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陈铎的一个室友在刷校内帖子,一不留神刷到一个刚被顶上顶的帖子――“不得不说的那些令我们青春提前凋零的外表高岭花内心猥琐棉的渣男”,头一个被扒掉衣服的男主角就是朱文的男盆友。
他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着陈铎的室友精神抖擞地刷帖子,眉头越簇越紧,简直有了花团锦簇的征兆!
陈铎心说什么毛病啊,歪着头一看,心里也膈应的不行,赶忙把他拉起来安慰:“好在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伤害小。”
朱文冷冰冰地横了他一眼,咕噜咕噜喝干净泡面碗里的汤,把书包甩在肩膀上,就撸起袖子找渣男算账去了。算账的地点很低调,就在学校大礼堂,因为渣男学的钢琴,今天刚好有个什么表演赛。渣男的绯闻女友也在场,深情款款坐在台下与他对视。
朱文登时就觉得恶心透了,自己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货色,反正也要毕业了,他干脆豁出去了,勾起唇角就冲了进去。
“都多久的事了你还拿出来说,有病没啊?”朱文对着陈铎咆哮,今天他早上刚在电梯里被几个董事明着暗着挤兑了半天,心情糟糕到了极点,一上来就又被陈铎给勾起了伤心往事。
这种黑历史多丢人啊就不要提了好吧,赶紧扯回话题说正事,“哎,你上次说的那个小白花没给我打电话哦!”
“哪个,更更在飞机上遇到的那个?”陈铎从笔记本前抬起头,倒是有点意外,“那不挺好的么,我还担心他会认出我的身份。”
朱文一阵哭笑不得,“陈总,陈老板,你根本没在媒体面前露面过好吗?抱大腿也得要认识脸才行啊,你真是……”
陈铎抿着嘴白他一眼,“心情好多了吧,看你最近压力太大,悠着点,你的嫩菊花还没有机会奉献出去呢。”
朱文被他噎死到浑身抽搐。
每次这两位在办公室里关着门开会,其实说的都是些类似的毫无营养的话,但却总能让门外的一干董事派来的眼线们着急上火,嘴角燎泡直冒。尤其是这两天,得罪朱文的那个主任所在的部门果真被取消了,文件上头一个红红的印章,还有陈铎的签名。于是公司里几个尸位素餐惯了的主管也开始惶恐不安,生怕哪天被被提去砍头,工作起来这就一个积极,差点连清洁大妈的活儿都给抢了。
下午还有个新片主角甄选会,陈铎打算亲自参加,朱文坐镇,两人双剑合璧,一出场就让众人惊吓惊艳地说不出话来,纷纷埋头发微博感慨今天娱乐圈又出现了一对新CP。
实际上――都是被吓得埋头装鸵鸟去了。
甄选会是公开办的,特意请来了好几家主流媒体,陈铎有意要宣传一下天幻公司挑选演员的透明度,希望能吸引更多的有实力的新人,另外最重要的是想以此为起点重新塑造天幻的形象。毕竟过去公司内部腐败太过严重,风气很不好,好几次媒体报出来的艺人潜规则事件都和天幻有关,陈铎既然决定接掌这个烂摊子,自然要好好整顿整顿。
可是,海选就是有这么个弊端,来的人水平参差不齐的,显得没什么档次。
陈铎当即侧头对朱文道:“公司的练习生没人来甄选吗?”
朱文:“有啊,都在后头放着呢……放心。”
陈铎这才稳坐钓鱼台,不动声色地在面前的纸上写写画画,事实上他什么都没记,只是在模仿昨晚上更更的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画的究竟是什么呢?
前四个选手下去后才有点像样的人出现了,陈铎才打起了一点精神。
没办法,他自认审美级别太low了,对国内某些特别流行的爱豆流派实在欣赏不来,比如装逼的清冷高岭之花,比如装酷的酷炫狂霸,又比如装嫩的雌雄莫辩中性流。
唉,果然是离开主流圈子时间久了啊。
事态艰难,于是有个看着稍微顺眼的就喊了停,问:“你为什么要来参加这次甄选,你觉得自己能演哪个角色?”
这次天幻要甄选的是电影《未来战士》的男女主角,编剧要求很高,拿刀横在脖子上要他们答应必须找到能符合他笔下“容貌清秀脱俗,思想深邃通透”的男主。这并不算难,问题是他还要男主一定必然“气质蘧然”,这是个什么鬼?导演都认识的这个字,这到底是个什么高端风格!
这位选手长得还是挺符合要求的,不过一开口整个人的气质就俗了,“我特别向往有一天能成为敏智哥那样的天王,我就是冲着主角来的!我认为,这个角色就是为我量身定造的!”
朱文忍不住扶额。
陈铎无奈摆摆手,“下一个。”
从超市往回走的聂掖犹旎么笙妹趴诼饭,好奇地往里头看了一眼,什么活动怎么多人凑热闹,难道是大减价?抬头一看大厦标识,哦了一声,原来是天幻娱乐,难怪这么多少男少女激动地往里投挤……摇头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娱乐圈貌似跟自己没任何关联,他的大学专业选的是阿拉伯语,小语种好找工作,只要在大学期间和导师保持良好的关系,多参加些学校比赛,到毕业时能得到老师推荐的可能性很大。这是聂业母咧邪嘀魅胃嫠咚的,听说班主任老师曾经的大学同学就在庆华大学读博士,四十多岁了真是不容易,还能帮忙他打听哪个专业好就业,真是个好人。
今天他去大学报道了,班主任很和蔼,听说她带着妈妈来读书十分感动,给介绍了一份校内兼职,不过薪水不高。他们班的班长对他也很关心,带他逛了庆华大学的主要建筑物,他明天上学找教室就不会抓瞎了。
“妈,我回来了。”他回来路上买了菜,那家超市价钱便宜,就是路有点远,而且老太太太多了他不好意思跟着抢打折商品。
张清韵在家里做饭,这两天的精神状态好些了,总算没再把他当做小珩,看到他回来连忙过来帮他把菜放到厨房,“小区门口就有菜场,你还去超市买,累了吧?很快开饭,我做了冬瓜瘦肉汤,有你喜欢的马齿苋烧肉,还有一条清蒸黄鱼。”
“谢谢妈!”聂胰コ辶烁鲈杈统隼醋好,和张清韵一起吃饭,打开房东留下的电视机随便看了几眼,瞅见娱乐新闻正在播放天幻娱乐今天的甄选会报道。
“我今天还路过这家公司了。”他指着告诉张清韵。
“听说过,是家娱乐公司吧,规模好像特别大。”张清韵年轻时长得漂亮,眉毛细长,眼睛又大,睫毛又卷有长,嘴唇的形状也很好看,是个远近闻名的美人。聂业陌职值蹦暌渤さ煤茫身高183,瘦瘦高高,就是黑了点,不然聂夜兰苹鼓苌的更标志几分。
“我看这些明星都还不如你好看……”
“妈,你可真会让我开心!”聂倚Φ没瘟嘶文源,“我哪能跟他们比,人家大明星一件衣服都是好几个零,我这辈子是赚不到那么多钱的。”
“那有什么,就算不能赚那么多钱,妈也觉得你是最好的。”张清韵清醒时还是很慈祥的,也不严厉,但该批评的还是会批评,该奖励的必定夸奖,聂冶凰教育的很好。
母子俩说了几句体己话,又议论了一下这附近的菜场超市和交通状况,快速吃完饭就开始布置房间。张清韵喜欢把家里布置的温暖一些,便让聂医裉烊ヂ蛄烁苫ǎ一些彩纸,亲自动手在家里做装饰,虽说做的都是些简单的折纸和花艺,但房间经过这么妆点确实好看许多,透着温馨的味道,也多了几分女人的娇柔。
聂业姆孔痈加简单,只摆上了一束紫红色的干花,稍微点缀,显得这个男孩子的房间不那么生硬。
原本他还打算买个书架,但目前还没有看中的就把书都搁在了墙边。整理衣服时他把前几天穿过的裙子塞到了最底下,一张名片从裙子的内口袋里掉落出来,他诧异地捡起来,想起来飞机上那个孩子。
“天幻娱乐总裁特别助理?”天幻娱乐,岂不就是今天他路过的那家公司?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有个这么好的工作。聂矣行┘刀剩但却没有和他联系的意思,自己举手之劳而已,因为这个就找上门明显的有攀附的嫌疑。再说,自己也没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
想了想,随手就把名片扔进了书桌的抽屉里。
大学生活比聂蚁胂蟮囊丰富很多,他所在的阿拉伯语系人很少,女生占了一大半,他这棵草就显得极其珍贵,每天放学都有女生找他去吃饭或者参加活动,但他每次都拒绝了,说自己家里有事。拒绝的多了,女生们都打了退堂鼓,觉得他要么是特别清高孤傲,要么就是如传说中那样家里太穷了,不敢和她们一起吃饭……慢慢的,关注的他的女生就越来越少了。
聂业娜肥呛苊Γ他每天有两份兼职,一份是在校内食堂做清理,一份是在校外一个打印店做店员,只能利用课余时间。所以并不是他清高,而是确实没有时间。为了省钱,他每天在食堂吃饭都相当节省,荤菜基本不点,青菜也只点一个。他也知道大多数都会以貌取人,他的脸是不错,可其他硬件就不行了,衣服鞋子都极其普通,发型也土,与京城的年轻人格格不入,为了不招致他人的异样眼光,他在吃饭时都是独自一个人。
星期五下午的课很少,他下午就会在打印店多做一个下午,这个星期五来打印文章的学生的人似乎特别多,他忙的脚不沾地,直到下午五点半才稍微好一些,老板打发他出来吃点东西。聂艺伊烁霰阋说奶点叫了碗面,为了补充体力奢侈了一把叫了牛肉面,反正每天的晚餐妈妈会给他做好吃,他在学校当然是能省就省。他还考虑着,如果学校有地方热菜的话,他干脆就从家里带菜,这样既节省又能吃得好,一举两得。
老板把面给他端过来,见他穿得朴素,模样乖巧,好心的多给了几片牛肉。聂椅溜吃面,心情极好地眯着眼睛,眼睛弯弯的,又格外黑亮,如果不是刘海给遮挡住,一定会引起对面几个小女生的惊呼。
突然一只手不知道从哪里伸过来,扯了扯他的衣服。
聂姨起头,惊讶地张大嘴巴,看着眼前这个圆圆的包子,“更更?!”在飞机上他听他爸爸是这样叫他的,因为这个名字很特别,所以一次就记住了。这是怎样一种缘分哪,他居然又遇见这孩子!
更更对他眨巴眨巴,也不笑,就是扯着他的衣摆,然后盯着他的碗。
聂一嵋獾匕阉抱起来,“你是饿了吗?”
更更点了点自己的肉下巴,指了指他的筷子,那意思――你喂我。
聂易钕不度砻嗝嗟男”ΡΓ当然没意见,抱着他坐好,边挑起一根面条往他嘴巴里塞,“啊――”
更更也跟着说:“啊――”
一碗牛肉面在两个人的努力下十几分钟就吃完了,更更舔了舔嘴巴张大嘴巴,满足地打了个嗝。
“更更你爸爸呢?”聂铱戳丝此闹埽不会是走丢了吧,这个地段人很多的。
更更小脸鼓起来,静静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聂椅柿税胩烀荒芴壮鲆痪浠俺隼矗只能在他身上找线索,发现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项链,坠子上有他的名字和家人联系方式,心道他的家长也还算有心,知道怕孩子走丢所以做了这么个东西,没看好孩子估计是个意外。
“喂。”陈铎接起电话,声音低沉而磁性。
“你好……请问你是更更的爸爸吗?”聂毅读艘汇叮他是个隐性声音控,一直期望能练就一副男性气概浓郁的好嗓子,弥补一下自己这张清秀到有些过分的脸给自己拖的后腿,没想到更更爸爸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这么符合自己的终极要求。
陈铎警惕地直起身子,“你是谁?”
聂乙惶就知道对方误会了,赶忙解释清楚事情的经过,眼看天色要下雨了有些着急:“我在庆华大学后街,你快过来接更更吧!我只能等你半个小时!”
下雨天,还是这种滚雷雨,聂倚睦锖艿P恼徘逶希恨不能即刻就回去。可他不能把更更一个人放在这里,只好按捺住心里的焦虑,牵着更更的手坐在一家小超市门口的长椅上,边给他讲故事边看手表,心里止不住地怨念。
不是牛逼助理么,怎么比蜗牛还慢!
☆、再遇
陈铎急着出门,根本没有想到会下雨,又遇上每天下班时间的大堵车,比答应聂业氖奔渫砹税敫鲂∈辈诺剑一下车就被突然塞进怀里的更更吓了一跳。
聂叶家急疯了,两眼就像探照灯似的看着左右两边来来往往的轿车,陈铎长得太有标志性,刚露出来一个头就被他看见了,赶忙抱着更更就冲进雨帘里,把孩子往他怀里一塞,“他刚才吃了小半碗牛肉面的!你快带他回家吧,更更再见!”
说完,也不管陈铎听见没有,转身就往距离这里最近的公交车站跑。
陈铎慌忙抱紧更更,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哎,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可惜风雨太大,聂颐挥刑见。
“更更,是上次飞机上的那个姐姐吗?”不过,从背影来看似乎更像是个男孩子吧。或许,是因为她这次穿了裤子的原因?
陈铎总不能让孩子也跟着淋雨,眼看聂遗茉读耍只好叹口气,把更更抱紧进车里,放在副驾驶上的儿童安全椅上坐好,系好安全带。
要准备开车了,更更才反应缓慢地张开嘴看着他,说一个字大概需要一秒钟,“飞机……”
“嗯?”陈铎知道儿子说话不如同龄孩子流利,有时候只能靠猜,“就是上次飞机上的姐姐对吗?”
更更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头,心里想着“明明是哥哥啊”但却没能说出口。直到陈铎再问他,他才慢吞吞地点了头。
陈铎还以为自己看懂了儿子的意思,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觉有些湿,立刻找出毛巾来给他擦干,“你怎么碰到她的?张阿姨呢。”张阿姨是陈铎给更更请的保姆,刚上班没几天就给他弄丢了孩子,而且现在他都还没有接到张阿姨的电话,不是一般的火大。
“吃……肉肉。”更更今天虽然走丢,但心情似乎比平时更好,他伸出胖胖的手指头,指着窗外,“更更……面。”说着又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
陈铎把他的话做了填字,补充完整之后还原了事情的过程,大概是张阿姨自己要买肉串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吃,让更更在旁边等着,但更更自己也饿了,想要吃面,就一个人跑远了,看到这里的面馆才停了下来。
陈铎不想责怪孩子,更更本来就不善于表达自己,他从小自闭,不愿意与人交谈,没有人能让他主动亲近,是他的错,不该请一个陌生的保姆阿姨来照顾他。是他考虑的太不周全,刚上任有太多事要忙,能挤出来陪伴孩子的时间实在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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