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木板,各式藤条,真是五花八门。
有一扇窗。
佳欣想,二楼,应该可以跳得下去。
先要设法解开手上的丝带……她忍着手上疼痛,试着用指尖去够绳结。
忽然发觉不对。
猛然回头。
嫩笋和昨日那名大汉一起,冷笑着站在门口。
“就知道你不会听话。”嫩笋带着快意又悲哀的眼神,走过来挥了佳欣一巴掌。“妈妈说得对,不狠打一次,是不知道痛的。”她过去摘墙上的鞭子。
而那个大汉就过来捉佳欣,脱她身上可怜的那件袍子。
“……放过我吧。”佳欣咬牙哀求。“放我出去,我给你们每人三千两……不,五千两……”
大汉很讥嘲地笑了笑,毫不留情地撕掉她的衣裳。
身后嫩笋手上的鞭子,在空中挥了挥,发出令人心胆欲裂的声音。
没有用……没有用的。
佳欣忽然感觉到了绝望。彻底的。深得像个深渊。一点亮光也没有。
只能被动承受……面对穿越时这样,现在也是一样。
放弃……放弃一切希望。一切尊严。一切。
佳欣忽然很恨胤祥。
若不是他拉自己起来看什么日出,又怎么会发生之后的一切?!
又恨猿啸月师徒。
为什么救她?为什么不让她死掉算了?为什么要活着受这种苦?
最恨的还是自己。
为什么不去投身在胤禛的怀里哭?
根本就没有能力在这么黑暗的地方生存啊!
“住手!”
一声娇喝阻止了即将到来的一切。
佳欣感激又惊讶地回头。
却看到李绣景妈妈扭着进来。“谢天谢地,还没动鞭子,菩萨保佑,真真菩萨保佑!”
“怎么啦,妈妈?”嫩笋好奇地问。
佳欣也满是希望地竖起了耳朵。
“屠大人要来,这回要带位贵客,真正的贵客来!”李绣景笑得见牙不见眼。“要是能让那位爷喜欢上这儿,那可就乖乖,发达咯!”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嫩笋不解。
“笨蛋!屠大人说了,要个新鲜白嫩的——你那一身老皮烂肉的就算了吧。”李绣景啐了嫩笋一口,亲自过来给佳欣解开丝带,又披上衣裳。“老娘的前景就指望在你身上咯!——铁汉,拿哑药来!今晚上贵客就来,赶不及好好调教了。”
(4)
佳欣第一次知道,舌头对于讲话这个行为来说,是多么重要。
舌头麻痹得难受,张口只能发出“啊啊”的叫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佳欣现在只有祈祷,这个药的药力只是一时的,不要对自己的语言功能造成什么永久性的伤害。
他们帮她好好洗了个澡,看她一直痛苦地避免手用力,终于相信她手上有伤,给上了一点药。在全身擦干之后,嫩笋还拿来一盒银色的油膏,涂在佳欣的全身——那大概是种类似高光或者珠光粉底的东西,令佳欣原本就白皙晒不黑的皮肤,散发出来诱人的淡淡光芒。
最后则是令佳欣狂皱眉头的东西——类似麝香味道的香膏,涂在她的脖子后面以及脉门膝弯等处。对于男人来说,这可能是具有催|情作用的诱人味道,但是佳欣就觉得剧臭无比,比在现代时就很讨厌的动物香型香水还要浓烈难闻好几倍。
做好了一切准备,他们就把她送进一间堂皇而温暖的房子里面去,用黑色软索将她赤裸的躯体绑成一个蝴蝶形状,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可以说,古代人对于情趣的了解和运用,绝对不在现代人之下。比如那种香膏涂抹的部位,就完全和现代香水涂抹理论一模一样,是搽在脉搏跳动的地方,借助脉动的热力催使香气绽放。
嫩笋和李绣景嘱咐兼威胁警告了佳欣几句,不外乎叫她乖乖的老实点之类,佳欣朝着她们直翻眼皮——被绑成个粽子,还能不老实么?
在床上提心吊胆了半刻,也不见有人来。柔软的床铺和连日的劳累,让佳欣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似乎回到现代,回到尔虞我诈的公司,回到琳琅满目的商场,回到和男友卿卿我我的午夜场,回到才离开不久的青青校园……场景转换得犹如走马灯一般。最要好的室友小鹿手里拿着冰淇淋,引诱她破了减肥金身。在淘宝上卖闲置的网店终于因为没有生意也没空打理被站方关闭。在书店逛来逛去,大叹现在的小姑娘看的书真是没有品味。忙里偷闲,趁着经理不在中午溜出去打理新鲜发型。和好朋友算塔罗。用ps改照片。听最喜欢的饶舌歌手。预订同事家即将出生的小狗。偶尔看看耽美,感叹一下自己承受能力不足。对着电视上的选秀明星流下口水。在酒吧遇见搭讪的小孩,居然是90年代出生,令人郁闷。开心地发现四五年前的牛仔裤自己还能穿还很贴合今季潮流。
梦里似乎将自己二十二年的纸醉金迷都市人生重新过了一遍。梦里喜乐忧愁却又如此遥远,已如隔世般不可触摸。
“很疼吗?”
好温柔的声音。
佳欣缓缓睁开眼睛。
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子站在自己面前,脸上有担心怜惜的神色。
低头看看自己——一床薄薄的锦被,居然盖在身上。
再抬头看这个温柔的男子。他若非略略有些胖的话,应该会是一个英俊的男人。眉目温和,嘴角不笑自扬,脸白白圆圆,很有些弥勒佛的味道。
“我看你在梦中流泪……你很不舒服么?”男子声音又轻又温柔。“你看,”他举举手上的一根小鞭子,“他们要我凌虐你,说这样才会快活。可是我见到你的泪水,心下分明知道,要令你展颜欢笑,我才会真的快活。”
佳欣咬住下唇,死死控住自己的满心酸楚,挣扎地动了动手脚。
“别动。他们不令我解开你身上绳索,说怕你会伤害我。你会伤害我么?”
佳欣拼命摇头。
“那我便给你解开——”那男子走到佳欣身边,“你没有穿衣裳,我很喜欢你,要是在你身上动手解开绳子,可能会令我控制不住——你介意么?”
佳欣愣住。
那男子低头吻了下来,密密亲吻印在她的面上,印干她脸上泪珠。
“真可怜,你能听,应该不是从小就哑的吧?”男子起身,温暖而细长的手指轻轻探入被中,一股一股解开缠绕的绳索。
佳欣想要开口说话,却又不能,心头万千潮水,喘息起伏。
她知道这也许是她的转机。
也许脱困的时间到了。
也许要付出肉体的代价——但是这比起之前的预设来说,已经是太好太好的命运。
何况眼前这男子并不惹人讨厌。他如此温柔。
肌肤触到那男子的手指,却下意识地后退战栗。
“别怕。”男子伏在她耳边轻轻安慰。“你闭着眼睛的样子非常美,没料到睁开眼睛更美……你是汉家姑娘吧?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的脸和我见过的其他女子都不同……”他轻咬佳欣耳垂,那处是佳欣的敏感点,她浑身一颤,涨出绯红脸色来,倒真真是艳若桃花了。
“若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府……我那里规矩大,先从婢女做起,等我给你抬籍以后,再做小妾……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很漂亮,恩?”男子继续轻语。
佳欣有点想笑。才见面的男人,竟然就想和自己生孩子。
但是他如灵蛇一样游走在自己身上的手指,又令得自己心动神摇,一点也笑不出来。
终于,手上的绳索全被解开了。
男子的上身几乎压在了佳欣身上,他将佳欣的两手拿出来,圈在他的背上。而他的手指,已经游走到了佳欣腰间。
佳欣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如果不能够反抗,也只好享受。
然而她的手指却没有闲着。隔着那男子的衣裳,她用指尖写字——
“你是谁?”
写了两遍,那男子终于觉出来了,呵呵一笑。“香桃姑娘还通文墨啊……美人如玉,当爱之拥之,不可欺之。也许你没有听过我的名字,我叫做胤禟,不是印堂发黑的印堂哦。”他轻笑。
佳欣却笑不出来,脸色发僵。
是巧合吗……一定不是她想象中那两个字。
一定不是的。
康熙取名字的手法太拙劣,一定是重名——不是印堂,也许是印唐,是印棠,或者印螳……都无所谓,只要不是“胤禟”就好。
上天保佑。
“但是我的身份你却一定能听明白。”“印螳”对着佳欣的小嘴轻轻亲了一记。“我是天皇贵胄,当今圣上第九个儿子,别人叫我九阿哥……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该高兴才对……傻姑娘,张开嘴啊……”他密密吹气,在佳欣的脖颈处一阵舔咬。
佳欣却连反应都欠奉了——
塞思黑?
九爷?
九阿哥?
阴险而富有的胤禟?
温柔和善,菩萨一样的男子?
亲着自己,要自己跟他生孩子的男人?
将自己救出火坑的唯一希望?
他要是知道了她是兆佳佳欣,知道了她是那个蓬莱格格,会怎么样?
会救她吗?
还是会假装不知道地继续强jian她?
不,她不要跟胤禟发生关系。
不要跟任何一个皇子。
跟谁都不要跟他们。
佳欣咬牙,忽然弓起指甲,在胤禟的脖子上狠狠地一抓。
人不虐我,我却虐人。佳欣苦笑。
(1)
胤禟吃痛,蓦然挣脱开去,伸手欲掴打佳欣,又放下。
他叹道,“美人如此刚烈,却不知女子以贞顺为上品么?”
佳欣坐在他面前,伸出手去,在胤禟掌心,写了一个“贞”字。
“难道……”胤禟皱起眉头,“姑娘你并非自愿投身青楼,乃是有难言之隐?”
一句话,令佳欣珠泪纷纷从眼中滚落。口不能言,却抽泣得难以自禁起来。
陡然,房门被人推开。
李绣景带着两个仆妇和两名年纪幼小的女孩子一同走了进来,急急去拉胤禟的手。“爷,对不住了,香桃她愚笨顽劣,伺候不好,差点儿伤了爷的金身。小薇小若,你们赶紧伺候爷去。”她呼喝那两个女孩子,又对着仆妇道,“你们快去把香桃那个贱人带走,免得污了爷的眼睛!”
显然,李绣景未曾料到不裹脚,说话又粗陋的赵佳欣竟然学过写字,能通文墨。她也没有想到,胤禟对s本没有兴趣,竟然会解开了佳欣的两手。
“愚笨顽劣?”胤禟站起来,无形的威力一下子令两婢两妇不敢妄动。他冷笑两声。“李妈妈先前不是还说香桃姑娘楚楚可人,弱不胜衣么?”
“啊呀,爷,”李绣景赔笑,“这个……姑娘们不听话也是有的。奴家一定好生调教了……”
“大胆!”胤禟大喝一声。
李绣景愣在当场。
“你以为爷是什么人?任凭你在旁窥测监视,呼来喝去?你以为爷是屠海那种狗奴才?担了个嫖妓的名,就被你捏在手心里要圆就圆要扁就扁?”胤禟狞笑起来。“告诉你,爷今日说一句杀你,整个北京城每人敢说一句保你。你有种去午门击鼓向我皇阿玛告我逛窑子呀,你去呀!我看你能不能走得出八大胡同巷口!老贱货,给爷滚!”
李绣景开始还在强笑,听到后来吓得支撑不住,跌坐在地,频频磕头。“是,奴家这就……滚……”她带着四个下人,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佳欣在旁边看得美目放光。
看惯了皇子们假装亲善背地阴谋狠斗,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天皇贵胄在平民面前发威。
白面无须的九阿哥,怒吼的时候看起来非常有男人味。非常有。
佳欣忽然有点怀念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上游弋的感受。
胤禟转了过来,从外衣袖中取出随手小毛笔,又扯了张纸来。“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在这里?是否有什么冤屈?都写给爷看看。”
佳欣凝视了胤禟一眼,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三行字。
“赵纪素-迷昏到此-哑药”。
还是不敢说出自己真实名字。胤祥给自己取的表字,就用一次吧。只要他能够辗转听到这个名字,想必就能援救自己。除了胤祥胤禛,佳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难以相信其他人。
胤禟看得皱皱眉头,又噗哧一笑。“姑娘的字好难辨认。”
佳欣面上一红,赶紧添了一行。“双手伤了骨头”。
“哦?”胤禟眉毛一挑,抓起佳欣的双手细细看。“果然是,骨头裂了缝没好透吧?这可不行,再下去落了一生残疾。得,跟我走吧,找医生给你治好手再治好舌头,说起话来方便。”
他拿来自己的外衣,小心披在赵佳欣身上。“既然你是良家女子,爷不会再糟蹋你——本来这破地儿,也是爷跟屠海那个畜生打赌输才来的。”他解开佳欣双足缠绕的黑索,扶着佳欣下地。“不过你真的很漂亮——”胤禟忽然邪邪一笑,“爷真的想要了你,你瞧。”他撩开衣襟努努嘴,示意佳欣看他粗壮挺立的裤裆。
佳欣呜了一声,面色微红地低下头去。
“美人……赵姑娘,”胤禟将她笼在怀里,“爷说过的话算数,过几日嫁给我吧,做个庶福晋,给爷生个漂亮女儿。”
赵佳欣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古代人都求子息的情况下,这位九爷想要女儿。
“因为爷刚才得了个儿子,丑得跟老鼠似的,哈哈!”胤禟大笑,“来人!叫屠海给爷滚进来!”
面如菜色的屠海战战兢兢滚了进来。
“九爷……”
胤禟冷哼一声。“别的爷不管你。这会你给我设法把这位赵姑娘好好地送到我府里去。再有,三日之内,把这个什么绣景楼给爷关了,楼里的女人统统送到西宁劳军,尤其是那个老鸨!妈的,丑得吓人,还敢出来当老鸨!”
屠海全身一震,哭丧着脸求情。“别介,爷,爷,别介啊……”
“拿出点九门提督的气魄来好不好?”胤禟哈哈笑着,拍一下他的肩膊。“再罗嗦,爷可保不准要疑你了!”
“不敢,奴才不敢,奴才真不敢……奴才这就去办!”屠海连连磕头。
胤禟又在佳欣唇上亲了一记,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佳欣也很想骂句“妈的”。
来古代那么久,见到最痛快最豪爽的男人,竟然不是四爷,不是八爷,不是十三爷,而是历史上莫名其妙拖在胤禩身后的那个没用的九爷。
早知道……还不如不叫停,先和这么一个带劲的男人云雨一番再说。
女人也会有性需要的!
半个时辰后,佳欣便依偎在大轿里裹着厚厚的披风舒适地打盹儿了。
大轿将她送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府邸——如果说胤禛的贝勒府可算得上开阔庄严皇家气象的话,那么九爷府简直就是穷奢极欲了。佳欣被安置在一间普通的房间里。床上光又轻又软的锦被就有七条,七种颜色如彩虹一般排列,堆得高如云霞;帐子是厚厚的丝缎加天鹅绒,很有法国宫廷味道;别处点灯都是放在桌上,这里却是用落地的灯架,一块块看上去都好像是真正的黄金。再看散着檀香气味的木门,竟然不是糊的白纸,而是一块一块的彩玻璃——实在令佳欣有种回到现代或者到了近代欧洲的感觉。
为什么这个九阿哥这么有钱呢?
佳欣有点疑惑。
过了没多久,一个珠光宝气却一点也不庸俗难看的年轻小姑娘跑了进来。
“咦,你是胤禟新看上的小妾么?长得好漂亮啊!”
小姑娘伸手来捏佳欣的脸蛋,笑嘻嘻的样子。
说是小姑娘,仔细打量却不小了,细腰丰臀,身材竟像是成熟女子的样貌;而脸蛋却是颇为可爱的娃娃脸,所以显小。
佳欣起身福了一福,然后指指自己的嘴,示意自己无法开口说话。
“哦,对了对了,说要给你找大夫来着的,那个就是你呀?”
小姑娘转身大喊,“大夫到了吗——”
有丫鬟远远答应,“回主子,还没——”
“哦。”这位主子对着佳欣摊摊手,“你多等等啊,饿了不?我叫他们拿东西来吃——哦,对了,我叫炎枫,是胤禟的福晋。我爷爷是明珠,我姑姑是内宫惠主儿,我还有个小宝宝,才两个多月,嘻嘻,没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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