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回来,中考马上就要到来,顾东源却摔伤了胳膊,要是他在这个时候再跟他讨论什么亲来亲去的问题,估计顾东源这高中也就不用考了。
尽管郁闷得不行,沈云晋还是暗暗咬着牙打定了主意。
不管怎么样,一切都等考试完再说。
45、只喜欢一个人
因为这一回顾东源受伤没能第一时间接到消息,沈宏博第二天便找人在家里跟厂子里都安上了电话。
电话在这个时候还是个稀罕玩意儿,县城里还好一些,到了乡下村子里,基本上一个村也不见得能有一部。
偶尔有那么一部还是在小卖部里做收费的公用电话。
所以对于家里安电话这事儿顾东源同学多少也表现出了些新奇,抬着只胳膊在客厅里转悠来转悠去。
沈云晋当然也能理解他的心情,上一世家里刚刚安上电话时他也是这种反应,恨不得每天跟人打上七八十来个电话,好好过过瘾才好。
对于没体会过的东西,哪怕再无聊,人们也总会抱着极大的好奇与热情。
沈云晋看他那眼巴巴的样子,索性就找了几个小理由,让他往厂子里打了几个好好体验了一把。
别看顾东源同学打电话打得这么麻利,但是在其他方面基本已经快要成为了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
没办法,他摔伤的那只胳膊好死不死正是右边。
顾东源左手连个筷子都不会使,先不说穿脱衣服,就连吃个饭都是问题。
现在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当然不可能再跟照顾小朋友似的弄一碗流质食物让他用勺子舀着吃。
而顾东源好面子,这么大了,死活不肯让顾老太太喂,于是,伺候他吃饭的这一重大任务就落在了沈云晋的肩上。
不过就是喂他吃点儿饭,沈云晋倒也不觉得什么,但是顾东源却每次都坚持让沈云晋自个儿吃饱了才能喂他。
于是,等到沈云晋吃饱喝足的时候,家里其他人也已经吃完该干嘛干嘛去了,饭厅里剩下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顾东源这小子就开始很不要脸地耍流氓。
比如说现在,他就秉承了一贯的优良传统,正在对着沈云晋耍赖:“太热了,你想烫死我?帮我吹吹。”
沈云晋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眼筷子上夹着的那块菜花:“这菜花炒好了快半小时了,您那嘴是有多娇贵?”
听见他这么说,顾东源顿时张着嘴朝他凑了过来:“啊――你检查一下。”
沈云晋趁机把那块菜花塞到他嘴里,买好气地白他一眼:“再闹信不信我扔这儿让你自己吃?”
顾东源的眼里立刻写满了委屈,拿着馒头指了指另一只手臂上的夹板:“疼着呢,疼得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沈云晋又把一大块肉塞进他嘴里:“吃口馒头。”
顾东源遂听话里啃了口馒头,嘴里吃得鼓鼓囊囊的,让人看着都觉得饭似乎香得不行。
就这还敢说没胃口,这位少爷还真敢吹。
沈云晋这回是真的懒得理他了。
但是顾东源却显然还是不想放过他,吃了没几口就又想到了新招:“渴,喂我喝口汤。”
沈云晋无奈,只能先把筷子放在一边,端起一旁的米汤凑到他嘴边。
但是顾东源却不肯老老实实地顺着碗边喝,脑袋一侧,脸就贴在了沈云晋的手边,就差没把嘴直接贴手上去。
好不容易郁闷地伺候着吃完饭,顾东源黑白分明的双眼就又朝他看了过来:“云晋,我想上厕所。”
听见他这个要求沈云晋的眉心又跳了跳,可是也只能无奈地跟着他朝厕所的方向走去。
到了厕所,刚刚关上门,顾东源同学就大大方方地站在了马桶前,丝毫没有自己动手的意思。
沈云晋看见他大爷似的模样,无奈地在脸上抹了一把,才走上前,抑郁地帮他把拉链拉了下来。
没办法,现在顾东源只剩下一只手,拉拉链确实有困难。
而且,要是两个人一人一只手的合作,这拉链不知道得拉到什么时候。
虽然沈云晋每次帮他忙的时候都使劲催眠自己,对方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子。
不过再看见他的那个,就很难再欺骗自己那么大的东西会是小孩子能有的。
但好在某人单手还能扒内裤,不然沈云晋说什么都不会再把这掉节操的行为继续下去。
等顾东源的裤子褪下来,沈云晋就不自在地把头扭到了一边,一直到听着冲马桶的声音响起,才又把头扭了回来。
顾东源也已经识相地把短裤提好,沈云晋又匆匆地低头把裤子帮他提好,拉上拉链,在洗手池里冲了一遍手,便转身朝外走去。
但是刚走了两步,身后的顾东源就又开了口:“喂,我手还没洗呢。”
沈云晋已经被刚刚这一系列的琐事抑郁得完全不想回头:“自己洗!”
“那我不洗了。”顾东源明目张胆的威胁。
沈云晋顿时回过身去,愤愤地看着他:“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顾东源却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举起左手在他跟前摆了摆:“我就一只手啊,怎么洗?”
沈云晋咬了咬牙,愤懑地回去重新打开水龙头,捉住他那一只手放在水流下面:“人家病入膏肓的也没你这么娇贵。”
“打一下肥皂,刚刚吃饭沾了满手油,”顾东源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的吐槽,竟然还开口吩咐着,“胳膊也顺便洗一下。”
沈云晋真想直接把他这只胳膊也给拧下来。
在洗手池前折腾了一番,沈云晋回到房间就懒洋洋地躺在了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沈云晋一直都很懒,最喜欢吃得饱饱得在沙发上床上赖着。
以往顾东源老是嫌他饭后不活动,对身体不好,死活都要把他拉起来出去溜上一圈。
但是因为最近胳膊受伤,不敢做太大的动作,顾老太太就不许他下楼了。
于是吃完饭之后,顾东源也习惯往他身边一赖,长腿都翘到他身上,看上去比他还慵懒惬意。
反正从小到大沈云晋早已经被他巴着巴习惯了,也不怎么在意,拿起一旁的遥控器就按开了电视机。
电视上整天演来演去的就是那么几个节目,就连电视剧也大都是沈云晋看过的,所以他看电视才是纯粹的打发时间。
这回电视上演的是老版的韦小宝,沈云晋倒真的没怎么看过。
但这么有名的电视剧,就算他没看过也知道大概的剧情,大概许多男人都梦寐以求有韦小宝那样坐享齐人之福还不愁吃穿的命,但是沈云晋却仿佛一直都对感情没有太大的需求,看着自然也就兴趣缺缺。
电视上正演着韦小宝跟两个老婆的对手戏,顾东源看了一会儿,就突然趴了过来,把沈云晋手里的遥控器拿了过去,伸手一下下地调起了台。
这个点儿虽然是传说中的黄金时间,但是家里仅有的十几个台确实也调不出什么好的,到最后再循环到韦小宝的时候,顾东源干脆啪地一下把按掉了电源键。
沈云晋伸脚踹了他一记,抑郁地问:“干嘛关了?”
虽然电视剧很无聊,但是关了电视他们会更无聊好不好!
顾东源皱了皱眉,把手上的遥控器扔到一边:“不好看,没意思。”
他这反应还真是特别。
沈云晋记得,小时候的自己可是逮着什么看什么,从来都不会觉得电视剧有“不好看,没意思”这一说。
“怎么不好看了?”既然遥控器都被他扔远了,沈云晋也懒得去拿,索性继续懒洋洋地跟他争辩起来。
顾东源凑过来,伸出左手在他脸上捏了一把,紧接着又懒洋洋地倚在了他肩头:“本来就不好看……那个韦小宝整天除了骗女人什么都不会,而且还骗的不只一个。”
沈云晋听了他的评价不禁有些失笑:“你分析的还挺深刻,怎么?你也想骗几个啊?”
顾东源抬起头来,又一把捏住他的脸,愤然开口:“说什么呢,我像那种人吗?”
他捏的一点儿都不重,沈云晋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痛楚。
他歪了歪头,上下打量了一遍顾东源,才含着笑轻轻点了点头:“别说,还真有点儿像,女的不都喜欢你这张脸,再稍微花言巧语一下,被你骗过来的肯定大把大把的。”
顾东源眯了下眼,脸上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长得帅又不是我的错。”
沈云晋:“……”这句话真的很像欠扁的炫耀好吗!
“我不会对别人说什么花言巧语的。”顾东源很快就接着开了口。
这句话听着……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沈云晋脑子里拉响了警报,但是他还没有来及多想,顾东源就已经猛地扭开了头。
“我跟韦小宝不一样,这一辈子,我就只可能喜欢一个人。”顾东源盯着前方的地面,声音低沉,“除了他之外,我不可能再对任何人花言巧语。”
要是换了以前,沈云晋肯定要对着他调侃一番,顺便严刑逼供那个所谓的“她”是谁。
但是今天,看着顾东源满脸认真的模样,他的心却只顾着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因为他突然感觉,顾东源的答案或许他根本就不想听见的。
46、是你
沈云晋不敢听,顾东源却也没有再说下去,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地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顾东源还是在他身上赖着,沈云晋也不好意思推开。
反正这只沙发也舒服,两个人到最后竟然都躺得有些昏昏欲睡,一直躺到骨头都快酥了,沈云晋才不得不动手把顾东源从身上推了起来,“该洗洗睡了。”
因为顾东源那只手,连洗漱自然也得是沈云晋动手。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的那一点小尴尬,帮他洗漱的时候顾东源也没有再跟以往那样耍赖,倒是一会儿就解决完了。
洗漱完毕,两个人躺到床上,顾东源又雷打不动地黏在了沈云晋身上,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透过来的鼻息却还是多少让沈云晋有些不自在。
这一晚,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话,顾东源也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他颈间的戒指。
一直到沈云晋睡着,似乎都还感觉自己脖子上被他碰得痒痒的。
那种若有似无的尴尬也不过就持续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顾东源便恢复了以往的德行,整天抬着胳膊跟大爷似的,从头到脚都让沈云晋伺候着。
沈云晋念在他是真的受了伤,所以也事事都顺着他。
唯有一点,因为顾东源受伤的是右手,当然连字也写不了。
而眼下距离中考也就是一个多月的时间,正是复习的关键时刻,时间当然浪费不得。
所以在沈云晋的强迫下,顾东源尽管很不情愿,也开始学着用左手写字。
本来顾东源写字是挺好看的,笔走龙蛇,力透纸背……好吧,这么说是有点儿过于夸张,但是他的字确实也常常被老师当做夸奖的典范。
而现在左手一落笔,别说当典范了,就连顾东源自己都有点儿看不下去。
这会儿沈云晋那手蟑螂字体终于是能够扬眉吐气一番了,时不时地便拿着两个人的习题对比上一番。
一点儿都不兴害臊的。
顾东源倒也不恼,看他笑自己也笑,让沈云晋自己都有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不得不说顾东源对文字确实有一定的天赋,练了一个月,到中考的时候,竟然连左手的字也已经写得有模有样。
在沈云晋的督促下,顾东源这一个月的功课算是没拉下,以他们两个的成绩也不用怎么担心,但是沈云晋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当然,这种紧张并不是为了他自己。
上一世,顾东源小学毕业就没再上学,而这一世竟然已经安安稳稳地随着他到了初中毕业,马上就要开始考高中。
沈云晋原本是不怎么相信宿命这一说的,但是自从自己莫名其妙的重生之后,这些原本觉得虚无缥缈的东西却又开始或多或少地影响着他。
他害怕有些事真的是命中注定,让他无法改变。
所以在考试的前一两天他就已经紧张地准备起来,先是把顾东源考试该准备的准考证钢笔尺子之类的东西都放在一个透明的文具袋里装好,紧接着就反复地在顾东源耳边重复着已经被老师们重复了几百遍的考试注意事项。
顾东源虽然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唠叨,在这种攻势下还是有些吃不消,干脆一直躲在床上装睡不肯起来。
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两个人的头顶装着只大吊扇,呼呼地对着两人吹着风。
顾东源只穿了条大裤衩,手上的伤虽然已经好了个差不多,但是因为害怕考试期间再出什么问题,所以夹板还带着。
他在床上吹着风扇装睡,沈云晋就在旁边转悠来转悠去,隔一会儿就要跟他唠叨上几句。
没多大会儿,俩人就听见李婷然清脆的喊声在楼下响了起来:“东源哥――云晋哥――”
尽管小姑娘的初恋已经被残忍地扼杀在了摇篮里,但是对她来说,有了两个年级前几名的哥哥这件事来说显然更值得骄傲,没几天就调整好了心态,这一多月来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在学校里远远地对着他们俩这么喊几声,然后收获一大片的艳羡目光。
不过在家里这么喊,倒还是第一回。
顾东源显然已经对这个半路冒出来的表妹烦得不行,一听见他的声音,就不耐地翻了个身,就差没直接堵上耳朵。
但是沈云晋却很快就朝着窗边走了过去,看向楼下:“怎么了?”
李婷然看见他出来,声音顿时收敛了许多,但是尾音却还是上扬的:“我爸让我问问你们考场在哪儿,到考试的时候开车带你跟东源哥一起过去。”
李婷然说的车倒不是那天那辆脏不拉几的大卡车,事实上,除了那天,楼下似乎就再也没有见过那辆卡车的踪影,这位李表叔常常开着的竟然是一辆桑塔纳。
桑塔纳在现在可谓是有钱人的象征,据说整个清水县也不过有两辆,这还是在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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