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王府送来的纳采礼呢,我记得那里有几柄刀剑没错吧。”
“有的,刀和剑各有八柄。”都是男孩子,说道刀剑便兴奋起来,“小的看了,都是上好的刀剑,那八柄剑皆是龙泉宝剑,那刀里面有四柄镶金嵌玉的能看花了人眼。”
按理说刀兵乃是凶器,而纳采礼乃是嘉礼,凶器不应该出现在纳采礼中。可付东楼是男人,总不能像女子一样给那些绸缎首饰吧。所以顾贤做主把首饰绸缎换做了名刀宝剑,还挑了两匹宝马算在里面。男子得用的绸缎与玉簪只和其他图吉利的东西一道当了点缀,只全了礼数罢了。
拿了纳采礼回来那天风泱与雪襟皆是围着刀剑马匹看了半天,连带着花院月桥也好一阵新鲜,倒是付东楼只看了彩礼单子过了过数,又满脑子都是粮店和纺纱机的事并未将彩礼走心,才没把刀剑拿出来赏玩,风泱还道主子文人一个不喜欢这些呢。
付东楼一路小跑到库房,一瞧那些刀剑两眼直放光,拿在手上就放不下来了。
风泱说的镶金嵌玉的刀乃是仪刀,还有两柄横刀两柄障刀。这些刀不同于后世电视剧里看得那些九环大刀,乃是正宗的唐刀,外形与日本的武士刀很像。后人总把唐刀当做武士刀,却是不知道小日本的武士刀可是从唐朝的唐刀学走的。
付东楼抽了一把唐刀出窍,纤薄锋利的刀刃在烛光下闪出一缕精光,锋芒毕现。坏心地从风泱头上揪了一根头发往刀刃上一吹,付东楼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真真是吹毛断发。
少爷就会欺负人。风泱揉揉脑袋撅着小嘴瞪了付东楼两眼,可他的少爷心思全在唐刀上根本没看他。雪襟在一旁瞧着捂嘴偷笑。
唐刀已是中国冷兵器铸造的巅峰了,要想再改进不是件容易的事。付东楼读研究生的时候虽是在文学院挂了名,也不过是图一个轻松拿文凭,主要的精力全用在机械制造和考古上了,文学院的教授们对他真是又爱又恨,可这却让付东楼在古代器物的研究上造诣匪浅。饶是如此,想要造出比唐刀更好的刀剑也不容易,更何况付东楼已经在顾贤面前夸下海口说能造出神兵利器,当真是嘴炮一时爽,玩脱了……
好胜心再次发作的付东楼一晚上没睡着觉,于是第二天柏钧和来接付东楼去羽林军铸造作坊的时候便欣赏到了两个青黑的眼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六章
从小柏钧和就知道自己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情情爱爱也不可能成为瑞王生活的重点。如他父王和父卿那般的日子,本就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强求不来的,少年的翟夕也不过就是心底的一丝执念罢了。如今付东楼显示出了过人的才华又生就一副好相貌,除了出身有点提不上之外接受起来似乎也没那么难了。
将来总是要两个人一起过日子的,是举案齐眉还是两看相厌全看俩人怎么过。柏钧和自觉年长又是付东楼的夫君,让着对方一点无伤大雅,这才主动来接付东楼去军营而不是派人去。瑞王爷觉得,自己这事儿做的还是挺爷们的。可等见到付东楼的时候,柏钧和的心头火立时不可抑制地烧起来了。
因着是去军营,付东楼没带花院与月桥,只让风泱和雪襟陪自己出门。一宿没睡的付东楼精神萎靡脸色惨白,一边走着路一边还在想事儿,脚步虚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风雪二人生怕主子撞着摔着,紧跟在付东楼身边半步都不敢远了。
一个精神不济顶着黑眼圈的主子带着两个脸蛋俊俏小鸟依人的小厮,这情状落在柏钧和眼里怎么也联想不出好东西来。柏钧和本就不苟言笑,对着他皇帝哥哥那叫耍无赖不要脸,其余时候大多是一副波澜不惊面若平湖的样子,现下则是乌云密布,眼见着是憋了雷等着劈人呢。
风雪二人三丈开外就感受到王爷那边的阵阵寒流了,无奈付东楼对此毫无觉察,还懵懵登登地往柏钧和那边走呢。
雪襟拽了下他家少爷的衣角,“主子,王爷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您小心着点。”
付东楼慢悠悠抬起头迷茫地看了柏钧和一眼,又慢悠悠侧过头来对雪襟道:“他平时不就这脸色吗?”
柏钧和看到付东楼最好的脸色也就是多云,在付东楼眼里,多云和阴云密布没什么区别,现在尤其分辨不出。
雪襟垂头抚额,风泱抽抽嘴角,二人顶着柏钧和的低气压艰难地扶着自家梦游中的少爷上了马车。
柏钧和原是想接到付东楼便一起坐马车的,现在心里窝火,干脆地翻身上马一句话不说便调转方向往羽林军驻地去。
自己的媳妇睡了小厮,柏钧和自觉被戴了绿帽子,可这绿帽子又相当诡异。媳妇是个男人,虽然底子弱了些但这并不妨碍人家开荤。要是个女人自是有贞操可讲,但这男人怎么算?大户人家的少爷都十六了房里有人也是正常的。再者现在也不是发火的地界,总不能当着一众仆从站在大路边上整治爬墙的老婆吧。
本王二十了都没碰过王府的小厮侍女一指头呢,付东楼你行!柏钧和越想越火大,五脏六腑都要烧着了,暗暗打定主意等忙完了定要好好教教付东楼这瑞王卿该怎么当!
在瑞王殿下的误会脑补中,羽林军驻地到了。为了王府的脸面,柏钧和一路上都在压着自己的火气,可到了羽林军驻地一下车,所有的心理建设都白瞎了,付东楼再次成功激怒了瑞王爷。
早就听说军营帅哥多啊,部队就是孕育基友的摇篮啊,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啊!付东楼上辈子没怎么去过部队,这次可是近距离接触大饱眼福了,心中一连三个“啊”充分表达了他此时的心情。
羽林军的小伙子们都是从各地驻军中掐尖儿选出来的,还都是年轻人,也不乏朝廷科举出身的武进士,各个都是年轻健壮精神抖擞。尤其是付东楼来得时候正赶上出操,一个个肌肉健美的帅哥赤膊上阵,只穿了薄长裤并着靴子在身上,腰腹处俱是一条黑色缠腰,衬得半掩的腹肌棱角分明,腰窄臀翘。小伙子们在校场上跑得大汗淋漓,那汗珠顺着线条分明的腱子肉往下滑,那情景生生馋死了付东楼这个处儿了二十二年的基佬。
未婚妻黯淡无光的美眸瞬间神采奕奕精光四射,可惜不是对着自己。朱红的小嘴微微张开皓齿半露一脸痴迷,可惜也不是对着自己。瑞王爷脑袋里“嗡”的一声响好似一口洪钟撞响,全身的血都逆流上来了。
人才,真是人才啊!本王虽然被叫做冷面王,但也就是性子冷罢了,还真没对谁疾言厉色大动肝火过。你付东楼有本事,能让本王见你一次生气一次,当真有本事!
要是换成平常人家的男人看到老婆这德行,估计早就大耳光上去脏话出口了。可惜柏钧和教养太好,在军队混了多年也没说脏话的毛病,更不要说打老婆了,这是人干事?被王爷身份死死架住的柏钧和忍着内伤一把抓住付东楼,那手铁钳似的,掐的付东楼差点叫出来,就这么着硬是把人给拖到铸造作坊去了。俩人这姿势让不知情的人一看,只道是王爷心疼未来的王卿,见王卿脸色不好扶着王卿走呢。
一定是紫了,一定是紫了!付东楼心里尖叫嘴上没敢出音儿。跟军营里头被捏一把就叫唤,这人他丢不起。刚想狠瞪罪魁一眼,那双愤愤的蓝眼睛却是还没撑开就老实垂下眼皮儿来了。
妈妈呦,这活阎王今天怎么这么吓人。付东楼心中抹一把眼泪。
学霸,原来您还懂看人脸色啊……
付东楼被身边这人凛冽的煞气激得清醒了些。想到刚才自己那副花痴样子,付东楼隐隐后怕,乖乖缩了脖子装鹌鹑。这王爷本身就有爱死爱慕倾向,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老子阉了啊。
付东楼这是不知打柏钧和误会他与风雪二人妖精打架的事,否则现在就要抱王爷大腿痛哭流涕以示清白了。
事关自己的小命,付学霸一向是没骨气的……
低气压一直持续到作坊里,一进作坊付东楼立马故态萌生,不过这次不是对人,而是对着满屋子的兵器。说起来雄性动物不爱兵器的还真少,便是付东楼这样和练武无缘的也一样,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好斗。
不过说准确点,付东楼也不单单是为兵器。只是这口水汉子们挥舞着结实的手臂打铁的小心思要藏着点,欣赏肱二头肌什么的只能在心里来,再不敢露相了。
“孙师傅,这位便是本王的王卿付东楼。”
柏钧和把糟心的媳妇拉到一个棕色皮肤的中年汉子面前,又对付东楼道:“孙师傅是羽林军的造办总管,他家世代都是唐宫里给唐皇制刀的,他的手艺在整个大楚都是拔尖的。”
还没成婚呢,谁是你王卿。付东楼默默嘀咕一句。
“孙师傅好。”付东楼对着孙师傅拱手一笑,大方得体贵气天成。
柏钧和冷眼瞧着付东楼一瞬间就收拾好了自己的仪态,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度虽比起从小熏陶的皇家子弟差上一些,但也绝对是风度翩翩高雅华贵。
这才是本王的王卿该有的样子。
瑞王自觉有面子,可这股子劲头还没在心里舒展开就被孙师傅的冷淡给盖下去了。
“好。”
就一个字,没行礼不说,连头都没回过来一下,仿佛手里那块烧红的铁比付美人的脸蛋好看多了。
柏钧和哪能不知道孙师傅是因着付东楼的出身给他脸色看呢。这群老兵油子,坏起来真是恨得人牙痒痒,当初柏钧和接手羽林军的时候何尝没被他们下过绊子,什么在他的军靴里撒尿放狗屎,饭里掺砂子,贼恶心人不说,还让你抓不住是谁干的。最后还是柏钧和校场比武一人连胜三十场,又带着他们偷袭过几次燕军大胜而归,才在军中站住了脚。
孙师傅的发妻就是安史之乱的时候死在胡人手里的,柏钧和带着付东楼来之前只想着付东楼说的神兵利器了,倒把这茬儿给忘了。
不过瑞王爷打下朝见到付东楼到现在,肚子里那股火可还憋着呢,怎么会帮付东楼出头。把手一背站一边看着,柏钧和盘算着只要孙师傅不做出什么太伤王府面子的事儿,他就只管看戏了,对孙师傅的不恭自是没去计较。
付东楼也没在意孙师傅的态度,这些手艺精湛的工匠少有脾气不古怪的,付东楼上辈子见过的几个国家级工艺美术大师和陶瓷大师也都不是好相与的。倒是柏钧和站在一边板着棺材脸事不关己的样子,成功激起了付学霸的斗志。
孙师傅正在打造一柄唐刀,刀身锻打大体已成,到了淬火的阶段。付东楼仔细瞧着,一时说不出这柄刀用的是折叠钢,包钢还是夹钢,只看孙师傅是将整段刀身都放入冷水中淬火,当下便有了计较。
“孙师傅这刀倒是用得好材料,待做成了定是削铁如泥的利器。只是照着师傅这种淬火方法,刀身不免过硬失了韧性,而过钢易折,到了战场上拼杀起来轻则崩了刃重则刀身也毁了,可惜了好刀不说,危及将士生命才是大害。”
付东楼一进作坊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虽然工匠们手上的活没停,可也都支着耳朵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呢。现在听到付东楼竟然对孙师傅的制刀技术指手画脚起来,一个个既是惊讶又是幸灾乐祸,只道这个流着胡人血的王卿在作死。
果不其然,付东楼成功吸引了孙师傅的目光,只不过是怒目相向。就听“咣”的一声,孙师傅将锤子狠狠砸在案台上,这一下,整间作坊都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风泱与雪襟见孙师傅双目赤红地望向付东楼也都吓坏了,却是半步都没退反而想到付东楼身前去将主子与那个危险分子隔开。风雪二人比付东楼年幼,付东楼更是没有下人就该为主子死的观念,怎能让他俩如愿。主仆二人这一动一挡之间,倒是让柏钧和插了进来,一臂拦在付东楼胸前对孙师傅道:“孙师傅即便是信不过他也当信得过本王,莫非本王是无聊之人,特意带人来羞辱你?”
“哼,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且听听你怎么说!”孙师傅一叉腰,再次别过头去不看付东楼。
没想到柏钧和会站出来,这让付东楼挺意外的。付东楼用胳膊肘轻撞了柏钧和一下,“没看出来啊,年纪轻轻威信倒挺高。”
废话!带你来这是改良兵器来的又不是打架闹事来的。柏钧和腹诽一句将手臂收回来看着付东楼没说话,不过那意思很明白――说吧,大家都等着你的高论呢。
付东楼下巴一挑轻哼一声,也不再搭理柏钧和,转而对孙师傅拱手道:“不知孙师傅有没有想过,若是一把刀的刀身与刀刃硬度不同会有什么结果。”
随手拿了一把还未装上刀柄的刀,付东楼对着刀刃以外的地方比划道:“如果在淬火的过程中,将刀身覆上一层土而将刀刃□□在外,如此进行加热,待达到预定的温度后再放入冷水中。此时刀刃固然会迅速冷却而刀身因为有泥土覆盖,降温速度要比刀刃慢,如此一来刀刃的强度就要比刀身高。在劈砍的过程中,高强度的刀刃能有效打击对手,而刀身虽强度变低但却保持了良好的韧性,一来能防止刀身崩坏,二来可以减震防止持刀者手被震麻。”
这种覆土烧刃的技术是日本刀特有的,不过武士刀本就源于唐刀,用来改良唐刀应该也没问题。对了,要不等天下一统了弄一支海军先去把小日本掐死在摇篮里?付东楼嘴里说着正事脑子里走着神,一心二用的本事倒是了得。
除了没事就走神,付东楼还有个毛病,一旦说上瘾或者进入研究状态就停不下来,要不也不会在实验室里一待七八天不露面,不让他说痛快了或者把事情干完,谁都别想让他停下来。
付东楼说到往刀身上覆土的时候孙师傅就有问题想问了,可看付东楼兴致高昂的样子真是一句话都插不上。好不容易等他说完一段了,孙师傅赶紧问道:“你这说法倒也不是全无道理,只是这……”
“当然,往刀身上覆盖的土也不是随便什么土都可以,要碳粉、硼砂、铁粉、黏土按相同比例混合而成。”付东楼根本没听到孙师傅问什么,他回身找雪襟要了自己惯用的碳条和特意准备的硬纸蹲在地上就画了起来,“陌刀长而重,步兵用来打先锋固然是好东西,可打造陌刀的成本太高,想装备整支军队所需太过庞大。近身搏杀最大程度地给敌人造成伤害也不是非陌刀不可,比如这种三棱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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