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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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问一下你在写什么吗?”既然睡不下去,只好起来。

“我在模仿别人的笔迹。”金雅轩很和善地回答。

“模仿笔迹?模仿谁的笔迹?”

“唐绾。”

“……为什么?”

“你猜猜看?”金雅轩朝着佳欣眨了下眼睛,很俏皮又很快活的样子。

“我猜……”佳欣苦笑。“你们该不是想要把天地会谋刺这件事情,推到太子的头上吧?”

“我就知道你能猜对。”

佳欣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大概能猜到,但是还是不明白你们具体会怎么操作。能说给我听听么?”

“很简单。把苏慕菲做过的事情推到唐绾身上就可以了。”

“这么简单?怎么推?那么多人看着。”

“那么多人都是我们的人,何况他们也面不了圣。”

“所以,你现在正在伪造字纸证据?”

“这些只是辅助。关键在于,只要唐绾开口承认,还怕圣上不信?”

佳欣抖了一抖。“我脑子很乱。你们究竟准备怎么说?说唐绾是天地会的卧底,今夜引人来行刺,结果掉落了你们的陷阱被抓……对了,圣上呢?这么大的事,没有惊动他么?”

“呵。”金雅轩放下毛笔,满意地看着自己作品。“他去晋风会见我娘了。十三爷就猜苏慕菲既然在泰山奶奶庙见着了我娘,必定会提前行动,所以连夜面圣,告诉圣上我娘就在德州。圣上果然即刻起驾——否则我们必不敢如此冒险,引虾入瓮。”

“那如何解释苏慕菲此人?”

“唐绾苏慕菲她们当时都是太子爷出钱赎身的苏州和乐坊清水倌人,然后再由太子转赠给四爷。所以责任还是要太子爷来担。苏慕菲自然也是乱党之一,只是已然击毙,四爷身上挂彩,就是最好的清白证明。”

“原来连四爷的受伤,也是事先安排?”

“也不算事先安排,只是见机行事而已。”金雅轩拿了两张字给佳欣看,问道,“像不像?”

佳欣摇摇头,表示自己看不来笔迹。“那么,唐绾又如何会承认这一切?”

“苏慕菲不是告诉了她么,她的孩子是二爷杀死的。我们的人正在设法以此诱动她……若是不成的话,只好找人替她开口了。”

“找人替她开口?怎么替?”

“格格觉得我和唐绾的身形差得多不多?”

“你们两个差不多高……胖瘦也相仿……难道你要化妆……我是说,易容,易容成唐绾的样子?”

“呵呵……反正圣上也没有见过几次唐绾,见过了也不会很有印象。四爷和十三爷都说我是唐绾,那我就必定是唐绾无疑了。”

“那太子爷呢?他总是认得唐绾的。”

“索额图来之前,他没有面圣机会了。”金雅轩冷酷地说。

“皇上真会相信,太子与天地会有所勾结?”

“不用皇上相信,只要心中存疑就好。事实上,我们不指望,也不需要唐绾供出太子在背后指使之语……那样的话,圣上反而会起疑心。”

“我明白了。”佳欣细细咀嚼其中奥妙。“就算唐绾谋刺之事与太子毫无关系,太子也逃不掉一个监管牵连之罪,皇上反而会自行思考,加上索额图之事,心中对太子的芥蒂只会越来越深。如果让唐绾直言太子在幕后谋划,反而会让皇上起了疑心,认为可能有人栽赃暗害太子,对不对?”

“格格真是奇才,只凭几句话便能如此通透明白,只可惜了,不是男儿之身。”

佳欣苦笑。“是男儿又能怎样,做官么?”

“是啊。出将入仕,一直是雅轩从小的宏愿。”金雅轩站了起来,望着东方微微露出的曙光。“只可惜此身不争,只得以色事人,终归沦为下贱。”

佳欣看着她瘦削的肩膀与挺拔的身姿,一时无语。

希望……希望她在这一世之后,能够暂停轮回,直到20世纪的时代,再去做一个扬眉女子,得偿心愿。

现在,她却只能岔开话题。“雅轩姑娘会易容术?”

“是啊。”金雅轩回头看着她。“格格想学?”

“嗯……”佳欣看了看自己接近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教我也扮男装玩吧,如何?”

“呵呵。”金雅轩爽朗一笑。“这有何难?七日之内,包您学会。”

天亮以后佳欣才终于睡着。

金雅轩一夜不眠还十分精神,一早就出门离去。

想必胤祥,甚至受伤的胤禛,都还在支撑精神,继续汲汲营营吧。

佳欣却管不到这么多了。不管历史要她过来究竟是干嘛的,好歹先保重自己的身体健康为上。

睡醒来已经是日暮时分。撩开帐子,便看见金雅轩和胤祥两个人正在旁边的一张小桌上吃饭,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这些人……一点尊重别人私密空间的概念也没有吗?

佳欣有些郁闷地坐起来,拿过来桌上的镜子照自己。

刚来时候的猜测没错,古代的镜子不是到处都像现代那么清楚的。宫里虽然是水银镜,行宫却只是铜镜而已,比饼干筒清楚不了多少。佳欣实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形象好看与否,只得素面朝天地爬起来。

“蓬莱格格醒了。”胤祥看了她一眼,有点讥笑地问,“要不要叫侍女来伺候梳头?”

“梳什么头。”佳欣懒得理他。“天都黑了,马上又该睡觉了。——好香!”

桌上的菜粥和炸馒头片将饥肠辘辘的佳欣刺激得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地冲了过去,伸手抓来就吃。

“我记得你以前都是一醒过来先找妹妹的。”胤祥笑着看她,“怎么这回是先找吃的来了?”

“因为——”佳欣差点被馒头噎到,连忙拿水喝。“可能是因为,因为我知道你会一定好好照顾她。”

胤祥深深地看了佳欣一眼。“索额图明日就到了。”

“是么。”佳欣一点也不关心,直到吃完六片馒头和一碗菜粥。

“嗯……”她看向金雅轩。“你已经演完了戏了?”

“没有。”金雅轩耸耸肩。“砸了。”

“什么砸了?”

“唐绾昨夜答应合作,我们考量再三,还是带她去面圣了。结果——”

“怎么了?”佳欣紧张地问。

“她当着皇上的面,咬碎牙齿里藏的毒药,自尽了。”

佳欣一愣。“她以死来证明些什么呢?”

“自然是保太子无罪。”

佳欣思考了片刻,忽然问,“既然砸了,你们为什么还这么轻松这么开心?”

“事情总有变数。只要大致目标不至于偏离,就算成功。你可以说她以死明志,也可以说她畏罪自杀。”

“她没有说出事情真相?”

“没有。前面的都认了。要是不认,我们埋伏的人,可以立即要她死。——一切按部就班,她承认自己引来天地会同党欲图谋刺圣驾,她却忽然痛哭力陈太子无罪与此事无关,然后服毒。”

佳欣翻了个白眼。“哈,这样不是显得欲盖弥彰么?比之前设想得还要好,皇上现在一定怀疑死太子了。”

雅轩拍拍手。“要是唐绾有格格这么聪明,就不用死了。”

胤祥悠悠接口。“要是有佳欣这么聪明,又怎么会痴恋上二哥?”

“哦?”金雅轩跟他抬杠。“难道聪明的女子只应该喜欢上我们聪明的十三爷么?”

胤祥干笑两声不语。

“对哦,”佳欣忽然想起来。“我今天还住在这里么?我们的屋子修缮好没有?”

“给你们重新安排了一处地方。”胤祥指了指门外某个方向。“不过你最好还是住在这里吧。小妍感了风寒,太医嘱人不可近前,以免染上。”

“啊!”佳欣大叫一声,套上外袍就冲了出去。

胤祥在背后看着她没经过处理的现代卷发,叹了口气。“她人那么漂亮,为什么头发却一点也不漂亮?”

“没有啊,”金雅轩面无表情地驳斥。“我觉得挺漂亮的。”

(2)

一切都风平浪静,除了佳妍患了重感冒之外。

两天了,佳妍说话还是发不出鼻音。

“姐姐,李去拉里啊?”佳妍一边擤鼻涕,一边在佳欣身边跟前跟后。

“我去帮你找人来洗手帕。你又用掉一盒子了。”

一盒子手帕是十二块,原来古人也用“打”来记数。丝绸的手帕很是柔软好用,佳妍的鼻头一点也不红。

“好浪费哦……要是有卫生纸就好了。”佳妍嘟起嘴。

“恭喜,这句话居然一个n声母也没有,现在你说话一点也不像湖北人啦。”

“不是只有湖北人发不出来啊,很多地方的人都是这样的。”佳妍郁闷地说。

“哈,对哦,好像广西人也是……哈哈哈哈!来,乖小妍,说句‘我要喝牛奶’来听?”

“去死啦……我才不要喝流莱!”

佳欣狂笑两声,拿着一盒子脏丝帕出门。刚出门,就碰到拿着一盒新丝帕的小红,小宫女赶紧将脏的接过去。

“哎,”佳欣顺口问,“怎么这半天都不见十三爷?他去看四爷啦?”

“没有啊,”小宫女回答,“十三爷去皇上那儿好一会了,四爷也正起身过去呢。”

“嗯?”佳欣皱起眉头。胤禛的伤比起“刻意安排”所能接受的程度要重了不少,这两日一直卧床休息,这会儿竟然强撑着去面圣?出了什么事么?

佳欣算算时间,忽然警醒过来,抓住小红问,“是不是有什么人来了?”

“什么人啊?”小红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呀。”

“算了。”佳欣自己冲了出去。“好好照顾小妍,照顾不好我打你们屁股!”

小红吓得吐了吐舌头,赶紧过去给佳妍添茶。“妍格格,您可千万在欣格格面前说奴才几句好话啊。”

“放心吧。姐姐不会打李们的。——真的没有人来么?”

“嗯……”小丫头歪着头想了想。“午前有几匹马来了。有马的话,应该也有人吧?”

“辣些马看起来累不累?”

“嗯!”小红夸张地比方,“累得直喘气呢!”

佳妍垂下眼睛。“真的来啦。”

“什么来啦?妍格格你来那个了?”

“没有!去吧去吧,去洗手绢吧!”佳妍笑着把婢女推走,回到床边坐下,脸色慢慢灰暗下来。

索额图来了。

“格格请留步。”还没走到圣驾驻扎的小院,佳欣便被意料之内地拦了下来。

“知道。我不过去。”她对着明显是那夜四大高手其中一位的太监大绽笑脸。“我只是有事想找十三爷。他在里头么?”

“在。”太监颇为和气。“不过估计一时半会出不来了。”

“哦?”佳欣浑身肌肉都紧张起来。“怎么啦,被皇上骂了?”

“怎么会呢。”太监笑道,“十三爷正和太子爷下棋呢,皇上和索相在一边儿看着。”

下……棋?

皇上和索额图,难道一边坐一个?

索额图坐在太子身后,皇帝坐在十三身后?

佳欣想象了一下里面的情形……好诡异。

“那……四爷在不在里面?”

“先前在,不过这会支撑不住,已经回去歇着了。”太监给佳欣指了一条明路。

“多谢多谢!”佳欣想了想,顺手把自己手腕上的黄金串珠摘下来塞在了这位太监手里。

——反正这串东西剧老气无比,也不好看,早应该拿来送人了。

转身一路小跑到胤禛院子里。

也,不穿花盆底鞋真是轻便快乐!大概百来米的距离,佳欣很快就跑到了。胤禛的院子周围守卫的都是禁军,看见佳欣过来礼貌地见礼让路了。

“四贝勒爷?”

苏慕菲挂掉以后,胤禛的身边就少了女人伺候,眼前连个引路的丫鬟也没有。佳欣扬声招呼,角房里小婢女慌慌忙忙地跑出来之前,正房的门便无声自开。胤禛沉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来。把门带上。”

佳欣走进胤禛的房间。

他拉着所有的窗帘,日光进不来,整个屋子黑洞洞的。又在十月底十一月初的舒适天气里早早燃起了火盆,屋里又黑又燥热,很是令人不爽。

佳欣带好门之后,下意识地去点燃了桌上的灯。

点了几次都点不亮——佳欣从小学开始,一向最讨厌需要用到划火柴的自然课和化学实验课。

“别点了。过来坐。”

好歹是白天,还能看得见点东西,佳欣走过去,看看床边没有椅子,只好坐在床沿上。

胤禛拥着被子靠在那里。光溜溜的头皮上长出一点点青茬来,脸上也冒了一些胡须,看起来又憔悴,却又有点性感。

“你怎么啦?我昨天来看过你,太医说你睡了,最好不要打扰,所以我就走了。”佳欣轻轻贴一贴胤禛的额头。“呀,你在发烧。”

“嗯。”胤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有些虚弱的眸子紧紧盯着佳欣的眼睛。

佳欣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那天……谢谢你保护了我。”

她想起来这个男人压在自己身上时候那种屏蔽一切,铺天盖地的感觉。

“不算什么。”胤禛客气地答,将眼神转向别处。“要是让你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才是罪过。”

佳欣尴尬地笑了笑。“你伤势这么重,先前还去见皇上?”

胤禛轻轻哼了一声。“你已经知道不少了,还这么喜欢打探?不怕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么?”

“不会的。”佳欣轻轻回答。“我们就像历史里的影子。知道得再多,也不过是影子而已。”

“这话新鲜。”

“是十三爷说的。”佳欣话一出口,就知道错了。

不管是为什么错,总之是错了,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这个人面前,不应该这么说。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不为什么。

果然,胤禛有些恼怒地坐了起来。

“十三爷……叫得真是情愫暗涌。你是不是恨不得自己去做十三福晋?”

小孩子气……“怎么会呢。我在英吉利已经嫁过人了。四爷,我是个寡妇。”

“寡妇门前是非多。”胤禛闷闷的声音。

佳欣掩嘴一笑。“四爷你脸不白,身上怎么那么白?”

原来胤禛坐起来的时候,被子从肩头滑落,半缠着纱布半是赤裸的上半身就呈现在佳欣的眼前。

胤禛皱了皱眉头。“果然是见过男人的,不知道害羞,还竟敢调戏我?”他冷冷一哼。“算了吧,你的头发那么丑,别想勾引本贝勒。”

“呀呀呀!”跟男生斗嘴佳欣从来没输过。“你二十四岁了怎么还象十四岁一样?说话还嘟嘴,嘻嘻。”

“哪有?”胤禛涨红了脸。

“好啦,没有没有。”佳欣看他激动得肩膀上的纱布居然有些渗血,忙柔声认错,扶他躺了下来。“好四爷,乖四爷,别又伤了自己。你看看你,不是这儿受伤就是哪儿受伤的……”她顺手帮胤禛掖被子,却冷不防被胤禛抓住了手。

“你是认真要勾引本贝勒么?”胤禛眯着眼睛看她。

(3)

佳欣猛然意识过来自己的言语暧昧,赶紧用力抽开手跳开半尺远。“没……你别想歪。”佳欣坐看右看终于被她找到一个坐凳,巴巴地跑去,用了吃奶力气搬过来,在胤禛旁边乖乖坐好。

“其实呢,我是想来问问,现在……现在这事儿究竟怎么说?怎么了结?我们究竟还去不去泰山?”她一脸正经地把话引向政治话题。

“去。不过是十三弟一个人去。”胤禛闭上眼睛,颇为无力地一叹。“索额图不是笨蛋,他本来昨儿就该到德州,这迟了的一日一夜之内,什么都可能发生,什么都可以安排好。所以皇阿玛必须尽快动身,赶回京城。”

“……如果索额图布置妥当,真的造反,又怎么会任凭皇上起驾回銮?”

“所以啊,我拖着病体去给皇阿玛请安,也给索额图见到了我的伤势。这样明日我启程回京疗伤,便谁也不会起疑。”

“然后呢?”佳欣不解。

胤禛却不回答,看着佳欣,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仿佛在说,考考你。

考我咩?佳欣准确接收到胤禛的讯息,脑子细细一转,便明白了。

“让索额图以为,皇上正和十三爷一起上去祭泰山,而这时真正的皇上已经微服藏在你的车队中,一起回京。对么?”

“不错。”胤禛赞许地一笑。“圣驾到了泰山,再由十三弟从大轿中请出圣旨,代父祭祀。”

“那——四大高手肯定就要跟上泰山了。你们一路行程,谁来卫护?”

“金风竹。”

佳欣啊了一声。

“怎样,好奇皇阿玛和金风竹的关系?”

“才不好奇。皇上英明神武,天下女子思之慕之,也是寻常。”

“二十年前金老板两次救过皇阿玛的命。皇阿玛对她,倒不是爱,是敬,是恩,是倚重。”

“他的爱,是不是都给了敏妃?”佳欣冲动地问出来。

却换来胤禛一声轻轻叹息。“十三弟现在这个样子……若是敏妃娘娘在,断不会如此。”

佳欣一下子立起来。“他以前不是这个样子么?怎么了?你和他,究竟怎么回事?”

胤禛诧异地看看她,指指凳子示意她少安毋躁。

“他以前……至少,是个不会滥杀无辜之人。”胤禛眼神似乎穿透佳欣的身体,投向遥远的岁月。“从前的他,不像个皇子,倒更像个被宠溺坏的少爷。爱玩,爱笑,面上看和今日并无不同,然而……心里头,却大不一样了。”

佳欣静静地端坐着,像在听一个了不得的故事。

胤禛继续说故事。“从前我虽然被皇阿玛指派教他算学,时常相处,却与他并不亲近,那时兄弟们也妒他独沐恩宠,颇有针对。然而他的娇纵任性之中,却天性善良,会为了一个小小宫人的母亲殁了,而设计出连环套连环的计谋,让那个宫人的主子宜妃娘娘不得不放她出宫去奔丧。”胤禛的嘴角带笑。“当然,大哥二哥看穿了他的计谋,将此事捅到了皇阿玛那里。皇阿玛就算再骄宠十三弟,也免不了依规矩责罚一顿。——现在的他,若是再做这种事情,必定能做到天衣无缝就是皇阿玛亲身与他斗智也有所不如。然而,他却不会再为他自己之外的任何人做任何事了。”胤禛收回眼神,看着痴痴听着的佳欣。“他终于变成一个比所有的皇子更皇子的皇子。”

好心酸的形容。

皇子……可怜又无辜。

然而你们面对的蛋糕如此堂皇而富丽,这样的牺牲和争取,也是值得的吧?

就好像佳欣面对自己那份每个月六千元的工作,亦可以付出相应的手段,相应的牺牲,相应的努力。

“你对这样的变化,很不满意么?”佳欣柔声问。

“……有</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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