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见状,方满意的挑帘出去。其实说那么多都是借口,不过是自己想让这小家伙留在这里罢了,至于原因……关山站在游廊下,回头看了看屋内,耳边又想起那人曾经说过的话:“兄弟,你不能总这样苦情僧似的,总要给你自己一个机会,谁也不是上来就海誓山盟的,那需要过程,过程懂不懂?”
既然需要过程,那自己,就创造些过程去经历吧,而且,他似乎,有些明白那人的意思了。
时间悄悄流逝,一转眼便到了除夕。
这日元晓安起了个大早,按理说这个朝代的除夕有很多规矩风俗,但无奈三位大仙儿都毫无兴趣,而他又不甚了解,索性就按他的意思随便张罗了。
因着那三人的忌讳,门神贴画并没有采买,元晓安本想在大门外贴个春联应景,但汪伯不知怎的来了兴致,研墨挥毫自己弄了一副扔给元晓安让他贴上,元晓安仔细一瞧,只见上联是:
“门迎八方香肉串”
下联:
“户送四季小骨头”
元晓安嘴角狠狠抽了抽,虽说这里鲜有人来,但万一被哪个人看到,不笑话死才怪。
还好米帅解围,弄了副正经的交给元晓安,自己将汪伯架回了屋。
元晓安飞针将米帅给的春联贴在大门外,手里拿着汪伯的对联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它贴在了西厢的门上,至于米帅看到会怎么样……还是让他们内部解决吧。
这样一直忙到了傍晚,元晓安换了件衣服便进了厨房,将白日里准备好的食材按菜式分类,点燃灶火先将排骨汤小火熬炖,再和面搅馅儿准备包饺子,初时汪伯窜过来要给他打下手,元晓安还很高兴,可是忙着忙着事先酱好的骨头便少了几块,未免还未上桌肉就被吃光光,元晓安只得唤来米帅将汪伯拖了出去。
好不容易厨房内清净下来,元晓安一边擀皮一边包,圆滚滚精巧巧的小饺子在盖琏上整整齐齐的码了两排,虽然他包饺子速度不慢,但到底是一个人,元晓安正想着要不要叫米帅过来帮个忙,不妨旁边忽然伸出了一只手。
元晓安回头一瞧:“你怎么来了?”
关山捏起一个小饺子左右端详:“看你速度太慢了,这速度等到半夜也弄不好,我着急睡觉。”
“……”要帮忙也请想个像样的借口谢谢。
元晓安并未推拒,既然关山想帮那就让他弄好了,只不过:“你会包?”
关山轻哼,他捡起一张面皮用左手托着,夹了些馅儿放到里面,右手捏着面皮将其对折,聚精会神的捏啊捏,“噗”,馅儿料从面皮的两边粘腻的挤了出来。
“……”关山动作一顿。
“呵呵呵呵,”元晓安忍不住笑:“用不用我教你?”
关山撇眼一瞪,伸出手指捅啊捅将馅料塞回去,随意捏了捏,油乎乎的一坨放到了盖琏上,伸手拿另一张面皮。
元晓安偏过头不忍再看,随便吧,好坏到时候单煮一锅让他吃好了。
一时间厨房内便只听得汤锅的咕嘟咕嘟声。
而另一边,下棋将汪伯难住之后,米帅优哉游哉的跑到西耳房打算沏些茶水喝,然而走到西耳房门口,脚步却顿住了。
屋内的两人一个擀皮一个包饺子,气氛温馨和谐得很,米帅想了想,又悄悄退了出去。
这两个人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好了,那日当他发现元晓安住在正房时,关山给出的解释是“避免再有没眼色的鬼差跑来找元晓安的麻烦”。先不说这理由是否真实,只这一作为便让他不得不在意。
也许,他应该找关山谈谈了。
而屋内的元晓安并没有注意到米帅来过,只关山抬头瞧了一眼门口,便又低头跟他的饺子“决斗”了。眼看关山那边的饺子一个个惨不忍睹的样子,元晓安尽量加快自己的动作,避免一会无“饺”可吃。就当面皮告罄,他精精巧巧的包好最后一个时,关山忽然将手里的一只捏的像个包子的饺子扔到了盖琏上。
元晓安见关山面色不悦,忙要开口劝慰几句,可刚说出一个“你”字,就说不下去了。
关山甩了甩手,伸出手指在他包的那些饺子上空画了个圈,轻轻打了一个手响!
“啾!”
一片面粉纷飞之后,原本形态各异的饺子闪闪亮亮的变成了和元晓安包的同样的样子。
“……”为什么他总是忘掉关山会变戏法,元晓安无语的看着那堆饺子。
关山拍拍手:“还有什么需要做的?”
你干脆把这些菜都变成做好的得了,元晓安默默的盯着他。
然而那也只能想想,饭菜还是亲手做比较好吃。
元晓安将包好的饺子先放到较冷的窗台旁,一边将准备要炒的菜拿过来,一边对关山说:“你若想帮忙,就帮我看着那边的火吧”他指了指排骨汤:“等会把冬瓜下进去就好了。”
关山点点头,调了把小凳子过来,斯文的坐在了汤锅前面。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烹茶,元晓安暗忖。
然而,这些日子越相处越发现,他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冷漠,可能正因为这一点,自己才会对他有所遐想。
然而,目前来说,也只能是遐想吧,等晓宁结果之后,不知道,会是怎样的情形。
作者有话要说: 文的更新时间我会尽量保持在中午,但有时候若来不及就只是在下午或晚上更新了~;若断更我会提前说,其实我会尽量将开文不断更的习惯保持下去的,谢谢各位亲的支持啦~
☆、第二十一回
当远处传来零星的爆竹声时,元晓安终于做好了除夕的年夜饭。
米帅和汪伯算计着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也过来帮忙,几人也并没有计较什么长幼尊卑,互相配合着将各色菜肴都转移到了大堂,门外的灯笼红艳喜庆,屋内的灯烛橙黄温暖,元晓安坐在桌旁,不禁有些感慨。
这种其乐融融的场景,只在母亲去世前才有过,一隔数年,如今团坐在桌旁庆祝、给予他关心支持的,却是这几位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哦不,元晓安仔细想了想,其实确切的说,应该是一猫、一狗、一未知生物,这么一想,原本有些伤感的心情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几人中论年纪论道行都是关山居长,如今除夕之夜难得坐在一处,不免都看向关山,关山静坐片刻,执起筷子敲了一下桌面:“吃饭。”
汪伯第一次非常听话的跟着拿起了筷子,直奔他心心念念的骨头而去。
米帅轻轻咳了咳,动作优雅却快准狠的指向了摆在他面前的糖醋鱼。
元晓安默默拿起筷子,指望他们说些过年感言是不太现实。
他这顿饭做得非常用心,为米帅准备了好几盘不同做法的鱼类,也做了不少排骨烧肉给汪伯,至于关山,参考他之前的饮食喜好,应是不喜荤腥,便用时蔬豆果做了几盘清爽小菜,他自己倒是吃什么都可以,并没有特意做什么。
如此吃了一会,元晓安觉得作为年夜饭实在是有些冷清,遂提议道:“要不要喝酒?”
汪伯耳朵一动:“你准备酒了?”
元晓安点点头:“放在菜窖里了。”
“嗖”,元晓安眼前一花,汪伯已然不见了。
“……”
米帅细细的品味口中的鱼刺,凉凉道:“又有好菜又告诉他有酒,你还想不想睡好觉了?”
元晓安不明就里,没见汪伯喝多过啊。
但酒过三巡之后,元晓安便渐渐清楚米帅的意思了,汪伯拉着他跟他行酒令,元晓安不太擅长,被灌了好多酒,到后来,自己也有些放浪形骸起来。
桌上的菜吃得七七八八,元晓安勾着汪伯的肩膀问:“汪……汪伯,我有件事,一……一直很好奇。”
“什么……什么事,你说!”汪伯伸手够了几颗花生米扔进嘴里。
“米……米帅他有……有发情期,那你,你有没有?”
“噗咳咳……”汪伯一口花生米卡在嗓眼儿剧烈的咳嗽,脸涨得通红,一把把元晓安推开。
关山坐在元晓安旁边小口嘬着酒,见状不着痕迹的扶了一把。
米帅掩袖一笑:“臭小子你不知道,这老鬼为了把那个习性去掉,可是生生废了重要的东西进去。”
“嗯??”元晓安瞪圆了眼,眼神下意识的瞄向了汪伯的那里。
关山正抿着酒,闻言酒杯里的酒鼓了个泡。
“老家伙你少在那胡言乱语!”汪伯打着晃,又灌了一杯酒。
“我哪胡言乱语了,难道五十年道行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啊。”米帅两指夹着一根小鱼干,边舔边说。
“五十年?”元晓安微讶,他偏头看了看汪伯的面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哦~原来如此。”
关山的视线不经意略过了元晓安那唯一胖乎乎肉嘟嘟的手。
汪伯四肢大敞瘫在座椅上,忽然有些伤感:“如此……什么,你是想说,比米帅老啊,老有,有什么不好……”
元晓安不想自己的话引得汪伯伤心了,连忙拿起酒壶给自己和汪伯倒了一杯:“好!汪伯,你最好了~我就,就喜欢,喜欢你这样的!”
关山眼神犀利射向汪伯。
汪伯毫无所觉,他抬手勾住元晓安的脖子,接过递过来的酒杯跟元晓安的狠狠一撞:“嗯!臭小子,这话,我爱听!”
俩人哥俩好的勾肩搭背喝的昏天暗地。
米帅放下小鱼干,无奈的叹了口气,抖出手帕擦了擦手,对关山道:“夜深了,也该散了。”
关山点点头,抬手将元晓安从汪伯胳膊下扯出来,元晓安喝得迷迷糊糊,温顺的靠到关山的肩膀上。
关山面色稍霁,将他扶正靠到椅背上,推着他走了几步,不想元晓安醉的支撑不住向前倒,差点没栽过去,关山反应迅速连忙移到前方接住,元晓安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关山皱了皱眉,看着怀里已然响起轻微鼾声的元晓安,索性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坐在原处陪着汪伯的米帅双眼一眯。
怀里的元晓安动了动,自己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窝起来,关山心下一软,动作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几步间挑帘进了东间,关山将元晓安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元晓安轻轻嘟囔了什么,上身向里翻了翻,下身却无法翻动,他自己又拱了拱,最后还是仰面躺着,沉沉睡去了。
关山见状,默默的贴着床沿坐下,打了个手响将元晓安的外衣褪下,视线,不由自主的定在了元晓安的双腿上。
中衣本就宽大,穿在元晓安身上便更显得松垮,关山抬起手,犹豫片刻,还是将手放到了元晓安的腿上。
手所触摸到的骨骼异常的纤细,明显没有发育成熟的样子。
关山缓缓的收回了手,轻轻的给元晓安盖上被子,默然坐在床边,看着元晓安沉沉的睡脸。
刚刚喝的梅子酿仿佛才上了头,向来清醒的头脑此刻却觉得有些麻木,关山身子微微向前倾,及腰的长发落到元晓安的胸前,与他的头发混在一起,仿佛连为了一体。
关山第一次与元晓安如此靠近,这样一个清秀的少年,这样一个努力的少年,如果腿是完好的,定然会像那人一样,招很多女孩子喜欢吧。
如是想着,心中便有些淡淡的不爽,他盯着元晓安略微苍白的唇,鬼使神差的,吻了上去。
双唇的触感微凉,还带着些微的干燥,他轻轻的舔了舔,舌尖沾染上淡淡的酒气,好似他刚刚喝过的梅子酿。
他所喝过的,最是醉人的梅子酿。
除夕的夜晚没有月亮,昏暗的东间内,一室寂然。
米帅转回身,轻甩袍袖走了出去。
汪伯蹲在院中,正呆呆的看着夜空。
米帅站在游廊下,静静的等待着。
半响,关山走了出来,背手站在他的身侧,不发一言。
米帅终究没忍住:“我以为精灵修炼到你这样的程度,应该可以控制住七情六欲才对。”
关山没有接茬。
米帅转回身,紧紧盯着关山的眼睛:“所以,我能理解为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关山的唇微微动了动,半响,方沉沉答道:“我想,我没必要告诉你。”
米帅冷冷一笑:“是,你确实没有必要跟我说,但我希望,你自己可以想清楚,毕竟,晓安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他跟我们不一样,他骗不起,也耗不起。”
关山微微动容,面色稍缓:“萍水相逢,你倒是很为他着想。”
“虽然晓安最初是为了他自己才加入我们,但我看得出来,他也并没有真的将所有的希望都托付在这颗种子身上。”米帅怅然道:“尤其是这次回来之后,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我知道是因为你。”他说着,转头看了眼院中的汪伯:“你知道为什么老鬼现在是这个老样子吗?其实他原来很是玉树临风的,只是承担了种子的任务之后,那个样子在人间行走实在是多有不便,有一次还差点因此丢了种子,从那之后,他便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米帅轻轻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关山,斩钉截铁道:“我不清楚你为什么对种子这么志在必得,但,若是将来,种子的果实真的被你拿到,希望你,不要辜负这两人做过的努力。否则的话,破釜沉舟我也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米帅的眼神严肃坚定,和平时悠哉悠哉的样子完全不同。
半响,关山轻轻的勾起嘴角:“你这个样子,倒很像我的一位旧人。”
米帅微动,眼中透出一丝疑惑。
“初次见面那天我就说过,我不会伤害你们。以前不会,以后……”关山意有所指的偏头看了屋内一眼:“以后,更不会。”
米帅若有所觉的笑笑:“既如此,那我便静观其变了。”说罢,他掩口打了个哈欠:“跟你说话连养颜觉都没睡,唉,小的让人操心,老的也让人操心,我这劳碌命~”
他拾阶而下,冲汪伯喊道:“老鬼走了回去睡觉了!”
汪伯扭头瞧了瞧米帅,依旧保持着蹲着的姿势,见米帅冲着他来,眼中忽然涌出两泡泪水,他赶紧扭回头,抬头继续望着夜空。
夜空深邃,缀着点点星光。
不知是哪里触动了汪伯,只见他仰脖噘嘴,自嗓中嚎出悠长的叫声:“嗷~~~~呜~~~”
米帅只觉得头发差点没竖起来,他紧走几步上前薅住汪伯的脖领,拖着他往回走:“就说让你别喝这么多了,又给我耍酒疯!”
远处,爆竹声声由稀到密,逐渐掩盖了汪伯一路拖一路嚎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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