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听说打伤那人的不是护院,而是知府手下的一个师爷,如果没有秘籍,怎么一个师爷都这么厉害?”那兄弟说完,我心中却一动,师爷?莫非是张先生?
没等我继续想下去,那大哥又开口说道:“也或许是那贼太瘦弱,师爷又是个如我兄弟一般魁梧之人,揍起来当然方便,哈哈。”说完,两兄弟一同大笑起来,引得周围众人侧目不已。
再听下去,两兄弟又开始相互吹嘘起在江湖上行走时,自己如何行侠仗义的事迹来。越听越没营养,最后,我站起身来,叫小二将茶钱记在预付的店钱里,就转身出了门去。
大街上现在行人不多,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店中这群江湖人一般有精力,闹腾了一晚还能起的这么早。听着清扫街道的人拿大扫帚刷刷的扫地声,走在清冷的石板路上,我心里将一个个词语连了起来:秘籍——泸州——知府——师爷——盗贼……
夜探知府衙门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一卷 学成文武艺 第十二章 夜探(上)
-----夜探,怎么探?什么时候去探?随着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响起,这个问题随即被我抛到了脑后。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我顿时哀叹一声,真是冤家路窄……这匹踏着小碎步缓缓行来的白马身上所坐的,正是那位已有过两面之缘的白衣骑士。这位仁兄好象对白色很有些偏爱,看到他三次,次次都穿着白衣,而且这衣服次次都如刚洗出来的一样,白的带那么一丝诡异。
从他上次看我的表情来看,起码让我知道了这个人不是故人,也就是说他原先并不认识小龙女。这让我放下心来的同时,也泛起了几分无奈加好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道理我也知道,似小龙女这般容貌的人,让见过一面的人顿时倾心这也非常正常。但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就怎么想怎么都别扭了,不要说他,就连杨过,在想到解决的办法以前,我也打定了能躲多远躲多远的主意。
可眼前这个麻烦怎么办呢?我从刚才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立刻转身朝另一条岔路走去,但身后不紧不慢的马蹄声却告诉我,我这次可能是被牛皮糖粘上了……又走了一段,我也不搭理他,只想着怎么才能脱身。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了旁边一个招牌,顿时计上心头,又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猛然一转身。见我转过身来,他忙从马上跳了下来,面红耳赤的刚要说话。却发现我这一转身,却是转进了旁边的一家铺子里。他忙将马拴在店门口的木柱上,犹豫了一阵子,抬脚就要进店,没曾想刚跨进了半步,就被门口盯了他半天的伙计请了出去:“这位公子,本店不招待男爷们,请看清招牌。”
而此时我正在这家“女衣铺”里挑选合身的衣服,因为这种铺子都经常需要客人褪去外衣以便丈量尺寸,故而除了把门的伙计外,里面的掌柜、伙计、裁剪师傅都是女子,哪里容得他一个大男人乱闯。挑了几件衣服,让裁剪师傅按尺寸改好,又坐着歇了一会儿,再挑了两顶带面纱的小帽,这才让伙计给包好,付过钱,问清了后门的所在,出了这间女衣铺。
怕再横生枝节,也不上大街,我就从小巷子绕回了德升客店。等进了屋子,关好门窗,换上新买来的衣服,将那身绿衣和斗笠一起收入了柜中。
再次来到大厅,此时除了两三个坐着聊天的闲人,那些住店的江湖人士大都已不在店内,想来应该是去打探那秘籍的消息了。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我忽然有些烦躁,不想出去了,于是随便找张桌子坐下,叫小二来要了壶茶,坐那里边喝茶边想起这秘籍的事来。
只怕任谁都能看出,这秘籍就是个香饵,虽不知它要钓的是什么,但参与进来怕就是进了某些人的觳中。若这秘籍是没影的事也就罢了,偏偏它又有些残章断篇流了出来,一步步把人都勾来了这泸州,而且最近还不断的有字言片句继续流出来,证明这秘籍并不是只有那些残章断篇的幌子。谁都想把这香饵吃下去,但被钩住的不是自己,连我都是打得这如意算盘,仔细想想却是幼稚的很了。
又喝一口茶,将茶杯放回桌上,我起身朝外面走去,不管有没有钩子,这钩子准备钩的是谁,那饵我却是一定要的。
走东窜西,看了几场江湖人的冲突,又在各个酒肆茶楼都坐了一阵,等晚上回到客店时,却还是一无所获。
整整的一天又算是虚度了,我也不在大厅中听那些人胡扯,直接便上了楼,进自己的客房,洗漱一下就躺下休息了。可惜不知为什么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在一阵翻来覆去之后,我还是决定了,今晚就要去探探那知府府。
起身,去柜中拿出今天买来的黑色劲装换好,将一块从铺中要来的黑布蒙在脸上,把头发束起来放进衣服里,打开后窗,跳到屋脊上。今天夜市又开,街上到处还是灯火通明的样子,我只好找那背光阴影处向前行进。
费了很长时间,我才离开中央大街的夜市区,过了夜市区,虽然也有不少灯火,但大部分地方已经是漆黑一片了。我快速的在屋脊之间穿行,尽量避开那些灯光,看到路上没人的时候,再跳下来跑上一阵,若有人便在房上行。
这样上上下下一番,很快我就来到了知府衙门旁边,这里位于泸州城的中心位置,附近很少商贩,住的也多是深宅大户。到了这个时间,这里几乎已经是一片寂静,只能偶尔听到报更人那嘶哑的声音和几下梆子响。
我并不知道这位知府大人的府邸在那里,只是想当然的认为应该就在衙门附近,于是我便绕着这衙门四周开始找寻起来,可找了半天才发现,这附近有洪府、陈府、汤府……就是没有个知府府……再想想,骂了自己一声笨,只听说过丞相府、郡守府之类,谁听说过知府府……想来这知府应该就是这洪、陈、汤……中的一家,只可惜,我不知道知府姓什么……
暗骂了自己几声笨蛋,又在四周转了几圈,这次却让我惊奇的发现了两个大大咧咧的黑衣人,这两个家伙根本没一点穿夜行衣的自觉,不但旁若无人的走在大街正中,一点也不躲避路上的灯光。而且两人一边走一边还用自以为压低了的声音聊着天,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怕是想让人注意不到他们都难。
果然是早晨遇到的那两个莽汉,听到声音我马上就确认了……
“大哥,咱们这次要怎么进那知府府啊?”
“当然是从后墙翻进去,要从正门进肯定会被发现。”
“大哥英明,可知府府在哪里啊,快到了吗?”
“哈哈,你大哥我白天请教了一个替人写字的先生,知府就住在知府衙门里,所以知府衙门就是知府府……”
“大哥英明……”
声音渐渐的远去,我苦笑了一声,恐怕这知府住在自己衙门里也是一个常识吧,我自以为聪明的什么都没去打听,看来自己江湖经验连这两个莽汉都比不上。让这两人先去探探也好,等他们吸引了守卫注意,正好可以浑水摸鱼。
远远跟在两人身后,等他们大声喧哗着走向知府衙门后墙,我跳上了这衙门侧墙外的一棵大树上。稍微等了等,听到后墙那里传来一阵吵闹声时,我飞速向墙内跃去,可我马上发现,几乎与此同时,周围忽然出现好多黑影,他们也用和我差不多的速度跃向了墙内……
第一卷 学成文武艺 第十三章 夜探(中)
-----见这许多人影同时扑往院中,我忽然感觉事情有些不对,空中扭转了身形,将套在金丝手套外的棉布手套飞速扔掉,手指尽力朝来时树上一弹,待丝线绕上树枝,使劲一拉,堪堪在落入院墙那一瞬间飞回了墙外。
落到树上,回头一看,院中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刚才进去的那些人是潜伏起来了?还是落入陷阱了?现在完全无法得知。抖手收回了丝环,这时却听远处有人惊异的轻声说了句:“金臂菩提?她也来了……”声音一闪即逝,莫非说的是我?将金丝手套藏入袖中后,我静下心来,放缓呼吸,仔细听起了周围的动静。
好多的呼吸声,怕是周围离我不远处就潜伏了十几个人,这还不包括那些呼吸绵长到让我听不出来的真正高手。看来所谓的丰富江湖经验,真不是像我这样只在江湖上行走了一个多月的人所能掌握的。且不说前面不知道知府住哪里就冒冒失失的到处乱闯,就说刚才上树后吧,也没有探察一下周围的环境,就随着一群和我差不多的菜鸟同时扑向墙内……
今晚能来这么多人,想来真有些好笑,现在看来,那两个到处耍宝的莽汉,根本就是这墙内派出,来引江湖人入觳的饵,后墙那里嘎然而止的吵闹声,也部分证明了这一点。只是我却不明白,这知府到底有何打算?本来完全没有任何线索的一个死局,他偏偏要自己派出人来将知府衙门牵扯进去。
莫非说这秘籍的事本来就是知府散布出来?要将江湖人士引来一网打尽?可真正的高手怕是用这种小把戏引不来的,不要说五绝那样的人物,就是全真七子一流的,恐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又或者,是这知府已经知道了秘籍的下落,想要独吞,所以想先铲除对手?这道是有可能,但如果是那样,起码说明这知府也是位高手,与他竞争的层次也应该高得多,为什么要和这群这么容易上当的普通人物耍这心机?
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我干脆将紊乱的思绪整了整,不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只关注起眼前的事来。这时再仔细听周围的呼吸声,已经只剩下五六个人,别的人是退去了?潜入了院内?或是被一起潜伏的人暗算了?可惜我刚才只顾着沉思,又给忽略过去了。
此处也不安全,我轻身跃下了树,退出好远,再飞身上了旁边一户人家的房脊。往那知府衙门院内望去,黑漆漆一片,只勉强能看清楚屋舍的形状,唯有那院中最靠后小院中的一间屋子掌了灯,那昏黄的灯光也只照到了屋前的两级台阶下。
在心中权衡了半天,我才绕了一个大圈,穿过无数屋舍院墙,来到了那有灯光小院的侧面。仔细观察了一下,这知府衙门的背后是个小山包,若想进那小院去,一是从两侧潜入,二是从小山包上下去。从哪里走都有很大危险,但我更倾向于上小山包,又想了想,就行这一次险吧。
上到山顶都没遇到什么阻拦,这很不对劲,但既然到了这里,就不必多想。对准小院,我一下横心,纵身跳了下去。感受着由下而上的疾风,我睁大眼睛看着眼前飞速掠过的枯草嫩枝,待看到一棵小树向我飞来时,手中丝线猛然抛出,环刃在树身上转了几圈,紧紧扣住。握紧手中丝线,等那一下巨大的拉力传来,我轻轻在山壁上一踩,就着这股力斜飞了出去,手中再将丝线一拉,那棵现在只剩一点树皮经络连着的小树,顿时被一扯而断,向我飞来。
握着飞到手中的小树,我稳稳的落在了小院侧屋的瓦当之上,轻轻将小树解开放下,揉了揉发酸的手臂,就着屋脊的阴影,我向小院那间有灯光的屋顶潜去。
刚走到那间房子屋顶的侧面,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差点惊叫了起来,两排官兵此时正拉开弓箭,冷冷的指向小山包我下来的那一面……伸手将嘴捂住,再细细的看这些官兵,还是一动不动的蹲在那里,我大着胆子走近些才发现,这些人好象早已经被点了||穴道,只是一直维持着这个肢势而已。
虽然这样,还是吓我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有人将这些官兵制住,只怕我还没等到那小树处,已经变成刺猬了……我看这些人保持太长时间这种肢势怕要受伤,就上前一个个将弓弦从他们手上的扳指处拉开,让他们的肌肉可以松弛下来。
做完这些力所能及的,我顺着瓦当,下到了屋后山墙处,这时隐隐听到了屋中传来的说话声,但因为太远,还是听不清。看屋侧刚好有个镂花木窗,就小心的走了过去,从那窗缝向里一瞧,原来是个没人的侧厅,慢慢的将木窗推起,尽量不让它发出声响,待完全打开木窗后,轻身一跃,跳入了屋内。
看看四周,好象还没被发现,我便飞身上了大梁,从梁上慢慢的朝说话声来处行去,感受了一下古代梁上君子的行径。待到了那间有灯光房间的侧面,我慢慢伏下了身,朝里面窥探而去。
看了下,这屋中好象只有三个人,一个人正站着滔滔不绝,另一个被捆在椅子上,最后一个则躺在一侧的小床,一动不动。
仔细打量一下,那站着的人不认识,而被绑在椅子上的,却正是那日和一个老者暗算韩姐姐的刘大人,躺在床上那位看不清面貌,不知是谁。
这时那说话的人笑了一声,走到桌前拿起一杯水,喝了一口,又将杯放下说道:“两位看我这计策如何?只是用了个小小的饵便引来了这许多扑火的飞蛾,等下再将这府衙大院一烧,到时全城大乱,我这个废人带着秘籍刚好可以乘乱离开。”
那被绑在椅上的刘大人一言不发,反而是一直没有动静的床上那人开口道:“你这一连串的计算,若是没有一品堂从中相助,怕是根本没办法展开,我却是很疑惑,你是如何与这一品堂勾搭上的?”
听到这声音我微微一愣,好熟悉的声音,再想了一下马上恍然大悟,这不是船上那位张先生的声音么?这时那站立之人哈哈一笑,说道:“十数年前,西夏灭国,人人都以为这一品堂也随之烟消云散了,谁曾想这一品堂的花名册竟然会落入一位大大有智慧之人手中,你转轮王机巧之名虽盛,论智慧怕也赶不上他老人家万一。”
“一品堂中囊括了卖身投靠西夏的各国高手,只凭一张名单便能将已经散布四处,或是已经躲藏很久的这些人都收拢至旗下,此人确实有些不凡之处。”张先生沉声接道。
那站立之人听张先生称赞此人,仿佛比听到称赞自己都高兴,连拍了数下手说道:“可惜我不能加入一品堂听他老人家差遣,人生一大憾事也。”
他叹了声气,接道:“那日我与你同游塞外,偶然从牧民家发现这本秘籍,我杀那牧人全家,要与你分享此书,可你竟然当场翻脸,想要独吞!”说罢,狠狠的瞪了张先生一眼,又继续说道:“想要独吞也就罢了,你竟然满嘴的仁义道德,说我不该杀那牧人一家,真是可笑。”
这时床上的张先生截口道:“你我大战一场,双双受伤,幸亏一位故友寻来将我救起,而你大概是逃到了别处,认识了这重建一品堂之人吧。”
那站立之人嘿嘿笑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我武功确实比你差了一线,你只是重伤三月不能行动,而我则因伤失去了全身功力。”
张先生忽然大笑一声,说道:“那你我将接下来发生的事,对上一对,看能不能将对方所做猜测出来?”
第一卷 学成文武艺 第十四章 夜探(下)
-----“你也不必激我,拖延一下时间对我来说没什么,对你身上的伤却大大的不好。”站立那人冷晒一声道。
张先生仿佛没听到他这句,只管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秘籍你我各抢去一半,你多我少,我那一半是经络运行之法,你那一半想必是吐纳调息的功夫。”
站立那人满脸讥讽之色接道:“这却是不能告诉于你,想来那日你伤好之后,或是深觉如此神功被我这凶残之人取走一半,甚是可惜,于是便把手中秘籍的几页修改一些字句,散布在江湖上,只说来源是这川中泸州。”
“而你看到这消息传出,就将计就计,先行在刘知府这里隐藏</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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