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门再次一开一合,走进来一人,直言道:“在聊什么,这么热闹。”
老陈看到是是去洗手间回来的陆凉,笑着道:“小陆啊,你之前不是跟我说看中了一幅徐邵之的画,却怕买到的是个赝品,这会儿我就给你送人才来了。”说完看向钟离。
而陆凉一双眼早就落在了钟离身上,走过去落座,道:“你对人才的待遇就是站着和人聊天啊?”
老陈哈哈笑道:“瞅瞅,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陆这是在心疼我们小钟,去去去,钟离,你们年轻人坐在一起。”说着就要拉着钟离到陆凉旁边的位置去。
“教授,我朋友还在那边等着我,今天不便多留,不好意思。”钟离笑容轻淡,语气隐含抱歉,然后冲陆凉点点头:“如果陆先生有关于字画上的问题可以问陈教授要我的联系方式。”
坐在椅子上的陆凉很认真的看着钟离,回了个:“好。”
一边拉着人的老陈一拍脑门道:“瞧我着记性,一聊起来就忘了你还有事,去吧去吧。”说完摆摆手。
一桌子大半都是斯文人,既然有事,自然不会说什么,纷纷表示无妨。
等钟离回到自己的包间时,菜已经上来了,看到钟离回来,围着桌子坐着的师弟们眼睛猛然一亮,看来早就等不及了。
钟离又是一阵抱歉:“刚刚见到熟人,耽搁了一会儿,我们……开吃?”
众人早就等着这句话,欢呼一声,一开始还很斯文,后来就开始了夹菜争夺战,钟离在一旁岿然不动,慢条斯理的用餐。
吃完饭,钟离和周庆他们分道扬镳,目送着他们消失在街角才向反方向走,然后就看到了靠着车子抽烟的陆凉,陆凉抬头看向驻足的钟离,扔了烟踩灭道:“还记得我吗?”。
钟离臂弯挂着西装外套,刚刚因为喝了热汤,觉得热,袖子挽了起来,上衣的第一个扣子也解开,这副酒足饭饱的样子,让陆凉眼睛一眯。
“记得,小九的七哥。”钟离远远站着回答,并没有要向前的意思。
听到七哥这两个字,本来看到他驻足不前的动作而显得阴沉的眸子变得清明,陆凉薄唇轻启,眼含笑意:“我还以为,你早把我忘了。”
钟离:“怎么会。”就算他忘了,这具身体也不会忘记他的七哥。
陆凉不再靠在车上,邀请道:“还认识就好办了,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钟离笑了:“就不问一问我有事没事?”
陆凉打开车门,推测道:“看你还有闲情问我这句话,应该是没事的吧?”
钟离点点头:“看你猜对的份上。”走过去,坐进副驾驶。
这是自两人在医院见面后的第二次相遇,仿佛多年老友一般,不曾生疏,或许是不曾熟稔过才淡化了疏离感。
钟离没想到陆凉竟然带他去了一场刚刚开始进行的拍卖会,两人进去后,坐在离主持台不远不近的位置,但看到陆凉的人都纷纷在他路过自己身边时道一声:“陆少好。”
“陆少来了。”
因为拍卖会已开始,大家都还知道维维持安静,所以声音都很小,没有妨碍到主持人正在对一件清紫水晶鼻烟壶做着背景介绍和相关历史记录。
坐下后,陆凉对钟离说:“一会儿有一幅徐邵之的山水画,你帮我看看。”
钟离应下。
似乎感应到有人在往这边注视,钟离看过去,游以知一双冷淡含冰的双眼扫了他一眼,像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般无动于衷的收回目光。
他回来了……
五官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就算是坐着也无法掩盖他挺拔的身姿,眼神疏离冷峻,一如既往的利落短发,下颚的线条如刀削,这让钟离想起在雕塑系内看到的西方人物雕塑,略显深陷的双眼,本应该是深邃多情的,但这双眼此时此刻却如冬季降临,寒气逼人。
五年,在没看到游以知之前,钟离觉得仿佛一眨眼,看到他之后,似乎这五年是顶顶漫长的才对,把彼此熟稔的两个人变成了陌生人,钟离在心里笑了笑,难道不是应该乐见其成吗?
等到解决了陆凉的事情后,钟离再看过去,本来坐在那里的人已经消失。
“谢谢,真可惜,竟然是赝品。”字面上虽如此,但语气听上去却不像是在惋惜。
钟离收回目光,慢慢道:“足以以假乱真的赝品,已经超脱了赝品这两个字可以界定的范围,虽然没有细看,但从纹路和纸张的腐蚀程度,还有行云流水般的作画手法来看,应该距离徐邵之所处的年代并不远,具有一定的研究和收藏价值。”中肯的评价。
陆凉听完,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说:“我刚刚看到了你的那位朋友。”钟离闻言一怔。
陆凉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外泄的情绪波动,继续道:“他明明看到了你,你也看到了他,为什么没有说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不是应该关系很好吗?”而他看你的眼神,却是和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无二。
钟离扫他一眼:“陆少这么关心我的私事?”
“私事……”陆凉慢慢念出这两个字,眼神含义不明。
“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陆凉收回探究的心思,笑了笑道:“刚刚是我多话了,抱歉,我送你回去吧。”
钟离看他态度诚恳,如果计较的话就显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没有拒绝。
第42章
不得不说,在他们身后远远停着的一辆车里的人,用五味杂陈,翻江倒海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都有些轻了,助理看车子马上就要消失在十字路口,回头问了一句:“要跟过去吗?”
游以知想到了四年前他偷偷一个人坐飞机回国,跑到他的住所,没有人,又去了他所在的s大,南方七月的天气是很粘稠的热,浑身仿佛贴着一层塑料薄膜站在太阳底下暴晒,他气喘吁吁等在宿舍楼旁的大树下,看到心心念念的人从里面不紧不慢的一步步向他走来,心中想好的对话忽然之前都堵在喉间,仿佛成了哑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有眼眶因为内心的激动而发热发酸,但对方的第一句话却让穿过大洋彼岸,犹如熔岩在翻滚的心情忽然冷却凝固,游以知想过无数他会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唯独不是这句。
“我认为,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清凌凌的嗓音如二月春风,说出的话却让他冻住了双脚,无法靠近他。
当时的他好不容易把因为看到思念的人而让眼眶涌起的热意忍下去,听到他的话,勉强勾起一个不算难看的微笑,问他。
“是因为我去了国外,所以你才不准备留在游家了吗……”试探的问着。
“不是的。”
游以知从未像今天这样讨厌他的不紧不慢,不疾不徐,他更不想眨眼睛,怕少看了每一秒的他,他的个子比以前高了一些,虽然没自己高,依旧那么瘦,该死的,为什么他要这么对自己!
维持着忽然暴躁的心情,缓缓问着:“那为什么……”
“因为我想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游以知直直盯着对面的钟离,笑了:“所以,连我也不要了吗?”游以知在心里唾弃此刻的自己,低到尘埃里的姿态,游以知,你看看你多么卑微的在哀求对方不要说你不想听到的答案。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
游以知转身离开的时候,觉得整个脑子都是空的,漫无目的的走出校园,打车去机场,却发现身后的一辆车里下来的人竟然是钟离,他欣喜若狂,希冀之前的话都是在骗他,他朝他狂奔而去。
“阿离。”他语气急促,想要伸手握住他,却拉了个空。
“你找的人是我,如果路上出了什么事,我会有责任,所以,我会看着你上飞机。”钟离说完话才看向对面逐渐褪去青涩的少年,他越发的挺拔,面容俊朗,明亮的双眼因为他的话而渐渐灭了。
“老板?”游以知从回忆中抽离,看向他说:“不用了,回公司吧。”他估计并不想见到自己,游以知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忍耐,忍了这么多年,还差这一时半刻吗?
从最初的无法接受钟离的态度转变而临近崩溃甚至梦中都能气得胸口生疼,到后来思量猜测,知悉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促使了钟离的改变,时间让他越发冷静自持,考虑的也更加全面,一点点关于钟离心意转变的蛛丝马迹都要牢牢抓住,却也懂得了收敛自身,不轻举妄动。
可谁又知晓,他忍得有多辛苦。
游以知回国的第二天,游老爷子就亲自领着他去了游氏的总部,召开董事会任命游以知为副总经理,游老爷子的左手边是游以知,右边坐着游沣,听到父亲的任命时,游沣还有些怔愣,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显然游老爷子的这项任命很突然,并没有和他商量,所以显得有些诧异,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没有当场提出异议。
游老爷子作为幕后的掌权人,已经许多年没有进入过游氏的公司大楼,许多后来提拨上来的主管甚至是第一次瞻仰真容,心情激动,但更多的新奇眼神落在了他旁边的游以知身上,而后便是游沣第一个带头鼓掌,随后是大家热烈的回应。
游沣眼神复杂的看向一旁已经高过他的儿子,儿子神情沉着稳重,英俊不失硬朗,五官融合了他和前妻的一切优点,站在老父身旁,气度自若而自信,应付旁人来游刃有余,印象里那个仰着头笑眯眯叫他爸爸的稚儿已经面目全非,游沣忽然有点伤感,这让他又想起了死去的前妻,想要提出意见的想法忽然淡没了。
第一时间接到内部消息的箫落却愁云惨雾,他没有想到老爷子的动作这么快,已然是迫不及待的把游以知推到了前面,且亲自保驾护航,不让人有任何意义就拍板决定,这份爱护和信任让箫落气得胸中烦闷,忍不住拿起电话拨了曾家的电话,只是想再次确认对方的态度。
这几年在箫落的刻意接近和曾娴的默许中,两人来往频繁,已经熟稔,显然一副知己闺蜜的势头,当箫落提出请曾娴来家里做客时,曾娴一口答应。
最后曾娴故作羞涩地问道:“可以带男伴吗?”
箫落一愣,因为和曾娴这几年的交往中,并未看到她和哪位异性走的近,所以愣了下,心道,可能是比较注重这方面的吧,随即很感兴趣的问道:“当然可以,不过作为好友,我能八卦的问一下,是不是好事将近了啊?哈哈。”
“是家里安排的见面,觉得还可以,刚刚确认关系而已。”箫落听曾娴这么说,能够感觉到似乎应该是极满意了,笑着道:“那我这个过来人,可得好好把把关了,可不能让你这总是马马虎虎的性子被人骗了才是。”
曾娴挂上电话,拿起手机给通讯录里备注为林霄的人发了个短信:七点半来我家接我,今晚带你去见见我的好朋友,她说要替我把把关,你可要好好表现呀。
林霄:一定好好表现!
曾娴:穿我上次送你的那件衣服。
林霄:遵命。
七点五十左右,林霄的车驶入湖山别墅区,八点停在游沣的别墅前,他先下车,细心的绕过去打开曾娴的车门,拉着她的手,牵她出来,动作温柔,犹如捧着一件易碎的瓷器,曾娴冲他一笑,两人手牵着手向箫落和游沣站立的位置走去。
因为夜色渐浓,虽然外面的灯光将来人映照的清晰可辨,但她还是觉得有些模模糊糊看不真切,她笑着先走下来去拉曾娴,扭头打量曾娴旁边的人时,神情忽然紧绷,眼睛猛地睁大,她快速的看了眼游沣,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慌乱并没有引起什么时,松了口气。
故作轻松地询问曾娴:“还不快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这位男伴?”
曾娴注意到林霄看到箫落的时候,身形一顿,虽然一闪而逝,很快就恢复,但她感觉到了他的异样,装作不知的模样拉拉林霄对箫落和她身后的游沣道:“游大哥,嫂子,这是林霄,我男朋友。”
游沣笑着点头:“一表人才,和阿娴很配。”
箫落也笑着道:“是啊,我也觉得很配,快进屋吧,外面夜里特别凉,阿娴你身子弱,别着凉了。”
四人中,三人都各怀心事的踏入游宅,进入温暖的客厅,曾娴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入这里,她现在已经可以视若无睹那些刺眼的合照,林霄坐在他的旁边,对面的阿诃睁着大眼睛瞅着他,游嫣亭亭玉立在一旁,和两人打招呼,声音甜美,眼神同样好奇的打量林霄。
林霄先看了对面的游诃,然后看向游嫣,身边的曾娴向他介绍他们,箫落从厨房出来,就招呼曾娴和林霄去餐厅入座,热情又不失女主人的矜贵,曾娴觉得她今天格外的温柔,一言一行无不大方得体,衣着干净,色调轻暖,恰到好处的突出了她柔美的个性,可她注意到她偶尔抖动的手,还有时不时注意游沣的神情,曾娴心内好笑,面上淡淡的和林霄说着话。
宾主尽欢,转移到客厅,佣人将水果甜点等物端上桌面后离开,箫落笑着和曾娴说:“我去换件衣服,刚刚给阿诃剥虾,溅到了一些汁水。”
箫落善解人意的催促她快去吧。
过了片刻,林霄手机响了,给箫落和游沣一个抱歉的眼神,去外面接电话。
曾娴看着对面揉着游诃脑袋的游沣,不得不说,这么多年过去,曾经俊朗的男人,依旧俊朗,甚至因为时间的眷顾让他的成熟越发有味道,估计喜欢大叔款的女孩一定会被迷得不知东南西北,曾娴看道他温柔宠溺的眼神落在游诃的身上,呵,曾经他也是这样看着他和她之间的孩子,而现在两父子已成陌路,生分的连打个招呼都牵强。
曾娴让自己回神,然后问:“游大哥,我刚刚想起来,上次的手链掉在你家,嫂子在电话里说帮我收起来了,我上去问问她。”
“我听她提过,因为价值不菲,所以收在她的首饰盒里,我让佣人告诉她一声,让她拿下来给你就是。”游沣抬头看向曾娴,那个手链他记得,不仅仅因为价值不菲,而是曾经他送给过秋瑾一条一模一样的钻石手链,他看着曾娴,心道,巧合吧。
曾娴不好意思道:“不用了,刚好我想参观一下你们的房间,不介意吧?”
游沣一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陪你上去吧。”
“好啊。”
“阿诃,别乱跑,一会儿爸爸陪你打游戏。”游沣嘱咐道,游嫣吃完饭已经上楼回自己的房间看书去了。
阿诃猛点头:“嗯啊。”
游沣看着肖似妻子箫落的儿子,心中柔软,把他的头发搞乱后和箫落向二楼的卧室走去。
两人路上没怎么说话,因为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柔软又稳当,所以两人几乎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卧室门前,游沣正准备敲门叫妻子箫落的名字,却听到房门似乎被猛烈的撞击了下,游沣以为箫落出了什么事,正准备开门,门被里面的人打开。
箫落打开门看到曾娴和游沣站在外面,心里一惊,很快镇定下来,揉着肩膀道:“刚刚关了灯准备出来,忘记门还没打开,撞到肩膀了。”
游沣松口气,无奈的拉过她,替她揉着肩膀:“都几岁的人了,还这么迷迷糊糊的。”
曾娴看着箫落潮红的脸,笑得意味不明,当箫落看向她时,换上了打趣的表情:“真羡慕你们的感情啊!”
箫落取笑她道:“你和林霄也不差啊。”
曾娴羞赧的转过脸,佯装生气。
游沣给她解围:“阿娴是来取她那条手链的,你陪她进去取吧,我下去和阿诃打游戏。”
箫落故意嫌弃的倪了他一眼:“去吧去吧。”
回去的路上,曾娴对一旁开车的林霄说:“咦,衣服怎么开线了。”
林霄扭头看向箫落看着的地方:“你不说,我还没发现。”
曾娴扬扬下巴道:“一会儿到家了,衣服给我。”
林霄看他一眼,好笑道:“不会是看衣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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