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的食材烧制的,往常只有修仙的仙长们才能吃,别的不说,就连厨子,都是掌柜的特意重金聘回的食修弟子,他烧的菜据说带着仙气。在清水镇上,要说仙品菜,我们云来楼可是独一份!每道菜我们掌柜的都送给博山派的仙长们品鉴过。不过这价格么,自然也就不一般了。”这伙计迎来送往见得多了,嘴皮子溜的不得了,说起来话来滔滔不绝,连个停顿都没有,末了还啧啧有声的感叹着,引着人往那仙品菜上遐想。其实也不难理解,以皇权为尊的地方,民间多会追随权贵间风行的习气,附庸风雅。此地既然是修仙者为尊,他们的喜好自然也会成为凡间追随模仿的对象,是种极大的心里暗示,地位尊贵的人喜欢的肯定也是好东西。所以,打出修仙者的招牌,就能带出极其强大的广告效应。
“带着灵气的食材?”苏少白诧异的很,食材还能有什么差别?难道跟他前世一样,还分有机栽培不成?
“可不,通常,仙长们都是不吃带着凡间烟火的东西的,怕污了自身的灵根,只有带着灵气的特殊食材,才能入他们的口。但带着灵气的食材可不好找,价格堪比山珍海味不说,会做的就更少啦。所以,真要想尝尝,可得抓紧机会。这厨子,每年只在咱云来楼待两个月。”此时店里的客人少了些,伙计也愿意多跟他们闲聊几句,掌柜的说了,就算不点仙品菜,让客人们都知道仙品菜的妙处,对他们云来楼的生意也是大有好处的。
杜文了然的笑笑,按照伙计的介绍开始研究挂在墙上的菜牌。
不吃?苏少白听后却猛然一凛,心里有了个模模糊糊的猜测,那位剑修的仙长大人拿回来的食材,莫非都是带着灵气的?难怪蒋妈妈卖的钱比预期的多,估计都是被懂得分辨食材的人当做捡漏样的买走了。自己的鱼也是,这掌柜的,分明就是行家里手,亏大了!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苏少白跟着点菜的杜文一起往往掌柜的身后的竹制菜牌上看,写着菜名和价格的竹牌整齐的挂成两排,下面那排是原木色,上头是普通的墨字,菜色价格也就在几十到几百个铁币,上面那排是黑漆金字,价格竟然是几十到几百个铜币!惊得他不禁倒抽口凉气。刚才还在嫌铺位贵,现在看看,说不定还不够点桌仙品菜的。最前面那道菜,叫做黑水灵鱼,六百八十枚铜币。他额角一跳,“黑水灵鱼是什么?”
“哦,您可问对了,黑水灵鱼是我们最新推出的招牌仙品菜,前几天才上的牌子,鱼是专门在扶炉山下的黑水潭里抓回来的,一条能长到三四斤重,您想,肯定沾着扶炉山那些仙长们的灵气啊!吃过的,都赞不绝口呢。”
这词听着有些耳熟,别说苏少白,连蒋妈妈都反应过来了。所谓的黑水灵鱼,应该就是掌柜的当天在市集上从苏少白那里得到消息后,请人去特意打捞的。按照带灵气的食材来说,那天苏少白卖的不但不贵,反而算便宜。而且更值钱的,其实是苏少白透露给掌柜的消息,黑水潭里的百年蛟蛇已死,潭里的灵鱼可以随意打捞。天大的一个金馅饼掉在他们头上,却因为不识货,被苏少白随手扔到了那位掌柜的手里。难怪他会记得这么个小孩子呢,敢情是冤大头印象深啊。
吃了闷亏的苏少白无奈的撇撇嘴,哎,他吃亏就吃亏在见识少啊。无论身处什么时代,信息流果然都是赚钱利器。或许他可以跟掌柜的要点鱼膘来熬鱼胶?不行不行,这掌柜的太精明,吃人不吐骨头,还是少跟他打交道的好。苏少白在那里纠结着,杜文当然不知道他跟那道仙品菜之间的款曲,扬扬洒洒的点了七八道菜加一道汤。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只能吃些凡品菜。
伙计转身刚想走,有人伸手把他拦住了,却是位管家样的中年人带着两个长得粉琢玉砌的小孩,“伙计,帮我们找个靠窗的大桌。”
“对不住啊,这会儿靠窗的桌子都满着,那边屏风后边的也不错,清静,方便讲话,靠窗的吵着呢。”伙计那都是人精,赶紧打圆场试图把人往别处带。
一只白嫩的小手“啪!”的拍在杜文他们的黄木桌上,脆生生的童音响起,“用不着,我看这桌就挺好。”
苏少白听着声音极度耳熟,回神一看,得,真是孽缘,正是先前在干货店遇到的那两个孩子。
“几位,我们家少爷小姐喜欢这靠窗的地方,麻烦各位让一让。”那管家样的中年人长着张国字脸,见这桌的人都呆愣的望着他,状似无意的向前迈了两步,不但嘴里说得霸道,身上也猛的放出股无形重压,霎时间压得桌边的几人喘不过气来。
苏少白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突然按进泥塘,眼前漆黑一片,四周无声无息,五官全都失去了反应,最要命的是,根本喘不过气来。
“不要太过分。”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温和的声音徐徐响起,春雨般润物无声,刹那间,酒楼里吵闹的声音重新冲进耳朵,眼前还是那个酒楼,那张斑节俱在的黄木桌子,饭菜香味飘荡在四周,他的五感全回来了。苏少白大口喘着气,差一点,他就要被憋的晕死过去。
转头看看旁边,他不由得惊慌失措,蒋莫玉和杜虎的七窍已然渗出鲜血,杜三嫂,杜文和蒋妈妈也面色铁青,几人俱都捂住胸口在急促的喘息,面色惊慌不已。显然他们受到的伤害更大。不仅他们,附近几桌的客人面色也都微微泛白,却都僵坐着,无人敢出声。
那管家样的中年人不满的转头朝向楼梯那边,杀气毕露,“朋友,不要多管闲事。”
苏少白震惊的看着管家,原来刚才是他搞的鬼,他是修仙者?光天化日下,为张桌子,居然打算对他们几个凡人百姓下杀手?
冲突,他们之间最大的冲突不过就是没有“立刻”站起来给他们让座位,碍事而已。
“区区炼气六层的修为,也敢出来撒野?”二楼的楼梯口,站着位红色长衫的青年,袍角花团锦簇,华美非凡,只见他凤目微挑,眉眼间风流无限,似笑非笑的望着这边,语气却极为冷厉。说来也奇怪,他话音未落,整个云来楼的客人都觉得有股舒服的气息轻风般漫卷而过,将刚才管家释放出的压抑和浓重感一扫而空,彷佛空山新雨后,气息清新得让人精神为之一振,通体舒泰。
“道兄误会了,我与这几人小有冲突,只是略施薄惩而已,并未打算要他几人性命。”管家样的中年人见对方展露的修为明显在自己之上,面色微变,立刻低头拱手解释,态度也跟着客气起来。
管家前倨后恭的样子醍醐灌顶般的让苏少白意识到,若真的想好好活下去,根本不是赚钱这么简单,他还要变强才行!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只有简单的四个字而已,强者为尊!对着他们,管家可以趾高气扬,像捏死蝼蚁样的轻易主宰他们的生死,对着青年,却只能俯首贴耳。无非是因为技不如人。若不想被人无缘无故要了命去,就必须自己变强!
“哼,”红衣的青年凤目微动,淡淡瞥那管家一眼,鼻端冷哼一声似是十分不屑。径直朝他们这桌走来,对着面色还显得有些赤红的苏少白道,“小子,你们还不让开,等着人家回头再来要你的命不成?”
他的话虽然说得不算客气,却在点拨他们这桌人,管家若是拿不到这张桌子,就算暂时退让开去,但此刻落了面子,日后定然要寻人秽气。以他的修为,要六个凡人的命轻而易举。
管家模样的人垂着眼帘,“道兄说笑了。”脚下虽不肯避让开去,心里却暗自叫苦,大骂这青年多管闲事。虽然近几十年都未有突破,但他凭着这身修为,在凡人中早就可以肆无忌惮,横行无忌。不想这趟护着少爷小姐来参加灵源大会,在扶炉山踢到张铁板。此刻若是连张桌子都抢不到,日后回去也是少不得苦处的。因此只能硬着头皮与这修为在自己之上的人硬撑。
“谢仙长,谢仙长~”杜文赶紧拽着杜三嫂和杜虎站起身来,示意对面的蒋妈妈赶紧跟着走。
蒋妈妈含泪帮蒋莫玉擦了脸上的血迹,抱着她跟在杜文一家身后。苏少白跟在她后面咬牙站起来。
☆、第二十七章 溏州李忆年
“哼!”绿色罗裙的小女孩翻着水汪汪的眸子瞪了苏少白一眼,面色嫌弃的伸手将他推开,自顾自的走到靠窗的位子坐下来,回首招呼那位红衫少年时却变得笑靥如花,“表哥,快过来坐。”
被她推得趔趄了下,苏少白左脚绊住木凳,差点摔倒。
红衫少年踏出半步,带着歉意扶住他的手臂,语气极为诚恳,“对不住,我家表妹自小骄纵惯了,待会儿各位的帐钱我会请管家一并结算,聊表几分歉意。”两句话之间,风度十足轻描淡写的将事情与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顺便给出了补偿方案。
少年的态度和口吻对比另外两人可说是彬彬有礼,站稳的苏少白却怔了怔,总觉得哪里有点违和。先前在干货铺见到这对表兄妹时,虽然也是绿衣的少女率先出口斥责,他却始终觉得当时眼前少年的态度和气势比绿衣少女更加凌人,甚至是不屑跟他们讲话。难道是自己的错觉不成?
蒋妈妈见他还在与那几人纠缠,着急的唤他,“少白,快过来。”
苏少白应了声,走到红色锦袍的青年身边,深深一揖,“谢仙长。”他明白,别人虽是举手之事,却救了他们几人一命。
青年凤眸微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瘦削笔挺的少年,满意的朝他点点头,“孺子可教。”
转身离去的苏少白听到少年客气的向着锦袍的青年搭话,“方才门人多有唐突,还望仙长见谅。在下溏州府李忆年,敢问仙长尊姓大名?若不嫌弃,可否一同坐下用餐薄饭让李某赔罪?”一番话从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已经算是滴水不漏。苏少白恍然大悟,少年先前根本不是在对他客气,而是刻意做给那位锦袍青年看的。心机之深,可见一斑。
青年长眉微挑,了然的颌首,“原来是溏州李家,世家大族,难怪如此做派。”并未理会李忆年的邀请,一个世家的黄毛竖子,他岂会放在眼里,眼见事了,转身拂袖而去。
众目睽睽,李忆年立在原地,俊脸上笑容僵滞,身后的那只手骨节暴起握得死紧,望向青年背影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带上抹怨毒之色。不识抬举!等他成为剑修趋之若鹜的铸剑师,总有一日,他要向此人将眼下的颜面千百倍的讨回来!
店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玄衫青年,背上缚着柄青色的长剑,碧绿色的绦穗缀在肩后随风轻晃。他沉默的站在门槛外,如同雕塑般动也不动,年轻俊朗的眉目间压着抹淡淡的戾气,目光毫不避讳的望向大堂内红色锦袍的青年。
青年看到他,脚下不由得一顿,随后面色微恼,“你老缠着我做什么?”
玄衫青年抱着双臂不肯做声,仍旧肆无忌惮的盯着他。
“石头!”青年凤目斜睨,赏给门神个白眼,举步朝店外走。玄衫青年随即转身,安静的跟在他身后。
遇到无妄之灾的杜文等人被伙计带到他先前推荐给李忆年一行人的屏风后边,远远避开窗口那桌。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任谁原本只想吃顿饭却平白无故的遇到祸事都难免胸闷。杜虎和蒋莫玉都被吓的不轻,本来高高兴兴的两家人,落座后均是萎靡不振,对着满桌美味佳肴显得意兴阑珊。杜三嫂和蒋妈妈更是急着带杜虎和蒋莫玉去医馆查验伤势,晚饭最终只得草草了事。直到医馆的大夫确认两个孩子都没有大碍,众人才算是真正放下心来。
隔天早晨,几人早早起床继续陪苏少白去采购。购买糯米粉和生粉的铺面里,几大捆半透明状的干海藻,被随意的放在柜台的角落。真是意想不到的好东西!苏少白望见后,不禁眸子一亮,开心的抿起嘴角。那些羽状的枝桠非常好辨认,分明就是做琼脂的主要原料,洋菜。洋菜是种富含胶质的海藻类植物,用它做成的琼脂更是果冻、布丁的最佳凝固剂。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杜家给老爷子做寿礼的点心,这下子全部可以搞定啦!
按捺住心里的激动,苏少白向招呼他们的伙计打听,“这是什么?”
“哦,这个呀,是今天早晨几个外乡人带过来的,他们买店里的东西,银钱不够,就跟老板商量用它抵了差头。”以物易物虽不是主流,只要买卖双方都愿意,偶尔还是会发生的。
“那这些卖么?”
“怎么,你要买?”那伙计惊异的挑起半边眉毛。他刚才还听到老板娘在后院数落老板心软,没想到送上门个解决问题的。
“我先看看。”苏少白从那捆海藻里拽出根寸许长的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查验了会儿,羽状分枝呈尖锥型,长短不一,腋角超过四十五度,的确是洋菜!
“怎么样?”伙计立在旁边等得焦急,面前的孩子煞有介事的模样让他也跟着紧张起来。蒋妈妈和杜三嫂站在两人身后,半是惊讶半是好奇。那样半透明的奇怪东西她们皆是没见过的,看来也是吃食?杜文揣着双手,黝黑的脸上同样带着些惊异和疑惑,按照这孩子的见识,他出身的世族,必定不同凡响,若是真的被放弃了,实在可惜。
那边鉴定完毕的人朝伙计点点头,“没错,什么价钱?”
“您稍等,我问下老板。”伙计挠着头往后面招呼了声,叫出位矮胖的老头,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老头双手拢在深褐色的袍袖里,对着那伙计微微颌首,转头笑呵呵的问道,“小哥要买石菜?”
原来他们把洋菜叫做石菜,苏少白心下了然,“对,不知什么价钱?”
“刚才伙计也跟客官说了,此物是位异乡的客人抵在我这里的,小老儿斗胆想问一句,客官认识这东西?”
老板话里的试探意味十足,苏少白不知他意欲何为,咬了咬下唇道,“算是认识。”
“那客官必定知道它的用处?”
“我不知道别人的用处,但我自己是有用处的。”苏少白实话实说,他不打算骗人,但有云来楼掌柜的事情在前,他也不打算凡事都对别人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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