些适合的演员。

我立即推荐卓念。我说既是美人又有演员该有的气质,不二选。

卓念却推脱说她没有兴趣。反而说让我去试试。我说做演员是不成的,或许可以帮忙写个剧本。于是又交了10块钱的会员费入了影音社。

第一天开会员大会的时候我没去,无非就是几个学生干部在那里狐假虎威。社团虽然有点大,但能做正经事的人根本就不多。我觉得看热闹的比耍猴得势力要庞大许多。

只是没想到痞子也加入了那个社团。他说他当选了社团的摄影助理。看到我的会员资料于是就和我打了电话。

我说怎么没听你说过你喜欢摄影哈。

他说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的。不过只要你问,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兴致想要问的。我后悔都还来不及。只怕以后和痞子的纠葛会嚷得越来越大声。

周洲果然还是跑来了。他骑着单车在我们校园了乱闯。

迎面看见我的时候就说,苏小末,我就知道会碰到你的。

我看他骑的满头大汗就扯了一张纸巾给他。他随便抹了两下就丢到了垃圾堆里。

他说苏小末,把你的手机号码给我,我给你打过去。

然后他又说口渴了,让我陪他去买水喝。我就歪歪斜斜地坐在了他的单车后座上。

校园里面的大路其实是很凉爽的。因为旁边都栽着很高很大的树。而且因为靠湖,所以经常有风。偶尔还会闻到阵阵的花香味。

周洲的单车总是没有痞子的摩托车舒服的,坐得我屁股磕磕地痛。我说周洲,要不下来我们一起走路过去吧。

周洲说好。于是两个人慢悠悠地开始赏树赏景。

周洲问我学的什么专业。我说是广告。他说那是很热门的专业啊。我是也许吧。反正就这么将就着读吧。

他学的是机械自动化。他说怎么学个机械都要和马克思主义挂上勾啊。想起来就觉得胡扯。

我呵呵地笑。我说那就相当于高中的政治教育。关于马克思邓小平毛泽东的思想在大学里会贯彻得更彻底。也可以理解为同化教育。

其实这都是任安跟我说的。因为我也问过河周洲一样的问题。每个星期两大节党的理论课,上的学生们都是昏昏欲睡,人仰马翻。有的干脆点了名就从后门溜走了。

我还算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如果是迟到了,哪怕是一分钟我都会翘课。因为很不喜欢当着很多人的面摇摇摆摆地走进去。

不喜欢一下身上聚集不明不白的目光。就像是偷了桃子的小朋友在低头迎接桃子主人咄咄的眼光。

我也不喜欢上到一半的课然后悄悄地溜走。只要是坐到了那里,我就会坚持两节课。实在撑不住无聊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反正老师是不管的。只要你不站到讲台上去胡闹,老师一般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上课是很逍遥自在的。

大一专业课不多,理论课倒是堆满了。这个时候我的mp3积极有效地为我服务了大半年。所以为了奖励它,我又给它换了几对新的南孚电池。

课程时间安排得有点荒唐。这是我拿到课程表时候的第一反应。和高中完全不同的模式。琢磨不透。

比如星期一上午就两节英语课,下午没课。星期二上午四节下午两节。星期三上午没课,下午78节倒有课了。星期四也是下午才有课。星期五的心理课,老师还说你爱来就来,不来也没关系。反正给你及格。

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了。好像觉得太轻松。又好像觉得这样下来只怕什么都学不到。

任安说大学主要是自学。考试也不难过,临时抱佛脚是可以坚持的真理。还说有些老师会给你划重点,保证让你闭着眼睛都能过关。

不用担心考试倒是一件很令人高兴的事。只是如果没了考试不久没什么学习动力了嘛。那平常的业余时间都该怎么打发呀。

恩,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佛上帝

学校有规定大一的学生都必须晚自习。从7点到9点。

自习室很大,我们一班38个人才占了一半不到的位子。我喜欢坐在倒数第三排挨着墙的位置。卓念就经常坐在我的后面。

我们班阴盛阳衰,只有9个男生。而且个个其貌不扬。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也看不出有多大的才华。女生的势力就不可阻挡了。不仅美女多,而且机灵古怪。

我是不大愿意和没有沟通语言的人打交道的。就像卓念说苏小末,你有挑朋友的洁癖。

所以除了卓念,我只和佩佩和细君有点交流。但是也不多。

卓念习惯在晚自习后去湖边的亭子里坐着。她说那里的空气让人容易买醉。

我有时候会陪她去,然后两个人一起寂寞。铺天盖地。

卓念的话是很少的。但是字字珠玑。她会说苏小末,其实青春是可以贱卖的。如果你愿意把心交给上帝。

我说上帝长什么样呢。

她说上帝呀,是一个女人。她穿着透明的白纱,一层一层,像一粒正在绽放的茧。她有着飘逸的长发,乌黑柔亮,一直垂到地上。她的美,让人多看一眼,就会窒息。

我说那应该会有很多人甘愿把自己的心交给她吧。哪怕青春被贱卖得一文不值。

卓念吻着自己的头发,然后扯下一根丢进风里。她说苏小末,如果是你,你愿意吗。

如果是我,我愿意吗。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哪怕我曾经年少轻狂地咆哮着说,我会成为传奇。我的青春会辉煌得比太阳还要灿烂。

在网吧上网的时候联系到了果果和夏秦。他们说新学校很棒。活力四射。

我问果果关于青春的事。果果说她的青春正在蠢蠢欲动。

我说那到了破土而出的时候就告诉我吧。我在这里给你放一朵烟花。

然后夏秦说,青春还是像沙发一样。我动一下,它就弹一下。波动不大。还不至于断裂或者腾云驾雾。

他还发给我一道谜题。佛祖拈花一笑,笑的是什么。

我说我猜不到。他说他也不知道。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任何人又都知道。

我苦笑出声。这是佛理参禅。我不会打坐,也不会敲木鱼。我更没有见过佛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而且,他手里拈的花又是什么花。牵牛花,牡丹,清荷,或者玫瑰。

后来我问单佐。单佐说或许笑的是人生吧。佛祖普度众生,所以知人的生死轮回。见到再生来世里好笑的因缘或者人兽身份的互换,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就笑了。

我说那为什么是拈花一笑。为什么不是饮水一笑。

单佐说那就是巧合吧。

我说不会是巧合。我总觉得那花是有故事的。但是那个故事写在天上。我们无从得知。

单佐说那就不要想了。或许佛祖只是在故弄玄虚罢了。

可是一旦拿起一个问题,又怎么能轻易放下。而且,佛祖到底在暗示些什么。他笑起来的样子会不会比向日葵还要温暖。

任安在开学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跟我表白了。他说小末,你做我女朋友。

我摇摇头,转身就走。

他拉住我问我为什么。我说没有感觉。我只把你当师兄。

任安说感觉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只要给我们两个一点时间,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我甩开他的手,一脸的淡漠。事情并不是突如其来的。而我早就做好了拒绝的准备。

我说恋爱不想养盆栽,一个人浇水,一个人就会生长。恋爱是需要心有灵犀的。只要睁开眼睛看着对方,就会觉得地球在停止旋转。

任安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他说苏小末,我服你了。我不会在对你说那些话。但是,我也不会放弃。

我说任安,我没有权利阻止你,但是我有权利拒绝。所以哪怕你给了我全世界,我也不会感动得说我喜欢你的。

任安突然就笑了。他说苏小末,喜欢你很值得。即使最后我会一无所有。

我也跟着他笑。我说,如果我找不到自己真心爱上的人,我宁愿一无所有。

然后我听见了任安声音里发出的忧伤。他说苏小末,你笑得真残忍。

我交给每个人的爱都是浅浅的。但是储存在大脑皮层里的爱已经积蓄得拥挤,快要发紫。

我在等待一个人。然后郑重地把我沉甸甸的爱交给他。我想听他说,苏小末,感谢你。为了我,你已经把自己伤得发紫。

然后我会给他一个热情地吻。告诉他,我无悔。青春无悔。

可是我始终找不到他。他或许藏了起来。或许就躲在佛祖的背后。佛祖拈花一笑是想暗示我,我爱的人,在用最可爱的方式爱我。捉迷藏。

所以我应该笑的。不是笑得残忍。而是笑得让佛祖发呆。

痞子每天晚上都会在11点给我发一条短信。晚安,勿回。

那个勿回让我迟疑了半天。当我想起应该回复他一句晚安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他也不给我打电话。偶尔在校园了碰到他也只是微笑着打招呼。从不逗留。

我想这样也好。避免两个人都受到不必要的伤害。但是卓念说,这或许正意味着战争的到来。他会打得你猝不及防。

我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只有他挑起武器,那么不管结果怎样。他都是输。

卓念说苏小末,如果你不是传奇,那肯定就是疯子。两者,你必居其一。

我说不要总是相信你的第六感。卓念。爱和疯子本来就是并存的。如果我不参与战争,那么奇迹也不会出现。

蛊毒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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