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窗往外瞧:
来的这辆马车外观朴素,门窗均细密的掩着,看上去只是个赶路的普通人家,经过汪伯时,车夫还有礼貌的点头致谢。
但也就是这一会功夫,没有注意前方的道路,刚驶了不远便陷到了被雪掩盖住的路坑中,拉车的马气愤得来回踢踏,整个马车就横在了路中间。
汪伯暗骂倒霉。
他停了车,先观望看看。
那车夫下了车,蹲到坑前研究了一番。车门开了半扇,又迅速的从里面关上。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跳下来,叫了车夫一起推车,但坑深路滑,非常的不好推。
然而车门开启的那一刻,汪伯和车内的米帅同时心中一颤。汪伯当即拽起缰绳,意欲掉头往回走。
“那位老伯,可否帮个忙推推车?”那位车夫忽然扬声问道。
汪伯讪笑:“你看老头我这干瘦样,怕是帮不了你,我这掉头,遇到年轻力壮的帮你叫一声吧。”说着便要调转车头。
而就在这时,车门忽然又打开,一位身着黑色道袍的青年钻了出来,他莞尔一笑,拱了拱手:“这位老伯,雪天路滑,偶遇即是缘分,您若肯帮忙也算一件功德,怎么就急着走呢?”
汪伯微微一震,冷笑:“老头我就不想帮,怎么样?”
车夫连忙圆场:“刘天师,这老伯年纪确实大了,不能帮忙就算了,我和谢管家再想想办法。”
“您误会了。”青年优雅的摇了摇头:“我看这位老伯不是不想帮,是不敢帮吧。”
他手中忽然变出一把浮尘,朝着汪伯凌厉一甩,一股劲风直奔汪伯的面门!
汪伯大惊,连翻几个筋头窜到旁边的大树上,车中的米帅料到不好,同一瞬间施力,马车稳稳的平移到旁边的雪地之上。
原地被击出深深一坑,积雪四散。
那青年冷冷一笑:“哪来的小妖,在本天师眼下撒野!”
作者有话要说: 小山山终于露出来了~
☆、第七回
碧空湛湛无一丝云彩。
空气仿佛要凝成冰。
米帅和汪伯站到一处,将元晓安挡在身后,盯着对面的黑衣青年。
米帅解开披着的大氅扔到车上,凉凉道:“我也想知道,哪来的小妖在这冒充天师坑蒙拐骗。”
刘天师捎了眼元晓安,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今天果然是个黄道吉日,我便收了你们几个小妖,也算做一次功德!”
说罢挥起拂尘,足尖轻点便飞冲过来,米帅汪伯并不客气,一左一右迎上去,三人迅速战在一处。
元晓安紧紧盯着战局。他看不透对方的来路,不知道是真的天师还是道行高的精灵。但从米帅他们之前的反应可以看出,他们应该不是这人的对手。
激烈缠斗间,对面的车中又下来俩人。一男一女,大晴天的撑着把大伞,男人一边举着伞一边扶着女人,那谢管家和车夫连忙迎上去,几人颤颤巍巍的缩到旁边的大树下张望。
元晓安心下涌上一丝莫名的疑惑,但很快,疑惑便被战况冲散了!
刘天师的拂尘忽然一抖,白色拂羽顷刻甩出一条长长的藤条,紧紧缠住汪伯的小腿一拽!
汪伯不防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他连忙自怀中掏出一根骨棒,奋力扔向藤条!骨棒在空中飞速旋转,朝着藤条猛劈过去。
刘天师并不急,抬手又一抖,藤条瞬间变粗,骨棒在藤条上划出一道浅痕后震飞,藤条顺着汪伯的腿纠缠着蜿蜒向上,片刻便将汪伯捆得严严实实!
米帅急,手中铃铛左右翻飞如连珠炮般打向刘天师,刘天师从容的挥动袍袖,将铃铛全部收入袖中!
米帅冷哼高喝:“破!”
刘天师凝眉,欲待甩开已不及,便见那袍袖忽然爆裂开来!
一阵飞雪扬尘之后,原地落满了袍袖的碎片,困住汪伯的藤条已松,但米帅不敢大意,他抬头张望,刘天师站在不远处,一只手臂□□,顺着手臂几条血迹蜿蜒流下,握着拂尘的手咯咯作响,双眉紧拧,眉宇间露出一抹黑气:“我当是什么,不过是两个猫狗杂碎,也敢在我面前撒野!今天若不收了你们,此等大辱难平!”
说这话便见他自怀中掏出两张黄符抛向空中,手臂轻甩将臂血洒于符上,两张巴掌大血符在空中瞬间涨成一人多高,如大网般直扑向汪伯米帅!
“这家伙竟然有镇妖符!”米帅铃铛飞甩,却犹如被磁铁吸住般嵌到血符上,毫无作用!
“可恶!道行比我们高了不起啊!”汪伯暴怒,跳起身来便欲硬闯!
“老鬼别冲动!”米帅跳身过去欲将汪伯推开!
眼看血符便要罩到两人身上,斜刺里甩来两枚钢针,直中血符中央!
但见前一刻还犹如血盆大口般的两符忽然被钢针钉在空中,沿着中央的针孔开始龟裂,顷刻间碎为血粒散落一地!
原本志在必得的刘天师大惊,抬头看向飞射钢针之处。
元晓安一手扶着扶手,一手轻捏几枚钢针,呼哧呼哧的喘气。
“倒忽视了你,没想到还会耍点小把戏!”刘天师将拂尘甩出一声脆响:“那就先把你解决了!”
说罢扬起拂尘,藤条如长蛇般向元晓安甩去!
“小心!”汪伯米帅同时动作,一个冲向刘天师,一个飞射出铃铛意欲炸飞藤条。
米帅同时高喝:“晓安躲开!”
刘天师迫于汪伯逼近,退身向后跳去,但手中的拂尘依旧没有放松。
铃铛在藤条表面炸开,将藤条炸开了几节!藤枝四散!
元晓安听到米帅示警原本想驱动轮椅上系着的铃铛让轮椅向旁边移动,但猛然想起后面的马车里还放着小花,如果他撤走,藤枝势必会直接砸在车身上!可即使自己不撤身……
这片刻的犹豫,已经不允许他再动作了,藤枝已近在眼前,凭他现在驱动铃铛的能力,已然来不及了!
元晓安无奈闭紧双眼!
“晓安!”
“晓安!”
汪伯米帅连忙动作欲挡!
然而就在此刻,自元晓安后方窜出一股强大的气流,飞散的藤枝被这洪水般的气流直冲向刘天师的方向!
刘天师双眼圆睁,避无可避只能足尖点地飞身连连后退,抬臂用拂尘硬挡!
半空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雪花四溅!
周围众人反射般抬臂掩住头面,待到尘埃落定时,方纷纷放下看向场中。
拂尘的手柄斜□□雪中,洁白的雪地上,几片血迹触目惊心,刘天师躺在不远的雪地上,道袍破烂,右手血肉模糊,原本的束发杂乱的披散,他挣扎着欲站起来,但毫无成效,只能挺起上身愤恨的紧紧盯着元晓安的身后。
只见从马车后面的大树后,缓缓的走出一人。
这人身披一件黑色大氅,行动间露出内里的黑色袍襟,干净利落。身姿如覆雪苍松,高挑挺拔却又踏雪无声。这人面色深沉,冷目疏眉,青丝扶风。
这人不紧不慢走到刘天师身前站定,略微颔首俯视,自有一副不怒自威的震慑感。
刘天师额上的青筋暴突,咬牙切齿道:“不知足下是谁?我应和你毫无仇怨,奉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这人嘴唇微动,低沉的嗓音悠悠响起,不带一丝情绪:“冒充天师坑骗人类,此其一;为己私利滥用锁魂符,此其二;无故攻击无关路人,此其三;所用符咒应来自地府,贿赂鬼差,此其四。以上四件事,我可有说错?”
刘天师面色微变,半响吐出一口血水,冷笑:“是又怎么样?难道你是想替天行道?”
这人缓缓摇摇头,云淡风轻道:“我动手,是因为,第五件事。”
此话一出,便见刘天师怀中嗖的窜出一张黄符,正是刚刚使用过的镇妖符!这人两指轻夹,自口中吐出一滴血粒:“镇!”
镇妖符瞬间涨成一张大网扑向刘天师,将他紧紧罩住!
“唔……为……呃!!”猝然被封住的刘天师发出尖锐的痛呼!
躲在树后的撑伞男人忽然跌跌撞撞的扑过来,女人亦步亦趋,男人跪到那人面前一手撑伞一手拉住那人的手:“高人!高人手下留情,我妻子的命还得靠他呢,我求求你了!”
这人轻轻摆脱男人的手,俯视这位行销骨瘦的男人和扶着他满眼怜惜痛苦的女人,冷目中透出一丝怜悯:“锁魂符一出,这魂魄的轮回便被永远切断了,你的妻子,自被锁魂符封住的那日起,七七四十九日,便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了。”
男人――谢云岑大惊之下失神道:“你,你说什么?”他凄然的笑:“不要开玩笑,这符,这符是能把她留在我身边的符啊!只要七七四十九天,她的魂魄就能一直跟在我身边了!你瞧!”他说着牵起女人的手,轻柔怜惜的摩挲女人的手背,略微有些透明的手苍白没有血色:“前些日子我还只能看到她的影子,现在已然能够牵住她,感觉到她了!她真的回来了!”谢云岑越说越激动,他抬头冲着那人,满脸痛苦的低吼:“这样的她,这样的她!你为什么要说她会魂飞魄散!你快把刘天师放开!快点让他救我的妻子啊!”谢云岑扑向刘天师,意欲将他身上的符咒扯掉,可是却被一层无形的障碍弹开,跌倒在地。
然而即便如此,手中的伞也没有放开。
谢余氏连忙搀扶起谢云岑,轻抚掉他身上的雪屑,悲戚的望着这个竭力想要把她留住的男人,她深爱一生的男人:“云岑……”
她深情低唤,软糯的声音透着魂魄特有的空灵:“这位先生说的,是真的。”
谢云岑刚欲爬起的身形一顿,难以置信的望着谢余氏,一时无法理解:“你,你说什么?”
“云岑……”谢余氏满眼依恋的望着他:“我真的很想跟你过上一辈子,两辈子,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可是……”她坐到雪地上,拉起谢云岑的手,紧紧的握住:“可是我自己的身子不争气,没办法陪你太久。虽说许诺三生,可是三生太遥远了,我怕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以后,就找不到你了。”
她抬手,轻轻抚掉谢云岑夺眶而出的泪水:“那日我正要被鬼差带走,正好你用锁魂符留住了我,那鬼差便放了我回来。云岑,我宁愿这样,用我剩下的所有时光去陪伴你,可是,对不起……”她终究忍不住,泪水如珠般滚落:“对不起云岑,我这样是不是伤害了你……”
谢云岑哽咽无言一把将谢余氏拥到怀里。
艳阳高照,小小的伞形成的阴影下,两人紧紧相拥痛苦的哭泣。
“小环……小环……”谢云岑说不出半分话语,只能不断的重复着妻子的名字。
元晓安三人围在周围,事情发展得太快,一时都有些怔愣。
镇妖符蓦然爆出一瞬耀眼的光,光亮过后,在镇妖符下,静静的躺着一根纤细的柳条,柳条旁边,散落着几张符纸和一枚铜铃。
黑袍男人再不理会抱头痛哭的两人,也没有拾起被打回原形的柳妖,只是缓缓的转身,朝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元晓安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快速的转动轮椅,追上那人,拦在马车前。
那人挑了挑眉,在元晓安身前站住。
“晓安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元晓安郑重的拱了拱手:“但不知,先生此举,是否对我们的马车有什么兴趣?”
那人微微扯了扯嘴角,元晓安只觉眼前一花,待到看清时,那人手上,已赫然的捧着那盆,
他们珍之重之的幼苗。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终于放出小山山了~
☆、第八回
微风拂过,卷起地上细细的浮雪。
元晓安盯着那人手中的小幼苗,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
汪伯米帅闪身来到近前,戒备的望着黑袍男人。
元晓安沉声问道:“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那人并没有理会元晓安,他抬手轻轻的触碰幼苗的双芽,聚精会神的盯着幼苗。
而下一刻,那幼苗的两个小芽忽然合在了一处,并微微摇晃,仿佛婴孩拒绝抚触一般。
那人皱了皱眉,又伸手碰了碰。
而这时,那幼苗忽然朝元晓安的方向倒去,双芽舒展,就仿似在索要拥抱!
元晓安盯着那幼苗依赖的姿势,自心中忽然涌上一股为人父的莫名感觉,他轻轻一笑:“先生,小花看来更喜欢我呢。”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但捧着花盆的手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汪伯有些急躁,叫道:“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如果没有什么事,还请将花盆还给我们。”
“哦?”那人看向汪伯,冷冷道:“然后,让别人把它压成花泥?”
“你!”汪伯气结,但又无法反驳,伸手要去抢。
米帅一把拉住,呵斥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急躁!”
他转向黑袍男人,下意识的拨了下头发:“多谢先生刚刚出手相救,只不知先生为何要拿走我们的花盆?”
那人不答,只瞟了米帅的头发一眼,默默的审视了两人片刻,忽然随手把花盆扔向了元晓安。
元晓安大惊,两手狠拍扶手借力欠身就去接,花盆被他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但轮椅被他推的往后移,元晓安整个人失去重心跌向雪地。
米帅汪伯上前欲接,却被一股真气挡了回去。
元晓安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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