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时不时传来的惨叫激得付东楼头皮发麻,顾不上思考触动机关的后果,付东楼迅速将玉佩从手腕上解下来放到转盘上试探着左右微动,居然真的就在顺时针方向拧动了转盘。
山石间传来的巨响仿佛炸雷一般惊住了正在厮杀的人群,柏钧和趁着敌人失神这一刹那的功夫将横刀没入敌人的心口。
“去那边。”
七个亲兵听到柏钧和的命令不再恋战,当即护着柏钧和向付东楼的方向退。
令狐纯也跟着退,他的杀意远胜于柏钧和。这一群黑衣人算上之前被发现的那伙暗器偷袭的,大约有三十人不到,各个身手不差,若是没有柏钧和他定然支撑不到现在。究竟是什么人,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石壁缓缓下降,一个幽暗的洞口渐渐显露出来。石门刚降到腰部的高度,付东楼便翻身跃了进去,既然大家都要进来,那他这个最可能拖后腿的还是先进的好。
这群黑衣人也看到了开启的石门,哪能轻易让令狐纯等人进入,立时有几个黑衣人冲出来截住退路。
想要将黑衣人们彻底隔绝在门外动作就要快,付东楼一边在石门内侧的石壁上找关门的机关一边冲着柏钧和大喊:“快进来别打了。”
“找到了!”内部关门的机关并不难找,很快就被付东楼发现了,可难缠的黑衣人将柏钧和等人围了起来使他们难以脱身。
“你弓术怎么样?”付东楼捅捅身边的鲜卑武士,指着混战的人群做出弯弓引箭的姿态,“放箭射那几个截路的。”
鲜卑武士早就有这个打算,可一群人打成一片身形变换太快,一不小心就可能伤到自己人。武士估量着战局没敢拉弓,若是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害死了付东楼,他吃罪不起。
柏钧和与令狐纯带来的人都挂了彩,可战斗力依旧不弱,虽不能突围,却也逼得黑衣人步步后退离洞口越来越近。
胶着间,突然有一道黑影从一旁的树丛中冲出来一剑刺向拦路的黑衣人之一,中剑之人立毙剑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动作一滞,趁着这个功夫这个新加入战局的人几个腾跃来到付东楼身前击昏了付东楼身旁的鲜卑武士。
“王爷,令狐柱国速退,我来掩护。”黑衣人说话时手上也没停,接连几枚飞镖打出击伤了拦路的那几个,柏钧和与令狐纯抓住机会运起轻功窜进了山洞,柏钧和的亲兵与令狐纯的护卫亦是身手矫健地跟了进来。
“雷霆!”付东楼听出了救了自己的黑衣人的声音,惊愕之下却也没忘了拉动机关关门。
天玑在七人中是负责暗杀的,身上的暗器也不少,此刻进得洞来便将暗器随手向追击的黑衣人扔去,其中几枚类似烟雾弹的东西一与黑衣人们的兵器碰撞便腾起一股白烟挡住了黑衣人们的视线。一众鲜卑武士亦是弯弓搭箭生生逼退了追击者,直到石门缓缓关闭整个地宫陷入一片黑暗。
“雷霆你有火折子吗?”
一时间眼睛还看不清周围的人,付东楼只知道拉着他胳膊的人是雷霆。他抓了雷霆的手带着他顺着石壁向上摸,直到一处突出的沟槽才停下来。沟槽里盈满了一种液体,滑腻腻的。
“这里应该是灯油,你带了火折子就点一下。”
“是。”
悉悉索索一阵翻找东西的声响,紧接着“呼”的一声,黑暗的山洞骤亮了起来,一道火蛇沿着墙上的沟槽延伸向地宫深处。
方一看清楚人,柏钧和立刻蹿到付东楼身边将他揽进怀里,冰冷地目光看向对面的令狐纯,横刀一指道:“令狐柱国,本王没想到你如此下作,竟然能拿曦瑜当挡箭牌!”
“若不如此,瑞王哪会帮我退敌。”令狐纯一笑,丝毫不觉得羞耻。
“王爷息怒,您现在最好不要杀令狐柱国。”雷霆在对面的石壁上找到了同样装灯油的沟槽,点了灯火之后对柏钧和躬身一礼,“王爷,那些黑衣人是国师派来的,您若是现在杀了令狐柱国,只怕到时便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局面了。”
“什么?!”
☆、第七十章
令狐纯想遍了自己的仇人也没想出谁有本事把人派到楚国来要自己的命,最后的谜底竟然是楚国国师木炎,令狐纯实在接受不了。
“只听说楚国的国师有神算鬼谋之称,没想到谋士手下还有这么多杀手。”令狐纯脸上挂着几道血迹,想来是刚才打斗时溅上去的敌人的血。灯火映衬下,这张挂着血色的俊脸显得格外邪气阴冷。
似笑非笑地看向柏钧和,令狐纯道:“瑞王,你们的国师似乎很不喜欢你啊。听说你和你皇帝兄长合不来,难道你们的国师是奉旨来杀你的?”
木炎的首要目标分明是令狐纯,现在却被令狐纯用来挑拨,那些鄙夷胡人蠢笨不会斗心眼耍嘴皮子的言论显然是谬误。
雷霆一句话背后隐含的东西太多了,只说雷霆本是木炎的人这一点就值得怀疑。柏钧和没有立刻做判断,而是建议道:“敌人还在门口,我们往里走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先做休整再从长计议,令狐柱国以为如何?”
柏钧和与令狐纯还好,虽有挂彩却也都是皮外伤。两方的其他人伤势或轻或重,虽无生命危险也都需要处理包扎。令狐纯检视了一下属下的状况点头同意:“那我们就暂时罢手言和吧,等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再决生死不迟。”
付东楼就着火光打量着两侧石壁上的壁画,忖度着说道:“此处的建造年代应当是先秦时期,从壁画的风格与内容就可以见一二。比如甬道上的这幅画,应当是秦惠文王时期收复河西的大战,你们看秦国与魏国的战旗。”
摸了摸壁画上鲜艳的彩绘,付东楼又道:“这地方虽然建造年代久远,但并非建造之后就没人来过了。我之所以能顺利打开石门,也是因为至少近十多年还有人来过这里,墙上壁画也有人精心维护重新上色,否则时隔千年这些壁画很难保持如此艳丽的色彩,更不会有灯油照明。”
“依你之见,这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坟墓,地宫或是别的什么?”
被雷霆救出后柏钧和便将付东楼拢在身边,臂膀未曾离开过付东楼的腰,更是半挡了令狐纯看向付东楼的视线,生怕令狐纯再起歹心。此时见付东楼一边走一边查看,自然是紧紧跟上,问话时还不忘警惕令狐纯。
“肯定不是坟墓,但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付东楼摇摇头,又指着墙上的灯火道,“你们看火苗都摆向甬道深处,可见此处并非只有这个石门一处与外界相通。也许只是一些通风口,但不排除我们找到其他出口的可能。”
“主上,我们还是先找地方疗伤休整吧。”天权粗略检查了兄弟们的伤势,摇光开阳两人流了不少血,需要赶紧休息。
“若是按照先秦时期的建筑形制看,甬道两侧应该会有耳室,我们往前找找看。”
令狐纯顺着向下延伸的台阶看了看,眉梢一挑,“我们还是并排走吧。”
柏钧和自认君子,可他不能不防着令狐纯做小人,无论谁前谁后另一方都不会放心,自然是并排走的好。
“我来开路。”雷霆如今切身不明,自然要借着这个机会博取双方的信任。
柏钧和一点头干脆地道:“带路。”
拾阶而下走了不远果真找到了一处对称的耳室,两方人马各自进了自己一侧的耳室休整,雷霆很识相地在用到甬道当中盘膝而坐。无论他现在去了哪一方的耳室都会有串供的嫌疑,等下再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便会大打折扣,如此作为倒是最恰当的。
耳室中并未有什么宝藏,空荡荡的一间面积却是不小,说话还有回音。墙上的沟槽与甬道中的沟槽是联通的,已经被点亮了,倒是很方便天权他们处理伤口。
柏钧和一进耳室就拉着付东楼来到靠出口一侧的角落里隔绝了外面的视线,付东楼一站定便小声道:“卓成你伤到没有?”
柏钧和衣甲上的血腥味呛人,也不知道这些血里有没有柏钧和的。隔着衣甲看不出,想摸一摸柏钧和却又怕碰到了伤口把人弄疼了,付东楼一时间急了起来手足无措。
忽然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中,暖烘烘的呼吸打在颈子上,付东楼的脸颊瞬间飞起红云。
“卓成……”
柏钧和从没如此失态过,但他此刻真的很想拥住眼前这个人。
“我没什么事儿,就是胳膊上被暗器划过擦破了皮儿。”抱了一会柏钧和才把人放开,一手捧着付东楼的脸摩挲着,心中充盈着融融暖意。从未有人如此热切地关心他,顾贤虽疼爱他却也不会如此露骨,这倒是柏钧和从未有过的体验了。
“方才一时忘情,铠甲没隔到你吧?”
“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个,快把衣甲脱了,说不准暗器上就有毒呢。”顾不上害羞,付东楼急着去解柏钧和的衣甲,瞧见他面含微笑完全不当事,不禁急斥道:“笑什么啊,不说淬毒,只要用些特殊的金属划破了皮儿都会造成很大伤害,难道你想当独臂将军啊。”
想到这点,付东楼又转身对天权几个道:“你们随身有带药么?有没有清水,包扎前好好清理下。”付东楼只恨自己会得不够多做不出抗生素,要是能发明出来,肯定能在战场上救治不少人。
“行了,我们行军打仗哪有不受伤的,谁不比你处理伤口经验丰富。”柏钧和再次将人抱进怀里,环在付东楼腰上的手臂越收越紧。
“你……”
“我想你……”
“卓成……”
心中一时间酸涩难当,压抑了良久的担忧害怕牵挂以及一缕缕思念只因为那三个字便倾泻而出。付东楼眨了眨发热的眼眶,犹豫了一下,回抱住了柏钧和。
“对不起曦瑜,是我疏忽才让你身陷险境。倘若当日……我们今天也不会受困于此。”
摩挲着付东楼垂散的发丝,失而复得的欣喜并上后怕让柏钧和格外眷恋此时怀中的温热。
“你又不是神仙,每天要忙的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时时刻刻算无遗策,不用自责,我不是没事吗。”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
“你说愿意拿玉玺去和令狐纯交换我是真心的吗?”好像不该在此时问这个,可付东楼还是忍不住想问,“我知道问这个是我矫情,即便你那时只是哄我的也无妨,我知道传国玉玺的意义何在,我也从没想着要你以用玉玺换我的方式证明你说的喜欢……”
“我当时并不是想敷衍你或者向令狐纯证明什么。我和父卿早就知道你与传国玉玺有牵连,我们的婚事最初也与玉玺有莫大的干系,可我一直都认为,一块石头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
松开臂膀,柏钧和黑亮的眸子对上那一片湛蓝,缱绻的情意自然流露,哪里还有平日冷面王的影子。
“曦瑜,你的才华,你从一千两百年后带来的那些东西,才是国家百姓最大的福祉。现在我又看到你着急我伤势的样子,我便更觉得我的选择没有错,你对我亦是有情的对吗?”
不知是不是被灯火映得,付东楼白皙的脸颊上发起一片红光。
“你最近这是怎么了,甜言蜜语说起来不要钱似的,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肉麻,我们不是见面就吵架才对么。”
略下头抵住付东楼的额头,柏钧和用鼻尖蹭了蹭付东楼的鼻尖,胸腔中溢出浑厚低醇的笑声:“其实你生气着急的样子,看上去特别有活力有斗志,就像那些新来投军的士兵,热血激昂,别有一种魅力。”
付东楼也笑了,现在想想他们当初吵架的内容,真是如三岁小孩一般幼稚,好像两只炸着毛的斗鸡。
抬起一只手挡住柏钧和的眼睛,付东楼动作停顿了片刻,随后就着柏钧和低垂的头颅吻上了那两片纤薄的唇。
都说嘴唇薄的人薄情,看来这话不准……
并不是第一次亲吻,可却是第一次饱含情意地去做这样亲密的事。付东楼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那一丝酥麻甜蜜的情感,只是本能地用自己的唇摩挲着对方的唇,感受着那双薄唇上的炙热。
付东楼吻上来的那一刻柏钧和就懵了,在他的观念里,这种动作是夫妻间很私密的动作,应该是在四下无人的地方做,可现在这耳室里还有他的属下……
他应该推开付东楼,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耳边尽是“怦怦”的心跳声,手上更是搂紧了付东楼的腰,唇与唇紧紧相贴,甚至忍不住探出舌尖去描摹去品尝送上门的甘甜。
暖烘烘的呼吸在两人鼻端交换着,付东楼感受到柏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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