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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以说是一箭双的报复,毁了皇后的形象也断了皇后的根基,没有了外家的皇后,在宫里绝对是寸步难行。

只是没承想,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圣人的眼里,直到此时,白苏忍不住怀疑,卓阿郎真的已经不行了么?自从皇后去过卓府之后,她就不能靠近正院了,也探不到卓阿郎真正的情形,若不是主子心急,在卓夫人倒下后,便想要打铁趁热,趁机要了卓夫人的命,她本不想这样快出手的。

结果证明她的谨慎是对的,若是她们能忍过了这一次,降低圣人和皇后的戒心,日后有大把的机会除去卓府众人,哪里会像现在被圣人和皇后一举识破她们的阴谋诡计。

只现在再后悔也无用了,白苏在心里下定决心,绝对不吐露任何关于主子的消息,大不了一死,左右她这一条命就是捡来的,当初若不是主子带着她离宫,她早就被折腾死了,能够多活这么些时日,她已经满足了。

卓惊凡见到白苏眼中的坚定,轻笑了一声,“想死?只怕没那么容易。”白苏闻言心里一跳,忍不住抬眼望向坐在圣人身旁的皇后。主子和皇后的恩怨由来已久,在皇后还是太子妃时,就害了主子流掉一个成形的男婴,之后主子想要报复,可是主子安排进东宫的钉子和暗桩,都被皇后给除了,就是张良媛都没落到好。

白苏没想到当初无比懦弱的太子妃,竟也有那样杀伐果决的时候,和这样的人对上,哪里又讨得了好?只主子和他势必是对立的,没有和解的可能,毕竟一个是先皇宠冠后宫的宠妃,一个是中宫太子的太子妃,这样的两路人马,怎么可能和平共处?

果然在先皇昏迷之后,当时还是太子的圣人便对主子出手了,若是没有穆统领的相助,主子一条命早就交代在宫里了,所以主子心里存着恨,对太子妃的恨,对太子的恨,出宫之后便躲在暗处紧盯着卓家,打听出卓府里有个容貌尽毁的侍妾之后,主子便入了卓府,取代了那名小妾,然后又和穆统领安排的侍姬搭上了线,就此开始了复仇的大计。

对于穆统领的身份,白苏自是不知的,白苏虽是婉贵妃程柔的心腹,可穆轩的真实身份太过重要,程柔不可能泄漏给旁人知道。入了卓府之后,程柔因着顾忌穆轩的计划,不敢随意行动以免坏了穆轩的大事。

可就在穆轩出事之后,程柔心里的恨意一下子爆发开来了,她利用侍姬对卓容雍下毒,后又让白苏买通萧宛娘身边的丫鬟,让她们对萧宛娘下毒,若不是卓惊凡和窦淳早就提防着,程柔下一个目标便是卓二郎和孙娘子,以及他们所出的小娘子。

白苏落入了窦淳手中,自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宫正自有手段让白苏寻死都不能,且还吊着她一口气,这些都是当初白苏便经历过的,此时再经历一次,真是更加的痛苦,心里留下来的阴影和惊惧,几乎摧毁她的心智,受了几日拷问的白苏,已经在发疯的边缘了。……

对于白苏的下场,卓惊凡和窦淳都没有过问,他们现在烦恼的是,消失无踪的程柔。

茯苓在卓府没有搜到人后,立马就入宫向卓惊凡禀报,卓惊凡和窦淳听罢也是惊愕万分,怎么都想不到卓府里可能有机关或密道,因此隔日他们便派了许多人前往卓府,明面上是打着探望卓容雍和萧宛娘的借口,实则要彻底搜索西侧院子。

经过一行人连日来的严密搜索,总算是在西侧院子的地底下发现了一条简陋的地道,地道直接通往城外,他们将发现上报给窦淳,窦淳拿着密报端详了半天,最后对着卓惊凡说道:“这真是太巧了,卓府所在的位置便是大武朝那一位仅存的皇子母家的宅邸,当初若不是这一条地道,皇子也无法逃出生天。”

原来当时叛军攻入京都之时,那一位皇子早在母妃的帮助下,事先离开皇宫躲到外祖家,然后利用地道逃出京都,彼时窦家军已经杀进了京都,直指皇宫,京都外比起叛军横行的京都内自是较为安全的。

窦家老祖宗也没想到,会有一条漏网之鱼,待到他们拿下了大武朝圣人的人头,掌管了整个皇宫之后,一清算之下才发现,跑了一个皇子,再命人去追已经来不及了。……

窦琬在云城休养了几日之后,总算开始接见云城的贵夫人了。

她和傅i按着计划,由她出面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因此她特意举办了一个赏花宴,将云城有头有脸的贵夫人和娘子都请了来。

湖阳长公主设宴,云城的贵夫人自然得捧场、赏脸,而云城隶属于云州,云州的刺史自也听说了长公主带着驸马来到云城,早前就已经使人送来拜帖,想要拜见驸马,窦琬这次便也邀请了刺史夫人参与赏花宴。

待到了宴会这一日,刺史夫人早早就到了,且她不是一人独自前来,还带了两个小娘子,两位小娘子便是刺史的嫡女,窦琬自是笑着接待了刺史夫人并两位娘子,谁知过了不久,竟听闻节度使夫人也上门来了。

窦琬一愣,她没想到连节度使夫人也会上门,毕竟节度使并不是驻守在云州,从节度使驻守的通州来到云州也要不少时日,节度使夫人能把时间掐得这么准,在她宴客当日上门来,想来是早几日就收到了消息,这才来得及抵达云州。窦琬不知对方不辞辛劳赶来云州有何用意,只来者是客,她自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

在席间各位贵夫人因着刺史夫人和节度使夫人的到来而有些拘谨,她们本想着刺史夫人能来已经是稀客了,没承想竟连节度使夫人都惊动了,看来从京都传来的那些关于“湖阳长公主不受宠”的消息不可尽信。

若是湖阳长公主真的不受宠,节度使夫人何必巴巴地从通州赶来,思及此,在座的众位夫人们心里都有了新的思量,其中有些夫人心里本没有多看重这一位长公主,现在却是要重新思考长公主的地位和价值了,虽说云城天高皇帝远的,可若是能和长公主交好,日后若是有了什么事儿,也算是在圣人面前多了一个助力。

只是这个打算好虽好,要如何和长公主交好,众位夫人的心里其实也没底。

窦琬坐在主位上,将在场诸位夫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她自小生长在宫里,生母是个不受宠的充媛,自是看了不少人情冷暖,且要在宫里存活,没有点儿眼力见怎么行?因此看人脸色对窦琬来说,可说是家常便饭,这些个贵夫人的道行在她的面前,可是比不上以前宫里那些牛鬼蛇神,她只是眼一扫,便将各位贵夫人的心思摸了个七七八八。

唯有刺史夫人和节度使夫人的神色高深莫测,让窦琬的心里也有些没底。

对于节度使夫人的突然到来,让窦琬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安,似乎有什么她和傅i没有料到的阴谋正在暗处酝酿,她心里提防着节度使夫人,面上却是丝毫未显,仍旧和对方言笑晏晏。

可是直到赏花宴结束,节度使夫人还是没透露出来意,她端着一副得体的笑容来,又端着一副得体的笑容走了,窦琬轻蹙着眉头送走了节度使夫人,心里实在不知道对方在打什么主意,如今傅i借口替她巡查田产已经动身前往西北,希望途中不要有什么变故才好。……

赏花宴隔日,窦琬盛装打扮赴了另一个贵夫人的茶宴,之后几日,她高调的周璇在云城的贵夫人中,甚至有几次在宴会上和节度使夫人偶遇,当时窦琬自是一副亲热的态度和对方寒暄,只是转过身却冷下脸来,越发的提防着对方。

这一日,窦琬好容易得了空闲,在府中休息,没承想节度使夫人的请帖就来了,原来节度使夫人的母家竟然就在云城,过几日恰逢是她母亲的六十整寿,因此广邀云城诸位夫人和长公主赴宴,窦琬拿着拜帖沉吟了一会儿,很快就回帖应了邀约。窦琬放下请帖之后,对着福容问道:“怎地来了这些时日,竟是不曾听闻节度使夫人的母家就在云城?”

“回公主,这事儿奴婢听过一耳朵,节度使夫人的这一位母亲其实是继母,当年和她闹得不可开交,自打节度使夫人出嫁之后,和母家就没有往来了,今年也不知怎么的,节度使夫人竟是回了云城,还要替她母亲做寿。”福容早在节度使夫人那一日突然上门后,便将对方打听清楚了。

她也没想到节度使夫人的母家竟然就在云城,当日在赏花宴上也无人提起,想来诸位夫人应是都知晓节度使夫人家的恩怨的,只她们见长公主没问,便也没人主动提起。

“喔?竟是如此么?”窦琬挑了挑眉,说节度使夫人不是冲着自己来怕是都没人信,往年不曾回来,今年自己一来对方也回来了,这不明摆着么?就不知道节度使夫人到底为何要接近自己了。

窦琬又拿起拜帖看了看,节度使夫人的母家姓杜,是云城的几个大世族之一,听闻族中有不少子弟在京都为官,她略一思索,脑中突然闪过一个人,卓娘子不就嫁给了杜祭酒家的杜司业么?杜祭酒和云城的杜家有关系么?

思及此,她赶忙修书一封使人快马加鞭送回京都,同时傅i抵达西北的消息也传了回来,窦琬按捺下担忧,希望傅i能够顺利带走贺大郎的一双儿女。之后才是重头戏,她得护送那一双儿女回到京都,可如今节度使夫人的突然出现,让这整件计划蒙上了一层阴影,她不晓得对方的来意,但她直觉是冲着她来的,更甚者,或许对方猜出了她和傅i的真正来意,是冲着贺大郎的那一双儿女来的。

窦琬心里猛然一跳,倏地站起身来,若是节度使夫人当真是冲着贺大郎的儿女来的,便表示西北的情况已经很严峻了,她紧皱着眉头,难道节度使和西北的虎狼有关系?

当日那一位高僧的警告,窦淳曾经说给傅i听,傅i自是不会隐瞒着窦琬,因此他夫妻二人早便知道,这一趟西北之行恐是凶险万分,但饶是如此,窦琬也没有丁点儿的退缩,毅然决然的便跟随着傅i来到云城。

99第九十九章 内贼

傅i到了西北之后,一连好几日都再没有消息传来,起初窦琬不以为意,可过了两人约定好该联系的日子时,窦琬才知事情有变。想来傅i肯定是遇上了麻烦,否则怎会连传个信的机会都没有?

窦琬的心里自是着急得很,只她不能露出端倪,如今云城上下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她可不能坏了傅i的计划。因此窦琬生生压下心里的急躁,仍然周旋在贵夫人中,就是遇上了节度使夫人,面上的表情也是私毫未变。

她又撑了七日,在失去傅i消息的第八日,不得不再度修书一封送回京都,这一次她下笔时手都在颤抖,心里根本不敢想傅i如今的境况如何,她怕想得深了,就再没有勇气独自一人待在云城等待。天知道她多想冲到西北,可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是去了也无用,所以忍着担忧和焦虑乖乖的留在云城。

只她也不是留在云城就行,还得在人前做出一副无事的模样,平日的宴会也要走动,就是笑不出来也得挤出笑容来应对,还不能被旁人看出她的异样。按理来说装模作样对她而言不是难事,可今次窦琬才发现,若是牵扯到自己在意的人,要装出淡然、不在意有多么困难。

许多次她都差一点笑不出来,可眼角扫到坐在不远处的节度使夫人或是刺史夫人时,面上的笑容便又真诚了几分,现在还不确定她二人的底细,窦琬说什么都不能在她们的面前露怯了。

就在窦琬快要撑不下去时,总算是收到傅i的消息了。

此时已经距离他们说好的日子过去了十多日,窦琬拿到的是一片破烂的布料,当那一片布料到她的手上时,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这一片布料分明是从傅i身上的衣裳裁下来的,那一片布料只有巴掌大,上面满是脏污还沾了不少血迹,且上头的字迹潦草,一看便知是傅i在匆忙之下写成的。

窦琬捧着那一片布料,瞪着眼将布料上的字迹看完,随后一抹眼泪,咬牙坚定的站了起来,照着傅i的安排,将接下来的行动吩咐下去。如她所想,傅i带着贺大郎的一双儿女离开西北时,受到了伏击,有人不想让贺大郎的儿女离开。

傅i一行人护着贺大郎的儿女故意绕路,没有直接往着云城而来,可躲在暗处的敌人似乎料准了他们的目的地,在通往云城的路上设了不少埋伏。本来傅i此次前往西北的行动应该很隐密的,现在会受到伏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和窦琬的身边有内贼,二便是贺家那边出了问题。

傅i是比较倾向于贺家出了内贼的,毕竟他和窦琬离京时带的人手都是经过千挑万选,他二人小心再小心,除去几个心腹之外,再无人知道他二人这次的云城之行真正目的是什么。

傅i自认经过他和窦琬的双重筛选,此次随行的人员中,实是不可能会出内贼,所以怎么看还是贺家最有嫌疑,幸好他当时并未将路线全部泄漏给贺大郎,否则这趟路会更难走。不过虽然他对贺家有所保留,可敌人来势汹汹,直接将西北到云城的几条大小道路都堵了,他只能不断绕路并且选择敌人数量较少的道路突围。

也是因着遇上了伏击,使得他根本空不出手和窦琬联系,且他们绕了比原本预定的还远,也赶不及向窦琬报信,待到好容易甩掉身后的追兵,傅i这才有喘息的时间,也才能捉紧机会向窦琬传递消息。

只他却是收不到窦琬的消息,毕竟他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待太久,免得被身后的追兵追上来,因此他匆匆的割下衣袖,划破手指以血为墨草草的将情况说了个大概,由一名死士负责将这信传回云城,而他又带着其他人继续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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