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他错在了哪里,长生急的快哭了。他来现代不久,第一个对他真心实意好的陌生人就是陈青竹,他像刚破壳的雏鸟。第一眼认准的,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依赖。
“你是不是生气了?”长生攥着衣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一抽一搭地带着哭腔看着陈青竹,“你别生我的气,都是我不对,我不该出去跟袁青吃烧烤。我明天一定好好减肥,可是我什么也没吃到啊。”
一想到自己不仅没有吃到美好人生调味品,还被白来财吓了一番,长生心里觉得委屈,又哭唧唧地抹着眼泪。
他从指缝里偷偷瞄了陈青竹一眼,见对方不为所动,哭得更加伤心,“可是我今晚什么也没吃,呜呜呜什么都没吃到。”
陈青竹看着长生哭花了的脸,叹了口气,“厨房里还有你想吃的太学馒头,你想吃吗?我去给你热一热。”
长生打着哭嗝,一停一顿地拼命点头,“要,要嗝,要太学嗝馒头。”
长生第一次嚷嚷着要吃太学馒头时,陈青竹直觉得好笑,平白无故的为什么想吃馒头。后来长生连手带口描述了半天,陈青竹才弄懂长生口里的太学馒头是怎么回事。说是馒头其实是个包子,太学馒头就是灌汤包。陈青竹觉得这名字也有趣,想着长生馋巴巴流口水的模样,索性给他做了水晶灌汤包。
长生洗手后迫不及待地坐在餐桌旁,等太学馒头一端上桌就看直了眼。原以为陈青竹是给他做一顿蒸包,没想到端上来一盘水晶灌汤包。面皮晶莹润泽,隐约能看见大粒虾仁裹在里面。高汤和鲜嫩的肉馅同居一室,一口咬下去香-汁-四-射,从唇齿一路美到心里。
长生在包子皮上咬了一个小口,美滋滋地吸溜了一口汤,登时觉得魂儿都美的飘了起来。他像小仓鼠一样,两只小爪子抱住满馅儿的包子,撮了几口汤再啊呜一口馅儿。长生从前世的时候,吃饭的模样就特别招人喜欢。师父总说,看见小长生吃饭的样子都能让人勾起食欲,情不自禁地就会多吃两碗饭。
陈青竹看着一脸满足又不敢吃快担心几口下去包子就变没的小仓鼠,心里也慢慢升腾起一丝愉悦。这世上谁都想被称赞,作为一名厨师,长生的表情转换成自己的成就感。他拖着腮,手撑在桌面上,不紧不慢地说着,“再吃一个就可以了。”
长生一愣,把手里的太学馒头抓的更紧,一脸不舍地小口小口品尝。不像是在吃灌汤包,更像是龙肝凤髓。
“今晚去哪儿了?”陈青竹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长生终于吃完最后一口太学馒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有点讨好地说,“袁青哥说要带我去吃烧烤。”
陈青竹眉头一皱,“你吃了?”
长生忙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袁青哥就给我一串烤蒜瓣……我,我不太喜欢。”
“不喜欢吃蒜?”陈青竹问,倒也没有在意,很多人因为各种原因不吃葱姜蒜,更怕上班口气不清新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也不是不喜欢。”长生想了想,却不想骗陈青竹,“就是不敢吃。”
陈青竹抿了一下唇,“不吃蒜没什么,还有什么其他忌口吗?”
长生认真地思索一番,“我还不吃狗血。”
陈青竹:……这个也没什么人吃。
“对不起。”长生低着头诚实地认错,“我不应该没有告诉你就和袁青哥出去,本来说好要吃太学馒头的。”
陈青竹嗯了一声,“下次不要这样了。”
他端着空盘子,背对着长生说,“不要食言。”
长生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从话语里读出一丝慎重。他默默记在心里,又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等陈青竹都收拾好后,长生也把一直关在洗手间里的羊狗蛋领了出来。羊狗蛋觉得内心已经换上了幽闭恐惧症,整个羊表现的十分孱弱。阎王将林妹妹的病弱发挥的淋漓尽致,走一步羊腿都要打一个哆嗦。
“我看你是想把腿做成串了。”陈青竹眯着眼,看着浑身是戏的羊狗蛋。要不是羊狗蛋在门外疯魔地叫,他也不可能发现长生已经出门并且把羊狗蛋栓在他家门口。刚开始觉得有些蹊跷,但长生一说是袁青勾搭他出门,便合理地解释狗蛋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门口。
羊狗蛋被威胁的一愣,忽然又觉得有些跌份儿,刚想正面对上陈青竹再来一战时,长生拍了拍羊角,“该给它喂羊奶了,一下午没吃东西。”
谁要吃羊奶!陈大魔头做了一晚上的太学馒头,蹲在马桶上都能闻见香味!本王来地球可不是为了喝母乳的!
长生不由分说,兑了一瓶羊奶,掰开阎王的嘴给灌了下去。阎王撮着奶嘴,羞耻感弥漫又有点带感地喝光了一瓶母乳。等最后一滴消灭干净后,羊狗蛋整个羊都精神涣散了。
“出门消消食。”陈青竹找了件厚外套穿上,“再溜溜羊狗蛋吧,我看它一下午是闷坏了。”
长生不过才吃了两个太学馒头,但下午又惹了陈青竹不快,现在别说对方提出一个对自己好的要求,哪怕提出来三个无理取闹的要求,他都乐颠颠的去实现。
大庆王朝京城的夜生活更是灯红酒绿,一片歌声小曲。公子哥儿们在樊楼里推杯换盏,沉浸于绵绵歌调里酒兴大增,又带着浓浓兴意点了花牌醉卧花荫下。夜间的繁华带着层层喧嚣渐渐隐去,接着更夫敲起了早点摊的繁忙。京城的暄闹从未有过片刻停顿,落下一曲小调接着就唱起另一只歌。
陈青竹带着长生去了小区旁边的一个公园,在夜色里蕴藏着春意的树枝,把自己勾勒成最得意的形状,将不远处的霓虹与这一片静谧的空间隔开。长生回头一望,像是又见到穿着长袍倚在樊楼窗口,对他招手嬉笑的客人。
“在看什么?”陈青竹也顺着长生的眼线望过去,车水马龙川流不息,在高楼大厦间汇成汩汩金河,与平常并无二致。
长生瞥回眼,低着头有些落寞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熟悉。”
“身体记忆,熟悉也正常。”陈青竹把他往路上引着,“别总走路边,小心掉到绿化带里。”
“对了。”长生忽然想起袁青的交待,“你知道我楼上的邻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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